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大夥都喝的酩酊大醉。蕭然本就不勝酒力,第二天早晨醒來的時候,就覺得頭痛欲裂。正想去洗把臉,忽然程通來求見,開門見山就說要回大興山去。
“程大哥是不是擔心韓強的家人?”蕭然沉吟着道,“那邊有段大哥在安排,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昨天聽了你說的那些先進武器,我正想跟你商量一下,看能不能也發明出什麼新玩意兒來呢。”
程通連忙道:“不是,大人誤會了。程通信不過誰,還信不過大人麼?我這回回去,是想跟段興年商量着,看能不能把那批寶藏再換一個穩妥的地方。”
“啊?那個伍德不是已經死了麼?”蕭然一愣,但隨即恍然大悟。伍德那夥人雖然都掛了,但保不齊這藏寶的消息有沒有泄露出去。萬一再被人窺視,那可就麻煩了。當即道:“程大哥果然心細如棉,我倒真忘了這一茬兒,虧你還想着。但是這寶貝不擱在大興山,還能放在哪兒呢?”
“不,還是大興山石窟,不過這回咱們再換個地兒。”看蕭然有些疑惑,程通忙解釋道:“這大興山石窟,相傳是當年闖王藏寶之處,在裡面開鑿了不少的密道,四通八達,我去過的那個不過是其中較小的一座而已。這次回去,我準備找幾個穩妥的兄弟,看能不能再找到其它的入口。如果可能的話,不單是藏寶,甚至可以把弟兄們都搬過去,在那兒安家也不成問題。”
蕭然大喜過望,道:“好你個程通,真有你的!要真能如此,咱們可就多了個秘密基地啦!不過你可要快去快回,火器研發的事情也是拖不得的。等你回來,我打算讓你到戴桐的工部去,想辦法讓你也混個一官半職的,好歹也博個頂子,你看如何?”
不料程通卻搖頭道:“雖然我是個包衣出身,按理說,能混個頂子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不過這十幾年的兵當下來,能留住條命就算不錯了,還要什麼頂子呢?官場兇險,額龍澤額將軍,不就是不明不白的給人砍了腦袋麼?哼,程通倒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是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要死也要轟轟烈烈,血灑疆場。象這樣死在小人的手裡,那可就忒不值了!”
蕭然聽了這一番話,一時竟怔怔的出了神。聯想到自己的處境,不正是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面麼?表面上是堂堂的大內副總管,主子身前的紅人,深得皇上寵愛,連親王重臣都要讓着三分;實際上卻是夾在幾大勢力中間,處處受人挾制,如履薄冰,步履維艱。不禁一時思緒萬千。程通見他變了臉色,還道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道:“大人別誤會,小人不過是信口胡說,您可別往心裡去啊!”
蕭然搖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又何嘗不是這樣呢?看來我也該好好打算一下才好啊……不過以你的才具,要是不發掘出來,那可是明珠投暗、錦衣夜行,實在可惜的很!”
程通忽然近前一步,低聲道:“大人您也發明了不少的新式火器,可是……”說着皺了皺眉,欲言又止。
蕭然忙道:“程大哥,這裡並無外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程通沉吟了一會,小心翼翼的道:“古語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大人您屢建功勳,才智無雙,難道就不怕因功遭忌、小人跳梁麼?”
