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尋幾個可靠的殺手。”二公子隨手將一沓銀票塞到穆子閣手中道。
後來,一切順理成章,侯府大公子爲表孝心出京爲父尋藥,卻不想在沒離開京都不久後遭人暗算離世,欽國候聽到此消息一口鮮血噴出,差點沒跟着去了,而大公子的生母如夫人,聽聞自己的孩子遇難,當場暈倒,醒來後便已是瘋瘋癲癲的模樣。
輝煌一時的侯府陷入愁雲慘淡中,穆子閣還記得自己當時的心情,他躲在房子裡差點笑瘋。
公元1305年,大寒,那是穆子閣十九年人生中最興奮的一天,欽國候在他的有意無意透露的蛛絲馬跡間尋找到兇手,而那些兇手又一致指認受二公子指使,他看着那年邁之人一瞬間蒼老的模樣心情愉悅,那一刻,彷彿所有的委屈、不公得到宣泄。
毫無疑問,二公子死了,死在欽國候自己的手上,欽國侯夫人看着活生生被打死的孩子,當場抱着二公子的屍體自刎。
公元1306年春節是欽國侯府最悽慘的春節,對於一年之中失去二位公子的侯府來說,沒有什麼東西值得慶祝。
同年立春,欽國候離世,穆子閣看着纏綿牀榻幾月的老人,眼角的笑意漸深,他不是什麼好人,所以他也絕不會准許眼前的人可以安心離去,他在他嚥氣的前一刻告訴他所有的真相。
“你們一家人就在地獄團聚吧。”他看着掙扎許久說不出一句話的人,笑的更歡,終於一切結束了。
可是,他還是料錯了,一切沒有結束,只是剛剛開始而已。三日後,他還在忙着接任侯府的時候,突聞墨玉巒被新帝以通敵之罪抓捕,在他還未反應過來時,有關墨玉巒的一切已經消失,陛下對外宣稱將軍被處死,可他打聽許久才知道,她被鎖在了黑山。
他初是以爲陛下對將軍留有一絲情誼,可想通後才發現那不是情而是無窮無盡的恨,有什麼會比生不如死更讓人受折磨呢,而且,殤無淚不止是希望她這輩子受折磨,他希望她死了後,靈魂也被囚禁在黑山,永生永世受折磨。
是什麼?讓一個帝王如此恨一個人,穆子閣始終想不通,他唯能想到的便是,帝王忌憚身邊這樣一個有威脅的人,畢竟戰神比陛下本身更手百姓愛戴,可是,墨玉巒終究是個女人,她不可能謀權篡位自己爲女皇的,殤無淚這般做未免太過分。
三年來,他每年派人前往黑山搜人,可是這麼多年,每每期望過大也越加失望。
琴聲停止,穆子閣緩緩站起身,雙手背於身後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嘆息一聲,“哎”那重重的嘆息,讓人聽者也跟着心中沉重起來。
“暗鷹”朝門口處輕喊了聲,穆子閣緩緩邁出房外。
“屬下在”暗鷹忙從一旁走出,邁步緊跟了上去。
“讓零花他們回來吧,人回來後立刻來見我。”穆子閣說着腳下的步子加快,唯有皇室密圖才能順利進入黑山,他一定要拿到皇室密圖。
“是”暗鷹垂首應了聲,腳步匆匆跟上眼前的人。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留在這裡。”腳步頓了下,穆子閣側首看了看身旁之人交代道。
“是”暗鷹沉默許久低頭應聲,侯爺沒年這個時候總會去一個地方,那個被封了三年的院子裡應該有梨花,因爲他每次可以從回來的侯爺身上聞到淡淡的梨花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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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然客棧
柳桓揹着墨玉巒回到房間時,背上的人早已經沉沉睡去,無奈搖搖頭,柳桓只得直接將背上的人放至在牀上,爲墨玉巒蓋好被子,一切準備妥當,柳桓自己趴到了桌子上。
眼睛不時撇着牀上睡得香甜的人,柳桓不知不覺嘴角竟是延揚起一抹溫暖笑意,其實,玉巒安靜的時候還是挺好的。
黎明來臨,黑夜終被驅趕。
墨玉巒從睡夢中醒來時,外面的天早已經大白,揉着腦袋,墨玉巒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好像在柳桓背上的,怎麼一覺醒來跑到牀上去了?
