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遲越怕是如今身子正乏累,便道:“出遊的事情不如我們過幾天再說,聽說二哥今年新移栽了一塘芙蕖,還有些並蒂蓮,不如一道喝茶賞花,偷的浮生半日閒?”
陳暮白點點頭,笑道:“如此甚好,今日日光也沒那麼猛烈,那芙蕖湖邊還有座水上涼亭,我們兄弟好久沒有下棋了,不如趁今日便切磋一把?”
徐如羲哼了一聲有些不滿道:“暮白哥哥只知道顧着你們兩個,那我與阿越怎麼辦?”兩人皆是訕訕的一笑,遲越打破寧靜道:“不如皇上就讓下人在湖中放一艘小船,我與阿羲一邊賞花玩水,一邊摘些蓮子,回來泡茶喝最是清熱去火了。”
陳暮白笑了笑,輕聲道:“你既喜歡便着人去辦,左右你可注意安全,其他的,任由你們去玩耍。”
幾人商量好,便差夏公公加進去辦,不過稍微等了半個時辰便都已佈置好,四行人一路歡聲笑語去了芙蕖湖的亭中。亭上放了擋風的紗簾,亭中鋪了涼蓆,席子上有鬆軟的團蒲,中間的桌案上擺了瓜果與茶水,旁邊擺了棋盤,亭兩旁簇簇芙蕖花開,湖深處更是密集。
幾人先是對立而坐,後有宮婢上前來伺候倒茶,陳暮凌便與陳暮白二人一邊喝茶一邊對弈,兩人你追我趕,殺的好不刺激。
遲越則與徐如羲坐在亭的邊上褪去鞋襪,用腳勾着湖中清涼的水說着悄悄話,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連陽光都使人暖洋洋的。
兩人稍微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去了船上,那船不大不小,兩人一邊一箇中間還安着棚子,船中心有張矮桌,桌上備了些瓜果,徐如羲一高興便叫人備了些水果酒,甘甜而不辛辣,兩人坐在船邊,手裡各種捧了一塊西瓜啃着,船尾有一奴正爲他們乘着槳。
遲越順手掐了一朵芙蕖握在手心裡,而後飛來一隻蜻蜓盤旋在她身側,兩人相視一笑,拿起水果酒來喝了一口,之後又指揮着船尾的人往芙蕖深處行去,摘了滿滿一倉蓮蓬,兩人躺在船艙上,一邊撥蓮子吃一邊喝酒,好不愜意,遲越也露出從常年以來唯一舒心的笑。
兩人將一壺果子酒喝的一乾二淨,趴在船邊玩水,陳暮凌與陳暮白下棋時偶爾看上兩眼,頗有些無奈,陳暮凌道:“我們四人好久沒這麼放鬆過了,你瞧她倆,簡直沒一點兒規矩。”
“姑娘們總是貪玩些,好生看着,可別掉進湖裡。”陳暮白笑了笑,想着不如就讓他們放肆一些,總是悶悶不樂的,難免憋壞了。
正說着,二人的船行到兩人的亭子邊,徐如羲伸出手捧了一手水潑在陳暮凌身上,笑道:“假正經,都放鬆出來玩了,你們二人還端着架子。”遲越只管懶洋洋的笑,看的陳暮白兩眼發直,覺得遲越真是越發的好看,令他不知不覺陷的越來越深。
陳暮凌見二人身邊空掉的果子酒便知徐如羲又喝多了,心中想着她是正耍酒瘋呢,面上也是無奈:“你啊,小心些,不要掉進水裡,本王可不會救你的。”
徐如羲一聽,越發的大膽,有些搖晃的站起來,笑道:“哦?可當真?本小姐騙不信這個邪!”
陳暮凌一臉驚恐的看着徐如羲腳步虛浮,連連冷汗道:“玩不下去了玩不下去了,你瞧這妮子,真是不讓人省心。”說完便使用輕功飛上船,摟住徐如羲的腰身將人帶到亭子裡。
徐如羲還後知後覺,有些醉醺醺的說話間帶着果子酒甜膩膩的味道:“暮凌哥哥你幹嘛呀,我與阿越還沒玩夠呢。”
“可別再玩了,先去睡一會兒,醒了酒本王再找你算賬。”說完陳暮凌便向陳暮白輕職告退了。
如今獨剩陳暮白與遲越二人,陳暮白坐於亭中,執茶而飲,遲越則歪躺在船中,用荷葉蓋着臉頰,正醉醺醺的假寐。陳暮白終究坐不住,上了船,遲越覺察船上重量變了些掀開荷葉眯着眼睛去看,還沒等反應過來,陳暮白的吻便落於她的脣邊,偷親了了她一下。
遲越有些懶懶的斜睨着他,陳暮白一把撈起她讓她躺在自己腿上,聞着她身上的果子酒不免有些無奈道:“.如今你可越發放肆了,青天白日的喝了這麼多酒。”
“阿羲說了,果子酒沒多大的勁道,我嘗着也還好,並未覺得有多少醉意,還剩半壺,你且也嘗一口?”遲越懶洋洋的笑道。
陳暮白把玩着她及腰的長髮,有些無奈道:“那果子酒本就是釀給你們這些不勝酒力的姑娘們喝的,我纔不喝,說是酒又甜甜膩膩的,哪裡是我們這些喝慣了烈酒的人能喝的,你瞧瞧你,喝的都一攤爛泥了還說沒醉呢。”
“真是沒醉,只覺得渾身犯懶,許是曬多了陽光的原因,你且容我躺一躺,現在是如何也不想動彈的。”遲越打了個哈欠,用荷葉蓋着臉阻擋刺眼的陽光,陳暮白無奈,便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自己則叫人拿了魚竿與誘餌,一邊等着遲越睡醒,一邊安靜的垂釣。
微風吹過芙蕖搖晃,蜻蜓在旁點水,水下魚兒正在船邊嬉戲,陳暮白思緒飄遠,似乎想到很遠以後他與遲越二人仍舊會同今日一般,在月瀾風清處靜靜的看時光溜走。
到那時應該也有了一雙可愛的兒女,在旁嬉戲打鬧,他如此想着嘴角微微上揚,情不自禁的揉了揉遲越的發,對方有些後知後覺的動了動,翻了個身繼續睡過去。
夏公公在岸邊等候,嘴就一直沒有合攏過,身後的徒弟有些莫名其妙道:“師傅在笑什麼?有何開心事。”
夏公公呵呵一笑道:“皇上自登基以來沒這麼發自內心的笑過了,好啊,年輕人啊,精力旺盛。牀頭打架,牀尾和,總是沒有記仇的。”
那小徒弟年紀小,有些事總是單純而不懂的,只是聽了後點點頭,然後默不作聲的站在夏公公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