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巍正往辦公室走,突然感覺旁邊一陣疾風颳過。
等他定睛一看,就看到艾米邁着兩條纖細的長腿,一溜煙跑進了辦公樓,他暗道不好,以這小姑娘的脾氣,勢必是找人理論去了。
這個節骨眼一切當以公司的事爲重。
再則,現今這個社會,解釋的話人家未必肯信,鬧的越大反而只會讓人家看笑話。
他趕緊追上去,打算攔住艾米。
可他就算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剛剛追到門口,就聽到艾米氣鼓鼓的拔高了嗓音,“你們聽着,我和成總監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不許你們污衊我們!”
她氣鼓鼓的煞有介事,可底下的人呢……
只不過放下手裡的事,盯着她,眼神裡也多是戲謔,不相信的搖着頭,就是沒人說話。
艾米急了,“爲什麼不說話,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和成總監真的……”
“真的什麼啊,你喜歡成總監的事公司上下誰不知道,大家都是成年人,上個牀怎麼了,至於你緊張成這副模樣,我們可還都要去發傳單呢,你別擋着道,忙你的事情去吧,沒準啊,過了這週五大家連同事都不是了,誰還在意你和成總監之間的那點事!這會子說說也就是圖個樂趣,瞧你還當真了。”
“說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無。”
“艾米!”
關瑾言出現在門口,一聲厲喝打斷了她,艾米悻悻然住口,還是覺得挺委屈,“關董,是他們冤枉我!”
這丫頭……怎麼能還不明白!
關瑾言也是無奈了,摁着眉搖頭,一眼掃到成巍在門口,“成巍,帶她去做事,週五要用的東西你們如果拿不出來,我唯你們兩個試問。”
成巍也是明白人,當即走過來,將艾米拽走了。
總算是平息了。
關瑾言失笑,轉身打算回辦公室,想了想,又折回來,對衆人道,“以後都注意點,別在背後隨便議論同事,破壞團結。”
“哦。”
衆人答應着,伴着鬼臉一溜煙跑了出去。
關瑾言想起成巍告訴她昨天是市場部的兩個男生看到他和艾米吵架,原是打算叫住兩人,可兩人似乎也是心虛,混在人羣裡早跑的沒影了,她想了想,也就作罷了。
這些紀律方面的事都等以後公司穩定下來再說。
現在就算她要管,他們也未必肯定,畢竟,週五到底會是什麼情況誰都預料不到。
……
東乾集團總部。
嚴邵安開了一個上午的會,也心不在焉了一個上午,擱在桌子上的手機他不知掃了多少眼,幾乎所有與會的人都看出他心不在焉,宋秦在旁邊提醒了幾次,嚴邵安依舊不改,他乾脆也放棄了。
11點會議結束,嚴邵安抓過手機第一個站起來,徑直回了辦公室,等宋秦匆匆跟上他跑進辦公室的時候,只看嚴邵安一隻手抓着座機,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兩道濃眉緊皺。
宋秦起先還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直到聽見他手機鈴響。
而後豁然明白。
難怪他一個上午都在看手機,果然是在等電話,甚至懷疑自己手機壞了,所以用座機試着打自己的手機,這樣幼稚的行爲竟然會出現在嚴邵安身上,宋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出於一個特助的工作範圍,他很盡責的問,“嚴先生,你在等誰的電話,需不需要我聯繫對方?”
問完之後,嚴邵安直接擡頭一眼瞪過來,宋秦突然就明白了,利落的轉身,大步走出了辦公室,剛剛嚴邵安那一眼已經很明確了,這是私事,不用你插手。
辦公室,嚴邵安站起來又坐下,手機撂在辦公桌上,他發覺自己注意力太放在手機上面,抽出一份文件打算認真的看,可那一個個黑色的字體就像是浮在紙面上,一個個扭曲的在他眼前跳起了舞,就是不肯進他腦子裡面去。
該死!
他大爲光火,啪的將文件合上,踹開椅子插着腰就站到窗前。
已經快過了二十四個小時,那個女人怎麼還不給他打電話,從昨天夜裡等到今天中午,他以爲她應該很着急和他見面,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煩躁的來回在辦公室踱步,沒一會又折回去抓起手機用力搖搖,真的不是手機有問題?
爲什麼還沒電話?
抿着脣左右看了看,既然四下無人,他何不……
麻利的抓起座機,再一次給自己的手機打電話,不過短短三秒鐘,手機就開始震動起來。
他徹底黑了臉,啪的將座機掛回去。
後天就是發佈會,莫非她是找到了新的靠山,所以纔不找他?
可那個女人性子倔,交際能力又差,身邊除了蔣玥哪裡來的什麼推心置腹的好友,可蔣家那點根基就算全敗了,也未必能幫得了她。
莫非……
她真的是出於自尊,不願意拉下臉面求他?