緩緩從牀上爬起來,墨玉巒這纔看見趴在桌上睡着的柳桓,此刻他側着臉趴在手臂上,想是睡的不舒服,睡夢中的人還扭了下脖子。
“柳桓”走至柳桓身旁,墨玉巒滿伸手推了推趴在桌子上的人。
“醒醒”耳旁傳來女子還算溫柔的聲音,柳桓不情願眨了眨眼睛,緩緩將頭從桌子上擡起來。
“去牀上睡”擡手推了下傻住的人,墨玉巒忙開口催促道。
“玉巒”柳桓這才從迷糊中看清眼前的人,“原來因天亮了”揉了揉眼睛,柳桓瞬間清醒了不少。
“天亮不亮與你無關,現在你去牀上睡覺。”推了推柳桓,墨玉巒滿是堅定,這傢伙居然一夜就趴在桌子上過的,還有三天便要考試,他當真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可是……”柳桓說着指了指桌子另一邊放的畫,那“寒梅”他還準備拿出去賣錢呢!
“沒有可是,你必須好好休息才能考出好成績,你難道忘了。”墨玉巒說着將桌子上的畫揣進自己懷中,“這畫我買了”
“別鬧了,快點給我,你若想要,我下次幫你畫個更好的。”柳桓皺了皺眉朝墨玉巒伸手道。
“我幫拿去賣總行了吧”墨玉巒不滿犯了個白眼,這人真是死腦筋。
“你說過要好好考試,高中爲我伸冤的,你莫不是忘了?”墨玉巒死死盯着一臉沒有精神的某人提醒道。
“我沒忘”見墨玉巒這般看着自己,柳桓急忙開口解釋道。
“沒忘就好好休息”墨玉巒說着將還呆站着的人推到了牀上。
“玉巒,我真的不困。”柳桓努力睜着眼睛,奈何他這句話剛說完,便打了個大大的呵欠。
“哈哈,說謊不適合你,好了,快點休息,醒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墨玉巒說着將牀上的鐵匣子拿起來拍了拍道,“看到沒?這裡面的錢,你一輩子都花不完,所以,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現在就負責好好休息就行。”
擡手將被子提到柳桓腋下,墨玉巒對着他笑道,“快點閉上眼睛,是誰昨晚說以後都聽我的話呢?”
墨玉巒本就離柳桓很近,現又提及昨晚,惹得柳桓一臉爬滿紅暈,不敢看着墨玉巒,柳桓忙閉上眼睛,他本是想着等墨玉巒離開在偷偷爬起來的,奈何身下的牀太舒服,這一躺下竟是意識漸漸昏沉。
“好好休息”看着躺在牀上呼吸均勻的人,墨玉巒輕撫了柳桓的額頭柔聲道。
緩緩站起身,墨玉巒將懷中的鐵匣子放於桌上,擡手啪啪幾下快速旋轉那活動鐵塊,只一會便聽“啪”的一聲,那鎖住那匣子的小鎖竟然自動打開。
“嘖嘖……這下吃燒雞不用愁了。”墨玉巒擡手將匣子中的東西拿出來嘖嘖感嘆起來。
先不說翡翠玉佩什麼的,光銀票便有一掌厚,前面十幾張都是一千兩面值較小的銀票,後面的則全部是一萬兩一張的銀票。
隨機抽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墨玉巒拿着它對着柳桓的方向,賊賊笑了聲,“這小子估計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一會醒來會不會直接嚇暈過去啊?”
“嘿嘿,不管了,先搞定那什麼主考官再說。”呢喃自語,墨玉巒從中掏出一半銀票揣進懷中,而後重新將鐵匣子鎖住。
看了看房間四周,墨玉巒試着尋找一個可以放着匣子的安全地方,沒找到滿意的地方,某人最後擡頭,將注意打到懸樑之上。
“就這裡好了”輕輕呢喃,墨玉巒一個旋身腳尖點地,那一襲藍衣的‘男子’便倏地飛身與懸樑上,將匣子放好後,復又轉身跳回地面,當然所有的一切動作均沒有發出任何響聲。
走至房門處,墨玉巒轉頭看了眼睡的香甜的人,面帶笑意走出房間,順便將房門緩緩關上。
“客人,你今日的房錢是這時候交呢?還是?”小二見墨玉巒出來,忙急匆匆迎了上去,昨日兩人拿出一兩銀子都挺困難,趁現在人還在,先把房錢要了再說,免得被掌櫃的罵他連窮鬼客人都迎進來。
“哼”似是看出小二的心思,墨玉巒不滿哼了聲,順手從懷中掏出張銀票,“看見沒,這是……”墨玉巒說着看了看手中的銀票道繼續,“這是一千兩,爺今後的房費、飯錢便直接從這裡扣好了。”
“是,是”那小二不斷點着頭,滿臉堆起笑意道,“客人現在要不要吃早飯。”
“不用了,等房裡的人醒來,你記得伺候好就行。”墨玉巒說着邁步離去,臨出門前還不忘叮囑小二道,“還要照顧好爺昨日帶來的那頭灰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