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母親,蔣玥誓死捍衛着腹中孩子生存的權利。bsp;
關瑾言欲言又止的皺起眉頭,望着蔣玥的眸子裡都是不捨,小聲喃喃,“蔣玥……”
“別說了,我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我實在想不到你竟然會胳膊肘往外拐幫其他人,算我看錯了你,你走吧!”
蔣玥紅着眼睛轉開臉,咬着脣拼命不讓自己的眼淚往下掉。
看着她傷心的樣子,關瑾言心裡一陣的難受,猛地站起來拉住她的手,“蔣玥,剛剛的話……我……”
“別說了。”
蔣玥狠心一把甩掉她的手,“給你兩個選擇,和我站在同一條陣線,你留下,咱們以後還是朋友;和聞少堂一夥,你現在馬上給我走,以後也別見面了,你自己選吧!”
她背過身去,似乎也是不願面對這樣的決裂。
關瑾言心裡堵的跟什麼似的,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擠,還想碰蔣玥,伸出去的手卻顫抖着,猛地低下頭,似乎連自己都不敢面對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
可她知道,她沒有其他選擇。在這個未出世的孩子和蔣玥之間,她的選擇必定是蔣玥。
“把孩子打掉吧,聞少堂不想要這個孩子,你又何必執着?”
“關瑾言!你給我滾,馬上滾!”
從來沒想過,滾這個字有一天會用到她們兩個人之間,關瑾言痛苦的擰着眉心,也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蔣玥都不可能接受,先讓她自己靜靜,再另作打算。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從樓上下來,關瑾言一眼看到還在沙發抽菸的蔣正功,他面前的菸灰缸已經堆滿了菸頭,想必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菸,根本就沒停過。
“伯父……”她想了想,還是往沙發走。 最快更新
這個時候,或許誰心裡都不好受,可如果能說出來的話,是不是至少會好過很多。
她在沙發坐下,看着堆滿菸頭的菸灰缸,“煙抽多了傷身,少抽點。”
蔣正功皺着濃眉看她一眼,彎腰將煙掐滅在菸缸裡,身體往後又靠回沙發,無精打采,“身體再好有什麼用,老婆不在了,現在連女兒也……”
搖着頭,蔣正功滿臉的厭世。
關瑾言很想說些有用的話來安慰他,可原本就不善言辭的她在面對這種情況時,更是無措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低着頭坐在那裡。
愁緒籠罩在整個屋子。
“只是苦了少堂。”
從早前的不看好聞少堂,到現在將聞少堂的好看在眼裡,蔣正功嘆息着,雙手撐着膝蓋費勁的站起來,“娶了蔣家兩個女兒,孩子一個沒落着,苦了他,苦了他……”
他已經走遠,那低沉的嗓音依舊迴盪在耳邊,這整棟屋子似乎都被悲傷的愁緒籠罩,關瑾言猛地站起來,逃似的跑了出去,這個屋子,她呆不下去了,一分鐘也呆不下去。
“砰,啪!”
蔣家的小洋房傳出砰砰摔東西的聲音,二樓的房間,蔣玥突然一股腦把所有東西都掃到地上,她自己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咆哮着,眼淚淌了滿面。
爲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不待見她肚子裡的孩子,她的孩子到底犯了什麼錯,爲什麼要剝奪他來這個世界的權利她,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小姐……”門外是傭人在小心的敲門,“該吃午飯了。”
“我不吃,你走!”
蔣玥咆哮着,雙手在地上亂揮,可突然,她表情一頓,立即手腳並用的站起來往門口跑,“等等,你別走,我吃,我吃。”
她不吃東西,肚子裡的寶寶就沒營養,所以她必須吃東西,還要吃很多。
“小姐……”看她迫不及待的端着餐盤往房間跑,放到桌上就着急的低頭吃了起來,傭人心疼的不得了,一路跟進來,“你慢點吃,啊呀,小姐,你流血了,快,擦擦。”
蔣玥並沒有覺得疼,還是傭人拿着餐巾紙替她擦手腕的地方,她纔看到自己左手的手腕破了,豔紅的血汩汩淌出來,眨眼就冒了一大灘。
看着那麼多鮮紅的血,蔣玥也愣了,舉着筷子,傻傻的問,“流血了嗎,我怎麼不覺得疼?”
“是啊,流了好多血。”傭人拿手絹擦了一遍,剛擦乾淨,血很快又涌出來,傭人趕緊又拿了旁邊的面紙繼續擦,“奇怪了,小姐,這血怎麼越出越多,好像止不住。”
痛感襲來,蔣玥疼的皺起秀眉,聽傭人這麼一說,疑惑的趕緊低頭,她白皙的皮膚上就像是被捅了個很深的洞,不停有血涌出來,那鮮紅的血刺的她眼睛一片生疼,整個人晃了下。
“小姐!”
