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越淡淡的看着他眼眸中波瀾無驚,約莫一年不見,陳暮白也覺得她變了,說不上是哪裡變了。可是就是跟以前有多不同,以前的遲越還有所活潑,情感分明,愛便愛了,恨就恨了,甚至生氣也會表現在臉上,可如今一雙鳳眸中掩藏住了很多的情緒還有情感,陳暮白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他再也琢磨不透她了。
“跟我回宮吧,阿越,我會封你爲皇后,這樣那一羣老頭就不會再說什麼了。”陳暮白微微一笑,有些驕傲。
“皇上少欠妥當,我不過是……一個殺手,一枚棋子,又怎能做陳**儀天下的皇后呢。”遲越的語氣淡淡的,沒有過多的情緒,陳暮白卻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身子僵硬,一臉的不可置信。
他看着遲越,眼中有了歉意,也有些惱怒,說話時聲音也是顫抖的:“我總是弄不明白,爲何你會好端端的用假死來掩人耳目,非要離開我,如今我明白了,你那時候聽到了我跟暮凌的談話是嗎?你覺得受傷了,所以纔想離開我是嗎?”
遲越看着他,眼睛中已無淚意,臉上缺由未擦乾的淚痕,她平靜的看着陳暮白道:“不敢,皇上是天子,天子的身邊又怎會缺人呢,皇上還是請回吧。”遲越說完便往屋裡走,不再看陳暮白一眼。
陳暮白何時受過如此的悶氣,作爲陳國的皇上,衆人敬仰,吹捧,總是高高在上的,享受着別人的熱情,也只有這麼一個人才感對他如此:“遲越!你給朕站住,朕的話還沒有說完你竟然敢走?”
“皇上要施壓就去朝堂上跟你的大臣們施壓,何苦來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遲越要關門的手一頓,直直的看着他。
“弱女子?朕看你比所有人都聰明,假死的事情都乾的出來,欺君之罪你可知道?朕命你跟朕回宮,所有的一切既往不咎。”陳暮白正在氣頭上,所有的話都口不擇言的冒出來。
“皇上還是請回吧,我這裡廟小,容不下皇上,不要再來了,就當我……真的死了。”遲越有些失望的說出來,而後深深的看了陳暮白一眼,便吱呀一聲關上了木屋的門。
陳暮白站在一旁愣了很久,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很懊惱,又懊惱又生氣,自己明明是來尋人的,可不知道爲什麼,兩人一見面竟然是吵架。縱然當年自己的口不對心傷害了她,如今也不能一直拿着這件事情不放,他明明是可以道歉的,卻被自己一時的脾氣給衝昏了頭腦。
遲越回到屋子裡坐在凳子上,遲遲沒有聽見外面的敲門聲,不覺有些失望,她不過是想聽他一句道歉,最後再說一句誓言。畢竟,她不知道這個人的真心在哪,當初表露的喜歡她曾經看在眼裡,可最後竟然是她的一廂情願,如今想想仍然覺得的可笑的。
當她不想成爲他眼裡的笑柄,選擇退出時,他又表現的萬分深情的樣子,如此令她捉摸不透的人,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了。
正想着,門外傳來一聲嘆息,陳暮白帶着富有磁性的聲音道:“阿越,你出來吧,剛剛是朕太激動了,朕道歉。”
遲越沒有說話,只是發呆,似乎在想着什麼,陳暮凌站在門外沒有聽見聲音,又道:“剛剛是朕太不理智了,可是你說的話也令朕很傷心,朕千里迢迢的來尋你,你卻連一個笑都不肯給朕。”
遲越看着門外的陳暮白,陽光投下的陰影灑在窗上,她嘆了一口氣道:“小白,如今我們算什麼?一對戀人嗎?可我們從來沒有相愛過,連僅存的一點甜蜜的時光都是假的,若是強加上關係的話不過是帶着一點曖/昧而已。”
她又道:“你說你愛我,是愛我什麼呢?因爲我是你的殺手,是一把尖刀,能幫你在無形之中殺掉很多人嗎?如果是這樣,你不必委曲求全,身爲主人,既然已經找到我的藏身之地,作爲你的棋子,便就你一句話的事情幫你去接任務罷了。只是我如今再也拿不動劍,做不了你的左膀右臂,你呢?聽到以後會是什麼感受?殺了沒用的我嗎?”
陳暮白聽到這些話站在門外很久都沒有說話,久到遲越以爲時光已經靜止,亦或者說,以爲門外的人已經離去。卻在這時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門外的陳暮白突然笑了一聲,帶着幾絲愉悅:“我總以爲,我的阿越變了,變得堅強了,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的阿越了,可如今聽了這一番話,卻覺得,阿越沒變,還是和從前一樣,又傻又呆的。”
遲越被他這一段話說的有些懵,可還是佯裝生氣道:“什麼意思,說明白點。”
陳暮白笑着道:“阿越這一段話不就是委屈嗎,爲自己的從前委屈,喜歡我,卻假裝不喜歡了,是因爲害怕我又是在哄騙你的對嗎?說到底,比不過就是想要我一個明確的答覆,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們阿越,是嗎?”
“你,你胡說,我纔不是這個意思!”遲越被他說的滿臉通紅,急忙否認道。
陳暮白像能看見她一樣,回道:“對,我是胡說,那阿越臉紅什麼?”陳暮白聽見屋裡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有些好笑道:“傻阿越,你總是心太軟,不論對誰,都恨不起來,也狠不下心,遇到事情,總是去逃避,從來不敢當面去問事情的真實性。”
陳暮白淡淡的看着屋外的天,今日的天氣很好,似乎有種雨過天晴後的潔淨感,連人的心也變得格外舒服。陳暮白眯着眼,似乎在回憶,可嘴角卻噙着笑:“從前我不知道以後的路會是什麼,也不知道那些計劃能否成功。只知道跟你在一起的每一日都被你吸引着,你單純,你的勇敢,你那受傷後隱忍的表情無一吸引着。可是我還沒有能力保護你,每次看你本來安安全全的一個人,回來滿是傷痕我就心疼,我越來越害怕,害怕有一天,你出去以後就不會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