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墨玉巒緩緩開口,聲音從未有過的認真。
柳桓愣住一下,卻是沒有說話,只嘴角微微一笑,繼續手上的動作。
腳腕上的疼痛感漸漸緩和嗎,墨玉巒看着身側的人一臉興奮,“柳桓,真有你的,你也不是那麼一無是處嘛!”
墨玉巒說這話的時候滿是讚歎,只柳桓聽着這話卻不知是誇獎還是貶低,想他寒窗苦讀十餘載,最後竟被說成,“不是那麼一無是處”,那他以前在她的心中就是一無是處咯?想到這裡,柳桓的心不甘憤憤了下,手上一個沒注意力氣大了些。
“嘶……”墨玉巒倒吸一口氣,埋怨道,“你這人真不經誇。”
“……”柳桓無奈搖搖頭,不是他不禁誇,是她夸人的方式和旁人不同。
日頭漸漸東昇至正空,山洞內兩人,一個靠着牆壁快要睡着,另一個揉着某人的腳腕滿額頭的汗。
“好了”鬆開手中的小腳,柳桓聲音滿是疲憊,懨懨的將身子靠在牆壁上,柳桓轉頭看向沒反應的人一臉疑惑。
原來不知何時,她已經閉着雙眼睡得香甜,想到她早上說自己激動的一夜沒睡好,柳桓無奈一笑未曾出聲喊她,也罷,讓她休息下也好。
“咕嚕……”墨玉巒是被一陣飢餓的叫聲喊醒的。
緩緩睜開雙眼,墨玉巒看着山洞有些發懵,曲腿起身,墨玉巒滿眼是驚訝看着地上的雙腳,原來不是夢,她真的逃脫了那束縛自己三年的鐵鏈。
“咕嚕……”又一陣悶悶的聲音傳來,墨玉巒摸着自己的肚子滿是無奈,她也有餓着自己的時候,果然是太興奮連進食都已忘記。
沒想到自己的左腳腕只纔好,墨玉巒擡腳挪動步子,許是因爲走得急了,那腳腕處瞬間傳來鑽心的疼痛。
“嘶……”痛呼一聲,墨玉巒看着自己的腳腕滿是不解,明明沒有紅腫也沒有扭曲,可爲何一走路便是鑽心的疼痛。
“你做什麼?”柳桓被那一聲嘶聲吵醒,看着正捂着腳腕痛呼的人一臉嚴肅。
這一看便是某人不知天高地厚用了左腳,那纔剛推正沒一會的左腳,至少也要休息三五七日纔可下地。
“我餓了”許是柳桓的聲音多了些嚴肅與壓力,墨玉巒捂着肚子有些可憐巴巴道。
“你先蹲下來不要動”無奈嘆息一聲,柳桓忙溫柔勸導墨玉巒道。
墨玉巒很是聽話的蹲下身子後,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還好沒有錯位”摸着墨玉巒的左腳,沒有發現異常,柳桓這才放下心來。
“你等着,我幫你拿。”一旁墨玉巒還在繼續捂着肚子,柳桓忙放下她的左腳道。
“嗯”墨玉巒還算很給面子點頭應聲,見柳桓面色如常拉過一隻野雞,墨玉巒很是滿意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讚賞。
“給你”將那已經身子僵硬的野雞遞至墨玉巒面前,柳桓一臉淡然,其實他也餓了。
“小桓,你吃左腿還是右腿?”墨玉巒提着野雞笑眯眯問道。
“都可以”柳桓滿臉無奈輕應聲道,這也需要問嗎?左腿右腿有區別嗎?
“要給你切成小塊不?”墨玉巒割下那野雞的右腿輕聲問,眼角的笑意卻一點也不隱藏。
柳桓自是看出她的戲謔之意,只得硬着頭皮道,“你怎麼吃我便怎麼吃唄”
墨玉巒等的便是他這句話,一把將那右腿遞過道,“我們比賽誰先吃完一隻腿怎麼樣?”
柳桓可不知道眼前的人還有這樣的惡趣味,接過那雞腿卻不應聲回答。
“怎麼?你不敢?”,瞥了某人一眼,墨玉巒一臉不爽,哼,這人當真無趣至極。
“不如我們比點別的?”看着手中的生雞腿,柳桓試着建議道,那嘴角卻帶帶着耐人尋味的笑。
“說來聽聽”墨玉巒一臉的不爽立馬被好奇取代。
“我們看誰骨頭啃的乾淨如何?”柳桓忍住笑意道。
“無聊”墨玉巒一皺眉頭滿是嫌棄,而後也不管柳桓是否真的在笑,擡手便咬在那手中握着的雞腿上。
柳桓見自己目的達到也不多說,嘴角噙着笑緩緩開吃起來。
——*——
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今日事墨玉巒擺脫鐵鏈的第五日,一大早,某人便滿是興奮在山洞外跳起來,那矯健的身子在白雪上留下一串串歡快的腳印。
“玉巒,你能不能安靜些。”山洞內,柳桓翻個身看着洞外興奮的人一臉疲倦。
從昨天晚上開始墨玉巒便一直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完全康復?什麼時候可以不用在躺着?”,這一問便是追問他到半夜,他無奈只得說是明天,她終於不再追問,他也終於可以有機會休息,只是他這纔剛剛睡下沒多久,便被洞外歡呼的人吵醒。
“不能”墨玉巒臉上興奮不減應道,見柳桓一臉哭喪相忙不滿開口,“老孃這麼高興,你哭着張臉是什麼意思?”
