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參見莫護衛!”柳飛鷹雖然早已經知道輕狂的身份,但是現在他接到的這個舉報,正是關於她這個皇后大膽妄爲草菅人命的事情,中間還涉及到各朝各代中一向忌諱的怪力亂神之類的忌諱。
所以就不如不承認她的皇后身份,倒是更容易查清這件事情。
而輕狂糾結的則並沒劉飛鷹的身份,而是他的官品。
若是他是個貪官,輕狂到不會費力氣跟他交代什麼,直接玩死作罷。可是柳飛鷹偏偏是個關心民生疾苦,愛民如子的清官。她怎能像對付那些惡官一般對付他?
莫輕妄和莫輕揚仍然騎在馬上沒動,他們倒不是故意旁觀,而是剛纔輕狂已經吩咐了。這件事情她自己處理,不讓他們插嘴。
所以兩個人雖然對這個固執之極的柳飛鷹又氣又惱,卻一個個只是冷眼看着他,都沒有發作。
“柳大人真的是來送公主和駙馬的?”輕狂一邊大方的將他拜倒在地上的柳飛鷹拉起來,一邊笑盈盈的問道。
心裡也明白,這個柳飛鷹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否則不會對自己這個“侍衛”,行如此大禮!
其實現在柳飛鷹比她還糾結。
他知道莫輕狂在定遠縣做了很多的好事,救了自己的兒子,將嫣兒一事化解,還借用公主成親的機會弄了一張名單,給他開闢了幾百年都花不完的財路來源。讓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從此爲百姓做事情,不必再怕那些周圍縣令的惡意誹謗和中傷。
而且據有衙役爆料說,她還曾經在洨河邊救下了那些被祭河神的少女們。並用以牙還牙的方法,懲治了借水患愚弄百姓,騙取百姓錢財的大祭司和鄉紳頭子們。
讓周圍的百姓拍手稱快,各個把她當成神靈一般尊敬。
正因爲她是一位嫉惡如仇、是非分明、率性而爲的好皇后,他才更加不願意相信那封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手中的舉報信。
那封信上,竟然匪夷所思的說:她前夜用妖法殘害旭生,抽取他的生魂煉製妖藥。
這種毫無章法的事情,能是真的嗎?
若不是真的,那封信沒法解釋,若是真的,他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了。
但是有一樣,柳飛鷹很清楚,不管多麼爲難,這件事他始終要查清問明。不能因爲她是皇后,對百姓有恩,對自己有恩,就可以任由她殺人害命,而放過她。
“啓稟莫侍衛,柳飛鷹受您大恩無以爲報,唯有更加忠心爲國效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今天特意來爲公主和駙馬送行,還請莫侍衛容臣下見上駙馬一面!”
柳飛鷹神色複雜,卻十分堅決的說道。
聽他上半句話和下半句話的意思差別實在太大,輕狂不禁有些啞然失笑了。這個柳飛鷹還真是個認死理兒的人,恐怕自己不讓他親眼見到旭生,他是不會乖乖讓自己走的。
“呵呵,柳大人,恐怕你是聽到別人的什麼話了吧?莫非有人誣告本侍衛殺人害命不成?”輕狂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聽了輕狂這句話,柳飛鷹頓時臉紅過耳,額上也有些冒汗了。
但是,他卻只是遲疑了一下,便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您現在在定遠縣內,是下官的管轄範圍內,如果您真的殺了人的話,下官有權問出真相,還死者一個公道。若是別人誣告您的話,本官查清之後,自會向您賠罪!這是下官職責所在,所以還請莫侍衛海涵一二。”
話說的客氣,但是卻也不容商量。
輕狂嘆了口氣,不置可否的說道:”柳大人,您若是不這麼執着,也許不會這麼累!”
從她的眼神中,柳飛鷹看不到任何心虛的表情,他不禁暗自想到:莫非自己真的想錯了,那封密信根本就是人故意陷害她,自己是被這密信給迷惑了?
