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在耳邊說話,遲越掙扎着眼睛,慢慢一睜。
模糊的畫面裡出現幾人的臉,定睛一看纔看清了眼前人的臉。
“王爺?”遲越想要起身行禮,卻被陳暮白制止。少年一如既往的一張俊臉面無表情,仔細看能看出一絲擔憂。
“昨夜宴會結束,暮凌身邊的丫鬟看見你暈倒了,可是發生什麼事?”陳暮白問。
遲越搖搖頭,清冷的瞳孔裡看不清任何表情。
“王爺?”遲越突然開口。
“嗯?”
“送我離開吧,越快越好。”遲越閉上眼睛,牙齒死死地咬住嘴脣。
與其待在這裡等着別人日復一日的欺凌,倒不如自己拿起武器讓別人不敢接近。
他說得對,世道蒼涼,誰人不知?
“我儘快準備馬車,明早就出發。”說完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她,“若傷未好,便不必勉強。”
遲越睜開眼睛,紅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球。
“身體安康,王爺不必擔心。”
陳暮白起身離開,空氣瞬間變得有些冷寂。她摩挲着手上的瑪瑙手鐲,心裡越發冰涼。
“母親,阿越這麼做也是爲了能活下來。”口腔有一絲腥味,混合着唾沫一起吞了下去。
有丫鬟破門而入,小聲的說。
“小姐,我是王爺派來隨您一同出城的丫鬟蘭芝,您可有什麼要帶的東西儘管吩咐我。”
女孩約摸着十七歲的模樣,臉上似乎有些親切感。
“可是初入宮的?”遲越輕聲問。
叫蘭芝的丫鬟地擡頭,眉目間有一絲強韌。“蘭芝已隨王爺多年。”
“不用了蘭芝,勞煩你轉告王爺,我只身一人便可。”遲越麻利地穿上鞋。
“是。那蘭芝便退下了。”
腳步聲越來越遠,遲越才吐出一口氣。
承德殿中,蘭芝正與幾人彙報情況。
“不知二哥爲何將遲越送去白師傅哪裡?”陳暮凌有些疑惑地玩弄着手中的白銀珠子。“那白師傅那兒,可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能去的。”
陳暮白麪色沉鬱,聲音一沉。
“既然是我選的人,便不必擔心。”陳暮白輕輕拿起藤蘿桌上的茶杯,不緊不慢地送在嘴邊。
輕輕地小琢一口,嘴裡一陣茶香。
“讓她去吧,我自有打算。”
陳暮凌放下手中的珠子,“可她一個姑娘家,日日玩刀弄槍……唉。”
徐如羲走進來,一手搭在陳暮凌的肩上。
“走,偷溜出去玩玩兒。”徐如羲杏眼一彎,十分可愛地嘟着嘴。
“要是被你父親知道了,指不定會打斷你的腿,還是別了。”陳暮凌挑着眉毛,“我不想害了一個良家婦女。”
此言一出,倒是惹怒了徐如羲。
她挽上荷花水袖,揪着陳暮凌的耳朵尖着嗓子說。
“好你個陳暮凌,你敢拒絕我啊。本小姐今日非去不可了,你看着辦吧。”
“好好好,我去我去還不成嗎,快放手啊我的大小姐喲。”陳暮凌痛的表情都皺在一起。
走之前還不忘身旁坐着看戲的陳暮白,徐如羲朝他微微一笑。
這兩個活寶!
“蘭芝?”陳暮白突然開口。“不管用什麼辦法,明早都要隨她一同出城。”
“王爺放心,蘭芝定全力以赴。”說完便從袖子裡拿出一件匕首。
“這是白師傅讓我交給你的。”
陳暮凌起身接了過去,眼睛裡似乎閃着光。有些吃力地打開匕首,一張白色的紙條落了出來。
“一切妥當。”短短四個字卻讓陳暮白眼角一彎,“你可以回去收拾行李了。”
“是,蘭芝告退。”
宮外。
吃着糖葫蘆的徐如羲像個孩子一般的滿足地笑着,“糖葫蘆真好吃!”
陳暮凌拿着手絹擦着她嘴邊的油,“慢點吃慢點吃啊,別噎死了我不好給徐宰相交代。”
“陳暮凌你缺心眼你,有你這麼詛咒我的嗎?看我不向你額娘告狀。”徐如羲橫了他一眼,眼裡卻四處飄着美食。
“陳暮凌你看這個,好漂亮啊?”徐如羲跑到一個攤子前,饒有興趣地看着手中的金絲花紋粉紅色手絹。
“老闆這個多少錢?”陳暮凌問。
見眼前兩人身着闊氣,多半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老闆眯着眼睛盯着徐如羲手中的手絹。
細着嗓子說,“這條粉雀硃砂手絹是唯一一條呢,若二位真心喜歡,小人便給你們打個折扣,就一百兩碎銀就可帶走。”
陳暮凌一聽,惦着手中僅剩的幾個碎銀,心虛地看着一臉期待的徐如羲。
“阿羲?”陳暮凌不好意思的開口,“今日沒錢了走吧,改日再來買。”
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後,老闆一臉驕傲地喊了聲,“今日若不下手,說不準明日就沒了,僅此一條了哈。”
徐如羲越來越黑的臉,她失望地仰着頭,
“陳暮凌你一百兩都捨不得給我花,哼,你看我今後還理不理你。”說完將手中的糖葫蘆扔在地上,眼中含淚地離開了。
“哎,我……”陳暮凌一臉冤屈,將袖中的白玉玉佩拿了出來。
“你看……這個能買嗎?”陳暮凌問了句。
老闆雙眼放光地看着他手中閃閃發光的玉佩,差一點流出哈喇子。
“能能能,快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