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桓走出房門時, 韓冰正與五名侍衛裝扮的男子爭執,院子本就很小,加上突然闖進來的五人後, 小院變得擁擠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快步走至韓冰身邊, 柳桓一把拉過韓冰示意她站在自己身後。
韓冰看着眼前一幕滿是感動, 可感動的同時心中的擔心越加濃郁, 她原以爲闖進小院的侍衛是他父親派來找她的人, 然而事實是:那些侍衛對她熟視無睹,這讓她越加擔心,這些侍衛不是奔着她來的, 那便是針對柳桓來的?!
“什麼人?”帶頭侍衛冷笑着哼了聲打開手中的白紙,對照紙上畫的人看了柳桓一眼後, 帶頭侍衛朝地上啐了口擡手一指柳桓甩手道, “把他帶走。”
“喂……你們幹什麼?天子腳下怎可如此無法無天?”看着拽着自己雙臂的人, 柳桓滿是惱怒開口斥責道。
可那些人完全好似沒聽見柳桓的聲音般,直直拉拽着柳桓便朝門外走去。
“喂, 你們做什麼,快放了柳公子。”韓冰哭喊着朝柳桓的方向追去,還未等她跨出小院便被門口另兩個侍衛擋住去路。
“別再跟着,否則連你也抓牢裡去。”其中一人將韓冰推到地上後惡狠狠開口警告了句。
“爲什麼抓柳公子?”韓冰坐在地上哭喊着,而那原本擋在院門口的侍衛已轉身離去, “爲什麼抓他?”聲音漸漸沙啞, 韓冰看着陡然間變得冰冷的小院淚水不斷滑落。
爲什麼連我唯一的幸福也要拿走?雙臂擁住自己曲在胸前的雙腿, 韓冰哭着漸漸低落, 她不能眼睜睜看柳桓被那些人抓走, 她要救他,對……救他, 猛吸一口氣,韓冰掙扎從地上站起身,父親一定可以救柳桓,一定可以。
韓冰一路小跑來到韓府時,韓灝正帶着墨玉巒和程凡兩人準備出門,看着突然間冒出來的妹妹,韓灝着實大吃了一驚,而更驚訝的是她看見韓冰猛然抱住自己的身子哭喊着,“哥哥,求求你,一定要幫我救救柳公子好不好?他被那些侍衛抓走了。”
“冰兒,你終於回來了。”還處於震驚中的韓灝只顧着安慰韓冰,壓根就沒有聽清韓冰說的些什麼。可站在一旁的墨玉巒卻是聽的清清楚楚,韓冰說柳公子被那些侍衛抓走了,韓冰口中的柳公子除了柳桓還能是誰?
前日才同穆子閣商議‘柳桓’一事,今日便聽柳桓入獄,這穆子閣的動作當真是快,暗暗感慨讚歎了聲,墨玉巒輕聲開口提醒韓灝道,“快些帶韓姑娘進府休息纔好”
“是,是,冰兒我們先進去。”半攬住韓冰的身子,韓灝說着帶韓冰朝韓府門內走去。
“哥哥,求求你,一定……一定要幫我救救……柳……”韓冰邊被韓灝半拖着朝府門走,邊小聲開口祈求道,只從西街一路跑來力氣早已用盡,韓冰話還沒說完便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冰兒,冰兒”韓灝看着癱倒在自己懷中的人焦急着呼喊,卻未見韓冰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我去找大夫,你扶她進去。”墨玉巒說完便朝急急拉住程凡朝韓府外最近的藥堂跑去。
“好”韓灝點頭應聲,抱住韓冰便急急衝進府中,韓府瞬間亂成一團麻。
回春堂是殤國京都最大的藥堂之一,在百姓口碑中一直不錯,那坐診回春堂的李穩大夫人如其名做事穩重,治病救人向來謹慎不出錯,被人讚譽擁有一雙妙手回春的手。此刻,李穩大夫被墨玉巒拖着脖子後的衣領正急匆匆朝韓府韓冰小姐的閨房處趕去。
“大夫來了,大夫來了。”門外守着的下丫頭看着墨玉巒手中的李穩大夫急忙驚呼着迎了過去,一時間韓冰小姐的海棠苑炸開鍋來。
