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國京都多爲權勢富貴者集中之地,然即便是再富足繁榮的地方也有貧困區,西南鴻街便是這樣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來京都求生之人多集中於此。
此刻,西南鴻街破舊小巷一間不起眼的院落,男子抱着牛皮紙包裹快步朝房內走去,只見那男子一襲灰衣,手執赤青寶劍,正是墨玉巒在君然客棧遇見的灰衣男子。
“輕風,怎麼纔回來,主子等的很急。”另一灰衣男子從房內走出,見院中的輕風忙開口催促道。
“我馬上進去”抱着牛皮紙包着的燒雞,輕風腳下的步子更快,想起自己在君客棧感覺到的異樣,輕風停下腳步看着身旁之人問道,“白鳳,你今日上街有沒有被人跟蹤的感覺?”
“被跟蹤?”白鳳擡手撓了撓頭一臉不解,“沒有啊,我們這麼低調還有人跟蹤?”白鳳說着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灰衣一臉不滿,他向來喜歡白衣,奈何主子非要他和輕風都着灰衣,美曰其名低調。
“算了,可能是我感覺錯了。”輕風說着一臉疑惑踏進房內,身後是緊跟過來的白鳳,“別算了啊,萬事小心爲上,你今日到底遇到什麼,快些說來聽聽。”
聽着身後囉囉嗦嗦的聲音,輕風皺了皺眉沒有應答,只兀自穿過那破舊房屋最裡面的牆走進另一個院落。誰曾想到,西南鴻街這破舊的院落竟是和南面的那間華美院落想通呢?
一面之隔的兩間院落迥然不同,一個華貴精美,一個破舊敗落。輕風剛擡腳走近那華美小院的正廳,便聽上方幽幽傳來一聲,“輕風,你最近手腳不怎麼麻利呀?”
“主子恕罪,輕風知罪。”輕風說着忙朝地上一跪,身後是追上來差點踩到輕風的白鳳。
“主子,輕風說他路上遇到些意外。”白鳳說着踢了踢地上的輕風示意他趕緊回話。
“先起來,快把燒雞給我。”男子溫潤卻滿含期待的聲音緩緩傳來。
只見正廳的紫檀桌前坐着一絕世美男,男子在一襲華美紫袍的襯托下顯得越加白皙,那修長的手指正持着一茶杯淺淺品嚐,而那厚薄適中的嘴脣呈現誘人的粉紅色,若不是方纔他出聲的話語乃是男聲,估計說他是女人也沒人會懷疑。
“是”輕風慌忙站起身後,忙將懷中抱着的牛皮紙放在被稱爲‘主子’的男人面前。
“味道果然誘人”男子輕抿嘴脣一臉垂涎欲滴的模樣。
輕風與白鳳見男子露出這般模樣,均是一臉尷尬,主子,你可是羽國的皇帝,能不能別被一隻燒雞就誘惑成這般模樣。
沒錯,那紫袍男子正是七年前曾被墨玉巒俘虜的羽國皇帝羽阡陌,此刻,羽阡陌快速撥開面前的燒雞,拿出懷中的刀子便開始肢解起燒雞。
“唔……味道還是這麼好,那小耗子喜歡的東西,他們羽國怎麼就做不出來?”露出一臉享受的模樣,羽阡陌看着面前的燒雞感慨萬千道。
七年前偶爾吃過一隻燒雞,好吧,是墨玉巒那隻耗子在他被擄期間好心施捨給他的,不過那味道確實好吃,他回羽國後招了很多廚子,卻沒人能做出這種味道,害的他苦苦唸了七年。
念及七年前的那一幕,羽阡陌一臉不甘,他當日在軍營半夜拉肚子,身子虛纔會栽在那烏漆墨黑的耗子手中,哎……罷了,畢竟那耗子三年前便去了,想到這裡羽阡陌無奈搖頭,天妒英才啊,他本還想有一天能挖走殤國這員大將呢!