“這……”
其實這個問題,蕭然也不是沒想過。其實要說改變歷史、力挽狂瀾,扮演一個救世主的角色,他還真的沒有這樣的野心,自認也沒這個力量。他向來是個懶惰而且貪圖安逸享受的人,充其量也就是混個衣食無憂,守着一幫子如花似玉的老婆,落個開心自在。人生如此,夫復何求?但是既然穿越時空來到這樣一個風雨飄搖的世界,但凡是一個有點血性的男人,總該做點什麼吧?再不濟,也總不能看着自己的同胞飽受洋鬼子的奴役欺凌,卻明哲保身、無動於衷。
到底應該爲自己的人生選擇怎樣的一條路,蕭然想了無數個夜晚也沒能理出個頭緒。事實上,更多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象是一個過了河的卒子,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只能任由別人的操縱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咸豐,肅順,奕訢……現在又多了一個懿妃,這些人無一不是跺一跺腳江山亂顫的主兒。鬱悶的是自己剛好夾到了中間,要說想置身事外不問是非,好像這幾個傢伙不會有一個肯輕易放過他的。每當想起這一層的時候,蕭然就會深切的體會到什麼叫身不由己,什麼叫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沉默了半天,蕭然苦笑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實要是能象程大哥、段大哥這樣,找個地方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程通雖然不知道他身上發生的這些事,但是畢竟在官場上混過一回(包衣典軍校是個從七品之職),對他的處境多少也能有些體會。當下搖頭嘆了口氣,準備告退。蕭然這時腦中卻忽然靈光一閃,脫口道:“程大哥,要是讓你在大興山建立一個秘密基地,你看如何?”
“秘密基地?你是說……”程通的眼睛頓時亮了。“對啊!咱們要人有人要錢有錢,何必給咸豐老兒再去搞什麼發明,還要提心吊膽的。如果自己手裡有了先進的武器跟人馬,不管是洋鬼子還是皇上權臣,咱們還怕誰呢!”
“說的好!”蕭然一拍桌子,長身而起。“與其任人宰割,不如我爲刀俎!洋人也好,官府也罷,誰敢動咱們一根毫毛,咱就讓他娘好看!”
“可是……”程通興奮了一會,忽然又遲疑着道:“那些寶貝還沒有出手,咱們哪兒來的錢呢?當務之急,是不是先要把這批寶藏處理掉?”
“不,不行!這些可都是稀世的珍寶,絕對不能這麼輕易的賣掉!至於銀子你不用擔心,需要多少我應該都能籌到。”蕭然心說媽的,這可都是國寶!老子還等回頭生一堆兒子,拿九龍杯、汝窯瓶什麼的給他們當夜壺呢!頓了一頓,神秘兮兮的道:“程大哥,你猜我現在有多少銀子?”
“這個……”程通知道他現在春風得意,油水一定沒少撈,掰着指頭算了半天,道:“估計也有個萬八兩的吧?這些錢頂多也就是讓弟兄們有口飯吃,但是建基地的事可就……”
“靠!你丫就這麼小瞧人啊!告訴你,兄弟現在至少有個十幾二十萬兩,真正的有錢人!”
“!!!!!!!!!!!!”
程通是個什麼樣的個性,從韓強這件事上完全可以看得出來。所有蕭然對她也是絕對的放心。兩個人也就沒什麼避諱,把籌備秘密基地的事情討論出一個詳細的計劃。包括人員的分配、管理,基地的發展方向,基本的保障措施,等等。
手雷的研發跟生產,蕭然原本是要告訴戴桐的。現在有了程通,完全可以自己搞起來。鐵匠李三是少不得的,蕭然能提供給他的,除了頂級工匠的薪水,還有他一家老小的衣食無憂,所以這件事很容易搞定。
化學藥品、原材料什麼的就有些頭疼。這件事還不打算現在就告訴戴桐,倒不是信不過他,畢竟這是掉腦袋的營生,只怕萬一出了什麼事連累到他,那就得不償失了。不過這麼一來,原材料的供給就要倒一手,先從戴桐那運到承德,再轉到大興山去。眼下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先這麼湊合。
現在還有一個關鍵問題:火器發明當然離不開專業的化學家,羅爾託雖然是個藥劑師,但搞起化學實驗、火工品什麼的也是有模有樣。唯一遺憾的是他分身乏術,保健品的研究、甚至包括以後的生產,都是離不開他的。雪瑤現在又不能夠獨當一面,所以大興山那邊只能先空缺着了。這個時候蕭然就無限的懷念起手機這種東西來,話費黑是黑了點,但能千里傳音,那叫一個方便。如果中國移動這時候要是能跑到大興山去建一座發射塔,出多少銀子蕭然都不會猶豫的。
細節基本上都敲定了,蕭然交給程通五萬兩銀票,又準備了一些生產硝棉炸藥所需的原料、設備,羅爾託也再三叮囑了製取的方法,還專門寫了詳細的說明。有了這些東西,製作手雷應該問題不大。程通當下收拾妥當,辭別蕭然,徑回大興山去了。
且說蕭然送走了程通,叫過王猛來,讓他到京城把雨來接到承德。現在按摩棒已經生產出來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這東西變成白花花的銀子。承德到北京是四百多裡,快馬四天就可以跑個來回。這天中午,雨來汗流浹背的跑來了,也來不及喘口氣,見了蕭然劈頭就道:“不好了,戴桐戴大人前兩天上吊了!”
