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從東方冉冉升起, 爲殤國的的京都鍍上一層鎏金的顏色,“踏踏……”街上傳來急速的馬蹄聲,也幸好初晨的街上行人較少, 這騎馬之人才能如此肆無忌憚。
“踏踏……”馬蹄聲越加快速, 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不禁轉頭看向那馬背上的男子。
只見那男子一襲藏藍錦衣, 烏髮全部束起, 一雙劍眉看起來不怒而威, 而男子身下的黑馬身姿矯健,幾個狂奔便帶着男子消失在衆人面前。
黑馬是昨日曾在君然客棧馬棚呆過的“暗夜”,而那騎馬之人便是換上新身份的墨玉巒。
此刻, 墨玉巒早已是換上另一張臉,那臉比原先的順眼也俊美許多, 性感的額頭, 如星的雙眼、高挺的鼻樑、恰到好處的薄脣以及白皙卻不誇張的膚色。
擡頭望了眼日頭的方向, 墨玉巒不禁輕喊了聲“駕”,雙腿夾了下馬腹處, 催促/胯/下的暗夜加快腳步。
墨玉巒送柳桓進考院後,便用輕功奔回君然客棧,將事先準備好的信件放在柳桓行李中,墨玉巒易裝後便騎着暗夜朝武舉考院奔去,武舉考院設置的地點並不遠, 但由於時間緊急, 墨玉巒只得加快馬兒的速度。
“嘭嘭……”擂鼓的聲音緩緩傳來, 眼見不遠處的考院門將關閉, 墨玉巒一個起身站在馬背上, 而後飛身跨過考院。
“呼……”關門的守衛看着突然從身後冒出來的人,大呼吸了口氣, 拍拍胸脯,露出一臉驚魂未定的表情。
“是來參加武舉的嗎?”守門人狐疑看了墨玉巒一眼不解道,男子個頭不高身子看起來有些柔弱,這明明是個更像書生的男子,莫不是走錯了考院。
墨玉巒沒有應聲,只是從懷中掏出昨日報名領到的木牌於那守門人眼前。
“還真沒走錯考院”守門人仔細看了眼那木牌小聲嘟囔了聲,而後擡手催促墨玉巒道,“快進去,裡面估計已經開始抽籤。”
墨玉巒收好木牌轉身朝院內走去,只見原本寬闊的空地上站滿各色各樣的考生,有一臉謹慎者亦有一臉傲然者,當然還有幾個同她一般的面無表情者。
“喂,你靠山很硬嘛,居然在擂鼓敲過後還能進來?”墨玉巒剛走進那羣人,耳旁突然傳來一男子有些粗獷的聲音。只見那粗獷聲音剛落下,周圍幾人均是小心翼翼偷看了墨玉巒幾眼。
“干卿何事?”墨玉巒瞥了身旁大鬍子的男子一眼冷冷說了句。
“哼……你靠山再硬能有韓公子硬?”大鬍子男子不滿嘟囔了聲,看了眼左前方方向。
墨玉巒順着那方向看去,便見一身着黑色緊身衣的男子正排在前方不遠處抽籤,那一襲黑衣華貴精美,在這羣雜亂的人羣中顯得極其扎眼。
“韓公子,韓灝?”墨玉巒小聲呢喃了句,卻不想一旁站着的大鬍子耳朵挺賊,墨玉巒聲音剛落下,他便忙回了句,“這京都靠山硬的韓公子,還有第二個人不成?”
“你好像很不服氣?”瞥了那氣鼓鼓的大鬍子一眼,墨玉巒疑惑問了句。
“那當然,爺爺我敬佩的是真漢子真英雄,那些靠靠山奪冠者,我從來就沒放在眼裡。”大鬍子說這話的時候滿是氣哼哼。
墨玉巒仔細打量了身旁之人幾眼才發現,眼前之人衣着很是破舊,他身後揹着的一把破布包裹着的大刀,因爲破布的原因,墨玉巒看不真切,只隱隱根據那破布漏出的星星點點感覺那是一把好刀。
“那些靠靠山奪冠者?”墨玉巒疑惑問了聲不解道,“你以前參加過武舉?”
“那當然”大鬍子大聲應了句,許是想起自己三年前與三元失之交臂,臉色有些難堪起來,若不是上次被設計陷害,他程凡才不會爲了歷練,扛着把大刀闖蕩半個江湖,他早就當上了大將軍。
“看出來了”墨玉巒忍住笑意點了點頭,原來這人三年前,因爲那些有靠山的人失去進入三元的機會。
“哼……”大鬍子程凡不滿哼了聲威脅道,“爺爺我告訴你,我最恨的便是那些有靠山的人,待會擂臺之上,你若遇到爺爺便自覺放棄,省得我打殘了你。”
“哦?”墨玉巒挑了挑眉頭應了句,“那祝你好運別遇上我咯!”
