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紙黑字的遺囑,就連日期也還新鮮着,就一個月之前,一個月?
那大概正好就是ms大亂,他們開始找鄭國華那會,這麼說來,他在那個時候的確是遇到了很大的危險,甚至是生死攸關,所以纔會緊急立下了這份遺囑。
可是……
爲什麼是她?
關瑾言是真的想不明白。
比起她的激動,站在旁邊的嚴紹安簡直太過平靜,他也是一個公司的擁有者,在某種程度上說,他會更容易理解鄭國華的行爲。
首先,鄭國華立這份遺囑的前提,在於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危險,是舉家滅頂的危險,留下這份遺囑,是不想讓蔡建興得逞。
再次,選擇關瑾言,既是認可她的能力,可背後難免沒有其他顧慮,譬如……他!
並非嚴紹安自以爲是,他既然出面保了關瑾言中國區總裁的位置,鄭國華肯定也看出了點什麼,立關瑾言,同時也等於得到他的支持。
不得不說,鄭國華的算盤打的很好。
可謂是老謀深算!
“記住,這份東西你知我知,絕不可被第三個人知道。”
“哦。”
心裡犯怵,關瑾言還是老老實實點了頭。
“行了去吃早飯。”嚴紹安下着命令。 шшш_ ttka n_ C○
關瑾言老老實實點頭,跟在他後面沒走出幾步突然就咦的一聲,可是,這份東西我要放在哪裡,總不能讓她藏身上吧再說她身上也沒地方藏。
嚴紹安回頭審視,她還穿着昨天那條吊帶裙,露出雪白的肩膀,他看着礙眼極了,劍眉直接皺了起來,“給我。”
關瑾言還真沒一點猶豫,爽快的兩隻手一伸,就把遺囑給了嚴紹安,嚴紹安卻從當中讀出了信任的意思,皺起的眉心點點舒展。
“你先去餐廳,我去把東西放車裡。”
兩人從房間出來,一個往左一個往右,關瑾言先到了餐廳,顧慶文正坐着吃早飯,看到關瑾言過來,漫不經心的挑了下眉,等關瑾言坐下之後,立即挪動椅子坐到她旁邊。
“我說,問你個問題?”
關瑾言給自己盛了碗粥,吃了口之後纔看着他,“嗯,問。”
顧慶文反倒有賣起關子來,饒有興致的盯了關瑾言好一會,突然湊過來,關瑾言給他一驚一乍的嚇到了,他卻盯住她的眼睛,很直接的問,“你還愛嚴邵安嗎?”
把遺囑放到車裡,嚴邵安再回來走到飯廳門口的時候,剛剛好聽到顧慶文的問題,他腳步稍稍頓了頓,旋即默默站在拐角處,視線投向關瑾言。
這個問題,他……也很好奇。
關瑾言大口大口嚥下嘴裡的粥,笑道,“你這問的算什麼問題,我們早幾年前就離婚了,再說了,嚴邵安也另娶了,這問題還有什麼意思。”
“有,當然有!”顧慶文拍着桌子格外激動,“要是你還愛他,碰巧他也愛你的話,你們……”
他擠着眉頭,那意思關瑾言懂,卻還是出聲喝住他,“別胡說了,快吃你的早飯!”
真兇,關瑾言怎麼還喜歡這麼兇巴巴的人了。
顧慶文表示不理解,吐了吐舌頭,好在這是嚴邵安的事,他就是那個看熱鬧的,既然沒好戲看,他就乖乖吃東西,這廚子可是他特意從香港米其林餐廳挖來的星級大廚,最擅長的就是煲粥,還有制的那些粵式小點心,可實在是招他的喜歡。
關瑾言也覺得這粥熬的香糯可口,點心更是精緻味道好,正好也餓了,倒是吃了不少。
突然,旁邊的椅子被拉開,嚴邵安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在她旁邊坐下,若無其事的鋪開餐巾開始吃東西,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想起剛剛自己和顧慶文的對話,關瑾言心裡有些不自在,不覺捏緊了筷子。
視線偷偷瞟向身邊的男人,他到底聽沒聽到剛剛的話,爲什麼這麼平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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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沒聽到。
心裡忐忑的很。
“怎麼,”目不斜視的男人,好像旁邊長了眼睛似的,竟然能看出她的小動作,“東西不好吃?”