“你們也來嚐嚐”吃了好久後,羽阡陌這纔想起還在一旁呆站着的兩人。
“謝主子賞賜”白鳳微微一笑,擡手便抓起一塊燒雞津津有味咀嚼起來,而清風卻是站在一旁楞着半天沒有動作。
“白鳳”見白鳳沒吃相吃的歡快,輕風忙拽着他的衣袖提醒道,這裡雖不是羽國皇宮,禮卻不可廢。
“輕風你也快嚐嚐,真的很好吃,難怪陛下總是念念不忘。”白鳳催促輕風道,見輕風一臉警惕看向門外,這才忙拍了下自己的嘴巴改口道,“主子,是主子,我忘了這不是羽國。”
“白鳳,這是最後一次,下次再這般不小心,不要怪我將你遣返回國。”羽阡陌說着又夾起一塊燒雞放進嘴中。
“是……是,白鳳記住了。”白鳳一臉誠惶誠恐應道,陛下雖然說話的時候還很溫柔,可他了解陛下,絕對說一不二,說送你回去便絕對不會留你多呆一刻鐘。
他可不想回去,千里迢迢來到殤國不就是爲了保護陛下,這還沒跟着陛下闖過大風大浪便被遣返,那還不被‘留影’他們笑死。
“方纔聽白鳳說,你在路上遇到些意外?”心滿意足吃到自己夢寐以求的燒雞,羽阡陌這纔想起白鳳進門時嚷嚷的話。
“回主子”輕風雙手抱拳微微彎腰應聲道,“輕風在君然客棧時,總感覺一陣打量的目光刺在身上,可屬下的打扮明明與殤國普通百姓無異。”輕風說着急匆匆看了自己身上,他一身灰衣,髮髻也和殤國百姓挽的一般模樣,沒有理由會有人緊盯着他不放。
“可能是覺得你長相俊俏唄。”白鳳猛然嚥下口中的食物打趣說。
羽國之人同殤國之人的不同之處在於,羽國多江流氣候溼潤,而殤國則是多高山平原氣候乾燥,這也使得在羽國生養之人,不論男女長相均比殤國子民俊美溫潤些。
提起俊美,不得不說他們羽國的陛下羽阡陌,自小便時常被人說成是女娃娃,即便現在成年也還是羽國公認的美人,比羽國那些個女人還要美的驚天動地。
“白鳳”輕風見白鳳一臉戲謔,忙開口不滿喊了聲,同陛下一樣,他可不希望別人用俊俏來提醒他,男子就應該有男子的陽剛之美才對。
“好了,白鳳”羽阡陌緩緩開口適時打斷白鳳的話,擡頭在輕風身上看了眼,羽阡陌最後的視線停留在輕風的那把赤青劍上。
“這裡有什麼問題嗎?”見羽阡陌盯着自己的赤青寶劍,輕風一臉不解。
“嘖嘖……”一旁的白鳳咬了口手中的燒雞嘆息搖頭,陛下這般直白的示意,輕風這傢伙都沒看出來嗎?
緩緩擡手,白鳳忙將那赤青寶劍上的雙鯉掛飾拆下來,輕風看着白鳳的動作忙擡手阻撓,“白鳳,你做什麼?”
“把這東西拿下來,盯着你看那人,可能是因爲這‘如意錦繡’纔看你。”白鳳說着將那雙鯉一個擡手攥在手中。
“這‘如意錦繡’有什麼問題嗎?”輕風說着不解看了眼不遠處的羽阡陌與白鳳一眼,見兩人均是白癡一樣看着自己,輕風的臉瞬間發紅,他做錯什麼了嗎?
“你來殤國前做了什麼準備沒有?”羽阡陌輕輕飲了口手中的茶緩緩問道。
“我苦練了一個月的武功”回憶前段時間,輕風緩緩開口,見白鳳一臉笑意看着自己忙不滿開口解釋,“主子這次出門只帶我與白鳳,白鳳這傢伙武功又不行,輕風只想着好好保護主子。”
“我武功怎麼不行了?”白鳳瞬時一臉心虛看着輕風吼道,他武功確實不如輕風,可也比‘留影’他們好的多,不然陛下也不會帶他出來。
“哼……”輕風哼了聲轉過頭不去看一臉怒氣的白鳳。
“好了”羽阡陌看着面前爭吵的兩人揉了揉腦門,當初帶着兩個傢伙出門也是考慮一個有勇,一個有謀,現在好了,兩人根本不對盤,這一路上不知道吵了多少次,開始時,偶爾看上一次他還能當作解悶,這次數多了,他也頭疼。
“白鳳,你給他說說,爲什麼被人盯上。”緩緩站起身,羽阡陌看着院內溫暖的陽光,心情稍稍好了些。
“哼……”白鳳對着輕風冷哼了聲緩緩開口道,“這如意錦繡是我們羽國普遍的掛飾,可在殤國,沒有人會掛它,這寓意着不祥。”
“怎麼可能?”輕風滿是不可思議問道,‘如意錦繡’這般吉祥的東西,怎麼跑到殤國反而變成了不祥之物。
“哼……莽夫一個,什麼都不知。”見輕風一臉詫異,白鳳忙樂滋滋一笑回嘴道,竟敢說他武功不行,他智商不行纔對。
“主子,輕風願受懲罰。”沒理會一旁挖苦的白鳳,輕風倏地跪在地上請罪道,那一臉的決然搞得白鳳有點不知是否還要繼續挖苦下去。
“起來”擡手扶起地上的輕風,羽阡陌一臉疑惑,知道‘錦繡如意’,那盯着輕風的傢伙好像很瞭解他們羽國,“路上有沒有被人跟蹤?”最擔心這般情況出現,羽阡陌有些着急問道。
“沒有,我離開時那人還在君然客棧吃飯。”輕風低着頭緩緩應聲,都怪他大意才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你知道看你的人是誰?”羽阡陌急忙問道。
“沒看清,那人很警惕”輕風說着回憶起當時的情景,那人雖是正對着櫃檯,可他去看之時,那人卻倏地轉了頭,而且那人的模樣沒什麼特色,看完第一眼便會立刻忘記模樣的那種。
“君然客棧?”羽阡陌呢喃自語,那人雖沒有跟過來,但不保證他不會私下調查,這對他來說風險太大,此次乃是微服私訪,他不得不小心。
“輕風,你傍晚時分再去一次君然客棧,將他引來這裡。” 羽阡陌說着朝輕風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以輕風的武功,將人引來小院僻靜處殺死,絕對人不知鬼不覺。
“輕風遵命”握緊手中的赤青寶劍,輕風一臉堅定,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