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傑和宋秦把嚴邵安摁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回來,好不容易把嚴邵安綁在椅子裡,兩人累的癱倒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氣,好一會之後,兩人才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離開。
“我不明白。”左傑直言,“既然嚴先生這樣在乎關瑾言,他爲什麼要娶趙輕舞?”
現在又爲了關瑾言陷入癲狂,若有嚴先生始終在關瑾言身邊,諸如蔡建興或者姜勝妍之流又怎麼敢設計關瑾言?
這個問題,宋秦同樣是沒有發言權的,“我也不清楚。”
左傑挺無語的橫了他一眼,兩隻手撐着身體往後,頭望着滿天繁星,“你說,她還能活着嗎?”
直升飛機在森林上方盤旋飛翔了那麼久,如果森林裡真的還有活着的人,肯定早就想辦法求救,而他們偏偏找了那麼久,根本沒有看到絲毫有人類踏足過的跡象。
也許,他們應該做最壞的打算不是嗎?
宋秦也學着他的樣子望着夜空,迷茫的搖頭,“我不知道,只是看嚴先生的樣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如果找不到關小姐,他肯定不會罷休!”
這話不用宋秦說,左傑也明白。
拍着屁股的草屑站起來,“行了,明天估計一早又要進山,早點睡吧。”
“嗯……”宋秦和他告別,先讓左傑去睡,他又在草地坐了會,怔怔望着夜空繁星。
關瑾言,你一定一定要讓自己努力的活着,因爲,沒有你的世界,嚴先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一夜很短,還沒有睡飽,就已經醒了。
嚴邵安在椅子綁了一夜,臉已經黑的完全不能看,左傑覺得他就是頂着殺人的利刃過去給嚴邵安鬆的綁,也沒敢全鬆,把結解了之後,撒腿就跑了。
就怕跑晚了一步,會被嚴邵安剁了。
宋秦沒有左傑的膽量,害怕的直接在外面等,左傑一溜煙跑出來,兩人直接撞在一起,鼻子碰鼻子撞的不輕,彼此推搡着往直升機跑。
反正是要進山,他們乾脆自覺點先上飛機,嚴邵安不想耽誤時間,大概也不會衝過來揍他們,別說,嚴邵安黑着臉從屋裡出來,看到兩人早乖乖上了飛機,還真的沒說什麼,自己也爬上了飛機。
“進山!”
……
京北。
關瑾言明明記得自己的酒量還不錯的,也不知道昨天夜裡是什麼情況,也許真的是情緒不高,所以喝啤酒也醉了,醒來,她竟然還是在大排檔,攤主還算有良心,替她把棚子掩了起來,纔不至於讓她在街頭露宿了一宿。二·八·中·文·網
腦子有些漲漲的,不過還算好。
依稀想起昨夜對艾米說的話,卻是大驚失色,成巍還在醫院,昨天夜裡是危險期,她怎麼能跑這裡來買醉。
匆匆趕到醫院,卻並未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場戰爭。
“你好不容易把命撿回來,爲什麼還要惦記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到底對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女人氣急敗壞的聲音充斥着整條走廊。
關瑾言很容易就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成母,其實,他們剛剛戀愛那會,成母是不贊成的,畢竟成家算是小富,而她無父無母,還有個爺爺躺在療養院,天天等着她拿醫藥費。
哪戶正常人家的父母會喜歡她這樣的女孩?
可成母終究耐不住兒子喜歡,到後來也算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她和成巍的事。
然現在……
她站在走廊口,始終沒有勇氣擡起腳。
“媽,你也別忘了,爲了我們成家,我已經犧牲過一次,算是對得起你和爸的養育之恩,現在我要追求自己的幸福,你們如果祝福,我很開心,如果你們反對,請你們離開……”
“你……”女人的聲音越發驚恐,“你是不是要逼死你媽!”
病房,剛剛醒來的成巍儘管面色蒼白,態度卻格外堅決,別開臉甚至不看站在牀邊的父母雙親。
“孽子,孽子,我們成家怎麼養出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
捶胸頓足的聲音來自成父,關瑾言對成父的印象和很多商人一樣,唯利是圖,雖然一心想擴大事業,卻因爲狹隘短淺的目光,公司在他的領導下始終半死不活。
一心希望通過兒子的婚姻獲取更大的商業利益,只是經過程家的事之後,他似乎看透了不少,而現在看來,他依然還是那個狹隘的商人。
“隨你們怎樣說,生爲成家子孫,在成家最困難的時候,我犧牲自己的幸福保住了祖業,我自認對得起成家的列祖列宗,現在,我要爲自己的幸福努力。”
從離開成家的公司,加入ms開始,成巍的目標就只有一個關瑾言!