關瑾言立即搖頭,“沒有,很好,很好吃。”
像是爲了證明似的,舀了一大勺粥送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像只……松鼠。
“撲哧。”
顧慶文實在是沒忍住,當場笑了出來,還怎麼也停不下來,最後索性捧着碗跑廚房去吃,把飯廳的空間徹底留給了他們兩個。
他這一走……
餐廳的兩人更沉默了。
關瑾言格外不自在,偏偏嚴邵安像沒事人一樣,動作優雅的吃着早飯,喝粥,夾點心,明明再普通不過的行爲,經過他的演繹,還瞬間沾染了藝術的氣息,變得格外有觀賞性。
在某些方面,關瑾言真真是不得不佩服嚴邵安,他的出身就註定了他這一身尊貴的氣息,根本不是那些半路出家的人可以比擬的,這大概也賦予了他額外的人格魅力,可以很輕易吸引女人的目光。
驚覺這些的時候,關瑾言盯着嚴邵安已經足足有兩分鐘。
好在關瑾言還算有自制力,回了神之後便低頭開始吃東西,只是在早餐結束之後,問道,“那份遺囑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既然給他找到了這麼有用的東西,自然是要好好利用。
嚴邵安冷冷笑着,目光詭異而冰冷。
……
用過早飯,又坐了會,兩人就和顧慶文告辭,顧慶文一看到關瑾言就想起她像松鼠的模樣,笑的忍也忍不住,關瑾言黑了臉,乾脆連道別也省了,轉身就走。
“嚴邵安,”顧慶文好不容易止住笑,拍着嚴邵安的肩膀,“這姑娘實在有趣,你真的不考慮把她讓給我?”
他都多久沒遇到這麼有趣的女人了,像只松鼠,哈哈哈哈……
“滾!”
言簡意賅,嚴邵安問候了他一下,也走了,走出大門口的時候,手朝後面揮了揮,“謝了。”
顧慶文玩心重,衝着他背影大喊,“我是認真的!”
嚴邵安甩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快步追上關瑾言。
車子在外面等着,駕駛位置坐着宋秦,乍然看到他,關瑾言一愣,難道他一直都在,可從昨天到今天,他怎麼好像都沒看到他?
“關小姐,”看到她,宋秦眸子亮了亮,率先和她打招呼。
關瑾言坐進車裡,“好久不見。”
她笑容燦爛,宋秦卻着實感慨萬千,的確好久不見,在望不到邊際的大森林尋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而這些……關瑾言卻通通不會知道。
就在這一刻,撇開老闆和下屬的關係,宋秦是心疼嚴邵安的。
兩人的交情沒有更多的話寒暄,嚴邵安很快也坐了進來,宋秦更不能說什麼,穩穩發動車子離開,車裡,嚴邵安坐在副駕駛位置,關瑾言則坐在他後面的位置,一個低着頭,一個望着窗外,彼此之間並沒有交流。
“等等,停車,快停車。”
車子剛剛駛出別墅區大門的時候,關瑾言突然大喊起來。
宋秦不明所以,還是乖乖停下了車,回頭看關瑾言,關瑾言早在車子剛剛停穩的時候就已經下車,撒腿朝路邊大樹跑去,宋秦還在愣着。
眼角餘光掃到嚴邵安突然收緊的拳頭,再擡頭,只看那大樹背後跑出來個人,竟然是成巍?
他突然就明白了嚴邵安情緒變化的原因。
而關瑾言和成巍面對面站着,距離有些遠,也許聽不進他們說的話,也看不清他們的表情,可從成巍的肢體語言很明顯就是透着緊張。
突然,成巍一把抱住關瑾言。
宋秦一頓。
再看旁邊的嚴邵安兩隻手緊緊攥緊,手背青色的筋凸了出來,可見他有多麼生氣。
“開車!”
“嚴先生,”宋秦不贊成,這個地方雖然是海邊,卻並非對外公開的景區,平日來這裡的人很少,住在這裡的人則都有車,如果這個時候把關瑾言落下,她怎麼回去?
嚴邵安又意氣用事了。
嚴邵安被成巍抱着關瑾言的畫面刺激的腦袋裡嗡嗡的,根本聽不到宋秦說了什麼,自然也不會回答他的話,宋秦又等了會,看嚴邵安臉色越來越臭,知道不能惹怒他。
依令把車開走了。
成巍抱着關瑾言,面對着別墅區的大門,也看到嚴邵安的車子開走,更看到嚴邵安黑着的臉,在經歷了一整夜冷風的洗禮,他終於在這一刻扳回一城,嘴角一點點揚起。
卻在感覺到懷裡的關瑾言即將推開他的時候,他搶先放開她,改爲握住她的肩膀,“阿言,你沒事嗎,我好擔心你。”
關瑾言原本想推開他的動作當即頓了頓,成巍見好就收,順勢收回手,侷促的道歉,“剛剛,很抱歉,是我……太沖動了,沒嚇着你吧。”
想到他在外面等了一宿,關瑾言心裡都是歉意,連忙搖頭,“沒有,是我不好,不應該……”
卻不知道該怎麼向成巍解釋昨天晚上發生的事,關瑾言一時語塞,只能歉疚的望着他。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成巍還反過來安慰她,更讓關瑾言心裡不好受,囁嚅着,成巍又問,“那,找到有用的線索了嗎?”
看着關心自己的成巍,關瑾言矛盾極了,她答應了嚴邵安遺囑的事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可問她的是成巍,是幫了她那麼多的成巍,她怎麼忍心瞞着他?
糾結的秀眉緊蹙,她盯住成巍,在一番矛盾的掙扎之後,終於是說,“沒,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