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墨玉巒早早起了牀,開門後卻見程凡靠在門邊嘖着嘴巴睡的香甜。
“這傢伙”無奈呢喃了聲,墨玉巒推了推熟睡中的人喊了句, “喂, 醒醒”
“嗯?”程凡從睡夢中渾渾噩噩醒來, 睜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墨玉巒倏地大呼一口氣不滿道, “你嚇我做什麼?”
“呼……”深呼吸一口氣, 墨玉巒努力壓下怒氣不滿道,“你怎麼睡在這裡?”
“昨晚”程凡撓了撓腦門回憶道,“昨晚喝完酒, 我從房頂上下來,然後……然後記不清了”擺擺手, 程凡滿面疑惑。
“……”略帶嫌棄瞥了程凡一眼, 墨玉巒轉身下了樓梯, 這傢伙的酒量真是差的可以,那酒壺中剩餘的酒連半壺都不到, 這傢伙竟也能把自己喝斷片了。
“等等我”宿醉後的動作有些遲緩,程凡努力從地上爬起,拖着壯碩的身子“蹬蹬蹬”跟在墨玉巒身後下了樓梯。
“呼……渴死了。”利落落座在墨玉巒身邊,程凡拿起桌上的水壺便自顧牛飲起來。
墨玉巒見程凡這般也不與他計較,只交代小二再拿一壺茶水過來, 隨意點了幾樣吃食。而後, 整個人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明日便是金榜張貼之日, 不知道柳桓那呆子知道自己高中會是怎樣的心情。
“飛魚, 那什麼韓公子爲何請我們去將軍府?”恣意拿着桌上的茶點啃的歡快,程凡面帶疑惑緩緩問道。
“你覺得呢?”飲了口杯中的茶, 墨玉巒幽幽反問了句。
“這個,莫不是武舉時打的不夠痛快,想同我們再打一次?”一把將手中的吃食全塞進嘴中,程凡含糊不清猜測道。
“……”墨玉巒沒有應聲,只緩緩放下手中的杯子催促道,“吃快些,一會要去將軍府。”
“我不喜歡將軍府”輕語呢喃,程凡一臉不爽。
“爲何?”聽程凡這般說,墨玉巒擡眼看着眼前吃的歡快的人疑惑問了句。
“那裡的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總之,不舒服。”呼呼飲下一杯水,程凡擡手抹了抹自己嘴脣的水漬繼續開口道,“那的小姑娘特嬌氣,爺爺我只不過開口誇了句‘茶不錯’,她們竟全都嚇得哭了出來。”
“噗……”聽成程凡這般描述,墨玉巒沒忍住笑出聲,程凡平時說話的嗓門就大,再加上他心情高興或者不高興都“怒瞪”着雙眼,小姑娘看到他這般模樣還真有可能嚇哭。
“你笑什麼?”吃飽喝足,程凡“怒瞪”雙眼滿是疑惑。
“沒什麼,只是替將軍府的小姑娘們擔心,畢竟接下來一段時日,我們都會呆在將軍府。”緩緩開口,墨玉巒陳述事實道。
“飛魚,爲何非要去將軍府?不去不行嗎?”程凡不滿嘟囔了聲,他們明明和韓灝沒有任何關係,爲何非要和他混在一起?韓灝是貴家公子,而他們是沒有背景的草根,這樣兩類人完全沒可能成爲朋友。
“因爲”墨玉巒頓了頓笑道,“你參加武舉不是就爲了有朝一日能爲國殺敵?總之……和將軍府打好關係對我們有利無弊。”
“不懂”程凡緩緩搖了搖頭,他確實有當大將軍征戰沙場保家衛國的想法,可是,他想要的是靠自己的實力,而不是依附別人通過見不得人的方式得到。
“無礙,總有一日你會懂。”墨玉巒說着緩緩站起身,擡步走出客棧。
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藍天白雲,一切看起來寧靜而美好,可是假象背後的真相永遠不會因表面的美好而消散不見,它只會越纏越緊,將掩蓋在其之下的所有骯髒一一扼殺。
將軍府,墨玉巒同陳凡二人跟着僕人走至後院時,韓灝正一身紫檀錦衣在繁花叢中舞劍,本就身材頎長的人,右手持劍灑脫飛快,那招招凌厲的劍勢下,亂花漸欲迷了人眼。
“哼……一個大男人,跟着花舞什麼。”瞥了眼韓灝的方向,程凡嘟囔着嗤笑道。
“程凡”低語喊了聲,墨玉巒滿頭黑線,在人家的地盤別這麼放肆行嗎?
