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那聲呵斥,光環倏地湮滅,紫色的光華一閃即逝。光環中的光團突然爆裂開來,向空中迸發出七彩的光芒。
一隻碩大的鳳凰從光團中衝出來,“歐呀”一聲尖厲的啼叫之後,扇動巨大的翅膀向輕狂撲了過來,伸長脖子,張大又尖又長的利嘴狠狠的啄向輕狂。輕狂見它的個頭宛如傳說中的翼龍那麼龐大,這個大塊頭,別說被它啄到,就是被它撞上也不是好玩的。她不禁皺了皺眉,在它伸頸一啄的瞬間,縱身閃開去。
那鳳凰滿身短短的絨毛,並沒有傳說中那麼多長長的羽毛,只是翅膀上的羽毛長了一些而已。而且那羽毛並沒有七彩的紋飾,只是一種烏黑和褐色的交雜。
整個身體都胖乎乎的黯啞的像一隻過於龐大的巨型烏鴉。只是在頭頂上突兀的生出三根長長的靈毛,在靈毛頂端有三顆光華奪目的碧綠丹丸。
它的整個造型也只有頭上的靈羽,讓它看上去和別的凡鳥沒有任何差別,甚至還不如別的鳥漂亮。
丫的,傳說害死人!誰說鳳凰是百年之王,是百鳥中最漂亮的鳥。眼前的黑烏鴉簡直醜死了。
在輕狂閃開的一剎那,那隻鳳凰的長嘴啄在前面的岩石上,濺起點點火星,碎石紛飛,把那岩石都啄出了一深深的坑。輕狂嚇了一跳,心想:這個鳳凰的嘴還真堅硬。
鳳凰見她躲開,感覺自己的驕傲第一次遭到了挑釁,於是兩隻圓溜溜的黑眼睛閃出憤怒的光澤,那雙眸子間的光芒有猩紅一閃即逝。
“凡人!你伸手不錯,來試試烈焰的滋味吧!”那隻鳳凰扇起自己的巨翅,捲起一片片飛塵。輕狂怕自己的眼睛被飛塵濺入,急忙用衣袖盪開那些飛塵,眼前畢竟是一隻有着神力的鳳凰,不關它是不是傳說中的美麗,但是它卻有着傳說中的暴戾之氣。
面對這樣一個對手,她不得不十分小心。
鳳凰一句話說完,張開大嘴,那喉嚨深處果然電光閃閃,茲茲作響,只見它伸着脖頸向輕狂一吐。
一串電光便直接向輕狂的位置噴射過來,那速度的確是電光石火。輕狂不敢怠慢,將身形一縱,如一隻雪白的雲雀瞬間竄向遠處高處的梧桐村冠。
鳳凰的第一串火光落了空,那火焰落在地上原來輕狂站立的地上,將地下的石頭都引燃了,茲茲燃燒着。
見輕狂躲開,它更加氣憤了。
立時將雙翅一拍,繼續向輕狂追去。
在那排密密麻麻的梧桐樹冠中,輕狂展開自己的輕狂,和鳳凰玩着危險之極的躲貓貓遊戲。
那些梧桐樹,不時被鳳凰吐出的烈焰點燃,燃起沖天的大火,那些被點燃的梧桐一個個如衝向天空的巨大火炬了。輕狂全神貫注的和它繞着剩下的樹轉來轉去。
那烈性之極的鳳凰直到將自己體內的天玄火焰吐光,都沒有燒到輕狂,甚至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一下。
半個時辰的追逐之後,輕狂體內的內息有些不繼了。
心頭砰砰直跳,累的吁吁直喘,額上也滿是汗水。
主要是一直精神高度集中,身體也一直處在隨時緊繃的狀態,實在是太累了。
藏在某棵村上的諦聽,一邊心疼的看着輕狂,一邊尋找着機會。
看來自己還要磨練一番,看着輕狂從別人身上弄點東西,簡直是舉手之勞,可是換成他自己,竟然這麼長時間都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鳳凰其實比輕狂還累,它不僅身體累,連翅膀都無法展開,連體內的天玄火也吐的精光。輕狂見到它站在一根枝頭,扎着渾身的黑毛的情形,也明白現在是該最後一拼的時候了。
於是她從梧桐樹上順手摘下幾顆梧桐子,照定那隻鳳凰,抖手向它砸去,同時口中笑道:“笨鳥,繼續啊!你丫的難道只是能吹而已!還神鳥鳳凰呢,還不如一隻烏鴉漂亮!你老爹老媽是不是蝙蝠和黑豬啊!”
