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輕舞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沒事跑她這裡來得瑟,關瑾言原本心情不佳,被趙輕舞這樣說更是應該生氣的,可她怔怔望着窗外,安靜的就像根本沒聽到趙輕舞說的那些狠話。 最快更新
“怎麼的,被我說中了,聲音都沒有了,別以爲你不說話就沒事。”對於她的沉默,趙輕舞是一點都不覺得舒服,恨恨的從牀繞到這一頭,“我今天特意過來這一趟就是爲了警告你,別癡心妄想以爲你和邵安還有機會,我們兩個好的很!”
偏頭望着窗外,關瑾言依舊不理她。
趙輕舞就像是在唱獨角戲,彎腰盯住關瑾言,表情猙獰,“別以爲你不說話就沒事,邵安都跟我說了,他是看你可憐,孤苦伶仃一個人,所以才找了ms的老董給你這個中國區總裁的位置,你呢,最好也放聰明點,好好當你的總裁,替自己存個養老錢,別到時候病了在牀上,連個端茶送水的人都請不起,那時候啊,我跟邵安可再沒悲天憫人的善心,給你養老送終!”
她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突然跑關瑾言這裡說了一大堆的狠話,句句都戳着關瑾言的心窩子去的。
可她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沒有激起關瑾言絲毫的反應。
趙輕舞氣的張牙舞爪,揮舞的手指幾乎戳到關瑾言臉上。
始終盯着窗外的關瑾言終於有了反應,慢悠悠的擡頭,涼颼颼一眼掃過她,眼底只有淡漠。
趙輕舞心裡膈應的厲害,手叉着腰來回在病房踱步,燥的什麼似的。
猛地又衝回關瑾言面前,“我今天過來不爲這事,我媽的住院費單子下來了,還有各項營養費什麼的,我們也不爭,你就給個兩萬塊錢吧,你好歹是一個大公司中國區的總裁,區區兩萬塊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吧,給錢吧,就現在……”
手一攤,伸到關瑾言面前,寡然無恥。
關瑾言挑眉看她,勾起的脣角都是不屑,“我沒錢,爛命一條在這裡,你有本事就拿去。”
“你……”
對上趙輕舞猙獰的面孔,關瑾言只是沒事人一樣,滿臉的平靜。
最後的結果便是趙輕舞被關瑾言這樣打死不說話的態度氣着,拽過包氣沖沖的走了。
門被她用力摔的砰砰的響。
關瑾言怔怔盯住晃動的門,突然,眼淚就掉了下來。
趙輕舞說的一點都沒錯,她現在就是孤家寡人一個,儘管她曾經也有完整的家,有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後來甚至還有丈夫,兒子,可現在她……什麼都沒有。
孤零零的,孑然一身。
不說和趙輕舞相比,就是和這世上最普通的人相比,她都顯得那麼悲慘。
頭埋在膝蓋,她失聲痛哭。
渾然不察病房門外有個人站了很久,樑浩皺着眉,伸出去的手幾次碰到門柄,最後又黯然垂下,他愧對她,這個時候又有什麼理由進去?
緊緊咬着脣,男人黯然轉身,快步走出醫院大門立即就上了停在旁邊的車子,坐穩的同時,手機也拿了出來,“媽,我們談談,現在馬上!”
說完,他直接把電話掛了,望着前方擁擠的道路,臉色冷峻。
“你到底想什麼時候再把孩子還給她!”鄉下的小屋,房子的裝修高檔而華麗,黑衣的婦人端坐在上首,手邊紅木的方桌上放着茶杯,青花瓷的茶杯乾淨清雅,飄着的幾片茶葉碧綠,一看便知是極品的雨前龍井。
婦人擡眸,波瀾不驚的眸子掃過下首暴怒的男人,氣定神閒的笑,“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孩子還給她?”
“媽!”樑浩斥,滿目的着急。
婦人沉着臉,修長好看的長指拿起茶杯,姿勢優雅的品了一口,犀利的丹鳳眼掃向樑浩,“僞造假屍首騙她的人是你,現在你跟我這大呼小叫什麼?”
“我那是……”沒想到被反將一軍,樑浩一時語塞,他是爲了不讓關瑾言太難過纔想到僞造了屍體,可他總歸還是希望把兜兜還給她,尤其現在她孤零零的躺在醫院,如果身邊能有一個親人陪着,她至少……
不至於那麼孤單。
“行了,這件事你以後不要再插手,我會帶兜兜回京南住一段時間,京北這裡你好好看着。”婦人一聲令下,全然不顧樑浩的掙扎。
樑浩苦悶的低頭,手攥的很緊很緊,最後只是沉默着點頭,“我知道。”
“回吧你。”
婦人起身,徑直往樓上走,而樑浩又在屋裡站了許久,默默離開了。
樓上。
婦人徑直上樓推開了最裡面一扇房門,聽到開門的聲音,屋裡趴在地毯畫畫的小人一股腦擡頭,兩隻烏溜溜的眼睛盯住門口,看到進來的是她,小臉立即垮了下去,默默轉回頭,繼續趴在地毯畫畫。
“兜兜。”
婦人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帶着對小孩子的討好,她這樣的女子一看就不是哄孩子的料,這時候做過去在兜兜身邊坐下,找話題親近他,“你在畫畫啊,來,給奶奶看看,你畫的是什麼?”