“你,你……”成父氣的心絞痛,摁着心口步步退後,成母一看着急了,趕緊過來扶着丈夫,“你看看把你爸氣成什麼樣子,我們是生你養你的父母,難道還會害你?”
可成巍早已打定了主意,任憑父母如何規勸,他始終不肯鬆口,氣的二老甩袖離去。
關瑾言一直在門口站着,看到成父成母出現的時候,她下意識躲了起來,等他們的偶走了,她才躡手躡腳的往病房走,隔着門望着躺在病牀的成巍,秀眉緊皺。
這樣的深情厚誼,她又該如何迴應?
突然,面前的這扇門似乎有千斤重,她怎麼也沒有勇氣推開它。
“關總?”
反倒是突然出現的艾米叫醒了她,同時也驚動了病房裡的成巍。
她看到成巍突然朝門口看過來,視線在鎖定她的時候,那雙灰暗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即使隔着門,她還是能憑他張開的脣推測出他剛剛說的兩個字。
“阿言……”
侷促的站在門口,有那麼一個瞬間,關瑾言是想轉身就走。
“怎麼在門口不進去啊?”艾米若無其事的和她打着招呼,伸手就推開了門,“進去啊!”
似乎是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幾分敵意,關瑾言警惕的看艾米,艾米堆着滿臉的笑,根本沒有兇惡的表情,她覺得大概是她想多了,勉強對着艾米笑了笑之後,鼓起勇氣走進病房。
“阿言……”
成巍掙扎着要坐起來,一動就牽動了胸口的傷,疼的臉幾乎皺在了一起,關瑾言心一擰,趕緊跑過去,“你傷的重,彆着急起來。”
扶他躺下,成巍順勢又握緊她的手,笑的溫和而安心,“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然後,像是很累,卻又很安心的閉上眸子睡去了。
“成巍……”
關瑾言一陣緊張,正好外面有醫生經過,艾米一着急直接把人給拽了進來,“醫生,他突然昏迷了,你給看看。”
醫生做了檢查,告訴她們病人身體還很虛弱,剛剛轉醒只是意志力驅動,爲了確定心裡擔心的事,現在事情落實了,他又昏睡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心裡有放不下的人,所以不論如何也要醒過來看一眼?”艾米古怪的視線掃過關瑾言,像是別有所指一樣。
“是,就是這個意思,你們……”醫生看着兩個姑娘,笑道,“看來啊,你們兩個姑娘當中有一個是病人特別深愛的人,這是個好小夥,好好珍惜啊!”
醫生的隨口一句,卻令病房陷入了無比的尷尬。
低着頭的關瑾言能感覺到一股灼熱的視線盯着自己,成巍昏睡着,所以這道視線只可能來自艾米,眼角餘光掃過病牀上的成巍,她突然似明白了什麼,脣角微微一呡。
“我和成巍……都過去了……”
“跟我解釋幹嗎,你們的事跟我有關係嗎?”艾米陰陽怪氣的說着,“我就是出於同事的關心過來看看,沒別的意思,既然成總監沒事,我走了。”
說罷,轉身就走。
“艾米……”關瑾言還想解釋。
“怎麼了,還有什麼指教?”轉身的艾米臉上露出了不耐的神情。
關瑾言看在眼裡,默默搖了頭。
“那我走了。”古怪的眼神掃過,脣角扯動,艾米摔門走了。
關瑾言獨自留在病房,轉身看着昏睡的成巍,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又惹了大麻煩!
呵!
她的人生啊,果然就是麻煩不斷!
說起來倒是還有個事,這次雖然得樑浩所救成功撿回一條命,可到底……是誰那麼惡毒害她?
被她查出來,絕不會放過他!
……
“嚴先生,放棄吧!”
又是半天,繞着森林飛了兩圈,依舊沒有找到任何可以懷疑的痕跡,左傑和宋秦已經開始泄氣,不是他們不想找到關瑾言,實在是生還的可能已經太小了。
“降低飛行高度,我要進山。”
嚴邵安似乎冷靜的說着命令,可誰都知道,他這個決定有多麼不冷靜,那片山那麼大,直升機都要飛幾十分鐘,他光靠兩條腿怎麼可能在山裡找人?
更不提山裡可能還有野獸出沒,如果沒救到人,反倒送掉自己的性命,多不值得!
“這是命令,執行!”
飛行員十分爲難,可在嚴邵安的威逼下,只能聽令下降,同時機艙的人放下了救援梯,嚴邵安二話不說就從飛機下來,沿着救援梯往下走。
“嚴先生……”
空中傳來左傑和宋秦失控的尖叫,降落在地的嚴邵安在兩人驚恐的目光下,一溜煙跑進了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