見果子飛過來,鳳凰實在累得懶得躲開,便張開大嘴吐出一串火星,想將情況丟過來的果子燒掉。但是那些火星實在太徵弱,根本不足以點燃果子。
那果子照樣飛過來,砸中了它的頭。
讓它頓時被砸的眼冒金星,身體搖搖晃晃,想掙扎的站穩。
可是後面接二連三而來的果子,把它砸得到底站不住了,翅膀一斜,便從那棵樹木的最頂端向下滑落下去。
在它滑落到下一層樹杈時,只覺得自己的頭頂靈毛,被什麼東西給掛了一下。
它本來很在意自己頭上的靈毛,但是現在身體正在急速下墜,它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當它摔在地上的時候,那個一身白衣的小人兒,終於將樹杈上那隻白貓接過來,抱在懷中,向它居高臨下的笑道:“鳳凰,借用你頭上的寶珠用一下!再見!”
說完便倏地消失不見了。
鳳凰突然覺得自己頭上的靈毛便輕了,立即知道一定是自己靈毛之上的三顆靈珠,一定被那個把它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小人兒拿走了。它頓時頹唐的匍匐在地上,仰頭看着那個小人兒消失的方向發出一聲聲的悲啼。
當輕狂將那三顆暖玉溫丹託在手中,遞給寒冰仙人的時候,他那張妖孽的臉上那種驚訝的表情,卻讓輕狂心裡很舒服。
起碼一則自己做到了那件貌似比登天還難的事情,二則又讓美男如此震撼。
所以剛纔在中天經歷的一切辛勞,現在都變得無所謂了。
見輕狂安然返回,輕妄和輕揚鬆了一口氣,諦聞也將提到喉嚨的心放了下來。
寒冰仙人還算守約,他將自己的如意珠取出來丟入冰潭中,用神力從潭底裝入了十幾條冰魚。
那是一種身體結構極其簡單的魚,渾身上下都是透明的,連腹中的內臟都看得清清楚光
輕狂很難想象這種魚一旦變成鯊魚那麼大會是怎麼一種情形。輕狂將那顆如意珠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中,雖然那如意珠的分量不重,她卻有種裝着泰山的感覺。
諦聽問過寒冰仙人這顆珠子的打開咒語之後,天色也漸漸亮了起來。
諦聞和離開輕揚身體的諦視,站在寒冰仙人身邊,知道輕狂肯定要馬上離開,一個個戀戀不捨,藍盈盈的眼神中全是可憐兮兮的表情,讓寒冰仙人看着心裡極爲糾結,便很客氣的下了逐客令。
輕狂卻難得今天脾氣很好,沒有跟他計較,帶着輕妄和輕揚離開的時候,也瀟灑的令諦聽感到奇怪。
他怎麼想都不明白,輕狂爲何能將如此妖孽的師父不放在心上。
他們在寒冰仙人的指引下,很快出了松林。
可是寒冰仙人趁他們離開松林的一剎那,連句送別的話都沒有,唯恐輕狂再中途變卦,要跟自己糾纏,便立即在他們身後,一揮衣袖,立時一片金霧涌起,他竟然用神力將整個松林隱形了。
眼看身後茫茫蒼蒼的松林剎那間寂靜無蹤,輕狂不禁眨了眨眼睛,同時嘴角扯出一絲微笑。
這個妖孽的傢伙,還真的夠自以爲是的,以爲用這種簡單的方法,就能躲開自己。
若是她真的想把他弄到手,還會乖乖的走出松林?這個寒冰仙人樣子妖孽之極,可是人太自恃清高了,有點腦筋不清楚。但是,輕狂也知道這種事情急躁不得,所以便瀟灑的離開了。騎上來時騎得馬,他們很快出了汝山,山腳下便是繞着半座山流過去的汝河,汝河西岸,有一個很小的村子叫同溪村。
看上去不足百戶人家,看他們的房屋大多爲土塊,或是從沒山上採集的石塊壘砌而成的,大街上也沒有什麼店鋪,讓輕狂想找個飯館吃些東西的願望也落空了。
看起來很清貧的小村子,今天裡面卻很熱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而且那些人裡面穿的雖然破爛,外面卻都罩着一身喜慶的紅袍子。
而且每一家的門口都掛着表示喜慶的紅燈籠,村裡到處還貼哼哼大紅的喜字。
連道路都打掃的乾乾淨淨,連旁邊的樹上都懸掛這紅色的絲綢。
這樣清貧的山村中爲什麼辦喜事都有如此大的排場,真是讓人覺得奇怪之極。
尤其那些看起來來來往往忙碌的人們,雖然手中拿着鑼鼓,喇叭,和彩色的儀仗,但是他們臉上卻沒有一點喜色。
而且一個個愁眉苦臉,各個打不起精神來。
輕妄不禁抓了抓頭,奇怪的問輕狂:“七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在做什麼?”