傭人害怕的高呼,撲過來扶住她。
手撫着額頭,蔣玥有些眩暈的靠在傭人懷裡,眼神怔怔的。
“小姐,我看你流了好多血,不如去醫院看看吧!”看那血怎麼也擦不完,傭人也慌了。
蔣玥怔怔看着那鮮紅的血,直勾勾盯着,表情莫測,像傻了一樣,傭人更慌了,張嘴朝外面喊,“老爺,老爺,唔……”
眼睛還看着血窟窿的蔣玥突然伸手準確無誤的捂住傭人的嘴,“別喊。”
“小姐……”傭人瞪大了眼睛。
蔣玥無視了她,卻慢悠悠的把手放下,兩隻眼睛死死盯住那還在不停往外冒血的傷口,一動不動,傷口爲什麼會不停朝外面冒血,她……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她盯着傷口足足有五六分鐘一動也不動,傭人覺得怕了,又擔心她是不是看到血暈了還是血流太多傷了,醒悟過來,連滾帶爬的往外面跑。
“來人,快來人!”
傭人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下樓,撲進書房,“蔣先生,快,小姐流了好多血,快!”
書房裡,蔣正功正端詳着一張照片,聽到傭人的話,他直接從椅子裡豎起來,“啪嗒!”
手裡的相框直接落在地上,碎裂斑駁的玻璃鏡面下是蔣家三口對着鏡頭的甜笑的合照,看到相框,傭人嚇的愣在那裡,尷尬的不知所措。
蔣正功已經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傭人只感覺有一陣陰風颳過,偌大的書房已經沒人了。
回神的傭人趕緊拔腿跟上,蔣正功卻在女兒房間門口吃了癟,門被從裡面上了鎖,蔣正功急的直敲門,“小玥,你開門,讓爸爸看看你傷的怎麼樣?”
裡面沒聲音,即使蔣正功把臉貼在門上,還是聽不到裡面有一點聲音,“小玥,小玥,開門。”
他是知道蔣玥有血癌,生怕她病發,既然門打不開,他回頭命令傭人,“去,拿錘子來。”
傭人趕緊跑了。
蔣正功繼續在門外敲門,而不管他如何用力敲門,費盡口舌,房門始終緊閉着,“砰,”蔣正功一拳頭用力砸向房門,整個身體隨之靠在門上,痛苦無助的捂着臉。
“錘子拿來了!”傭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遞上了錘子。
蔣正功迅速站好,接過錘子對準門鎖的方向用力敲了下去,在一陣木頭碎裂的聲音當中,鎖被撬掉,蔣正功丟了錘子迫不及待的衝進去。
入眼的一幕,卻讓他前進的腳步硬生生僵在門口。
蔣玥團坐在地毯上,右手拿着剪刀,剪刀的刀刃在往下滴血,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左手,掌心縱橫斑駁的刻着幾道刀傷,血不停的從傷口涌出來,她託舉着的左手掌心握滿了血,那些鮮紅的液體又順着她的手指縫往下淌,染紅了雪白的地毯。
那麼多的血,蔣正功直接一個趔趄,人幾乎就一頭栽倒下去。
“爸……”蔣玥舉着流血的刀,視線慢慢從沾滿血的左手看向他,臉上甚至還帶着淡淡的笑,那麼無辜的問他,“好奇怪呀,血爲什麼止不住呢?”
蔣正功的心都碎了,人趔趄着往後退開幾步,被傭人及時扶住才站穩,他斜靠着傭人,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些,“爸送你去醫院。”
隨着這話,他也迅速命令自己冷靜下來,絕不能露陷了。
振作的朝蔣玥走,打算把她扶起來帶去醫院,蔣玥躲閃着直接避開了他伸出去的手,“不用去醫院,我沒事,傷口又不深,拿幾個創可貼貼一下就好了。”
她笑着,像是沒事人一樣站起來,跑到牀頭的櫃子去找創可貼,臉上始終帶着笑,“爸,你看,這幾個創可貼還是卡通圖案的呢,好看吧。”
蔣正功盯住她,眉頭緊鎖,沒說話。
蔣玥還在笑着,右手徒勞的撕着創可貼,可憑一隻手根本就撕不開,她便笑着回頭,“爸,你看我左手……幫我撕一下。”
創可貼遞到蔣正功面前,過了好一會之後,蔣正功才慢慢低頭,看着憨笑的櫻桃小丸子,遲緩的伸手接了,蔣玥暗暗鬆了口氣,鼓勵的望着他。
左手右手都是慢動作,蔣正功把創可貼撕開,蔣玥已經把手伸過來,“爸!”
“啪!”蔣正功突然把創可貼用力摔在地上,不容抗拒的拉住女兒完好的右手,“走,我們去醫院,馬上去!”
“不,我不去……”蔣玥像是受了驚嚇的小貓,弓着身體往後躲,望着蔣正功的眸子裡閃躲着都是害怕,“我知道我得了什麼病,爸,你別說了,我已經猜到了,我不去醫院,我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