東乾。
比之前一天,嚴邵安的心情顯然很好,幾乎可以用春風得意來形容,他單手抄袋站在窗前,單手支着下顎,腦中反覆迴盪着昨日兩人的纏綿,俊美而冰冷的臉上竟泄出些許回味。
嗯……
關瑾言看着乾瘦的身材,着實很有料,一身凝脂般的肌膚,紅脣……
吞了吞喉結,他暗暗呼出一口氣。
呵!
也是奇了,想起她,他的身體還竟然有反應了?
嗤笑,信步走回辦公桌前,他摁了內線電話讓宋秦進來。
不出一分鐘,宋秦就在外面敲門,進來的時候,手裡習慣的拿着那臺記錄嚴邵安行程的ipad,畢恭畢敬的彎腰,低頭,“嚴先生,有什麼吩咐?”
嚴邵安看他一眼,對於他的忠誠他一向是滿意的,說,“替我約程放,”
程放是程心蕊的父親。
宋秦一時不理解他的用意,就說,“我們公司和程家一向沒有業務往來,”
“不爲公事,”嚴邵安說,看宋秦還是不理解,他笑了下,身體閒適的靠在真皮椅子裡,面容自信而篤定,很難得的解釋,“現在大家都知道關瑾言是我的女人,她被人設計陷害,我如果不替她出頭,還算什麼男人,再則,關瑾言那裡對程心蕊也耿耿於懷,我出手教訓了程心蕊,也算是討好她吧,”
可事實是,昨天和程心蕊談的時候,他明明向程心蕊承諾會保她,這也是程心蕊放心大膽離開的原因。
那現在……
宋秦不確定他這麼玩弄人是不是好,保持了緘默。
嚴邵安托腮,一雙墨黑的眸子早已看穿他的想法,冷笑聲聲,“區區一個程家,能掀起什麼波浪,我根本不放在眼裡,當務之急我的目標是儘快娶了關瑾言,所有敢壞我好事的人,一律殺無赦!”
至此。
宋秦也不好再說什麼。
替他約了程放見面。
因爲不清楚他的目的,程放來的很快,在見到宋秦的時候,還幾次想要試探嚴邵安的意思,宋秦一概保持了沉默,親自送程放到總裁辦公室門口,然後離開。
十分鐘之後,程放出來。
他送他離開,和來的時候相比,此時的程放儼然就好似換了一個人,垂頭喪氣,腳步虛浮,宋秦送他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一把抓住宋秦的領子,蒼老的臉上一雙眸子目露兇光,咬牙切齒的咒念,“嚴邵安他太狠,太狠了,早晚會遭報應,一定會遭報應的!”
宋秦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等他發泄完之後,拉開他的手,很平靜的說,“你慢走,”
程放氣的甩手就走。
……
對於到底是誰想害她的事,關瑾言始終還是耿耿於懷,尤其成巍選在這個時候出國,好像更坐實了程心蕊的話,可她到底是不敢相信,曾經對她那麼好的男人怎麼會是這樣欺軟怕硬的小人?
給自己倒騰了午飯,下午原本是要去療養院一趟,爺爺現在是她身邊唯一的親人,結婚的這件事她必要向爺爺說明,想到爺爺,她不免又想起那些昂貴的治療費,然後又想到工作的事。
偵探社那裡……
不知道還肯不肯用她?
想給聞少堂打電話提一提這件事,站在陽臺的她遠遠看到有輛車子朝村裡駛來,眼看着越來越近,竟然是直接朝她們家來了,她看了眼還沒撥出去的電話,匆匆跑下樓。
幾乎就是在她開門的時候,車門也已經打開了,依次走出來兩個人,分別是程心蕊和程放,之前和程心蕊關係好的時候,關瑾言也受邀去過他們家,所以是見過程放的。
只是……
他們父女兩人過來有什麼事?
“你們,”
她的視線先是從程心蕊身上掠過,程心蕊哼的一聲把頭轉過去,似乎是一臉不情願,關瑾言沒理她,又看向程放,觸到她的目光,程放討好的訕笑幾聲,朝她走過來,經過程心蕊身邊的時候,關瑾言看到他推了程心蕊一把,程心蕊彆着臉,不是很情願的跟在他後面。
“關小姐,”程放客氣的開口,笑容可掬。
他們什麼時候對她這麼客氣過,關瑾言還真是不習慣,還沒來得及說話,程放又往她身後的屋裡看,試探的建議,“能不能進去說話?”
