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而已,而已。”羽阡陌說着擡起雙手示意墨玉巒不要動怒。
“話說回來,你想好了要怎樣報仇?”墨玉巒不滿瞥了羽阡陌一眼問道。
“很簡單啊”羽阡陌說着徑自坐回桌前,一臉信誓旦旦道,“我準備送個難纏的美女給他,後院着火這種事情,我最喜樂見聞。”
“你的意思是和親?”摸着下巴,墨玉巒點了點頭,這注意乍一聽起來還不錯,只可惜實現起來不可預知的因素太多,至少後宮沒有那麼簡單。
“你放心,我選擇的和親對象,絕對不是一般男人能承受的。”羽阡陌說着露出一臉洋洋自得的表情。
“哦?有何特別之處?”墨玉巒疑惑問了句。
“哈哈……那和親對象是我三皇叔的大女兒,二十又二還嫁不出去,長相一般,脾氣古怪,又是個善妒的主,若是將她許給殤無淚,哈哈……”羽阡陌說道這裡拍着自己的大腿笑的更歡快。
“……”墨玉巒看神經病一樣看了羽阡陌一眼,“你塞來的人,殤無淚又不一定會收下。”
“不,他必須得收下,我到時會親自上陣,作爲羽國表示友好親和的禮物,殤無淚就算想拒絕,那滿庭朝臣也不會準他拒絕。”羽阡陌說完爲自己倒了杯茶解渴。
“就這樣?”墨玉巒看着羽阡陌等待他的下文。
“就這樣”羽阡陌說着臉上的微笑更大,一個被煩惱事左右的帝王如何靜下心決策,一旦決策出錯或達不到好的效果,那麼一世英名毀於一旦還不是眨眼間的事,到時候,哈哈……看誰還敢拿那個無恥的傢伙跟自己比。
羽阡陌還在繼續心底打着小算盤,絲毫沒注意一旁的墨玉巒已經扶額嘆息許久,這也叫報仇計劃,送個女人給人家,結果還是未知的。
“算了,也指望不上你什麼,我先走了。”擡手揮了揮,墨玉巒作勢離開。
“哎,你別走啊,留下來吃飯啊。”羽阡陌忙走至墨玉巒身邊說了句。
“沒興趣”繼續揮着手,墨玉巒看也沒看羽阡陌一眼,轉身已踏出房門。
院內,輕風和白鳳正在大眼瞪小眼看着院門方向發愣,二人中沒有人知道陛下口中的那句“你不是死了”的你到底指的是誰。
“出來了”輕風看着走出房門的墨玉巒說了句,兩人忙急匆匆圍住墨玉巒,“我們主子呢!”輕風聲音充滿寒意,墨玉巒卻是看着眼前兩人笑的歡快。
“羽阡陌,你這小護衛倒是蠻盡職盡責。”擡手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輕風,墨玉巒側頭朝房內喊了句。
墨玉巒話剛落下,便見羽阡陌從門內走出,而此時他的手上還拿着一隻木匣子。
“這個原本要是留給我自己用的,現在送給你。”羽阡陌說着將手中的木匣子朝墨玉巒的方向遞了過去。
墨玉巒接過那木匣子,面帶疑惑打開,便見一張精緻的面具緩緩露出,擡手在那面具上撫摸了下,墨玉巒一臉疑惑,“這是什麼動物的皮,這般軟?”
她的易容技術並不高,可是一些很基礎的東西還曉得,這般軟的面具皮,她倒是從來每有接觸過,該不會是……‘人皮?’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羽阡陌看着墨玉巒僵硬的表情笑着解釋道,“這是羽國的易容大師花翎師父做的□□。”
“……”一聽羽阡陌說是□□,墨玉巒倏地將手從木匣子中伸出來,“你們羽國還真是異類多。”明明動物的皮可以達到基本一樣的效果,爲何還要用人皮。
“反正是死人身上的皮,他們又沒有感覺。”羽阡陌繼續笑的無害,當年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將軍也會因爲一張□□而膽寒嗎?
“一定要用”鄭重拍了下墨玉巒手中的盒子,羽阡陌緩緩開口,“你臉上的面具漏洞太多,若是高人定會一眼便識破,在京都還是小心的好,那些殤國百姓早已對你恨之入骨。”
“謝謝……”墨玉巒擡手看了羽阡陌一眼真摯感謝道。
“不用謝我”羽阡陌笑着解釋道,“給你這張□□,我也有私心,我可不想下次一起喝茶吃飯的時候,還對着你現在這張臉……我會沒有食慾的。”
“唉……”墨玉巒無語無奈嘆息了聲道,“我走了,後會有期!”
