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距離,嚴邵安只要伸手就可以拉住她,可他卻根本連伸手的動作都沒有,關瑾言摔在地上,屁股跌的生疼,眼睜睜看着站在門口無動於衷的男人,心底涌起一股酸楚。
或許,這點痛不算什麼,可他不理不睬的態度……
到底還是讓她心酸。
明明是他一聲不響的消失了兩天,現在回來就朝她發火,世界上有這個道理嗎?
紅了眼眶,又咬着脣將淚意壓回去,自己一骨碌爬起來,也不管身後嚴邵安還站着,拔腿就朝樓上跑。
管他什麼意思,她不高興奉陪了!
兩天的等待換來這個結果,她窩火!
“蹬蹬蹬”的腳步聲走遠。
嚴邵安這才注意到她沒穿鞋,想來是聽到汽車的聲音就跑下樓,太急了連鞋子都來不及穿,這個認知讓他心裡升起些許愧疚,可一想到她竟然趁着他不在國內,跑去鴨店尋歡,他心裡這把火……算是怎麼也咽不下去了!
他嚴邵安的女人跑去鴨店,是要讓整個京北的人都知道他嚴邵安滿足不了一個女人麼!
樓上。
關瑾言把自己裹在被子裡,氣憤的揪着被子,委屈的呀。
好不容易把嚴邵安盼回來了,他卻是這樣的態度……
雖然氣憤,她還是側耳小聲聽着外面的動靜,想說如果嚴邵安敢這麼一走了之的話,她發誓絕不肯輕易原諒他,好在是沒有汽車發動的聲音。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
外面倒是傳來上樓的聲音,她哼的一聲,將臉轉開,故意背對着房間門。
門果然打開,嚴邵安走了進來,視線掃過牀上一團隆起,皺了劍眉,原本他的安排是趁機冷落她,試探自己在她心裡的地位,雖然效果是達到了,也證實了她很在意自己。
可她突然生氣了……
倒是並不在他的設想之中。
大概是近幾日來關瑾言的溫順麻痹了他的神經,以至於他忘了,在答應他的求婚之前,關瑾言是多麼固執的一個人。
煩躁的皺眉,他在門口站了好一會,然後才拾步走近。
柔軟的牀榻突然下陷,關瑾言知道是嚴邵安坐到了牀邊,她賭氣的撅着嘴,還是不願意搭理他,而後身體卻連同被子一起被抱住,嚴邵安在她旁邊躺了下來,頭挨着她的頸窩。
“下次不許了知道嗎?”
他妥協。
關瑾言聽的是稀裡糊塗,皺眉等着男人繼續解釋,可他突然又不說話了,她憋不住,脫口就問,“不許什麼?”
嚴邵安似乎是笑了,將她抱的更緊一些,語氣哀怨,“還能什麼,你揹着我跑去找男公關,”
“啊!”
原來是這件事,關瑾言着急的翻了個身面對他,很認真的解釋,“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了,我也沒找人陪,”
在嚴邵安逼人的視線下,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好吧,她承認去那家店的確很損他的形象。
小女子能屈能伸,認錯服個軟又怎麼了?
拿定了主意,她雖然心裡打着鼓,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的往嚴邵安的方向挪了挪,小小的臉昂起頭盯着他,嘟起紅脣,“我錯了,行不行嗎?”
軟糯嬌嗔的聲音一出口,她自己先是肉麻的受不了。
根本不敢看嚴邵安,把頭埋在被子裡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你呀,”
頭頂響起男人低嘆的聲音,關瑾言偷偷擡眼看他,對上嚴邵安滿是無奈的眸子,她訕訕的笑着,被男人扣進懷裡,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她則聽着他心跳的聲音。
“下不爲例!”
嚴邵安也沒想到自己會妥協,可最後妥協的人也的確是他,他必須承認,當關瑾言馨香的身體鑽在他懷裡,大眼睛可憐兮兮望着自己的時候,嗯……
他有再大的怒氣都發作不出來了。
就放縱她一回吧。
嚴邵安對自己這麼說。
將關瑾言扣進懷裡,他在她頭頂呼氣,“我走了三天,告訴我,你想我嗎?”
