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
趙輕舞想過最壞的結果,她半夜從京北跑到廈門,最不堪的結果就是把嚴邵安和關瑾言捉姦在牀,現在她敲着關瑾言的房門,嚴邵安卻是從隔壁房間跑出來,她是不是至少應該慶幸,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
她嗤笑着,轉身面朝嚴邵安,“怎麼了,我找她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在嚴邵安面前,她還勉強笑着,不想和他撕破臉。
嚴邵安快步而來,皺起的眉心隱隱都是熊熊燃燒的怒火,他先是朝緊閉的房門看了眼,鬆了口氣的樣子,目光再看向趙輕舞的時候,怒氣騰騰。
“你怎麼在這?”
明明白白質問的口氣。
趙輕舞勉強壓下去的怒氣和着酸澀又涌上心頭,強忍着眼淚,“我是你的妻子,難道我沒有權利知道你的行蹤嗎?”
她的話讓嚴邵安一愣,跟着卻是更多的不耐,“我就在這。”
是啊,你是在這沒錯,問題是你跟誰在一起,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護着關瑾言那個狐狸精,看樣子,他們之間是真的有問題。
她之前是有多傻,竟然一次次相信了嚴邵安。
呵,呵呵!
她笑自己傻,轉身指着面前的房間,“那裡面呢,這裡面又住着誰?嚴邵安,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你妻子!”
揹着她,他帶着前妻出來幽會,難道她還不能要個解釋了嗎?
有這個道理嗎?
眼淚從眼眶落出來,趙輕舞用力吸着鼻子又將眼淚逼回去,不可避免的紅着眼眶,“裡面是關瑾言對不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對她沒斷情,說吧,你下一步想怎麼辦,是不是想跟我離婚重新和她在一起啊,那我是不是應該通情達理的成全你們,再向你們說聲謝謝啊!”
“嚴邵安你要點臉好嗎,別忘了當初是誰懷着你的孩子一走了之,你是不是傻啊,她有哪一點配得上你!”
女人歇斯底里的吼着,而一門之隔,關瑾言就靜靜的站在那裡,將這些話通通聽進耳中,心情也從原先的羞辱變成了震驚,到現在則是像有一顆炸彈在腦子裡炸開,轟然巨響,也令她似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門外,女人的無聲落淚漸漸演變成小聲的啜泣。
她抱着自己,低頭落淚,肩膀傷心的抽動着,可心裡還抱着期待,至少,嚴邵安或許會過來安慰她,畢竟,他娶了她不是嗎,如果沒有一點愛,他又爲什麼要娶她呢?
面前有人影的晃動,她止了哭泣,屏住呼吸。
“回去說。”嚴邵安果然走到她面前,和她想的不一樣,他並沒有拉住她,在說完話之後轉身就走,他不解釋也沒有一句安慰的話,趙輕舞心裡又是一陣悲傷,恨恨的咬牙跟上他。
腳步聲越走越遠,關瑾言知道兩人是回了房間,僵硬的身體到了這個時候才慢慢放鬆下來,擡眸盯住厚實的門板,表情莫測而隱晦。
怎麼可能呢,嚴邵安怎麼會對她沒斷情?
……
“好了,現在到你房間了,她也聽不到了,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說句實話了。”忍着怒氣跟嚴邵安回了房間,趙輕舞看嚴邵安好久沒說話,根本坐不住。
嚴邵安背對着她,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表情晦暗極了,他攥着拳頭,許久之後說,“你只需要知道你嚴少夫人的位置沒有人能撬動。”
這算是對她的保證?
還是在告訴她,她能得到的只有這個冷冰冰的位置,而他的心……在關瑾言那裡?
不,她不甘心,她趙輕舞的男人必須身體和心都屬於她,缺一不可!
“可是我愛你。”罔顧女性的自尊,趙輕舞勇敢的從背後抱住嚴邵安,“邵安,你忘了她好不好,我到底有什麼不好,你爲什麼娶了我卻又不願意碰我,邵安,我很煎熬你知道嗎,告訴我原因,好不好?”
女人的眼淚浸溼着嚴邵安後背單薄的襯衣,他已經睡下了,別趙輕舞咆哮的聲音吵醒,只披了件襯衣就衝出來,此刻,他感覺到後背溼潤的溫熱。bsp;
心底涌出愧疚,他不愛趙輕舞,可虧待她他會覺得愧疚。
掙扎許久,他聲音沉沉的開口,“我爸臨死前,拉着我的手讓我發誓……必須娶你。”
他終於說出原因,可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是趙輕舞想聽到的,她至少以爲嚴邵安對她是有那麼一點好感的,所以……
“你對我就沒有一點喜歡?”哪怕只是一點,至少讓她聽着不至於那麼心寒。
嚴邵安足夠誠實的搖了頭。
趙輕舞簡直要氣瘋了,他爲什麼這樣誠實,哪怕只是騙她,她至少心裡不會這麼難受,可這個男人,卻誠實的連騙她都不樂意,可見自己在她心裡是真的沒有絲毫的地位。
“你真的是……”
趙輕舞氣的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是緊緊抱着嚴邵安,“那你再跟我說句實話,你心裡是不是還惦記着關瑾言?”