“啊?!”蕭然大吃一驚,“老戴他,他死了?”
“沒,好在家人發現的早,總算是救過來了。不過臨來的時候我跟他見了一面,氣色很差。回春堂的李景疇親自給瞧過,說是年紀大了,又急怒攻心,麻煩的很。對了,這是戴桐讓我稍給你的信。”
蕭然哆嗦着手展開信箋一看,只有短短十來個字:老朽無顏,愧對先祖,辜負君望,唯一死耳!
蕭然焦急萬分,連忙詢問原委。不成想雨來說出那一番話來,卻讓他一股怒火直衝霄漢,目眥盡裂。原來這戴老頭自殺不爲別的,卻是因爲那三百條新式步槍。
自從那天跟蕭然誇下海口,這戴老頭就較了真,成天成宿的泡在作坊裡。這老頭輕車熟路,年前的時候就已經把這三百條槍造好。按照工部的規矩,呈給尚書、侍郎並留守大臣恭親王奕訢過目,經過試射,所有人都讚不絕口。消息傳到咸豐那裡。咸豐很是誇讚了一番,
這件事不知怎麼竟被俄國使臣伊格那替耶夫知道了,便打起了主意。這個伊格那替耶夫老奸巨猾,表面上客客氣氣的一團和氣,其實極爲陰險,下手向來比英法更黑更狠。原本俄中通商,只恰克圖一處,咸豐三年,俄國假勘界爲名,派大軍直入黑龍江,佔領愛琿。那時的清政府正爲給長毛鬧的焦頭爛額,哪有心思對付外人?咸豐命黑龍江將軍弈山與伊格那替耶夫交涉,這廝獅子大開口,一張嘴就索要了黑龍江北岸的大片土地地。弈山竟唯唯從命,簽訂了愛琿條約。
後來英法興兵,俄使也率領艦隊跟着來分一杯羹。大沽一戰,英法各艦多遭損失,退還廣東,唯獨這伊格那替耶夫入京,於咸豐十年五月另訂專約十二條,大致是“兩國往來,平等相待,海口通商,照英法例”。還要“派遣領事,隨帶兵船”,這叫做天津專約。
等到英法聯軍入京,硬要到北京城來義和,恭王膽小,哪裡敢答應?俄使伊格那替耶夫趁這機會,入勸恭王叫他在禮部衙門會議,聲稱禮部衙門與俄使館相近,俄國人可以充當保護。恭王感激莫名,這纔算是放着膽子跟英法使臣見了面。哪知道和議一結束,伊格那替耶夫立刻來索取保護費,再訂北京條約,舉烏蘇裡河東岸地,統統劃歸俄國!
俄使奸詐,可窺一斑。這一回戴桐發明的步槍在較場試射,他第一個探到了風聲,立刻入見奕訢,死皮賴臉的好歹索去了一枝。回去一試,這新式步槍竟然威力如斯,震驚之餘也來不及跟俄皇請示,立刻以本國的名義下了一紙通函,願出資銀一萬二千兩,購買這批軍火。不同的是這一次措辭嚴厲,火藥味十足。奕訢一來與俄使交好,二來也實在是不敢得罪,便加急給咸豐呈了摺子。
不成想咸豐聞奏,竟喜出望外,還當是天上掉下個大餡餅來。原來俄使開出的價碼,合每枝槍竟銀四百兩,這真的算是一個天價了!正愁國庫空虛,入不敷出,當即欣然應允。並飭令奕訢加緊槍械製造,以期與洋人再多換些銀兩。批折傳回北京,戴桐聽了頓足捶胸,想不到跟蕭然的這一番心血竟成了爲他人作嫁衣裳,一時想不開便上了吊。幸虧老家人戴和及時發現,好歹救了條命。
蕭然聽了,氣的渾身直哆嗦,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雨來看他臉色灰白,胸膛急劇起伏,生怕他一時氣過去,連忙扶他坐下。王猛一跺腳道:“***,這個伊什麼的王八蛋,老子帶幾個兄弟,這就上京去宰了他!”