嚴邵安疑神疑鬼的開始發揮着他的豐富的想象力,眨眼就浪費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在即將吃飯的時候,他繃着臉一個沒忍住,拿起了手機。
“見個面吧。”
其實,關瑾言原本就是打算見他的,只是david方面傳來了消息,那幾個董事仗着手裡有錢,沒少在外面胡搞,雖說不至於燒殺搶掠,可也是劣跡斑斑,隨便拿一件出來,都能讓他們閉嘴,關瑾言詳細看了看,將每個人對應的惡行一條條記在心裡備用。
這一看便耗了不少時間。
接到嚴邵安電話的時候,她還在埋頭看資料,接電話的時候甚至沒看來電顯示,下意識啊了下,“你是誰?”
什麼見面?
可想而知,電話另一頭等她電話足足等了十幾個小時的男人此刻的心情完全是崩潰的,不給他打電話也罷,他厚着臉皮也就給她打了,可她說什麼?
你是誰?
她什麼時候竟然連他的聲音也聽不出來了?
這個女人是真的把他當仇人,想斷絕來往了是不是?
一時怒火沖天,聲音也是咬牙切齒,“關瑾言。”
重重的語調,三個字像大石落地般鈍鈍的砸進關瑾言耳中,她豁地睜大眸子,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迅速將手機拿到面前看了眼,還是不敢相信的試探,“嚴邵安?”
“就是我!”男人怒氣即使隔着長長的電話線也能感覺出來。
關瑾言覺得莫名其妙,倒是也平靜了不少,合了資料起身到窗前,“打我電話有事嗎?”
如果是蔡建興或者趙輕舞的事,怎麼也應該她去找他的吧,他迫不及待的打電話過來,難不成是警告她不許動趙輕舞!
她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只要嚴邵安拿出證據,她爲了保全大局可以放趙輕舞一次。
他還想怎麼樣?
“半個小時之內,你馬上到我辦公室,否則,所有的事免談!”
壓根沒給關瑾言反應的時間,嚴邵安冷冰冰的丟下句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關瑾言氣急,對着電話沒好氣的咒罵了幾聲,想起週五發佈會的事,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硬着頭皮去,可想到時間緊迫,她乾脆把桌上的資料一併帶走,招了輛出租車去東乾,車上還在努力的記着資料。
因爲太忘我,她的確忘了嚴邵安說過半個小時的事,而路上偏偏又遇到堵車,所以……
當她趕到東乾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
“關董,”宋秦客氣的帶路,看到她只說了句,“你遲到了。”
關瑾言前行的腳步生生一頓,腦海裡驀地想起電話裡男人冰冷的聲音,後背一陣發涼,尷尬的轉身,“那他還在辦公室嗎?”
宋秦點頭,望着她欲言又止。
而關瑾言暗自慶幸的鬆了口氣,幸好,幸好,電梯一到樓層就跑了出去,甚至並沒有看到宋秦手裡提着的外賣盒飯。
“沒事,沒事,就遲了幾分鐘,應該沒事的……”
這邊,關瑾言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來到嚴邵安辦公室前,看着兩扇沉重的大門,心裡還是不可抑止的顫抖了下,正努力給自己做着心裡建設打算敲門。
門嘩啦一下從裡面打開,嚴邵安挺拔的身體出現在門口,一身周正的黑色西服筆挺帥氣,氣勢凌人,關瑾言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我……”
“跟我走!”嚴邵安似乎只是用眼角斜了她一下,關瑾言只感覺一股凌厲的氣勢在頭頂刮過,他繞開她大步走開了。
關瑾言愣了會,轉身追上去,“去哪?”
嚴邵安兩條大長腿步子邁的飛快,對關瑾言的話置若罔聞,只是越走越快,關瑾言以爲他生氣了,小跑着追過去想也沒想就用兩隻手拉住他。
“路上堵車,我不是故意遲到,接到你的電話我就出發了。”
男人緊抿的脣角稍有鬆動,仍是繃着臉不出聲。
關瑾言真急了,“你也講點道理,我們公司現在搬了新的地址,離你這老遠,半個小時原本就不可能趕到,又正好遇到堵車,我又不是故意遲到,就算判死刑你也得給我一個申辯的機會,直接往外面走又是怎麼回事?”
薄脣再次抿緊,果然他就不應該期待能從她口中聽到好聽的話,暗咒似的吼,“去吃飯。”
“不用麻煩,我吃了飯纔過來的,我們去辦公室談就行了。”關瑾言自以爲“體貼”的拽着他往回走。
只看嚴邵安滿頭黑線,像是隱忍到極致,黑着臉從牙齒縫擠出幾個字,“爲了等你,我還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