她是完全把自己的自尊踩在腳下才問出這話,嚴邵安或許不明白她此刻的心情,她自己是再清楚不過,一顆心早已血淋淋,臉上卻還要裝着或許沒那麼在乎,她真的……
快要發狂了。
嚴邵安並沒推開她,只是目視前方,當一雙眸子裡隱藏的情緒再也藏不住,他才泄露心聲,“沒錯。”
這兩個字出口,趙輕舞整個身體都顫抖了下,像是受不了刺激的一抖,表情已經不能用猙獰來形容,幸而嚴邵安並沒有看到,他還在愧疚之中,張口想解釋什麼。
“她不會撼動你少夫人的位置,我只是偶爾幫她一把。”
真的只是偶爾嗎?
趙輕舞笑着問自己,她是真真切切聽到了心碎的聲音,“是嗎?”
“不錯。”
嚴邵安承諾,他知道自己對趙輕舞的義務,可他就是放不下關瑾言,沒有辦法看着她獨自在充滿算計的世界裡沉浮,他做不到!
“那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家裡放着她這個正牌妻子,外面再金屋藏嬌,養個情人嗎?
她趙輕舞可沒這麼大的度量!
“我說過,她不會撼動你的位置。”
聽出嚴邵安聲音裡已經多了一分不耐,趙輕舞知趣的沒再逼問他,同時冷靜下來的腦子飛快旋轉着,她看得出來,嚴邵安有這個想法已經不是短時間的事,而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激怒嚴邵安。
“既然如此,你打算什麼時候跟我生個孩子?說到底,最後要跟我過日子的人是你,既然如此,我們早晚是要有個孩子,你覺得呢?”
總要一樣一樣慢慢來嗎,只要她有一個兒子在手,就算得不到嚴邵安的心,她至少能守住嚴家的家產,人和錢……她至少要擁有一樣不是嗎?
她故意選在這個時候說,是想讓嚴邵安在愧疚的時候不忍再傷她。
果然。
本着對她愧疚的心,嚴邵安猶豫着,久久無言。
“邵安,我就這樣一點心願,你難道還不能滿足我嗎?”她開始用委委屈屈的聲音攻擊嚴邵安,勢要逼迫嚴邵安鬆口。
嚴邵安很糾結,他知道自己必須有一個孩子,確切的說是嚴家必須有一個孩子,可這個問題麻煩的不是一點點,母親那裡也不願看到孫子是從趙輕舞腹中生出來,他不能違背母親的意願。
可與此同時,他們也剝奪了趙輕舞當母親的權利,他覺得十分過意不起。
劍眉狠狠皺緊,他拉開趙輕舞的事,“你忘了嗎,我有乙肝,會傳染給孩子,明年再說這事好嗎?”
就知道他會搬出這個理由。
趙輕舞心裡有數,她要的就是嚴邵安鬆口,一旦他鬆了口,後面她再找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就不能再找其他理由推脫了。
“好吧。”
還故意用柔柔弱弱的聲音答應,好似十分委屈,“那今天就放過你。”
說着,她鬆開嚴邵安,又蹦蹦跳跳跑到嚴邵安面前,踮起腳尖在他臉頰親了下,“不過今天這麼晚了,我匆匆趕過來也沒來得及定房間,我和你住一起好不好?”
看着她明明受盡委屈卻還依然笑意盈盈的面孔,嚴邵安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斂着目光點頭。
趙輕舞立即笑靨如花,“那我先去洗澡。”
站在窗前,聽着從浴室傳出嘩嘩的水聲,嚴邵安緊皺着眉頭沒有鬆開,深邃的眸子裡更是掩藏了所有的情緒,以後……
他又該如何?
明明夜色已經很深了,也明明知道應該睡了,否則明天根本起不來,可她躺在牀上,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不僅兩隻眼睛瞪的好大好大,兩隻耳朵更是不聽使喚的像是要豎起來,仔細分辨着外面的聲音,似乎已經過去了很久,並沒有聽見開門或者關門的聲音,也就是說,趙輕舞進去之後就沒有離開。
這就意味着……
趙輕舞今晚住下了,他們兩個人住在同一個房間,睡同一張牀……
她腦海裡閃過些少兒不宜的畫面,突然面紅耳赤,然後就狠狠的打自己,裹緊了被子側睡下,同時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趕緊睡覺。
他們兩個是合法的夫妻,不管怎樣翻雲覆雨都是合法的!
也跟她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