沒等柳桓反應過來,某人已經撲倒柳桓身旁,雙手拽着他的嘴角便朝上扯去。
柳桓的俏臉就這般在某人手中遭受摧殘,墨玉巒卻是揉着某人的臉玩的開心,彷彿想起什麼,墨玉巒忙雙開雙手道,“你這右腿不是扭傷嗎?什麼時候才能好啊?”
墨玉巒邊說邊還不忘在柳桓的大腿上輕輕拍一下,好似那樣能檢查他的傷勢般。
柳桓無奈苦笑道,“你讓我多休息會,說不定馬上就好了。”
其實柳桓昨日便已發現自己的右腿基本無礙,只是這一大早被吵醒實在是心中鬱悶。
“還有這說法?”墨玉巒皺着一張臉明顯不信。
“當然,你忘記我讀過醫術?”見墨玉巒依舊不信,柳桓忙正色開口,“爲什麼修養的人要靜下心神多休息,那是因爲休息的時候人的心最爲平靜,傷口什麼的也最容易長好。”
柳桓說的煞有其事,墨玉巒似懂非懂點頭道,“那你多休息,等你醒來,我們就離開這裡。”
見墨玉巒相信自己的說辭,柳桓暗自高興一把,閉着眼睛準備安然睡下。
“先別睡”墨玉巒抓住柳桓的衣領急忙喊道。
“又怎麼了?”柳桓一臉無奈,他來到這裡後已經被逼的幾度忍不住脾氣。
“你要不吃點東西再睡,這樣養足精神再休息的時候更容易養傷。”墨玉巒說着便要去提一旁吃剩的麻雀。
柳桓看到這裡忙擺手,“我還不餓,等我睡醒再說可好?”
見柳桓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墨玉巒忍住笑意道,“哦,那你還是趕緊睡吧。”
閉上眼睛,柳桓一臉滿足,能好好睡一覺真是太幸福了。
墨玉巒看着某人一臉解脫的模樣搖搖頭,心中暗鄙夷了聲,“出息”
——*——
時間緩慢,正午的太陽卻是越來越明亮溫暖,墨玉巒昂首看着那天空只覺心情明亮無比,殤無淚,我沒有如你所願死在黑山,你是不是很失望呢?
回首看着山洞內睡得香甜的人,墨玉巒卻不準備去打擾他,他幫了她很多,即便是在她一而再再而三不合理的追問下,依舊沒有露出一絲不耐的表情,這人還真不錯!
嘴角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墨玉巒昂首看着那刺眼的陽光不願撇開頭。人常說,每一次的重生都代表着一次無與倫比的希望,所以,她絕對不會放棄這上天賜予她的希望。
實在無聊,墨玉巒擡腳在空白的雪地上來回踩動起來,而她踩的最歡的地方,當然是她以前因被鎖着而無法企及的地方。
“立之姿,定心定神”口中默唸着父親以前的教導,墨玉巒緩緩伸開雙臂,那變幻多端的招式或伸或擋,或勾或挽,那招式看起來都極其簡單,只是那一身紅衣下緩緩移動的人,每招每式都充滿肅殺的寒意。
柳桓從睡夢中醒來時看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墨玉巒一襲紅衣立在白雪皚皚上,那站在雪地上揮舞的手臂好似變戲法般變換出無限種姿勢,前進後退,絲毫不亂,柳桓看着這一幕竟漸漸癡了,原來姑娘家練武不比練舞差啊。
“你醒了?”墨玉巒停下動作轉頭看向一旁傻笑的人,一臉無奈加不解,看吧,睡覺也不見得都是好的,睡傻了都。
“嗯”柳桓點頭應聲,而後緩緩開口道,“你方纔舞的真好看。”
墨玉巒看着已經紅到耳根子的人一臉無奈,“我那是在練武,不是跳舞。”
“一樣,都好看”柳桓雙眼盯着某人自始至終都紅着臉。
“……”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墨玉巒卻想不到什麼來指責他。不對呀,墨玉巒一拍腦門滿臉無語,她頭上戴着面具呢,怕柳桓看毛啊?
“我們離開吧”見墨玉巒方纔的動作有些好笑,柳桓忙忍住笑意開口,她早就想離開這裡,他也早就想離開這裡。
“你腿好了?”墨玉巒一臉疑惑緩緩靠近某人。
“好了”柳桓輕應聲一臉坦然,而後未等墨玉巒走進洞口邊已站起身子出了山洞。
“走吧”見墨玉巒還在回頭望着什麼,柳桓忙開口提醒。
“真像做夢一樣”墨玉巒看這柳桓苦澀笑了下,原來真的要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