“你這傢伙,不知死活是不是?不怕爺爺我的大刀是不是?”沒從墨玉巒臉上看到任何的懼意,程凡立刻有些暴脾氣起來,擡手便要抽出背後破布包裹着的大刀。
“喂……不想被趕出去,你最好老實點。”輕輕開口提醒了聲,墨玉巒一臉笑意。
“哼……”程凡轉頭不滿哼了聲。
“快點,抽籤,別磨磨蹭蹭。”轉眼墨玉巒來至隊伍最前面,那站着的考官之一忙開口提醒墨玉巒道。
從竹筒中抽出一根竹籤,墨玉巒看着沒看便將竹籤丟至考官手中。
“六場,72號。”將竹籤上的編號寫在記錄冊中,那考官忙開口問了句,“什麼名字?”
“藍非域”將懷中報名的木牌朝桌上一放,墨玉巒登記好後轉身離去,接下來只要準備比賽即可。
孤身一人來到考生休息處,墨玉巒隨意找了個空位坐了下去。
“一場6號準備”“二場5號準備”“……”耳邊是不斷傳來的喊號聲,墨玉巒乾脆坐着閉目凝神起來,昨夜一隻未曾休息好,今日精神狀態有些不佳。
“喂小子,你幾號?”還未閉目休息多久,耳邊便想起聒噪的聲音,墨玉巒不睜眼也知道眼前之人是誰。
“六場72號”緩緩睜眼,墨玉巒看着那大鬍子誓有‘不回答決不罷休’的架勢,只得開口應了句。
“哼……爺爺我是五場63號,比你早一點點。”程凡說這句話的時候,帶着隱隱的驕傲在裡面,墨玉巒聽後額頭鋪滿黑線,抽個籤而已,抽到前面也需要炫耀下不成?那她前面有好幾百號人可以來炫耀了。
“告訴你一個內部消息,今年的參賽形式會有一點點改變。”程凡警惕望了眼四周小心翼翼道。
“你如何知曉?”墨玉巒懶懶看了大鬍子程凡一眼不明所以。
“我方纔聽見了。”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程凡露出一臉洋洋自得的表情。
“……”墨玉巒無語,她終於知道隔牆有耳是何意思。
“我跟你說啊,若不是爺爺我這人心裡存不了東西,而我又只認識你,我纔不會跟你講。”程凡說着看了墨玉巒一眼,似乎在等待他的崇拜。
“不好意思,我們不熟。”倏地站起身,墨玉巒作勢要離開,她纔不管考試形式怎麼改變,這些她不在乎。
“哎,你別走啊,我不說憋在心裡難受。”程凡抓住墨玉巒的衣袖略帶懇求說了句,墨玉巒低頭看了眼滿臉鬍子的人,露出一臉無語的表情。
“我叫程凡,前程似錦,器宇不凡。”程凡說着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臉驕傲。
“……”墨玉巒沒有應聲,只甩了甩自己的衣袖示意程凡放開自己。
“小子,你還沒說你叫什麼?”程凡放開墨玉巒的衣袖,只那雙眼睛緊緊盯着墨玉巒不放,這般瘦弱的人還來參加武舉,該不會是來找死的吧。
“藍非域,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墨玉巒說着冷冷看了程凡一眼,這人當真是個臉皮厚的奇葩,他沒看見她臉上滿是嫌棄的表情嗎?
“哈哈……飛魚,飛魚……”程凡說着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笑的更歡,“哎,笑死我了,魚兩邊的鰭是游水用的,可不是用來飛的。”
“……”墨玉巒忍住許久纔打消動手打人的念頭,藍非域這名字的戶籍是她讓羽阡陌幫忙找的,卻不想這名字竟會被人聽成是飛魚。
“是藍非域(第四聲)”墨玉巒一字一句開口提醒道。
“一樣,一樣。”程凡笑了許久才停下來,見墨玉巒臉色鐵青,忙忍住許久止住笑意道,“你先坐着,聽我慢慢說。”
墨玉巒煩躁瞥了程凡一眼,緩緩坐在空位上。
“你猜我方纔聽到什麼了?”墨玉巒剛坐下,程凡倏地靠過來小心翼翼道。
“……”猜個鬼,墨玉巒翻了翻白眼,忍住站起離開的衝動。
“你不知道吧,我告訴你。”也不在意墨玉巒不理會自己,程凡擡手在下巴處的鬍子摸了一把自豪道,“我方纔,聽見那主考老頭跟其中一個考官說,今年的比賽在往屆對賽的基礎上加了混賽,這樣原本三日結束的考試一日便可結束。”
對賽講究的是兩人對峙比賽,每輪下來淘汰五成參賽者,而混賽是一羣人比武對峙,每輪可以淘汰九成考生,這樣的速度可想而知。
“有區別嗎?”墨玉巒冷冷問了聲。
“當然有區別,我們可以快些知道結果不是嗎?”程凡說着一拍大腿,心中不斷念叨着,這飛魚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我是說結果會有區別嗎?”墨玉巒直視眼前之人再次強調了聲。
“這倒是沒有”程凡抓着腦袋一臉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