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秦在前面開路,提醒她,關瑾言跟在後面,一直走了許久,底下竟然是另外一番天地,全部都是金屬打造的空間,中間是條長長的通道,兩側則都是一個個金屬牆的房間,很神秘。
最後,宋秦領着關瑾言一直走到最深處的一個房間,門推開。
宋秦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懷着好奇和揣測,關瑾言走了進去,房間是純金屬打造,透着冰冷的色調,嚴邵安就站在窗前,墨發黑衣,一身蕭索,聽到聲音,他慢慢回頭,不知是疲倦或者燈光的效果,關瑾言似乎覺得他氣色並不好,透着倦意,額頭還有一道深深的傷口。
至於他身上,則透着一股凌厲的殺氣。
對,是殺氣。
關瑾言心尖跳了下。
不明白他這身上的殺氣從何而來。
“人抓到了,交給你處置,”嚴邵安突然出聲。
什麼人?
關瑾言不明白,他卻突然朝外面打了個響指,門應聲打開,一個五花大綁的人被推進來,踉蹌着摔到地上,關瑾言定神一看,被綁着的人是徐明。
她心中一愣,好像明白了什麼,回頭看嚴邵安。
嚴邵安什麼都沒說,只是越過她朝外面走,“他隨你處置,至於我們之間的事,等你出完氣,我再向你解釋,”
說罷,推門離開。
他在身邊走過的時候,關瑾言好似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不及細想,嚴邵安已然離開。
關瑾言對着重新關好的門愣了幾秒,慢慢回頭,視線落在趴在地上的徐明。
“我,饒命,”
對上她的目光,徐明顫抖着,突然扭動身體朝她爬過來,一把揪住她的褲管。
關瑾言嫌惡的皺眉,低頭,冰冷的視線如毒蛇的信子一般在徐明身上游走。
那樣傷了她,一句饒命就可以算了麼?
門外。
門剛剛在身後關上,嚴邵安雙腿突然一軟,眼看着就要倒下,左傑一個箭步躥過來才扶住他,“嚴先生,”
借力站穩,嚴邵安比了個無妨的手勢。
“這邊坐,”左傑不敢大意,扶他到旁邊的一個房間,等嚴邵安坐下,他把手抽回來,搭在嚴邵安後背的右手竟然已經沾染了滿手的鮮血,他大驚,“我去找醫生,”
嚴邵安一把拉住她,臉色白的可怕,“不要驚動她,”
左傑一愣,意識到這個她指的是隔壁房間的關瑾言,他沉默了幾秒才點頭,“我知道了,”
抓徐明的過程進行的並沒有想象之中順利,徐明以前在道上混過,這次自知惹到了嚴邵安,早就想好了退路,他投靠了以前的兄弟,抓他的時候,左傑手下出動了十幾號人,還是讓徐明這隻老狐狸跑了。
結果是被後來趕過去的嚴邵安逮個正着,在和徐明的纏鬥之中,嚴邵安一時大意,被徐明手底下的一個兄弟傷到,後背捅了一刀,當時嚴邵安說傷口不深,堅持把徐明綁了,又讓宋秦去接關瑾言。
眼下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嚴邵安硬生生忍着,不管是宋秦還是左傑竟然都沒有發現。
“嚴先生,”
宋秦從左傑那裡聽到消息立即過來,身後跟着醫生。
不等宋秦吩咐,醫生早就走到嚴邵安背後替他檢查傷口,“這,”
因爲嚴邵安穿了黑色的衣服,乍看之下看不出他衣服沾了多少血,醫生用手一碰,發現傷口附近被血染過的衣服都結成了塊,硬硬的黏在皮膚上,輕易根本撕不下來。
“傷了那麼久,怎麼不說?”醫者仁心,看到這樣的場面到底不忍心。
“無妨,”嚴邵安擺了擺手。
比起關瑾言兩隻血肉模糊的手,這點傷……不算什麼。
“還說沒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一個人身體內的血是有限的,放任傷口這麼流血,你會死!”對於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病人,醫生表現的很憤怒。
儘管嚴邵安是他的老闆,他還是大罵。
嚴邵安遞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卻因爲流血過多,笑容有些勉強。
“行了,你給我趴着,別亂動,”
嚴邵安聽話的趴在沙發,醫生剛拿了剪刀在手裡,冷不丁從隔壁房間傳來一聲大響,宋秦和醫生同時愣住,只有嚴邵安豁地站起來,拔腿就走。
“嚴先生,你的傷,”
“啪!”
門被摔上,宋秦和醫生面面相覷。
一牆之隔的房間。
門被用力推開,嚴邵安衝進去,“出了什麼,”
餘下的話在他看到眼前的場景時,盡數落了空。
徐明被綁在木架上,血浸透了他的衣服往下淌,已經在腳下積起了紅色的一大灘,還在不停向外擴散,而徐明耷拉着腦袋,生死莫辨。
鼻尖濃重的血腥氣傳來。
嚴邵安呼吸微緊。
視線落向關瑾言,關瑾言手中持着一把短刀,鋒利的刀刃浸滿了鮮血,匯成一縷縷血線往下淌,她米色的衣服被飛濺的血珠浸染,似綻開了朵朵紅梅。
聽到聲音,關瑾言慢慢扭頭。
一雙眸子盛滿了銳利的殺意,浮起凌厲之氣,儼然好似換了個人一般。
嚴邵安喉頭一緊。
“啪嗒,啪嗒,”
是血滴下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裡格外明顯,嚴邵安看到關瑾言握短刀的右手紗布被染紅,血就是浸透了紗布淌出來的,關瑾言像沒事人一樣,目光冷厲的看着嚴邵安。
似浴血的鳳凰。
光芒盡顯。
嚴邵安突然有種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很陌生,至少,並不是那個凡事對他千依百順的關瑾言。
似是不安,他往前緊走了兩步。
關瑾言跟着退後一步,看了看染血的右手,不在意的將短刀扔掉,鋒利的短刀扔在地上,發出啪嗒清脆的聲音,濺起幾滴血珠。
“我這人其實一慣很好說話,別人敬我一分,我勢必還人三分,至於誰要傷我,”關瑾言好似換了個人一樣冷笑着,連眸光都是冷的,“我也不會對他客氣!”
說罷,視線往左瞟,徐明奄奄一息掛在那裡,似乎連擡頭的力氣都沒有。
嚴邵安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意識到什麼,表情微變,慢慢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
她……想說什麼?
關瑾言依舊冷笑着,眼風睨向他,“你沒有什麼要向我解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