“去找個人問問不就知道了!你還真把我當那些算卦的了?”輕狂眨了眨眼睛無奈的說道。
輕妄憨憨的笑了一下,然後跳下馬去攔住一個矮個子少年,問道:”小兄弟,請問你們這是在辦喜事嗎?”
那個少年雖然也穿着一身紅袍,但是眼角眉稍都帶着憂愁之色,尤其眼圈還是紅紅的,一看便知道剛剛哭過了。
他本來很沒有精神,不想理睬輕妄,但是見他問的客氣又熱心,便強打精神的說道:“是的,今天早上又是給河神送親的時候了,輪到我們村裡面出新人,所以才這樣忙碌!”
輕揚沒有聽懂,不禁跳下馬,走過去繼續問道:“什麼給河神送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可是聽到他問,那個矮小的少年更加傷心了,突然捂住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另一個瘦小的少年急忙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陽子,別哭了!若是被族長看到就不得了了!何況你的弟弟有幸去服侍河神大人,那是你們全家的榮幸。只要把幾個新娘和東子送給河神,大祭司說:汝河就能再也不會洪水氾濫,而且能夠水源豐富,給我們澆灌田地,保佑我們年年風調雨順,都有大豐收!”
“我知道!可是畢竟從此再也不能見到弟弟了!我心裡能不傷心嗎?”那個陽子急忙擦着眼淚說道。
“你們都是外地來的客人吧!我們這附近的村子,每個月都要找幾個最美麗的女子,還要找一個最可愛的男孩子送進沒河,去服侍河神!今天該我們村選送新人了!”那個瘦小的少年對輕揚解釋道。
“啊,送女子是去當新娘的,可是爲什麼要送男孩子?”輕揚奇怪的問道。
“因爲傳說河神是個時男時女的神祗,所以我們除了送新娘之外,還要送給他妾童,供他享用。”
那個瘦小的少年顯然是個喜歡說話的人。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祭祀河神,丫的,真變態!輕狂不禁惡寒地嘀咕了一句。
正在這時,一個穿的極像印第安人的傢伙,在一羣和他裝束差不多的人的簇擁下,坐着一頂擡竿向這邊走來。
有人低聲喊道:“大祭司過來了,快走!”
