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越,你本就不該去。”
陳暮凌看着遲越肯定着,這一刻,他突然自私的覺得陳暮白根本就沒有資格得到遲越的好。
不知情爲何物的男人,野心勃勃,對於遲越不過只是利用的欲 望罷了。
“不。”遲越輕輕的搖了搖頭。“我應該去。”
陳暮凌剋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激動。“這是陳暮白之事,與你無關。”
“可我不願看見他的傷心的模樣。”
遲越真誠的看着陳暮凌。她想起陳暮白傷心欲絕而無法言說的模樣,她深深地明白那種滋味。
被懸掛在城樓之上,遍體凌傷曝曬於衆的是他至親至愛之人,他怎能不難過。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不會懂,突然的失去全部依靠,是多麼絕望的事。
遲越從小就懂得這種滋味,所以,她願意爲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暮凌,你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所以你不能明白我和二皇子失去依靠的痛苦。”
遲越惆悵的說,眼眸裡沒有聚焦的點,有些失落的分散。
“我是不明白,可我明白,只要你好,平平安安就是最好。”
陳暮凌脫口而出,他的心事在她的面前永遠不能隱藏。
遲越說:“暮凌,謝謝你。”
“不要對我說謝,我們之間不需要這樣的客道。”
陳暮凌多麼的害怕遲越還對他生疏。即使他明瞭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可他依舊願意固執的等待。
說的太久最多的無非是對她的關心,她突然想到了還有重要的事沒有結束。
她急切的問:“暮凌,袁貴妃呢?”
“你放心,徐丞相已經準備好棺木,將袁貴妃放進了棺木之中。等二哥回來,再入土爲安。”
遲越頓時鬆了一口氣。可一想到夢境,她又再次擔心起來。
“我給二皇子下的蒙汗藥只能維持兩日,想來他今日應該已經甦醒過來,我怕他會回來,去找陳暮南。”
遲越擔心着,即使她留下書信讓老婆婆在陳暮白醒來時交給他,但是,以他的倔強,她不知道他會不會聽。
“而我現在身負重任,如何能去告訴他?暮凌,你可不可以代我去告訴他,袁貴妃已經救下,無需擔心。”
陳暮凌肯定道:“好,我代你去告訴他。”
看着陳暮凌答應,遲越心頭的大石瞬間放了下來。
陳暮凌問:“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你一路往南,在通往蘭城的路上有一個珠藏鎮,他就在珠藏鎮旁邊的一戶農家。”
“好,我這就去。”陳暮凌說,深深地看了遲越一眼,將她的被角掖好。“我走了等我回來。”
陳暮凌轉身就走,遲越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裡突然的“咯噔”一下,連忙叫住他。
“暮凌,等等。”
陳暮凌轉過頭來。“怎麼了?”
“你過來。”
在陳暮凌轉身就要離開的那一刻,她突然反應過來,陳暮白是陳暮南通緝的對象,陳暮凌又何嘗不是呢?離開了丞相府的庇護,陳暮南一定不會放過他。
陳暮凌走過來,坐在她的牀邊溫柔的看着她。問道:“阿越,怎麼了?還有什麼事要說嗎?”
“暮凌,我突然想了想,你不能去。”
“爲什麼?”陳暮凌不明白。
“二皇子是被通緝的人,只要現身,必定要被陳暮南捉拿,而你又何嘗不是。倘若你離開丞相府,被陳暮南察覺,你也會立刻被通緝。”遲越解釋着,反悔的說:“我不能讓你去冒這個險。”
聽到遲越的話,陳暮凌的心頭忽地一暖,卻又更加的堅定起他想要爲遲越做出一點點付出的心。
“阿越,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我自己,不會讓陳暮南察覺。”
他堅定的說,看着遲越的眼眸微微一笑。卻見遲越的眉頭深鎖。
“不,暮凌我絕對不能讓你冒險,你就忘了剛纔我說的話吧。”
遲越同樣的倔強。她不願意看到關心自己的人一個個深陷險境。
陳暮凌有些不悅的說:“阿越,你爲何要如此固執?”
“暮凌,我這不是固執,是害怕。”遲越看着他的眼眸,真誠的說:“你們是我最捨不得的人,我不能看着你們受傷。”
“那你就願意你受傷嗎?”
陳暮凌激動的說,雙手控制不住的按在遲越的肩頭。遲越一疼,不由的“嘶”了一聲。陳暮凌連忙將手放下來。卻在一緊張慌亂之際,被遲越封住穴道,動彈不得。
“對不起,暮凌。這件事就讓我去吧。”
遲越說,支撐起自己羸弱的身體,在她動彈的一瞬間,才換好的紗布立刻被撕 裂傷口的血浸紅。如絲的血跡在她的身上猶如花朵一般綻放。
陳暮凌趴在牀上,看着她的倔強,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
遲越的嘴脣蒼白,將衣服穿好掩蓋住自己一身的血跡,走到書案旁邊提筆寫下一封信,放在陳暮凌眼前。
她虛弱的道:“對不起暮凌,我要走了,穴道會在一個時辰之後自動解開。請你原諒我的固執,我一定會好好活着回來。”
遲越說完,拖着自己虛弱的身體,一步一個踉蹌的走出房門,她將身上的痛楚全部封住,趁着丞相府中的人不備,駕上一匹快馬飛奔出府。
她的心固執着,即使身體已經支撐不住。她想,她的命賤薄,即使逝去,也與人無害。
看着遲越頭也不回的離開,陳暮凌拼命的運氣將穴道破開,一口血從胸腔裡噴涌而出,他連忙抓起信,跑到門口,卻撞進徐如義的懷裡。
徐如義吃驚的擡起頭看着他。“你要去哪兒?怎麼嘴角流血了?”
“我沒事,別攔着我快讓開,我要去找阿越。”
陳暮凌連忙推開徐如義,急火一攻心,又是一口鮮血流出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徐如義連忙走過去扶住他。“你剛纔說什麼?阿越不就在房間裡嗎?”
陳暮凌難過的說:“她要去找二哥,封住了我的穴道,留下這封信就走了。”
他脆弱的靠在徐如義的肩膀上,眼淚浸透她的衣襟。
“我終究留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