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輕舞直接呆住,腦子懵了有那麼一個瞬間,反應過來之後惱怒迅速爬上心頭,猛地轉身,幾步衝回到宋庭面前,“你給我閉嘴!”
那件事怎麼可能讓邵安知道,她在邵安面前一向都是潔身自好,如果被邵安知道她曾經爲了進娛樂圈“賣自己,”那她怎麼面對他?
俏臉扭曲着,她手指戳到宋庭面前警告,“這件事我絕不許你說出去,否則。 最快更新”
宋庭欣賞着女人惱羞成怒的臉孔,笑的像惡魔一樣,“否則如何,你覺得就憑你能把我怎麼樣?”
“我。”
的確,就算嫁給嚴邵安,嚴家的勢力並不爲她所用,她能靠的還是隻有自己演員這個身份給她帶來的好處,而宋庭,ele的少東,她不能把他怎麼樣。
看着她顯然氣憤卻無能爲力的樣子,宋庭開懷大笑,“好了,好了,我就是隨口說說,安心當你的嚴家少奶奶,我還不至於閒的要亂嚼舌根子。”
覺得無趣了,宋庭隨便擺擺手,吊兒郎當的轉身走了。
趙輕舞氣的咬牙切齒,目送他走遠,忙擔心的左右看,深怕有人聽到剛剛的話,好在這裡離主樓有些距離,似乎並沒有人聽到什麼,她暗暗鬆了口氣,轉身,加快腳步進了副樓。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副樓,任雪琴才從一棵大樹後面慢慢走出來,帶着憂傷表情的面孔是前所未有的難看,良久,她幽幽長嘆着,折身回了主樓。
“好些了嗎?”看到她進來,嚴邵安扶她到旁邊,小聲問。
任雪琴定定望着他,半天沒接話,只是長長的嘆氣。
嚴邵安蹙眉,“怎麼了?”
“沒事。”
任雪琴搖頭,眼角掃到有客人進來,立即推了推嚴邵安,“有客人。”
母子兩人站好,等客人過來之後向客人回禮。
而任雪琴臉色始終不好。
又過了沒多久,趙輕舞快步進來,臉上帶着抱歉的笑,“對不起啊,邵安,我肚子突然疼的厲害,耽誤了點時間,”說着,還假意摸了摸肚子,柳眉蹙起,倒是有那麼幾分病西施的意思。
嚴邵安點了點下巴,“無妨。”
趙輕舞陪着笑,走到他旁邊站好。
許是錯覺,她隱隱感覺有一道凌厲的目光盯着她,直盯的她心底發慌,鼓起勇氣擡頭,卻對上任雪琴幽幽可怖的目光,她驚的一跳,很快鬆了口氣,對着任雪琴溫柔的笑,“阿姨,你也累了吧,用不用去休息會。”
直勾勾盯着她,任雪琴半天沒話,直接轉開了臉。
趙輕舞碰了個軟釘子,一時心裡咯噔了下,盤算着爲何任雪琴突然對她的態度怪怪的,可她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正好又有一撥客人進來,她忙着回禮,也就沒放在心上。
到11點09分,就是出殯的時候了,哀樂到了最高點,統一穿着黑西裝,白手套的人進來擡棺木,一直沉默着的任雪琴突然就情緒失控,撲過去牢牢抱着棺木,哭的傷心欲絕。
“老嚴,老嚴啊……”
一時間,靈堂內外的人都被這哀傷的痛哭感染,紛紛低下頭,黯自垂淚。
嚴邵安垂在身側的手亦用力攥緊,然後又陡然鬆開,來到任雪琴旁邊,“媽,讓爸、安心的走。”
盯着棺木,他的眼眶裡也隱隱泛起潮溼,父親在世時,父子二人總是爭吵,他數次忤逆父親的意思,這一次……
爸,您放心的走,你的遺願我一定完成!
於心底暗暗發誓,嚴邵安施力將任雪琴扶到旁邊,棺木被順利擡走,悲傷的音樂到了極致的激昂,像是要打到人心裡去,目送棺木緩緩走遠,嚴邵安眼角滑下一滴晶瑩的淚珠。
爸……
“瞧瞧人家的葬禮規格,到底是名人,活的瀟灑,死了也風光。”
“那是當然,人家一塊墓地都夠我們賺一輩子的了。”
“可不是,這纔是有錢人的生活啊。”
關瑾言早晨到公司的時候,底下一幫員工聚在一起對着牆上的電視議論紛紛,連她走近了也沒發現,她也順勢擡頭,便看到了墓地裡撐着傘的男人。
細雨綿綿導致天色朦朧,嚴邵安撐傘立在雨中,鏡頭拉的很遠,看不清他的表情和神色,只是那樣孑然的姿態,彷彿天地蒼茫,卻只有那一抹孤寂的身影入了眼中。
心,不可抑止的抽動了下。
“關總,”有人回頭發現了她,一干人緊跟着害怕的回頭,鳥散狀的四散開去。
只有艾米還站在旁邊,小姑娘似乎也被這氣氛感染,淡淡的開口,“所以說,人有錢又怎麼樣,嚴震麟算有錢了吧,可結果呢,還不是一剖黃土,這個年紀了,膝下卻連個孫子都沒有,也是可憐。”
她極難得說出這麼成熟的話,關瑾言在旁邊聽的是心裡一陣陣的抽緊。
猛的轉身,腳步倉皇的進了辦公室。
好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並沒有人發現她的異樣,躲進辦公室,把門摔上,關瑾言直接把身體扔在椅子裡,告訴自己不要因爲這件事影響情緒,可顯然……
她沒做到。
“叩叩,”有人在外面敲門。
她迅速整理了情緒,說,“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成巍,看着她,目光裡凝着深深的擔心,關瑾言假裝看不懂他的眼神,“有事嗎?”