一聽到他們腰間的鈴鐺響,那個瘦小的少年,立即滿臉慘白,立即拉着那個矮小的少年跑着離開了,看來他們對那些奇裝異服的傢伙萬分忌憚。
輕狂騎在馬上回頭向那羣人看去。
只見擡竿上的傢伙,圓滾滾的像個超級大號的罈子,頭髮亂蓬蓬的披散着,那臉又扁又圓,像只大號的麪餅。
那雙眼睛又小又黃,簡直像大號麪餅上點上了兩顆黃豆。再加上那個大號的酒糟鼻子,下面的鰓魚嘴,輕狂看得差點吐了。
那幾乎被他的頭和胖身子擠沒了的脖子,只在兩者的夾層中露出圓鼓鼓的一個褶子。
他那身褐色的麻布袍子,胸前串着大號的珠子。
腰間挎着一隻奇怪的角狀物,還有一串銅鈴,腳上則什麼都沒有穿,露出那毛茸茸的大腳丫。
擡着他的那些人,各個和他裝束一樣,看上去除了怪異,還覺得像極了乞丐。
幸虧早上輕狂沒有吃東西,才堪堪忍住了沒有狂吐。
路上的行人見了他紛紛閃避,猶如見到惡魔一般。輕狂沒有動,只是抱着諦聽,騎在馬上看着那滑竿擡過來。
那個龐然大物般的胖祭司,黃溜溜的眼珠賊溜溜的在路上行人的臉上亂轉着,很快他的眼睛停在了輕狂身上。不只是他,簇擁在他身邊的人也都彷彿見到金山一般,兩眼全部爍爍放光。
“哈哈,早就說今天找的那個孌童太瘦小,河神大人怕不滿意。現在託河神大人的福,咱們終於見到一個可以讓河神大人滿意的人了!”
那個胖祭祀眼睛盯着輕狂那張絕世的小臉,彷彿被黏住一般,一邊貪婪的看着,一邊心裡有點捨不得。
這樣傾國傾城的小人兒,送給河神,實在是太可惜了。不過也沒辦法,今天總得再湊一個,不然只有四個新娘,一個妾童湊不夠六六之數,怕是河神大人會發怒的。輕狂見他盯着自己,便知道他心裡肯定打上了自己的主意。
心裡不禁噁心的直翻,真想跳過去,一腳將他給提飛。
可是突然想到一個主意,便暗暗咬了咬牙,忍了下來。
既然他們喜歡拿別人的生命去滿足他們的河神。
那她就設個局,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戲碼,讓他們好好也享受一下被水淹死的感覺。輕妄和輕揚見到那個大祭司用狼一樣的眼光盯着輕狂,立即一起躍上馬去,準備教訓一下他們的無禮。
可是輕狂卻用眼神,制止了他們的行動。
兩人知道輕狂不知道又有什麼好玩的主意,便坐在馬上靜觀其變,這羣人別說是輕狂,就連他們也能不費力氣將他們打得七零八落,狼狽奔逃的。
那個大祭司來到了輕狂身邊,突然示意,讓擡着滑竿的四個大漢停下來,將滑竿落地。
他從那個舒服的竹躺椅中站起來,從腰間摘下那個奇怪的號角,在口中吹起來。
只聽一種極爲刺耳的聲音從號角中傳出來。
衆人聽到他吹動號角,立即俯身趴在地上,做出膜拜的舉動。
隨着這個聲音,突然撲拉一陣響動從遠處傳來。
一道翠綠的光,從不知何處竄出來。
突然來到輕狂的頭頂上,發出一串尖銳的鳥叫聲:“選中的!選中的!選中的!”
聽到這個聲音,那些俯身在地上的人,立即在原地跪拜着一起大叫:“謹遵河神大人神旨!”輕狂不明白,不就是一隻鸚鵡嗎?都丫的跪個毛啊?
前一段時間,她差不多讓諦聽把宮裡面的鸚鵡都吃光了。現在他已經喜歡上鸚鵡這種美味了,見了鸚鵡就興奮。
若不是她不許諦聽動,諦聽早跳過去,把那隻鸚鵡吞了。
那些人跪拜之後,然後一起跳起來,嘩啦一聲將輕狂他們三個圍住了。
“小兄弟,恭喜你被河神大人選中了!準備去服侍河神吧!”那些人一起向輕狂大聲喊道。
“什麼?河神選中我了?”輕狂不禁不害怕,反而差點笑噴了。她還以爲這個大祭司有什麼法寶,用來騙人呢。
原來不過是訓練了一隻鸚鵡而已。
另外不管他們哪個河神是什麼東西,有幸選上她莫輕狂,他真是欠虐到極點了。
那個大祭司也站起來,走到輕狂面前,向她說道:“既然河神大人選中了你,你就要去一起如參加河神祭祀大典。和河神今天選中的四個新娘,一個侍從,一起去反河神宮。去潛心服侍河神大人,將來也能成爲神仙,得到長生!現在就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