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回憶——*——
打聽到‘戰神’去貢學院講課的日子,穆子閣一大早便從後門偷跑出府外,他來到貢學院門前時,天色只是剛剛泛白,貢學院的學生都還沒來,他也不急,就偷偷躲在一旁的獅子後面觀察着。
不一會,陸陸續續來了幾輛馬車,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都是一身華貴一臉傲然,同穆子閣記憶中大公子與二公子的模樣相仿。
天色大亮了,穆子閣看着漸漸靠近的欽國府馬車,忙將頭緊緊低着,只用眼睛的餘光看着那緩緩從車上下來的人。
大公子一襲藍衣款款而下,嘴角帶着一貫的‘溫潤’笑容,而跟着他從車上下來的竟是揚言要請假不來的二公子。
“我明明同父親說自己生了病,他爲何還非要我前來,難道我在他心中還不如一堂課來的重要?”二公子一臉惱怒,剛下車便站在院門前滿是牢騷道。
“父親何等英明,你的小計量自是逃不過他的眼睛。”大公子只微微側了側身子,見二公子一臉惱怒,嘴角的笑意漸漸轉爲嘲弄,只是有勇無謀的呆子罷了,真不知道孃親爲何總提醒他小心這二公子。
“哼”聽大公子這般說,二公子臉色一僵,輕甩了甩衣袖不滿哼了聲,帶着身後的小廝大踏步離去。
“大公子,這二公子也太不把您放在眼裡了!”大公子身後的小廝看着離去的二公子不滿嘟囔了聲。
“他也橫不了多久了。”大公子擡眼看了貢學院的牌匾,嘴角帶得意弄的笑,父親近日漸漸開始同他談論殤國國事,想必欽國侯的繼承人非他莫屬。
“難道……”那小廝一臉諂媚笑着道,“那小人恭喜大公子。”
“哈哈……”大公子昂首大笑,滿是得意踏步離去。
穆子閣躲在不遠處,大公子主僕二人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侯府最後由誰接管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如何顛覆現在的一切。
可是細細想起來,穆子閣心底打起鼓,若是大公子做了欽國候,那麼他之後的日子會比現在慘一百倍,大公子心底的疙瘩他比誰都清楚,大公子和他一樣是妾室所生,歸根結底他恨他,是因爲他的存在時時刻刻提醒這他,他只是一個庶子而已。
“先混進去再說”輕開口呢喃,穆子閣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錦盒急匆匆衝進貢學院門口。
“什麼人?”那院門前的守衛擡手攔住穆子閣道。
穆子閣被攔在門外,不過還好,這些是他早就預料到的,只見他揚起手中的錦盒一臉急色道,“小人是欽國府的下人,我們家二公子出來的急沒帶毛筆,夫人這才命我前來送筆。”
穆子閣一臉爲難,見那攔着他的人露出一臉狐疑的模樣,忙繼續開口補充道,“您也知道,我們二公子向來脾氣有些大,這若是沒能用上趁手的筆,回去跟侯爺說上一說,恐怕……”
“好了,好了,趕緊送去”沒等穆子閣說完,那守衛忙擡手一臉嫌棄道。
欽國候二公子的火爆脾氣,那在京都可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可不想因爲一支筆,弄得受罰不說,到頭來還把這當值的活給弄丟了。
“謝謝,謝謝”穆子閣低着頭笑的諂媚,忙擡腳轉身走了進去。
他本想說是給大公子送筆的,既然二公子來了,用二公子可是成功機會更大些,這不……他話都還沒說完呢,那守衛便讓他進去了,想到這裡,穆子閣嘴角擡起一抹笑意,計劃成功的第一步完成,那麼,接下要考慮的是如何混進學堂,看看那傳說中的戰神。
“你記得快點送完筆出來”身後傳來那守衛的喊叫聲,穆子閣頭也未轉假裝沒有聽見,只腳下的步子漸漸變快。
第一次來貢學院這裡,穆子閣看着碩大的宅院一時有些頭腦發懵,擡頭看着前面幾個隱約可見腳步匆匆的身影,穆子閣忙低着頭迎了過去。
“瞎晃喲啥,還不快跟着遞茶去。”那爲首之人看見穆子閣忙朝他不滿吼了聲,嘴巴還嘟囔着,“今日怎麼來了這麼多大人,連三皇子也來了,真有些措手不及啊。”
穆子閣聽是爲衆位大人送茶,忙低着頭頭緊緊跟着那爲首之人,想什麼來什麼,真是天助我也!
今日天氣晴朗,溫暖舒適,穆子閣跟着衆人取完茶便朝那傳說中只有皇親貴族纔有機會接近的學堂走去。
穆子閣跟着衆人,見他們端着茶繞過了學堂來到後花園,不免有些驚訝,難道今日的課是在外面?
很快眼前的一切證實穆子閣的猜想,只見花園空地中間擺列了一排排整齊的書案,看到這裡,穆子閣滿是感嘆,這些書案應該是臨時從房內搬出來的,而那些貢學院的守舊夫子竟然沒有反對?
