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府, 茗彤小院,韓灝與程凡兩人正擋在墨玉巒身前,兩人均是面露急色。
“臭魚, 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程凡扯着嗓子的吼聲不斷傳來, 他平時說話聲音就大, 這一吼差點讓整個韓府的人都知道他在發牢騷。
“哪種事?”墨玉巒瞄了程凡一眼, 露出一臉不經意的表情。
“非域, 你……”另一旁站着的韓灝面露難色,只見他擡手指了指墨玉巒終是將後面責備的話語嚥了下去,欽國侯的邀請, 想必是陷阱重重,非域落得現在這個“辱人姬妾”的罪名已算輕的。
“我累了, 先去休息下。”墨玉巒看着身側比自己的還要着急的人微微一笑應聲道。
眼前這幕很好的解釋了什麼叫“皇帝不急, 太監急”, 穆子閣今早告的御狀墨玉巒早已知道,她都還挺淡定, 而身旁這兩人倒是的比她還要緊張。
“休息,你還有心思去休息?”程凡一把拉住經過自己身側的墨玉巒喋喋不休道,“火都燒到眉毛了,你知不知道?”
墨玉巒微微揚起眉頭,一臉不甚在意, 哪裡有火根本就是唬人的假火罷了。
“你說你究竟是搭錯了哪根筋?侯爺的女人你也敢動?”鬆開拉住墨玉巒衣袖的手, 程凡撫胸嘆息一臉擔憂。
“呵呵……”見程凡本就不白的臉更加黑, 墨玉巒忍不住小聲呵呵笑了下解釋道, “我若不是喝醉了酒, 欽國侯那幾個醜女人我纔看不上。”
墨玉巒本是看着程凡說的玩笑話,卻不想程凡聽了她的話臉色驟變, “臭魚,生死攸關的事,你可不能死犟嘴。”
穆子閣早上剛告了御狀,陛下便下旨要藍非域去欽國侯府負荊請罪去,現在看臭魚的表情倒有些死不認錯的意思,想到這裡程凡越加擔心起來,臭魚若是這般死犟下去,那姓穆的侯爺還不知道要怎麼折磨臭魚才能消氣。
“你聽我一句勸,我們敵不過那侯爺,你別死鴨子嘴硬,若是要那什麼侯爺聽到你方纔的話,指不定要想什麼主意給你使絆子呢。”程凡看着墨玉巒苦口婆心勸說起來。
“程凡”聽程凡這般說,墨玉巒突然轉身看了程凡一眼喊了句,“我倒是沒想到你還有這把冷靜理智勸人的時候。”
墨玉巒說完對着程凡微微一笑,她自認識程凡以來,每日見到的都是程凡“四肢簡單,頭腦發達”的模樣,今日聽他一席話才發現這人也有婆媽囉嗦的時候。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程凡不滿嘟囔了聲,臉上的擔心不減。
“是啊,非域,若是在侯爺面前,你切不可像方纔那般魯莽說話。”韓灝站在一旁同樣滿是焦急勸說道,“將軍府雖然可以庇佑你一時,可若不解開侯爺心中的這個劫,恐怕你將來的仕途之路會受阻。”
“好了,好了,我知錯了還不行。”見身旁兩人大有繼續勸下去的意思,墨玉巒無奈舉雙手投降,轉身要朝茗彤小院院門走去。
“哎,你去哪裡?”程凡看着突然要離開的人滿是憂心問道。
“負荊請罪”墨玉巒微微側了側身子一字一句道,她若還不去找穆子閣“請罪”,估計身後這兩人接下類幾日都會吃不好睡不好呢,嘴角帶笑墨玉巒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快。
自從黑山走出後,她原以爲人生已是黯然無色,卻不想還能認識身邊這些人,柳桓讓她對生活充滿希冀和暖意,而程凡和韓灝則是點綴了她的灰色人生,讓她突然意識到殤無淚和墨青萍那種背叛者只是少數。
“何人膽敢擅闖欽國侯府?”耳畔冷冽的聲音打斷墨玉巒的思考,墨玉巒擡頭去看便見自己已然在呆愣中走到欽國侯府。
“在下藍非域,特來向侯爺負荊請罪。”墨玉巒微微拱了拱手微笑道。