不過既然已經攔下了她,就索性弄個清楚好了。
那怕是自己真的錯了,不妨便直接認錯即可,總不能讓此事不明不白的就這樣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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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出現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的案子,都不聞不問,那自己這個父母官就不要做了。
“難得柳大人一片好心送別,旭生感激不盡、不過俗話說送君千里終有一別,柳大人事務繁忙,還請回去吧!”
突然一個聲音從前面的鑾駕中傳出來,隨着這個聲音,車簾一挑,一個穿着金邊彩繡的男子下了馬車,悠然踱着步子,走向了柳飛鷹。
柳飛鷹和師爺及其他的衙役一看到這個男子立即目瞪口呆了。
因爲眼前這個男子,赫然便是剛剛和公主新婚燕爾的旭生。
雖然他臉色有些蒼白,氣色也差了點,眼眸中也有一絲藍光閃動,但是他確確實實是旭生沒有錯。
見這個被舉報被殘害致死的人竟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柳飛鷹心裡不禁愧疚已極,額上也沁出了冷汗。
心裡直詛咒自己:該死,怎麼能單憑一封來路不明的信,就懷疑這樣一位爲民造福的好皇后?
“呵呵,駙馬,若是你不來親自解釋。恐怕柳大人一定要把本侍衛抓回縣衙去問罪了!”輕狂自嘲似的淺淺一笑,對面前的“旭生”說道。
“莫侍衛言重了,咱們之間無冤無仇,你又豈會害本駙馬?就連旭某和公主的姻緣也是您一手成就的呢!”“旭生”淡淡笑着。
輕狂心裡不禁暗自好笑:這韓青蛟的模仿力真的不錯,竟然把旭生的一舉一動,口氣眼神模仿的惟妙惟肖,連自己都有些分不清了。
而藏在旭生體內的韓青蛟,感應到輕狂的心思之後,不禁苦笑了。這個旭生可是他韓青蛟的情敵。自己怎麼會不熟悉他?
眼見旭生能說能動,毫無異狀,柳飛鷹立即愧疚到臉上紅了一片,便俯身向輕狂施禮道“莫侍衛,是下官不辨真僞,聽了誣告,得罪了您!請莫侍衛責罰!”
“呵呵,柳大人不必如此自責。不過被你耽擱了些時間,也不能便宜了你!現在本侍衛有件事情要罰你去做,你認不認罰?”輕狂抱着諦聽笑吟吟的問道。
柳飛鷹正爲自己冒犯她的事情懊惱,如今聽說有補償的機會,自然連連點頭答應,非常虔誠的問道:“請問,莫侍衛有何吩咐,下官必然盡心竭力,萬死不辭!”。
“哈哈,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和困難。不用萬死,連一死都不用。你只去城中的倚翠樓將一個叫芳心的姑娘贖出來,然後給她安排一個好人家就成了!”輕狂笑盈盈的說道。
“去倚翠樓贖妓女……芳心?”柳飛鷹奇怪的呢喃道。
他不明白輕狂爲何要做這樣的安排,但是既然說是自己認罰的,便不再細問,只是痛快的點頭答應下來。
輕狂知道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便放心的回身上了自己的馬車,傳令繼續啓程。
那“旭生”也便向柳飛鷹點了點頭,隨之仍然回到鑾駕中,放下了轎簾。
於是車轔轔馬蕭蕭,在輕妄和輕揚的護衛下,衆人出了定遠縣城,趕往洨河邊坐船。
看着他們一行人去得無蹤無影了,柳飛鷹才從自己袖中取出那封莫名其妙的舉報信,狠狠的撕了個粉碎。然後揚手一丟,那紛紛揚揚的碎片便被風捲的無影無蹤了。
……
畢竟讓公主在定遠成親之類的話,都是輕狂的一時興致勃勃的自由發揮。
如今那個沒了魂魄的“旭生”,已經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決不能帶回去,讓衆臣嘲笑。
於是輕狂便叫人把他扔下水,來個水葬了事,不曉得會便宜了那隻水族,得到如此精緻的餌料?