“臭耗子”羽阡陌看着墨玉巒的身影突然大喊了聲,“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你的計劃,可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當然,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嘴角帶笑,墨玉巒頭也不迴轉身離去,只那一隻手還朝身後幾人揮着。
“主子,他是?”輕風站在羽阡陌身後緩緩問了句。
“她是……我的朋友,也是敵人。”羽阡陌說着嘴角的笑意更大,見墨玉巒的身影完全消失,忙轉身回了房間,他的燒雞還沒吃完,現在終於可以繼續。
“輕風,你聽沒聽說過戰神?”白鳳望着院門處失神許久,那人給他的感覺似曾相識,特別是那句‘小白’。
“沒有”輕風說着緩緩搖了搖腦袋,臉上的好奇更甚。
“也對,你當年才十歲,還不知到在哪裡玩泥巴呢。”白鳳說着搖了搖腦袋一臉得意,總算有一項比輕風強,他當年可是代表羽國出使殤國“贖回”陛下。
“哼……”輕風不滿哼了聲,轉身離去,十歲那年他雖然年紀小,卻也已經跟着師父習武,他早就不玩泥巴了。
——*——
墨玉巒回到君然客棧時,柳桓正在房內安靜看着書,見她推門走進,忙才放下書迎了過來。
“出什麼事了嗎?”柳桓雙眼看着墨玉巒,見她神色有些疲憊,忙開口擔心問道。
“無事,只是有些餓了。”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墨玉巒笑的苦澀,還有三天便是文武科舉之日,那日她會以一個全新的面貌與身份參加科舉,而那之後,他們之間便是陌路。每每想到這裡,墨玉巒總是憂心忡忡,她走了,他會想念她嗎?
“我做蛋炒飯給你吃?”柳桓像看孩子一般看着墨玉巒笑問道。
“好啊,很久沒吃你做的飯了呢。”墨玉巒嘴上的笑意更大,而那心中的苦澀只有她自己知曉。
晚飯時,兩人在房內吃的蛋炒飯,看着面前金黃色的米飯,墨玉巒食慾大增。
“柳桓,以後有機會,還做蛋炒飯給我吃好嗎?”用勺子舀了口蛋炒飯放進嘴中,墨玉巒留戀開口。
“好啊,只要你喜歡,我可以天天幫你做。”柳桓柔聲應道,臉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不用天天,我想吃的時候,你幫我做就好。”吞下口中的米飯,墨玉巒笑的開懷,這世上怎麼會有傻的這般可愛的人呢。
——*——
時間流逝,緩慢卻不等人,三日的時間轉眼而過,這期間,墨玉巒一直陪着柳桓溫習書,可該來的一切終是會來的。
今晚是最後他們在一起的最後一晚,而明日便是文武科舉之日。
送柳桓回房後,墨玉巒一臉複雜,緩緩走至後院,墨玉巒朝着馬棚中唯一的一頭灰驢走去。
“小灰,這是我今日揹着柳桓買的馬,它叫暗夜。”緩緩摸着小灰旁的一匹黑馬,墨玉巒的聲音滿是依依不捨。
“你們只能做一晚的朋友,因爲明日我們便要離開。”將手從暗夜身上轉移到小灰身上,墨玉巒感慨萬千,這一路以來,一切都按照她計劃軌跡發展……
從黑山逃出來,人不知鬼不覺重返京都,明明這些都是她的計劃,爲何心中卻多了一絲不捨呢?甩了甩腦袋,墨玉巒努力摒棄那些她現在不能要的感情。
接下來她要做的是在武舉比試中進入三元,這是她唯一靠近殤無淚身邊的機會,她不會直接殺了他,她要的是,讓他親眼看着那些他執着抓住的東西都離他而去。
第二日,柳桓身着便衣帶着墨玉巒送他的文房四寶緩緩踏入考院,臨走前還不斷交代着,“我參試的三天夜,你要照顧好自己和小灰。”
“知道了,快進去吧。”擡手催促了聲,墨玉巒忙推了推柳桓的後背,示意他快些進去。
“我走了”見身旁衆人漸漸都已經進了考院,柳桓朝墨玉巒揮了揮手開口道。
“走吧”墨玉巒略帶嫌棄揮了揮手,只那心中卻依稀寫着不捨。
“等我回來給你做蛋炒飯。”踏進考院前,柳桓還不忘轉頭朝墨玉巒喊了聲。
墨玉巒聽到這裡沒有應聲,只扯出一抹微笑,繼續朝柳桓揮着手。
留戀看了墨玉巒最後一眼,柳桓面帶笑意走進考院,只是他不知道,三日後,過往的一切都將成爲夢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