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這個時間是一天裡食堂最熱鬧的時候。
倪悅一個人坐在教室裡看着手中已經變成原來大小的令牌發呆。
“媽呀,那傢伙到底是什麼人阿……”倪悅哀號一聲,然後抱住腦袋開始糾結剛纔發生的事。其實剛纔也沒發生什麼,就是一個老師一個學生的非禮貌性肢體碰觸被闖進來的那位男老師的愛慕者給看到了。
雖然之後那位女老師白着臉離開了,但倪悅覺得這事一定沒完。
所以當時她就表現出想要和解的樣子後退兩步準備和另一個當事人商量下之後的問題,但另一個當事人顯然並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好吧!其實他的心思從頭到尾似乎都在搶令牌上。
那臉紅脖子粗的形象……
倪悅這輩子都沒和男生真正地幹過架,流氓地痞也從沒遇上過,所以當他看到殷劍那模樣後第一反應就是把那鑰匙扣恢復成令牌然後舉在身前閉上眼一副等死的模樣——軟骨頭。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等了許久她發現令牌只稍微被某人搶了一下後就沒了後續。至少它還在手上!
於是倪悅就睜開了眼睛。
那一刻她看到的一切讓她覺得她也許真是傳說中的主角,不都說麻煩事和麻煩人都喜歡往主角身上湊嘛。
抽了下嘴角,倪悅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她現在的心情和眼前的一切。華麗美好的辭藻堆砌放這裡太囉嗦,所以簡明扼要再稍微文藝一點的描述就是:
殷劍身上莫名地散發出一種奇異的“七彩”光芒,那叫一個流光溢彩,那叫一個攝人心魂……
還有他標誌性的丹鳳眼,閃閃發亮只剩眼白沒眼黑了。
倪悅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頭昏目眩兩眼一黑,不過可惜上天賜予人的自我防禦機制對於倪悅並沒有大用處。因爲她只黑了兩秒,雙腳稍微踉蹌了一下就醒了過來。但醒過來又能如何?她看着現在全身籠罩在“佛光”中的殷劍手足無措唯有束手待斃——站在原地啥話不說,啥事不幹地乾等着……
至於那邊的正牌當事人殷劍就更別提了,愣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光用眼白看着倪悅——那場景太過驚悚,就是現在令牌在手的黑無常也無端端地打了個顫。
不知道那佛光維持了多少時間,但對於那兩個人卻是一種很長的考驗了。
最後待光芒逐漸消散,倪悅卻還要手拿令牌左顧右盼地纔敢走過去。最後站定在距離殷劍三步遠的地方並像看賊似的打量起癱倒在地上的殷劍,懦懦地問道,“殷老師,你沒事吧?”
“我……”殷劍這時稍微有點緩過勁了,雙手搭在旁邊的木頭椅子的椅座上正想借力站起來。但剛撐了一下他就頭暈眼花又給摔了回去。倪悅雖然就在旁邊但當時她還記着仇所以也沒想到上去幫忙,直到看到殷劍摔下來後才激發了點同情心想上去扶他。
但殷劍沒領情,揮開了她的手然後揉着兩側的晴明倒抽着氣,緩了好久才睜開眼睛看向倪悅。
四目相對,“倪悅……”
“恩?”
“你身後那是……”殷劍的的聲音有些顫抖,嘴角抽得有些厲害,倪悅疑惑地看着他半晌沒領會出含義於是頭向左偏了偏,漫不經心地隨意一瞥,但就是這麼一瞥就把她給看傻了……
不是因爲身後的羣鬼亂舞,也不是因爲無頭鬼正拋着自己的腦袋當球玩,更不是因爲那個吊死的女人無聊地伸着三尺長的舌頭四處飄蕩。而是——“殷老師……您看見了?”
殷劍吞了口口水,“你早就知道?”
她聽了抿嘴一笑,“阿……不然我怎麼那麼怕來您的辦公室呢。”
擡起手向那個正和他們點頭致意的老校長打了個招呼,再看殷劍,只有進去的氣沒出來的氣了。
他看着她,臉色蒼白透着點豬肝放久了以後自然呈現的青紫色,“爲什麼不早說……”
每個字幾乎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說了您信嗎?”那認真的口吻讓殷劍說不出話來,對阿,說了他也不會信的。
以前倪顏的那件事不也是這樣嘛,現在想想他當時真是有夠不自量力的還想保護黑無常——這笑話大了。
他正自嘲着,突然眼珠子猛然瞪圓了,他的目光聚焦在一個女鬼的身上。
那個女鬼坐在會客的沙發上像個孩子一樣地剝着手指上的“肉皮”,一層層,一塊塊,鮮血像是不要錢般地從那纖細的“青蔥”上留下來……
“滴答——滴答——”
其實並沒有聲音,但殷劍卻覺得他聽見了,那聲音就像湊在他耳朵邊上發出來的一樣震痛了他的耳膜。
不過弱只是她的話也就心理上的衝擊大了點,但主要她旁邊還有個無頭鬼。他似乎發覺了殷劍在看他,他興奮於終於又有活人能看見他了。於是處於禮貌他就行了個標準的英國紳士的彎腰禮向他新朋友致敬。
但他忘了,他左手的胳膊還夾着自己的腦袋
於是那華麗麗的脖子,那華麗麗的血窟窿分外耀眼。
倪悅是看慣了只覺得他們有些惡趣味,俗話說吐着吐着就習慣了,但從沒見過這陣勢的殷劍是真的被嚇到了。
“……”
他只用了五秒鐘就做完了起立、轉身、撒丫子跑出辦公室等動作。
……
…………
………………
回憶完畢,倪悅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聽着從窗外傳來的男男女女咋呼的聲音皺了下眉。
這可是六樓啊,他們到底是在幹嗎呀那麼大的分貝。鼓掌聲、尖叫聲,其中似乎還聽到了班裡一些同學的名字。
多八卦的現場阿,要平時,她一定會過去湊熱鬧。
但現在她實在沒這個心情。
掃視了眼這寂靜空蕩沒有人聲沒有鬼影的狹窄小教室,倪悅滿意地舒了口氣重新坐回椅子上,“世界終於安靜了——嘖,我怎麼越來越像個老太太了。”就這麼一邊發着牢騷一邊利用椅子的後兩隻腳前後搖盪,“嗯嗯嗯,這就是被殷劍給鬧的,太遭罪了”
晃悠着閉上眼,越想越氣眉頭就快皺成繩結的倪悅卻突然在臉上路出了一絲詭秘的笑容,並且有愈來愈大的趨勢,“呵,開了陰陽眼後那招鬼雷達以後還不有的受了!”
那是怎地一個神清氣爽豔陽高照前浪死在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