玲瓏早就恨透了旭生,再則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藥效也已經過了,她當然不想弄回個死屍回去,讓自己成爲寡婦。
所以對輕狂的安排,自然舉雙手雙腳贊同。
晚上在船上寄宿,是件很有情調的事情。船在波濤間輕輕搖動着,讓人很容易入眠。
可是今天輕狂卻沒有入眠,她擺了一桌酒席送別韓青蛟和龍女,還有諦視,他們要回妖界去,然後有一年不能再見了。
衆人痛痛快快的大醉了一場,然後瀟灑的分別了。
輕狂臨走時還不忘叮囑嫣兒,有了孩子送她當乾兒子!
嫣兒紅着臉答應了,然後跟着韓青蛟化爲一對蛟龍飛入了夜空。
諦視戀戀不捨的看着輕狂,實在不捨得走,但是諦聞卻將他硬拉走了,妖界大門馬上就要關閉,他這個妖界的守護神獸若是被關在妖界之外,那纔是笑話。
可是後來卻出現了更大的笑話,醉醺醺的諦聞自己被被關在了妖界大門之內,這樣子妖界出現了兩個守護神獸,而海界則一年中再不見諦聞的影子。這當然是後話,暫且不提。
見衆人散去,輕狂這才抱着諦聽,搖搖晃晃站起來,然後醉醺醺的向自己的船艙走去。
輕妄和輕揚兩人互相對視一眼,便一起站起來道:“七妹,我們扶你回去吧!”沒等輕狂迴應,兩人便站起來一左一右,扶着輕狂回到船艙中。
天亮時,輕狂揉揉眼睛,動了動胳膊,本想翻翻身繼續睡,可是突然發現自己的胳膊摟在一個光溜溜的身體上,而自己的腿也壓着一個人。
她不禁閉着眼睛奇怪的推了推那個人,以爲是輕妄。
但是一個聲音笑嘻嘻的在她耳邊羞怯地呢喃道:“七妹,你這次總該認賬了吧?”
輕狂睜大眼睛,突然發現自己不僅僅是用手正摟着輕揚,自己的一條腿還搭在輕妄的腰間。
她頓時無語加暈眩了。
蒼天啊,她昨夜絕對只是喝醉了而已,絕對沒有玩NP做出任何少兒不宜的事情來啊!可是現在誰來給她證明這些啊?
……
天剛剛矇矇亮,蕭大用正要去養心殿請軒轅夜起來上朝,卻突然瞥見朦朧中,一個青色衣衫的女子,急匆匆的從養心殿那面走過來,遠遠見到他們,便急忙避開去,轉入另一條路走掉了。
而且那女子明顯是一邊走,還一邊整理身上的衣衫,讓蕭大用頓時怔住了,他急忙命令身後的小太監們停步。
待到那女子走遠了,他才低聲問後面跟着的小李子:“你看清楚她是誰了嗎?”
“看上去有點像太妃宮中的夏姑娘!她怎麼不在永壽宮裡面當值,跑到養心殿來了?”小李子極爲疑惑道。
因爲所有宮人們都知道。
自從皇后娘娘離開宮中之後,軒轅夜便住在養心殿中,深居簡出,除了去上早朝,就是一頭扎進太醫院中和幾位太醫在一起。
故意避開那些時常“闖入”宮闈的女子,免得讓太后和太妃借題發揮,鬧出什麼緋聞,讓輕狂回來不開心。
因爲趁輕狂離開的這段時間,太后和太妃幾次跟他提起立妃的事情,還時常越俎代庖,故意叫朝中大臣的夫人們,把自己的女兒往宮裡面帶。
再有就是命令蕭大用,去藏書樓中取出歷朝宮規去向軒轅夜進言:作爲皇帝,不可專寵。要廣納妃子,對六宮雨露均施,免得外戚篡權,導致天下大亂。
每次都被軒轅夜裝睡矇混過去,蕭大用也很爲難,既不敢得罪太后太妃,也不願做出對不起輕狂皇后的事情。
他夾在當中,極爲爲難。
尤其這些天,他總是聽到宮中流言四起,說有人常常見到夏如雪從養心殿裡面出來,而且經常是衣衫不整。
於是很多傳言便紛紛議論,皇上專情是假,背地裡偷腥是真。等狂後回來,不曉得會弄出怎樣的軒然大波?
