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一直好的不利索,關瑾言反反覆覆竟是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到了週日,她覺得身體好的差不多,自己就出院了,也沒通知嚴邵安,先是買花去了關長山的墳前祭拜,跟着就回了平海路,手中提着滿滿兩大袋的菜。
打算親手做頓飯,好聚好散。
將來回憶起來,至少還有個好的念想,沒把場面鬧的太難看。
“少夫人,”劉嬸已經好長一段日子沒看到她,此刻再見,倒是熱淚盈眶,她是知道關瑾言受傷的事,也知道關長山去世,料想她這段時日過的十分煎熬,好在看關瑾言氣色還行,面容平和,似乎是熬了過去。
心中竊喜,她上前接關瑾言手中的袋子。
“少夫人,你這是要親自下廚給少爺準備晚飯吧,”
關瑾言笑,眉眼彎彎,“嗯,”
落在劉嬸後面往屋裡走,目光在奢華的房子轉了一圈,斂眸,脣角極快抿出一絲苦澀,很快又釋然,既然決定放手,還有什麼看不開?
她現在孤家寡人一個,在哪不是呆着?
繫了圍裙,打算去廚房燒菜,家裡電話響,劉嬸看了她一眼之後匆匆跑過去,關瑾言只管呆在廚房,依稀聽見劉嬸的聲音,“嗯,少夫人在家的,對,在廚房,”
想必是嚴邵安打的電話,她沒經同意就從醫院出來,想必現在他得到消息,所以往家裡打電話。
把菜從購物袋拿出來,沒一會劉嬸就進來了。
“少夫人,少爺說他很快回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關瑾言頭也不回,將菜按照葷素分好,蔬菜要擇,葷菜則先放着,該燙的要燙一遍,劉嬸看她有條不紊的忙着,一時也看不出什麼異樣,知會一聲之後就往樓上去了,這幾日少夫人在醫院,少爺也沒回家住,要把他們的被子拿出去曬一曬,房間也要通通風。
醫院。
嚴邵安看着空蕩蕩的病房,心也空落落的。
這幾日關瑾言雖然沒有明說什麼,可從她的態度他還是看出了端倪,只是她不說,他也就不問,只當那個問題不存在。
“我問過醫生,說阿言出院了,”任雪琴匆匆趕回來,跑的氣喘吁吁。
“嗯,她回家了,”嚴邵安說着,往病房走了幾步,表情黯然。
“那我們也回家吧,”既然阿言已經出院了,他們還留在醫院做什麼,任雪琴拎着小挎包轉身就朝外面衝,這幾日阿言住院,她沒少往醫院跑,在在是聞夠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悶着頭走出幾步,回頭一看嚴邵安沒走,她又折回來,“怎麼不走?”
嚴邵安置若罔聞,任雪琴看出他神色不對,又往回走,邊走邊問,“出什麼事了?”
近幾日,雖然他們兩人嘴上都不說,她也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關瑾言幾乎不正眼看嚴邵安,除非必要,她不主動和他說話。
嚴邵安這幾日則也是心事重重的模樣。
小兩口之間定是有事。
看嚴邵安不說話,她索性繞到嚴邵安身前,穩穩當當在病牀坐下,雙眸盯着他,“說吧,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我們,”嚴邵安攥着拳頭沉默了片刻,對上她的目光,嘆,“我們說好離婚,”
“什麼?!!”任雪琴吃驚尖叫,“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我不知道?是不是阿言知道了什麼?”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關瑾言知道了嚴邵安娶她的目的不單純,所以纔要離婚。
“那事,”嚴邵安卻是搖頭,“她不知道。”
“那……是爲何?”任雪琴卻是糊塗,再看嚴邵安明顯暗淡的表情,心下抽動,“看你現在爲難的樣子,這婚,你是不是不想離?”
如果決定要離,他也不會這樣爲難。
嚴邵安看她,眼睛裡露着迷惘,他結這個婚,說白了就是爲了有朝一日離婚,卻不知爲何,當這一日真的來臨,他心中並無半分的愉快。
將他的猶豫看在眼裡,任雪琴起身在他肩膀拍了一把,“這件事,你自己想清楚,阿言是個好姑娘,此番也吃了不少苦,如果你真的不愛她,也放過她吧,別再折磨她了。”
阿言是個好姑娘,任雪琴着實不忍心再看她受到傷害。
“如果,”嚴邵安眯起眸子,“我說不呢?”
任雪琴震住,驚慌的擡眸,視線掠過嚴邵安繃緊的臉,片刻之後,顫抖着聲音問,“你還想着替芮芮報仇?”
那件事……何止是嚴邵安放不下,就連她這幾年也始終活在悲傷之中,可如果要將責任全都推到關瑾言身上,未免太殘忍,她看不過去。
掩面,眼淚溢了出來。
低低的嗚咽在病房盤亙。
嚴邵安垂了眸子看她,大掌搭在她的肩膀,“媽,這件事你別管了,”
“你,還是不肯放棄?”任雪琴聲音發抖。
嚴邵安搭在她肩膀的手收緊,卻是轉移了話題,“時間不早了,我答應回平海路,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說罷,他抽回手,深深看了任雪琴一眼之後離開。
任雪琴沒勸住他,想想死去的芮芮,又想想關瑾言,眼淚似決了堤般再也收不住。
從醫院出來,嚴邵安坐進車裡,倒是並不急着開車,他知道回去之後會面對什麼,關瑾言勢必要和他提離婚的事,而他不想離婚,雖然在關家的時候他答應下來了,現在他想反悔。
但是差了一個理由。
所以……
他打電話給左傑,“我不想離婚,幫我想個辦法,馬上!”
左傑和宋秦不同,宋秦爲人正義又心軟,這種事只能交給左傑來辦。
“我不理解,”左傑是個直性子,心裡有不明白就問,“如果現在離婚,你再把真相告訴她,對關瑾言來說就是最大的打擊,爲什麼你不這麼做?”
“愚蠢!”嚴邵安怒而喝之,心裡騰起一股燥意,“現在是她主動提出離婚,你讓我的面子往哪放,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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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所有人都讓他和關瑾言離婚,他偏不!
憤怒的將電話掛掉,而電話另一頭,左傑被莫名其妙吼了一頓,心裡頗不是滋味,他這不也是爲了嚴先生考慮,趁早解決這件事,省的拖拖拉拉夜長夢多,只要最後結果一樣,誰提出離婚有屁關係!
他實在是不明白嚴邵安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