關瑾言下意識看了看程心蕊,說真的,還真不想讓她進自己家門。
可再看看程放,他畢竟是長輩,猶豫了會,點了頭,“嗯,進來吧,”
她轉身想往裡面走。
程放立即跟上,回頭一看程心蕊板着臉不肯進來,一把拽過她,“還拗什麼氣,都是你弄出來的好事,跟着,”
他把聲音壓的很低,關瑾言並沒有聽見,程心蕊不情願的撇嘴,跺着腳跟上。
鑑於程放在,關瑾言還是去廚房給兩人倒了茶,程放客氣的連呼不用,態度好的簡直讓人髮指,關瑾言雖然覺得奇怪,一時倒是也沒想太多,主要還是不清楚兩人過來的目的。
“是這樣,”
程放似乎很着急,也不等她問,自己就先說了,“對於你遭遇的事,我表示很遺憾,我當初不過隨口說了一句,沒想到成巍竟然還當了真,還有心蕊,竟然真的找了人綁架你,我真是過意不去,”
他說着,長嘆一聲,表示很遺憾。
原來是爲了這件事。
關瑾言心理咯噔了下,現在程放也親自過來解釋,這麼說這件事還真的只是一個可笑的誤會了?
可她遭遇的傷害卻是實實在在的,也必須有人爲此承擔責任。
她冷着臉沒說話,本來就是當過刑警的人,沉下臉的時候還是很威嚴的,正氣十足,程放偷偷看了她一眼,也是心裡直打鼓,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個丫頭這麼沉得住氣?
腦海掠過嚴邵安那張冰冷鬼魅的臉,他渾身一個激靈,越發陪着笑臉,“你看……既然你也沒受到什麼傷害,不如我們做個商量,私下了結了這件事怎麼樣?”
這……纔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終於將他的真話逼了出來,關瑾言也就覺得沒必要再沉默下去,直接一口回絕,“不行,”
“你說什麼?”程放老臉一陣尷尬。
他親自過來也算是給足了關瑾言面子,這個女人竟然這麼不知趣?
“關瑾言,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告訴你,如果不是有嚴邵安在背後給你撐腰,”程心蕊更是容不下關瑾言囂張,拍着桌子叫囂。
關瑾言直接回以冷笑,“那又如何,你僱人綁架我是事實,不管是誰,觸犯了法律就應該付出代價,今天就算沒有嚴邵安,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那你有本事就去抓成巍!”
“我爲什麼要抓成巍,我親眼看到是你和金剛串通,金剛難逃法律的制裁,你也逃不了!”
“放屁!”
程心蕊被逼急了,一張臉漲的通紅,和關瑾言對罵起來,她這心裡也是一團火,嚴邵安明明說了會替她擺平這件事,現在出爾反爾,又用父親的公司威脅他們,害的她根本不敢說出事實。
現在關瑾言還這麼冥頑不靈,她簡直……要氣炸了。
“爸,”粗魯的扯了程放一把,“別跟她廢話了,把支票本拿出來,”
說完,她又對關瑾言說,“說吧,你要多少,”
“我不要錢,”
錢,錢,錢,又是錢,爲什麼所有人都喜歡用錢來要挾她,他們有錢就了不起嗎?
關瑾言的心情同樣很不爽,直接撂下句狠話,“既然當初你敢對我下黑手,現在就應該承擔責任,休想用錢擺平我,我會親眼看着你進監獄。”
“你!”
程心蕊氣的花容失色,將支票本摔到地上,甩手就走。
氣死她了,簡直是氣死她了,關瑾言是什麼東西,不過一個爹死娘跑的小可憐,現在竟然敢跟她對峙叫囂了,可笑,簡直太可笑了!
“心蕊!”程放急的是在身後直跺腳。
這個女兒……這脾氣,明明知道關瑾言背後有嚴邵安撐腰,她還敢甩臉子,是不是非要把家裡最後那點基業也折騰完了才肯解氣。
程心蕊壓根不搭理他,直接走了。
程放眼看攔不住她,乾脆也放棄了,回頭看着關瑾言,用沉重的語氣說,“關小姐,心蕊她是被我寵壞了,你別和她一般見識,”
關瑾言冷哼一聲。
程放老臉掛不住,還是堅持繼續遊說,“你就看在她、她對成巍一片癡心的份上,這事說起來也怪我,我一心盼着他們小兩口可以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怎麼會想到,”
看着他誠惶誠恐的表情,關瑾言到底還是放軟了姿態,問,“這麼說,真的是成巍說我留在京北礙事,想要除掉我?”
“這個,”覷着關瑾言的神色,程放虛笑,“他大概也就是隨口說說吧,你也知道,他們成家的公司經營不善,得虧我們程家注資,他大概也是……怕我撤資吧,其實,我怎麼會呢,大家都是世交,我不會見死不救,不會的,”
他的話說完之後好久,都沒有聽到關瑾言的聲音,偷偷擡頭看她。
只見關瑾言白淨的臉,脣角一點點勾出諷刺的弧度,忽地一聲大笑,“好一個成巍,到底還是我看錯了他,呵,呵呵……”
程放心虛的低頭,哪裡還敢再多說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