爲此蕭大用一再訓斥那些宮女,內侍,不許多嘴。若再有人議論此事,一定嚴加懲處。
可剛剛消停了沒一天,他便親自撞見了這件事情……宮裡的事情,還真是讓他這個大總管焦頭爛額啊!
停了一會兒,吩咐幾個小太監,對此不得多言。
然後便進養心殿去服侍軒轅夜早起了。
……
清晨,太后和太妃正在一起喝茶閒聊,突然聽到外面的侍衛來報:“啓稟兩位娘娘,夏姑娘回來了!”
兩人相視一笑,便急忙道:“快點讓她進來!”
侍衛出去後,一身青色衣衫的夏如雪便出現在宮門口,她見到太后和太妃,立即掛上了甜甜的笑容,在她們面前盈盈拜倒:“民女給太后娘娘,太妃娘娘請安!”
“起來吧!”太后向她一擺手,然後讓她走上前來低聲問道。
“雪兒,今天的事情做得如何?”
“今天民女從養心殿經過時,正好被蕭總管看到了!”夏如雪得意的笑道。
“好,做得好!”太后點了點頭稱讚道。
“姐姐,總是如此也不是辦法。什麼時候咱們主動出擊,讓皇上不得不接納雪兒?再晚的話,那個莫輕狂就要回來了。而且妹妹也怕夜長夢多……”太妃擔心的說道。
“恩,依哀家看,時機也該到了!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天早上就行動吧!”太后想了想便鄭重的說道。
“這是白天啊!”太妃提醒道。
“呵呵,皇上寵幸妃子,可不分白天還是晚上……”太后別有用意的笑道。
“雪兒,快點叩謝太后的恩情,從明天起你就是貴妃了!”太妃立即明白過來,馬上向夏如雪笑容滿面的說道。
“多謝太后娘娘憐愛!雪兒一定盡心竭力服侍皇上,承續皇室血脈,遵守宮中禮儀,做一個才德兼備的賢妃!”夏如雪強壓住心頭的狂喜,鄭重的跪下說道。
“哀家相信你了!快起來吧!”太后拉起她,一面笑吟吟的拍着她的手背,一邊向外面的侍衛揚聲喊道。
“來人啊!去朝門外候着,等皇上出來,直接將他迎到永壽宮裡面來,就說哀家要和他一起用膳!”
……
軒轅夜剛剛下了早朝,還沒有來得及起駕,永壽宮的幾個侍衛和宮女就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他知道太后和太妃不曉得又讓自己見那個女子,又要在自己耳邊絮叨那些廣納嬪妃,切勿專寵,龍脈重要,等話。
可是又不能堅決不去。
最後只能無奈的去了永壽宮,裡面果然已經準備好了,太后和太妃一見了他除了噓寒問暖之外,便是在用膳時向他推薦夏如雪,如何聰穎可人,如何識得大體,如何善解人意,如何賢良淑德夠得上貴妃之選。
軒轅夜只是悶頭吃東西,一句話也沒有迴應。
那個居心叵測的夏如雪,多日來故意在自己養心殿外衣衫不整的出現,見到人便匆匆離開,故意製造誤會。
這樣奸詐陰險的女子,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放在自己身邊。哪怕是隻給她個空頭身份,他也堅決不肯。
可是太后和太妃卻並不爲他這種軟釘子生氣,反而勸了他幾杯酒。
軒轅夜想:既然不好脫身,今天索性便來個借醉逃遁。
於是便不等她們再勸說,自己主動多喝了幾杯,但是剛剛喝完,便覺得有些頭重腳輕,渾身發飄,然後便眼皮發沉,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這讓他有些心理隱隱覺得不安,這酒裡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可是想到了也晚了,他實在睏倦的睜不開眼睛,便丟了酒杯,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太妃和太后,見他如此,不但不急,反而相對一笑,立即命令兩邊的內侍:“你們把皇帝送到後面的房間裡面休息吧!”
兩個內侍扶走他後,夏如雪才從側間出來。
太妃和太后向她詭異的一笑道:“現在,就看你能不能攏住皇帝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