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明白嚴邵安的悲傷從何而來,趙輕舞猶豫着伸手去碰嚴邵安,本來是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脣角卻止不住的往上揚,果然是連老天都在幫她嗎,關瑾言替邵安生的兒子不在了,沒人跟她的兒子搶嚴家的財產了。 最快更新
哈哈,她止不住心裡的狂笑。
面上還是期期艾艾,“邵安,這怎麼會,兜兜,怎麼會?”
不愧是當紅的明星,把悲傷演繹的惟妙惟肖,可惜,這個時候嚴邵安根本聽不進任何人的任何話,感覺手臂被人碰到,他幾乎是下意識甩了甩,毫無防備的趙輕舞就被甩出去,跌在地上。
“好疼,邵安。”她順勢坐在地上,捂着腳踝喊疼,希望藉此得到嚴邵安的注意。
可她着實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兜兜對嚴邵安的重要,她足足死皮賴臉的在地上坐了有幾分鐘,嚴邵安連臉皮都沒有擡一下,最後還是她裝不下去,自己站了起來。
而不遠處,宋秦也在沿着青石板路慢慢朝兩人所在位置的墓碑接近,據他所知,這片墓園並沒有嚴家的直系親屬,而久久彎着腰的嚴邵安又顯得那麼悲痛,那裡葬的究竟是誰?
宋秦始終很好奇,直到當終於看清了墓碑上面的照片,然後……
他寧願自己從來就沒看到這塊墓,那麼,那個活潑機靈的孩子是不是也就還好好的活着?
不敢再看下去,他趁着兩人沒發現,匆匆走了,因爲走的太快,或者情緒太波動,他幾乎是摔出墓園,好不容易坐進車裡,卻是雙手冰冷發抖着,久久沒法發動車子。
不知在墓碑前站了多久,嚴邵安終於挪動僵硬的軀體,一步一步的離開。
趙輕舞默默跟在他後面,哪怕此刻受到了徹底的忽視,可他心裡並沒有那麼難受,因爲兜兜去世的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好的一個消息,她甚至驚喜的有些受不了。
就算嚴邵安傷心又如何,人死不能復生,她有這點度量也可以給嚴邵安時間爲了死去的孩子傷心。
一路開車尾隨嚴邵安回了他的公寓,嚴邵安開門進去,趙輕舞也跟了進去,嚴邵安並沒說什麼,趙輕舞便當是默認,安心的住了下來。
翌日,趙輕舞的拍攝是在晚上,她還是早早就起來了,一頭扎進廚房,忙碌了足足有一個小時,然後才端着托盤開心的朝樓上走。
“邵安,醒了嗎?昨天晚上你幾乎沒吃什麼東西,我熬了粥,你起來喝點吧。”
裡面沒人接話,正待趙輕舞還想再敲門的時候,門卻突然從裡面打開,嚴邵安穿戴整齊的出來,正繫着袖釦,下意識的,趙輕舞盯着他的臉看。
“啊。”
卻像是受了驚嚇一般,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托盤裡的粥翻在手上,疼的她齜牙咧嘴,而嚴邵安,竟然目不斜視的下樓了。
趙輕舞忍着痛,沒敢叫住他。
剛剛嚴邵安那個眼神,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實在太可怕了!
她心有餘悸的抖了抖,也開始感覺到右手被燙傷部位灼燒的痛感,要緊把托盤放下,捂着手飛快跑到樓下廚房去用涼水衝,而她在廚房的時候,聽到外面的門砰的一聲,緊跟着汽車發動的聲音,她知道是嚴邵安離開了,她想追出來,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透過廚房的窗戶,目送嚴邵安驅車離開。
雖然還因爲嚴邵安可怕的眼神心裡哆嗦着,可只要一想到威脅她的兜兜不在了,她的心情又特別好,好似手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也沒那麼明顯了。
不過,這種愉快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
上午九點出頭的時候,她接到王雪娥的電話,“小舞啊,你人在哪裡呢?”
舒服的靠在沙發裡,手邊放着果盤,趙輕舞滿意的享受着現狀,笑道,“媽,我在邵安這呢,有事嗎?”
“你昨天在他家睡的?”王雪娥比趙輕舞還激動,“怎麼樣,有可能懷孕嗎?”
“說什麼呢。”趙輕舞心情好,雖然王雪娥的話聽着難聽,倒是也不跟她計較,吃着櫻桃,推說,“別亂想,你呢,一大早給我打電話什麼事,該不會是又沒錢了吧,我可月初的時候纔給你十萬。”
“嗐,這丫頭,把你媽當什麼人呢。”王雪娥義正言辭的否認,“跟你說正事呢,我今兒一大早不是到ms去找任蝴蝶那個小騷貨嗎,你猜怎麼着,任蝴蝶被解僱了,聽說現在繼任的還是關瑾言,不對,說是關瑾言現在是ms整個中國區的總裁,你說說看,我們怎麼這麼背呢,好不容易整掉一個任蝴蝶,偏偏又讓那個姓關的撿了便宜!”