蕭然好容易緩過一口氣,道:“這批槍支已經跟洋鬼子交貨了麼?”
雨來道:“應該還沒有。戴桐偷偷告訴我,爲了不讓這批武器落到洋人手裡,他已經偷偷的卸下了槍機、槍栓等零件,三百條槍都成了燒火棍。但是這件事奕訢正追查呢,恐怕也拖不了多久。”
“好!”蕭然一拍桌子,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道,“既然咸豐不稀罕這東西,那咱們也就甭跟他客氣了!王猛,你去通知段興年跟程通,讓他們帶上所有兄弟,火速趕到北京!媽的,這一回咱們有生意做了!”
天陰沉沉的,北風夾着細雪,呼嘯着略過山巒林海,一陣陣嗚咽有如海潮,颯然迴響。一株株虯勁的蒼松怒指天空,深沉凝重的一抹墨綠,在陰霾的天底無盡的伸延。
“得得得……”驀然,遠處跑來一騎快馬,四蹄翻飛,在身後揚起一大片雪霧。馬上騎士身披一件雪白的斗篷,被風扯的筆直,露出一身青布短打。嘴裡噴出團團白氣,在眉毛上凝成了白花花的霜花,豎起的衣領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有兩個眸子精光四射。
眨眼跑到山嘴,一勒馬繮,胯下馬長嘶着扎住四蹄。那人擡手打了個呼哨,在山野間遠遠傳開。只見渾然一色的山樑上頓時冒出了一排腦袋,其中一個人迴應了一聲,衝那個騎士招了招手。騎士敏捷的躍下馬背,牽着繞過山樑,把馬拴在背坡的樹林裡,然後手腳並用飛快的爬到山坡上。
沒膝的積雪裡影影綽綽的埋伏着不少身影,都披着白布斗篷,偶爾被風吹開,露出裡面竟然是一色的洋兵裝束,紅衣藍褲,腳蹬馬靴。一個身材頎長的英俊少年從灌木叢後面站起身來,道:“段大哥,情況怎麼樣?”
“跟戴桐昨天說的一樣。巳時出城,一百多個俄國兵。我一直跟蹤他們過了馬家鋪子。再有半個時辰左右應該就到了。”騎士放下衣領,用手順着滿是霜花的眉毛向下抹了一把,露出一張沒有鬍鬚卻透着彪悍的臉來,正是段興年。
英俊少年滿意的點了點頭,他當然就是蕭然了,“戴桐偷着拆卸槍械零件的事情,你都處理好了?”
“大人放心,我替他找了個墊背的。”段興年頗爲得意的笑了笑,“兄弟我原是刑慎司的,栽贓可是我的強項。至於那些槍,戴桐都已經親自弄好了,拿過來就能用。可惜的是時間倉促,紙包彈不多,不到一千發。”
程通在一旁笑道:“這有什麼,咱們大興山現在什麼都有了,自己製造彈藥完全沒有問題,要多少有多少,我還怕你嫌多用不了呢!”
三人都笑了起來。蕭然摸出懷錶看了看,道:“時候不早了,段大哥,你也抓緊時間把衣服換了。弟兄們檢查裝備,準備下手了!”
風越來越大,夾着細碎的雪粒陣陣吹來,打着旋兒的吹進脖子裡,冰冷刺骨。但是所有的人都一動也不動,披着白布斗篷埋在積雪中,只露着兩個眼睛緊緊的盯着風雪中有些模糊的棧道。終於,前面傳來了幾聲馬嘶,然後是粼粼的車輪聲,亂糟糟的腳步聲,漸漸的傳了過來。
蕭然打了個手勢,段興年會意,反手抽出一柄雪亮的腰刀,用柄端的紅綾緊緊的將刀把纏在手腕上。快刀手此刻都聚集在他周圍,大概是許久都沒有仗打,很有些手癢,神情十分興奮。段興年左右看了看,低聲道:“兄弟們,準備開張了啊!大人教的那幾句鳥語,都還記得吧?”