歸根結底,他還是要試探自己在關瑾言心中的地位,或者說,他需要知道關瑾言有沒有愛上他,只有一個女人愛他的時候,他才能將她傷的最深。
這……也是他最後的目的。
“嗯,”
被窩裡傳出關瑾言因爲害羞而壓低的嗓音,嚴邵安心情愉悅的彎了眉眼,將關瑾言從被子裡撈出來,兩人的視線保持平視,嚴邵安放大的俊臉一寸寸接近。
“等等,”
女子纖細的長指突然封住他的脣,嚴邵安順勢捉着她的手印下一串淺吻,雖然表現的不明顯,眉心還是露了些許怒意,這個時候打斷……
壞了興致。
可看關瑾言似乎真的是有事要說的模樣,他擰着眉,發出“嗯”的聲音,尾音高高上挑。
關瑾言是有正事要說,關於工作的事,她覺得自己已經在偵探社上了兩天班,如果再不告訴嚴邵安,她會覺得心裡有個疙瘩。
“關於工作的事,”她說,“我已經在偵探社上班,”
“嗯,”
意味不明的一個單音節讓關瑾言昂起頭看他,好奇他是什麼意思,關瑾言其實是更喜歡直來直往的人,她有什麼事會對嚴邵安明說,所以也希望嚴邵安有什麼意見也能直說。
至少,兩人可以溝通,如果實在說不到一起,再想其他辦法。
不管什麼事總有辦法解決的。
可嚴邵安顯然並非這樣的人,他低眸望了關瑾言一眼,突然欺身而上,將關瑾言密密實實壓在身下,尋着她的脣吻了過來,“這件事明天再說,”
他的手帶着火熱的溫度在她身上游弋,很快,關瑾言就被帶進他的節奏……
翌日。
仍是關瑾言先起牀,起身的時候嚴邵安還睡着,她輕手輕腳的下樓,一頭扎進廚房就忙碌了起來,很小就開始自己生活,爲了不讓自己餓着,關瑾言對廚藝是深有研究。
這次乾脆熬了一鍋小米粥,炒了兩個小菜下粥。
快7點的時候,嚴邵安才從樓上下來,關瑾言盛了粥給他,自己轉身去廚房忙碌。
“工作的事,我想過了,既然你喜歡,就去那上班吧,”
“真的嗎?”
關瑾言握着鏟子從廚房跑出來,臉上的喜悅顯而易見,這件事嚴邵安心裡原本就是有打算的,現如今的情況,他不可能跟關瑾言翻臉,雖然放他出去工作出乎他的安排,可這麼做也並非沒有好處。
一來,他點頭同意,關瑾言會感動,有助於增進他在她心中的好感。
二來,未來的日子還長,他總會想到辦法讓關瑾言辭職。
關瑾言哪裡知道他的花花腸子,開心是實實在在的,轉身進廚房,很快又有香噴噴的曲奇餅乾出爐,“早晨起晚了,沒時間做花型,你先將就着吃,要是喜歡的話,改天我再專門給你弄,”
餅乾的形狀的確不怎麼樣,尤其對於吃慣了山珍海味的嚴邵安來說,尤其顯得簡單。
好在香味濃郁,嚴邵安本着未置可否的態度拿了一塊嘗着,濃郁的奶香在舌尖化開,他禁不住挑眉,對上關瑾言希冀的目光,點頭,“嗯,味道不錯,”
豈止不錯,是很好。
可嚴邵安自是不會把話說滿。
即使這樣,關瑾言已經覺得很開心了,自己也坐下來吃了一碗粥,又吃了幾塊曲奇,眼看着時間就到八點了,該出門上班了,她把碗收進廚房,看嚴邵安還沒有要走的跡象。
就問,“還不到你上班的時間嗎?”
嚴邵安起身,徑直來到她身後,“今天請個假,我們去個地方,”
起初,關瑾言以爲兩人要去療養院,後來看着路線不對,正好途中接到齊飛揚打過來的電話,告訴她今天是程心蕊一案開庭,關瑾言對此還很納悶,要說這個案子她是受害人,怎麼檢方卻不傳召她出庭?
齊飛揚表示他也不清楚內情,只說這案子上頭特別重視,至於她這一環爲何被忽視,他也不瞭解。
“誰來的電話?”這廂,關瑾言把電話掛了,旁邊嚴邵安就問。
他雙手握着方向盤,仍是很專注的開車,好似只是隨口一問,關瑾言是沒打算瞞他,將手機放回包裡,說,“我師兄,齊飛揚,”
“師兄?”嚴邵安玩味的咀嚼着這兩個字。
“嗯,”關瑾言不疑有他,“是警校高我們兩屆的學長,我實習那會他帶我,”
嚴邵安適可而止的保持沉默,想起那晚幾乎是落荒而逃的男人,眼底滑過一絲冷厲,那齊飛揚顯然對關瑾言有男女之情,好在……
關瑾言沒有這個意思。
他安了心,很自然的轉移話題,“程心蕊那案子今天開庭,我們現在過去,”
原來如此!
關瑾言很快明白了什麼,“不用我上庭也是你的意思吧?”
“嗯,不想你受這個累,這案子太轟動,免不了招來一幫記者,你和我一道過去,有我在,能幫着擋着,”
前面路口轉彎,嚴邵安漂亮的長指轉動方向盤,臉上專注的不露分毫情緒。
關瑾言看他一眼,想着既然他是爲了自己考慮,她也沒必要不領情,再則,她想看程心蕊受到應有的懲罰,嚴邵安這不是也帶她去了?
他有他的身份和立場,她能體諒的就體諒了。
兩個人在一起,總歸有一方要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