那侍衛聽墨玉巒這般說忙退後一步,“侯爺請你進去”。
墨玉巒看到這裡也不奇怪,緩緩恣意走了進去,顯然穆子閣早已交代了侯府的僕人,剛一進去便見一人迎過來道,“藍大人這邊請”
墨玉巒跟着前面的人左拐右拐來到穆子閣的書房,剛一進書房便見穆子閣一襲黑衣走了過來。
“你們先下去”支開書房衆人,穆子閣示意墨玉巒坐下。
見書房只剩下自己與穆子閣兩人,墨玉巒也不見外,緩緩走至桌前的木凳處坐下,“侯爺好,在下爲負荊請罪而來。”涼涼開口,墨玉巒面上沒有絲毫“請罪”之意。
“別開玩笑了,現在該怎麼辦?”穆子閣坐在墨玉巒身側一臉憂心重重問道。
“什麼怎麼辦?一切都同你昨日計劃的一樣,挺好。”墨玉巒微微一笑,毫不客氣擡手爲自己倒了杯茶。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和你兩人的關係,經過這次,恐怕以後,我們在朝堂之上只能站在對立面。”穆子閣緩緩將心中的憂慮說出,他本意是幫墨玉巒將殤無淚從皇位上拉下,爲她洗脫通敵的罪名,可經過今早“御狀”一事後,他明面上不可再與墨玉巒深交,恐會引起殤無淚與墨青萍的懷疑。
“我們兩人的關係?”墨玉巒飲了口茶微微皺眉反駁道,“我們兩人本來就沒什麼關係,這次侯爺幫我,我以後定會還你這個人情。”微微拱了拱手,墨玉巒作勢起身離開。
“墨玉巒”穆子閣看着執意要離去的人輕喊了,原本溫柔的聲音中逐漸佈滿寒意,“你真的這般絕情嗎?我只是想幫你而已。”
“我早便說過,我的事不用別人插手,你自作多情罷了。”墨玉巒微微側頭滿臉森冷。
“你站住”穆子閣激動站起身拉住墨玉巒的去路。
“我記得,以前的你喜歡穿一襲紅衣,因爲紅色可以將你滿身張揚的展露的淋漓盡致。我也記得,你曾經告訴我,只要通過你的考驗便可當你的學生。你教會了我那麼多,比我遇見你之前的十幾年要多得多,我的人生走到這一步完全拜你所賜,可你呢……”穆子閣聲音滿是壓抑,那一襲黑衣看起來鋪滿悲涼。
“你不信任我,我可以理解,可你爲何連我的好意也要一一拒絕,你究竟怕什麼,怕我像當年的殤無淚那樣背叛你嗎?”穆子閣說着激動的大聲吼了起來,那原本愛噙着假笑的臉滿是蒼白之意。
“穆子閣,你也說了,那是以前,過去的都過去了。”墨玉巒倏地轉了身子,一雙眼睛直勾勾看着穆子閣好似要從他的眼中看出絲毫的閃躲之意。
“過去並不意味着消失”穆子閣回以執着的眼神反盯住墨玉巒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可過去了便永遠不會回來。”墨玉巒臉色不佳,聲音中滿是疲倦之意。
“信我一次好不好,讓我還你當年的情誼好不好。”穆子閣緩緩開口語氣中近乎帶着祈求之意,“我不想這輩子都抱着遺憾度過。”
穆子閣滿眼深情看着墨玉巒緩緩開口,他淪陷的時間太久太久,他放不下她,即便是尊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踩踏,他依然不願放開,她是他的執念,心中執念太深,他又如何能夠安心生活呢?
“穆子閣”受不住對面那人熾熱的目光,墨玉巒微微嘆息呢喃了聲。
“信我一次”穆子閣輕聲呢喃,他的手還抓着墨玉巒的手臂,雙眼看着墨玉巒滿是悲意。
“送你二十個姬妾,侯爺喜不喜歡我請罪的方式?”墨玉巒微微一笑問了句,她的一生已然滿含悲涼,她不能讓自己牽累他人一生,也許只有這樣,穆子閣還了那所謂的情便會放下心中的執念吧。
“喜歡”聽墨玉巒鬆口接納自己,穆子閣滿臉震驚的同時一雙桃花眼滿含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