“記得。歐也!歐賣糕!卡忙卑鄙,伐克油……”
“故的!”段興年滿意的點了點頭,“今天誰要是敢給我冒出半句漢話,老子就要他好看!二驢子,你他娘就別跟着喊了,一嘴的山東味兒……”
不遠處的程通此時不知是凍的還是興奮的,臉膛紅通通的。按計劃,今天這一戰將由這個小個子拉開序幕。在他手邊,一排的放着十數顆手雷,手裡也緊緊的攥着一顆,指節因用力而變得發白。
近了,更近了,一隊洋鬼子瑟縮着在風雪中露出頭來。身後是三輛大車,後面還有一隊兵殿後。這麼惡劣的天氣,洋鬼子走的磕磕絆絆的,嘴裡不停的咕噥抱怨着。一個軍官模樣的騎着一匹高頭大馬,揮舞着軍刀不停的催促着。
“孃的,就是你了!”程通目測了一下距離,很是自信的拉開導火索。呼~!黑乎乎的手雷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徑直向鬼子羣中飛去。不等它落地,程通以極快的速度丟出了第二枚、第三枚。
“轟!轟轟!”隨着一連串的巨響,幾團雪霧接連騰起,剎那間把鬼子軍官吞沒了。洋鬼子頓時炸了鍋,哇哇怪叫,四下裡亂竄。殿後的洋兵慌忙擁上前來,勉強扎住陣腳,舉起槍響山樑上乒乒乓乓的胡亂射擊。
蕭然等人在白色斗篷的掩護下,與積雪渾然一色,連毛都傷不到。神槍手開始有節奏的射擊,居高臨下,橫列成排的洋鬼子簡直就是一排活靶子,隨着一通槍響,算子一般的倒了下去。程通帶着幾個炮手,精準無比的把手雷接二連三的丟了下去。洋鬼子情知大事不妙,憑着馬車的掩護,倉皇后退。
“狗!狗!狗!”段興年大喝一聲,躍出雪堆。此時他的腳上踩着一隻船型的木板,尖端翹起,卻是一隻簡易雪板。山樑的正面基本沒什麼灌木,清一色的積雪,雪板輕巧的一路滑下,帶起一溜雪煙。數十名快刀手也都踩着雪板飛快的滑下山樑,吼聲雷動,揮舞着長刀,雪白的斗篷被風揚起,彷彿一羣惡魔從天而降。
洋鬼子大驚失色,手腳並用也當不住那急速衝下的滑板,百十號人頓時被衝成數截。快刀手人數不多,但個個都是殺人專家,對付這些手持火槍的洋鬼子,如同虎入羊羣,冷兵器的近戰威力頓時凸顯。隨着一片雪亮的刀光閃過,殷紅的鮮血雨伴着殘肢斷臂雨一樣灑向天空,濺在銀白的雪地上,彷彿盛開了一朵朵鮮豔而詭異的鮮花。悽慘的嚎叫聲遠遠傳開,在羣山中陣陣迴響。
幾輪快刀過後,洋鬼子丟下一地的屍體,剩下三四十人沒命的向來路逃竄。神槍手們不緊不慢的射擊着,在二百米不到的距離上,幾乎每兩槍就會有一個人躺下。蕭然連忙揮手:“別殺光,讓他們回去報個信!”山下的段興年領着快刀手追出去老遠,不停的操着英語叫罵着。
前後不到半個小時,戰鬥結束。這一仗打的乾淨利落,三百條新式步槍以及彈藥全部繳獲。蕭然讓士兵們隨意丟下一些軍帽軍靴,然後帶着三輛大車迅速撤退。風依然緊,雪依然大,很快天地見便得模糊一片,漸漸的就什麼都看不到了……
♂ 第5卷 軍事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