應該不是沒有反對,是不能反對吧,畢竟來的人中有最的陛下寵愛的三皇子,那個最有希望成爲儲君的人。
穆子閣跟隨衆人小心翼翼走進那排排書案的最左側一列,學着衆人將手中的茶放至書案上,做完這一切,他忙低着頭用餘光打量着受‘特殊’待遇的最左側,這一看才發現,原來坐在這一列的全是朝中重臣,他們竟是也來聽課嗎?這戰神還這是讓人出乎意料。
“羽國的軍營習慣採用田字的方式來紮營,他們會把最重要的人或者物放在田字的左上角部分”前方傳來小姑娘清脆的聲音,穆子閣忙偷偷擡頭去看。
只見最前方的案几旁站着一個小姑娘,那小姑娘一襲紅衣明媚耀眼,她的頭上僅用一根紅繩將頭髮全部紮起,這些都不是她最特別的地方,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眉毛,明明長了一雙繁星般明亮的雙眼,她卻偏偏用眉筆將自己的眉毛描的粗長,雖然這樣看起來會多些英氣,可和她那張嬌小的臉頰完全不搭。
“田字中間這部分則是兵力最爲集中的部分,這樣一旦遇到危險,不管是田字的那一角遇到襲擊,都能儘快派兵前去支援。”墨玉巒皺了皺眉頭緩緩開口,下方密密麻麻的人能有幾個在認真聽她說話,就算聽了,他們又能聽懂幾分?真不懂陛下是怎麼想的,又不是人人像她這般冰雪聰明。
“還有……”墨玉巒說着轉頭看了看身後,見身後的書案恰好高度適合自己,想也沒想擡腳便坐了上去。
衆人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均是詫異的睜大雙眼,這其中尤以那些頑固守舊的貢學院正派夫子爲首。這……讀書人最愛惜的除了書便是這些書案什麼的,她怎麼可以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坐到了書案上呢?果然是莽夫的行徑,哎……只可惜青國公一生英明卻偏偏生了個這般‘粗魯’的女兒,想必……以後這姑娘嫁不嫁的出去,還真是個未知數啊。
穆子閣看着前方如此灑脫的人擡手掩了掩嘴角的笑意,這般恣意妄爲的性格還真是讓人羨慕呢。
“羽國的戰營還有一個有趣的特點,他們的的巡視隊伍沒有換班之說,一人當值便是一夜,這是我三個月前偷偷跑進敵營發現的。”墨玉巒坐在書案上一邊搖晃着自己的腳,一邊開口解釋,見那羣書生一臉迷茫看着她,她禁不住再次皺眉,面前這些十八歲的成年人居然連換班與不換班的區別都不知道嗎?
好吧,他們不知道,她就只能慢慢解釋,墨玉巒一臉幽怨朝殤無淚的方向看了眼,繼續開口道,“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負責巡邏一夜,那後半夜的警惕會大大降低,但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好處,它可以保證大部分士兵休息充沛恢復體力。”
“我想羽國當時之所以採用這種守夜制度,定是因爲前些時日一路從嶺南關南下,士兵心力交瘁,纔出此下策。”墨玉巒說完,見下方衆人依舊沒有反應,臉上的表情漸漸露出一抹慶幸的模樣,幸好她當年棄文從武了,不然她或許就會成爲下面這些書呆子之一。
其實,並不是沒有人聽懂墨玉巒說的話,穆子閣便是其中之一,墨玉巒方纔說的他都細細品了後放在心底。
只是,畢竟聽得懂的人只是少數,所以當墨玉巒看着下方大多迷茫的臉時,纔會無限感慨。
“如果大傢什麼地方聽不太明白,可以站起來向我提問。”從書案前跳下,墨玉巒看着衆人緩緩開口。
沒辦法,如果開頭大家都聽不懂,她完全沒有繼續講下去的必要。
“戰神將軍,你方纔講的聽起來都很有道理,可是戰術講究的是變幻多端,那我想問,你憑着這些東□□闖敵營救了三皇子算是運氣嗎?”男子突兀的聲音突地從人羣中傳來,穆子閣頭也沒擡便知說話的人是誰,除了欽國候府上的二公子,還有誰會這般有底氣的說這些放肆的話?
“看來這位……”墨玉巒頓了頓笑道,“大叔,在是質疑我的在敵營營救三皇子又成功俘虜羽國皇帝的事實咯?”
大叔?他只有十九歲好嘛?二公子咬着牙一臉鐵青,“在下不敢,只是很好奇而已。”
“好奇?”墨玉巒笑嘻嘻漫步至二公子面前,一臉寫着不爽,這人分明是來找茬的,“好奇的人多了去了,本將軍都要一一去解釋一番不成,況且……是陛下慧眼識人封我爲戰神,你若質疑可以直接找陛下理論啊。”墨玉巒說的輕鬆,只那二公子已是額頭冷汗。
“不……我怎麼會質疑陛下的決定,陛下英明,將軍戰神的稱號自是當之不愧。”二公子臉色發白解釋道。
他只是看不慣而已,明明青國公並不比他父親欽國候地位高多少,可憑什麼他的孩子卻比他這個欽國候的二公子還要受恩寵,他不服,這纔想殺殺她的氣焰,奈何她竟將陛下襬出來。
見二公子被墨玉巒說的百口莫辯,穆子閣心底偷笑,在心裡爲墨玉巒豎起一根大拇指!
“相信陛下會相信你方纔所說的話”墨玉巒朝眼前之人幽幽一笑,緩緩漫步回方纔的書案前,“現在我開始繼續講下去,你們不懂可以隨時打斷我。”
“出色的戰略、戰術和優秀的士兵是決定勝負的必要條件,當然有時候也可以走一些捷徑,比如……擒賊先擒王。”墨玉巒說到這裡,衆人均是發出一陣低低的笑聲,畢竟羽國的皇帝可是前不久才被贖了回去。
上方的人講話的語速漸漸加快,聽墨玉巒一股腦將這些年實戰演練的心得一一掏出,穆子閣眼角的精光越來越盛,得戰神者得天下,不知爲何,他心底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