王雪娥氣的不輕,趙輕舞更是黏着一粒千禧壓根忘了朝嘴裡送,怎麼可能是關瑾言接任?
她明明才和宋庭聯手把關瑾言從ms趕走,她一個失婚的女人,憑什麼還當什麼主管,過的那麼瀟灑,門都沒有,可現在是怎麼個情況,關瑾言不僅回來了,竟然還升職了?
中國區總裁!
她怎麼不乾脆自己創立個公司當董事長!
媽的!
“小舞,小舞,你在聽嗎?”半天沒聽到女兒說話,王雪娥着急的直喊。
趙輕舞哪還有心情,直接把電話掛了,就給宋庭打電話,上來就質問,“怎麼回事,關瑾言怎麼又回ms了,還升官當了什麼中國區的總裁,你是要氣死我是不是!”
“得了,這事可不怨我。”宋庭涼涼道,聲音聽起來竟然有幾分幸災樂禍。
趙輕舞更是窩火,“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知道關瑾言怎麼升職的嗎,ms董事長鄭國華親筆簽下的任命書,知道誰這麼能耐請動了這位董事長嗎,是嚴邵安!”
“你說誰!”趙輕舞直接從沙發裡一躍跳起,果盤被撞翻,大紅色的千禧滾了一地,她不敢置信的瞪着眸子,“嚴邵安?”
“對,就是他,你的那位未婚夫,不是他你覺得還有誰有這個本事請動鄭國華,我看嚴邵安八成也是瘋了,竟然爲了一個下堂妻。”
“夠了,你閉嘴!”
嘶吼着,趙輕舞掛了宋庭的電話,美目圓瞪,怒火熊熊燃燒,關瑾言,關瑾言,又是關瑾言,她好不容易用了手段讓她滾出自己的生活圈子,她怎麼又滾回來了呢?
抓狂的攥着拳頭亂吼,到底要怎樣,你才能滾出我的生活?
咖啡館,只有兩位客人,一個是嚴邵安,對面的是關瑾言,是嚴邵安打電話叫關瑾言出來見面,可現在沉默的也是他,關瑾言盯着他看了會,沉默的男人有着讓人害怕的深沉。
似乎,兜兜的去世對他造成了很深的影響。
或許是自己低估了他對兜兜的感情,她以爲他對兜兜不會那麼在意,哪怕是爭奪孩子的撫養權,也更多是爲了報復她,不想讓她擁有兜兜。
她錯了!
“你想知道什麼?”既然嚴邵安開不了那個口,就讓她來吧。
男人長長的睫毛極快的顫抖了下,擱在桌上的兩隻手青筋突顯,他聲音沙啞的開口,“兜兜、是怎麼走的?”
說起這件事……
關瑾言的眼眶止不住的泛酸,“是意外。”
葬禮之後,她接到過警局的電話,說殺害兜兜的人找到了,是個流浪漢,問她是否要去指認兇手,關瑾言拒絕了,她不想面對害死兜兜的人,更無法想象那該是怎樣一個道德淪喪的人竟然對一個小孩下得了毒手,儘管警局方面後來也告訴她,流浪漢是失手悶死了孩子。
可她始終不願接受,更不願意去面對所謂的兇手。
“孩子、”嚴邵安的聲音更低了,沙啞的像是勉強從喉嚨口蹦出來的,他低着頭,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若細細看去,還能看到他的身體在發抖,就像是承受了某種極致的痛苦,“怎麼會丟?”
關瑾言眼淚掉的更兇,無聲的淚水往下淌,很快浸溼了她的面龐,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才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致於那麼悲傷,“那次……樑浩把孩子從你家抱走,路上他急着找人救我,就把孩子交給了屬下,然後……不小心弄丟了。”
擡頭望着窗外才沒讓眼淚肆虐,儘管如此,關瑾言兩頰還是浸滿了淚水。
“所以你爲什麼跟我爭!”
男人拍案而起,撐着手臂的桌子青筋一根根凸起來,他瞪住關瑾言,兩粒眼珠像是要從眼眶裡掉出來,憤怒和仇視的氣息噴張,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頭危險的野獸!
桌上的咖啡杯在碟子裡跳起來又落下,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關瑾言被嚇的整個人一跳,恐懼褪去,怒火重燃,“你沒資格怪我,如果不是你瞞着我偷偷把兜兜從巴黎帶回來,所有的事都不會發生,這三年來兜兜跟着我過的很好,是你的介入,才讓兜兜最終出了意外!”
對嚴邵安的怨氣傾瀉而出,她嘩的從沙發裡站起來,和嚴邵安對視,指着嚴邵安的鼻子罵出了最傷人的話,“你記住,兜兜是被你害死的,你不配當他爸爸!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