“嗯,”成巍又盯住她看了會,收回視線,“我聽說你在找房子。”
“對,”工作太忙,關瑾言早就想從酒店搬出去,租一處公寓住,可惜根本沒時間去看房,“怎麼,你有好的推薦嗎?”
成巍點頭,“我有朋友開了房產中介,我幫你打聽了下,有一處公寓不錯,靠公司近,二室一廳精裝修,小區保全系統完善,聽適合你。”
“那中午我過去看看。”
“行,那我給我朋友打個電話,讓他中午在那裡等你,地址一會我讓他發你手機。”
“嗯。”
話說完,關瑾言簡短的應了一嘴之後並沒有再開個話題的意思,成巍失笑着扯了扯嘴角,“那我先去忙。”
關瑾言點着頭,看着成巍離開,突然張口,“謝謝。”
離開的男人腳步一滯,嘴角終是忍不住高高上翹。
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關瑾言去了趟成巍介紹的那處房子,的確如他所說,房子裝修的很好,似乎還是新的房子,並沒有人住過的痕跡,陽臺也很大,視野極佳,房子採光也好,最重要的是,每個月的房租只要一千,在這個地段,這樣精裝修的二室一廳,這個價錢根本不可能租到這麼好的房子,多少明白是成巍幫了她,微微猶豫之後,關瑾言選擇了接受。
一次性支付了全年的房租,還額外加了每個月500的水電煤氣費,她便拿到了房子的鑰匙,想着等週末的時候把東西整理整理就搬過來,房子裡什麼都有,她也不需要買什麼傢俱,倒是房子有兩個房間,她一個人住,可以把其中的次臥改成書房,方便在家做事。
週五的時候,關瑾言難得早下班,就想着去市場買點鮮花綠植放家裡,艾米聽說了非要一起去,兩人便去了鮮花市場。
“關總,你不是京北人嗎,怎麼會租房子住呢,難道你原來沒房子嗎?”一邊選着花,小姑娘的嘴也不閒着。
關瑾言看中了多肉,想着弄個幾盆回家,聽到艾米的話,倒是一愣,隨即淡笑開來,“嗯,之前發生了點事,我在巴黎呆了幾年。”
“那你的家人呢?”小姑娘沒心沒肺,問話之後才覺得不對,怯怯的望着關瑾言。
關瑾言又是淡淡一笑,徑自挑了幾盆多肉拿在手裡往收銀臺走,就在艾米以爲她不會回答的時候,確定關瑾言語氣很平靜的說,“都不在了。”
“啊,”小姑娘沒忍住,啊的一聲,又立即捂着嘴。
關瑾言沒事人一樣拿出錢包結賬,拎着服務員打包好的多肉轉身,臉上完全看不出一絲悲傷的情緒,她走出這家店,繼續往前挑着綠色的植物,艾米跟在後面,捂着嘴半天沒說話。
逛累了,兩人在一家小吃店坐下來,點了飲料喝着,艾米盯着關瑾言半晌,怯怯的道歉,“對不起啊,關總,我不知道。”
“沒事。”
關瑾言打斷她的話,盯着面前鮮榨的橙汁,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都過去了。”
“可是,”艾米想不通,怎麼會過去呢,所有的親人都不在了,那該是要承受怎麼樣的痛苦,又怎麼能輕易走出來呢?難怪關總平日看上去都是冷冰冰的,原來是受了那麼重的傷!
頓時心疼的不得了,她絞盡腦汁想說些安慰的話,“過去的事。”
關瑾言的電話響了。
只看她從包裡拿出手機,整個面色都變了。
艾米緊張的看着她,關瑾言低着頭,盯着響鈴的電話良久之後才默默接了電話,“是我,任阿姨,不是、嚴太太,你找我有事嗎?”
“小關,”電話裡的聲音幾不可聞,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頓了好久之後,才聽到任雪琴繼續說,“有時間嗎,我們見一面吧,有些事我想找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