“你不是念着那小白臉,現在卻又要護着這傢伙?”不滿說了句,程凡掂了掂背上的大刀像是想要和人打上一架似得。
“閉嘴”一拳打在程凡腹部,墨玉巒滿含威脅開口。
“唔……”程凡捂着肚子誇張/呻/吟了聲,惹得一旁舞劍的韓灝聽到這聲音停下動作。
“非域,程凡,你們來了?”快步走至二人身邊,韓灝接過僕人遞來的汗巾擦了擦汗,順手又將手中的劍遞過去給僕人。
“我幫你們安排好了房間,需要先休息下嗎?”將手中用過的汗巾遞給僕人,韓灝一臉笑意。
“不用”“好”兩個不同的聲音從程凡、墨玉巒兩人口中說出。
“飛魚,不是才吃過早飯,你很累?”低聲在墨玉巒耳旁問了句,程凡一臉不解。
“可以讓人帶我們先去休息嗎?”沒有回答程凡的話,墨玉巒只微微一笑問韓灝道。
“哈哈……當然可以”爽朗一笑,韓灝擡手招來不遠處的一小姑娘吩咐道,“綠蕪,帶兩位客人去茗彤院歇息。”
“兩位公子這邊請”盈盈一拜,綠蕪緩緩起身走在前方帶路。
墨玉巒程凡兩人跟着綠蕪前往茗彤院,韓灝看着兩人離去的身影表情凝重,明明查到這兩人武舉才初識,可爲何兩人的相處卻像是多年的朋友,而他韓灝二十又二年來,從未遇見過這般合拍的朋友。
“哎”暗暗嘆息了聲,韓灝搖搖頭,也許現在遇到的兩人便是合拍的朋友,畢竟他們並不是表面上那類想阿諛奉承將軍府的人。
“哥哥”身後傳來韓冰微涼的聲音,韓灝轉身去看,便見韓冰一襲粉衣款款而來,只是與以往的朝氣蓬勃不同,現在的韓冰看起來毫無生氣,就像一隻蒼白易碎的瓷娃娃。
“冰兒,你氣色怎麼這般差,是不是生病了?”韓灝忙跨步迎了過去,滿面憂心。
“哥哥……那兩人是?”韓冰只看着消失的身影疑惑問了句。
“我的朋友”韓灝微微一笑應聲道。
“朋友?哥哥也有朋友了?”韓冰輕聲開口道,只語氣中滿是羨慕與無奈,爹爹平日不准她出府,又因沒有孃親,將軍府沒多少夫人拜訪,自然她認識的可稱之爲朋友的人幾乎沒有。
“冰兒,你莫要憂心,哥哥會一生護着你,不準別人欺負你。”擡手摸了摸韓冰的頭髮,韓灝滿是堅定安慰道。
“呵……”自嘲笑了聲,韓冰涼涼開口,“如今爹爹和哥哥都逼着我嫁給陛下,難道不是欺負我嗎?”聲音滿含蒼白與無力,韓冰整個人如同在冰窖般,身子止不住發抖。
“冰兒”無奈喊了聲,韓灝一臉苦澀,他也不想冰兒嫁進皇宮,可是……韓家不能抗旨,韓家也需要這婚事也需要這皇后。
“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微微俯了俯身子,韓冰轉身離開,只腳下的步子緩慢而無力。
茗彤院,引路丫頭綠蕪離去,墨玉巒同程凡兩人站在院內打量眼前的院子,雖然位置偏一些,佈局卻很不錯,特別是院內那幾株矮矮的松柏,蔥翠碧綠惹人喜愛。
“你不是要休息,還站在這裡做什麼?”程凡疑惑問了句,明明方纔還一副堅持休息不罷休的樣子,爲何現在反而顯得精神抖擻。
“我又不用休息”輕輕應了聲,墨玉巒自顧在院子裡逛了起來。
“你方纔明明說要休息?”程凡一臉不解。
“哦,我替你說的。”墨玉巒輕聲說了句,腳下的步子沒有停下。
“替我?”程凡指着自己疑惑更甚。
“你昨夜睡在門外,不需要休息?”側頭看了眼程凡的方向,墨玉巒一臉坦然。
“爺爺我身子好着呢,七天不睡覺也沒關係。”大手一揮,程凡一臉‘不要小瞧爺’的模樣,不過,想到臭魚這般是爲自己着想,禁不住心中又暖暖的。
“這樣?那我們現在去找韓灝好了。”微微點了點頭,墨玉巒面無表情。
“別啊”程凡忙擺手阻止,“我們都在這裡了,現在又去找他不好。”
“也是”墨玉巒緩緩點頭,倏地轉頭看了程凡一眼涼涼道,“那你還不趕緊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