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越看着馬車極速而行,看着漸漸遠離皇宮的自己,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嚮往外面的天地,就算皇宮圈住的天有多藍,皇宮下的花兒有多豔,她始終覺得內心壓抑,這是陳暮白無論給多少愛都彌補不了的。
不知是否馬車顛沛的原因,遲越覺得胃中又隱約翻滾,她用手帕捂住口,乾嘔了幾下,而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到達徐丞相府後,徐丞相與其夫人萬分開心,畢竟曾經遲越化身月兒曾在他們府上住過一段時間,三人互相表達了喜悅之情便將遲越迎進府中。從與陳暮白回宮後,她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回過徐丞相府,如今熟悉而陌生的環境令她有一種歸宿地感。
畢竟徐如羲曾真正待她好過,不像那個冷冰冰的遲府,一點讓她留戀的情感都沒有,因着婚期已在近幾日,徐府更加是忙碌,衆人一路穩重而焦急的打掃着徐府的各個角落,並且也在購買着婚禮上要用的東西。
“阿越,你來了!”遲越回過頭,看見徐如羲一臉陽光明媚的笑容看着她,似乎比前幾天見過的時候更美,容光滿面的,許是喜事將近吧。
遲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點了點頭,表示迴應,徐如羲則略有驚訝道:“阿越,你怎麼這麼憔悴啊,是不是暮白哥哥欺負你了?”
遲越搖搖頭,帶着些微疲憊的神色道:“許是馬車太過顛簸的緣故,一會兒休息一下就好了。”
徐如羲聞言忙道:“那便趕緊進屋來吧,我正巧有事要同你說呢!”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徐如羲給遲越倒了一杯茶解渴,而後二人便坐與桌邊談話,遲越看着徐如羲紅潤的臉頰有些替她高興,不過一瞬間的事情,她就要嫁了,白駒過隙,當真是催人成長。
“你如今終於要嫁了,我很開心。”遲越看着她,臉上露出一個真誠的笑來,徐如羲露出羞澀一笑,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到,早在和親的時候,我便以爲我的命運就是如此了,我以爲我一輩子都會在戎狄,永遠回不了這裡來。”
徐如羲說完,又對着遲越道:“那你呢?什麼時候與暮白哥哥修成正果,你已經回宮那麼久了,不如也將婚禮辦了吧,我相信暮白哥哥一定會給你一個舉國歡騰,難忘的婚禮。”
遲越的目光暗淡了下來,而後輕輕的笑了笑道:“可能,沒那個機會了吧。”
徐如羲不解,連忙問道:“怎麼了?爲什麼會沒有機會……”剛說完,便似乎想起來什麼一樣握着遲越的手道:“是周媚對不對?她同你說了什麼?”
遲越搖搖頭,道:“她並未對我說什麼,只是我自己不自信罷了,今日不過有一個周媚便讓我徹底的失去了信心,可他日還會有許多個周媚。阿羲,我害怕,那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怕我變得和他們一樣,變成我最討厭的人。”
徐如羲無奈的看着她,要眼中充滿了同情,她緊緊的握着遲越的手道:“你還有沒有向前邁出去一步就已經退縮,又怎麼能守護住自己的幸福呢?我和你何嘗不是一樣,曾經暮凌哥哥不也是****嗎?我們要對自己有信心,更要對自己愛的人有信心,相信我們以後會過的更好不是嗎?”
遲越淡淡看着遠處,思緒飄遠,她想起與陳暮白曾經的種種,突然覺得兩個人都不再向從前一樣單純,他們的感情也不再純粹,她搖了搖頭,有些難過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覺得我快要瘋了,我也痛恨這樣的自己,可是,當我看見周媚和暮白在一起的時候我就難受……”
徐如羲一聽便抓住了重點,她略微有些驚訝道:“你說什麼?暮白哥哥和那個周媚在一起?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不可能……”
遲越笑了笑,有些淒涼道:“我也以爲是假的,我也覺得不可能,可是,我看見他們親密的在一起說話……”她有些說不下去,想起那個畫面遲越便覺得心痛,有時候她會想,陳暮白與周媚二人珠聯璧合,一對佳人才子,自己要樣貌沒有樣貌要顯赫的家室也沒有什麼家室,唯一有的不過是一個有名無實的關係不好的父親,她如何能理直氣壯的站在他二人眼前。
“你問過暮白哥哥了嗎?”徐如羲努力讓自己冷靜,帶着些許讓人定心的眼神與語氣,遲越搖搖頭,輕聲道:“沒有,我害怕帶給我的是沉默,無盡的沉默,就算他不說,或許我也會知曉,因爲我們倆個是如此的懂得對方。”
“你並不懂,阿越,你只是露出了你的怯懦,你太自卑了,不論那一點,你都變得不像你自己了,你要試着自信。”徐如羲直截了當的對她道。
遲越知道自己自卑,一直知道,要不然也不會在曾經在聽到陳暮白不過玩弄自己的時候用假死來逃脫,也不用一直覺得自己不配站在他的身邊。他是天子,是那麼耀眼優秀的一個人,而自己太過如塵埃,似乎她這樣的人就不該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徐如羲知道遲越開始懷疑自己便轉移話題道:“好了,不要再去想這些不開心的,我今日叫你來是來陪我的,可不能哭喪着臉。”說完便捏了捏遲越的臉頰,遲越深呼吸一口氣,點點頭,而後將那些不開心的東西拋到腦後。
徐如羲將遲越拉進裡屋道:“前幾日內務府送來了繡娘做好的婚服,讓我試穿一下,看看有哪兒不滿意,說出來還能再改改,阿越你來看看?”
遲越點點頭,跟着她進去,裡屋裡放了幾個大箱子,遲越看着徐如羲一一打開,裡面的鳳冠霞帔疊的整整齊齊,徐如羲神展開來給遲越看,遲越露出些許豔羨的神色來,那婚服顏色極正,上秀的吉祥寓意也是精緻而華美的。袖口處與下襬的小細節處理的十分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