兜兜握着畫筆,對於她的話不作任何迴應。
從兩天禮拜前,兜兜一次次提出要見媽咪而婦人沒有答應之後,這個聰明的小孩就拒絕再和她說話,不管她說什麼他都當沒聽到,甚至後來發展到拒絕和所有人說話,把自己關在小小的屋子裡,不停的畫畫。
“兜兜,餓了嗎,跟奶奶下去吃飯好不好?”
看他不說話,婦人又繼續轉移話題,這麼小的孩子就算再有骨氣也抵不住吃的誘惑,可兜兜偏偏對吃的也不上心,每頓飯如果不是她強逼着,他根本就不吃東西,更不用說什麼零食之類的,就算買回來的玩具和各種模型他也看都不看一眼。
這倔脾氣……
婦人也不是有耐心的,對兜兜已經算是用盡了她生平最多的耐心,他既然不聽話,她在旁邊又坐了會就站了起來,開門出去。
“收拾東西,下午我帶他回京南。”她吩咐等在外面的傭人。
“是。”傭人恭敬的點頭,沒有任何異議推門進了兜兜的房間,開始替他收拾行李。
兜兜繼續埋頭畫畫,對於大人們的舉動似根本就沒看到一樣,而傭人很快收拾好了行李,又過來抱兜兜,“兜兜,來,我們下樓。”
兜兜黑漆漆的小眼睛安靜的垂着,怔怔望着傭人,孩子的目光最是純澈,傭人被他盯的心裡直髮虛,忙轉開臉,“走吧。”
小人兒垮下臉,原本該是英俊帥氣的面龐此時盡是委屈,低着頭,被傭人牽着一步步下樓。
外面早就停着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婦人已經坐在裡面,兜兜被傭人抱着放在車後座,小小的人兒突然趴到窗口,費勁的想要說點什麼,車子已經啓動了,只有他一雙烏溜溜的眸子,藏盡了不捨。
頭車開路,兜兜和樑浩母親所乘坐的車在中間,後面還有一輛車護航,車隊行駛在路上很招搖,然紅綠燈還是要遵守的,一個十字路口,車隊停下,此時夜已深,路上車子並不多,車隊剛剛停下,旁邊的車道緊跟着也停過來一輛車。
“嚴先生,天夜了,是回老宅還是公寓?”開車的是宋秦,一日奔波,他的臉上透着疲憊,此時透過後視鏡朝後望。
嚴邵安靠在座椅,面目晦暗,擰眉沉思片刻,“回老宅。”
自打父親過世之後,母親獨自居住在大宅子,想必是十分孤單,他該常回去看看。
“是。”宋秦答應着,看紅燈還有冗長的幾十秒,便又百無聊賴的左右看,這一看就看到了停在左手邊的車隊,三輛黑色的轎車看似不起眼,細細看去,配件都是進口的,價格不菲。
而頭尾兩車分明又呈保護之姿,守護着中間那輛車。
他一時好奇,左右晃動頭朝中間那輛車看,車窗貼的很暗,原本也看不清什麼,正好藉着上頭的路燈,還有錯位的距離,他透過中間那輛車的擋風玻璃勉強能看到坐在後座的人影。
恍然。
“是展家的人。”
聞言,後座的嚴邵安亦猛地擡眸,望向旁邊的車隊。
展家?
這麼晚出動了三輛車,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行動?
中間那輛車定是展家的重要人物,神秘的展家領導人物還從未在公衆視線裡露過臉,他一時也好奇,幽深的視線盯住第二輛車的後座。
夜色很深,窗戶都被貼的很暗,自然是看不清楚什麼的,可突然一道光不知從何處射來,明亮的徑直照進後座,那黑色的車窗像是被穿透了一般。
他竟……看見後座坐着一個孩子,那孩子趴在窗沿,孤獨的眺望着遠方。
心突然重重的疼了一下,撕心裂肺一般,他痛苦的皺眉,發出悶哼聲。
“嚴先生,你怎麼了?”宋秦緊張的問。
嚴邵安摁住心口搖頭,再想一探究竟,直行的紅燈突然轉綠,車隊啓動,揚長而去。
而他們所在的是轉彎車道。
眼睜睜看着氣勢不凡的車隊迅速駛遠,融入黑色的夜,嚴邵安心有餘悸的感受着那陣劇痛的餘波,劍眉皺起,莫非展家的當即人竟然還是個孩子?
彼時,他又怎麼會想到,那個神奇一般被他看到的孩子,竟然是他的兒子。
兜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