李穩大夫進去沒多久,從皇宮內趕來的韓將軍亦是步履匆匆進了韓冰的房間,墨玉巒同程凡站在海棠苑外沒有進去,畢竟是未出閣小姐的院子,他們還是呆在外面的好,何況有韓老將軍和韓灝在裡面,大夫也也在裡面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飛魚,這韓冰小姐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啊?”半天程凡才反應過來呆呆問了句。
“你住在這將軍府,將軍府的小姐你看着自然眼熟。”墨玉巒慵懶應了聲,準備離開將軍府去找穆子閣,她只是想迫使柳桓離開出京都護他安全,可不是想他入獄後冤死在獄中。
“不是……我好像真的在將軍府外見過她。”程凡摸着下巴一臉思索,絲毫沒注意到已經轉身離去的墨玉巒。
“我想起來了,那個小白臉。”程凡皺眉許久大掌一拍,想起自己前一段時日跟蹤飛魚時,曾見柳桓跟一姑娘在一起,他當時還勸飛魚說:人家小白臉有了心上人,你還是放棄吧。
“飛魚?”沒聽到墨玉巒的迴應,程凡側頭喊了聲。
“人跑去哪了?”看着空空如也的身側,程凡不解嘟囔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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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門熟路來到欽國侯府,那守門侍衛見是墨玉巒連問都沒問便放了她進去,墨玉巒到穆子閣書房時,他正拿着手中的書小聲念着,小日子過得似乎很悠閒。
“我就知道你會來找我。”見墨玉巒走進門,穆子閣放下手中的書起身迎了過去。
“侯爺做事這般勤快,我自是要過來誇獎一番。”隨意在書房內一木凳前坐下,墨玉巒拿起穆子閣放在書桌上的書擡眼問了句,“《兵車行》?怎麼侯爺想上戰場殺敵不成?”
“哪有,我看這書只希望和老師聊天的時插得上嘴,僅此而已。”將書從墨玉巒手中拿回來,穆子閣尷尬一笑解釋道。
墨玉巒怪異看了穆子閣一眼沒有說話,只右手食指在桌上輕叩,那微弱的“咚咚”聲如擂鼓般聲聲敲在人的心間。
“你找我什麼事?”見墨玉巒沉默許久沒有說話,穆子閣終是沒忍住問出聲。
“殤無淚準備怎麼處置柳桓他們?”擡眼看了穆子閣一眼,墨玉巒輕問道。
“你關心這些做什麼?總之那叫柳桓的男子再不會去查你便好。”走至墨玉巒對面的木凳前坐下,穆子閣一臉不甚在意回道。
很明顯墨玉巒對穆子閣的回答不滿意,只見她微微端坐身子雙眼直勾勾看着穆子閣,好似在等着他說話的小文。
“好了,好了,別這樣看着我行不?”受不了墨玉巒這一套,穆子閣忙舉手投降露出一臉無奈的表情。
“殤無淚不會放過萬明昌那個老傢伙,應該會先摘了他的烏紗帽然後抄家發配邊疆,他這老蛀蟲我早就看不過了。”穆子閣咬着牙不滿說了句,見墨玉巒還在直勾勾盯着他只得無奈開口,“至於柳桓,丟了官後恐怕終生沒資格再考科舉。”
“就這樣?”墨玉巒瞥了眼穆子閣不確定道。
“當然不是,柳桓他肯定少不了一頓好打。”穆子閣說着嘖嘖嘆息出聲,那幫科舉三元均是文弱書呆子,被板子多拍幾下,運氣不好的,估計直接見閻王去了。
“我要你免去柳桓的板子”冷冷開口,墨玉巒努力控制自己冷靜下來,用板子打柳桓?她自己都捨不得動手打他,別人想都別想。
“這又不是我說了算”穆子閣連忙擺手表示自己的立場,見墨玉巒露出一副‘他不答應誓不罷休’的表情,穆子閣一臉好奇道,“你是不是和那柳桓有什麼關係,爲何要處處維護他?”
墨玉巒沒有回答穆子閣的問題,只重複自己方纔的話,“我要你免去柳桓的板子”
“免去他的板子可以,但你總得告訴我原因吧?”穆子閣說着臉上疑惑表情更甚,殤無淚把這件事的處理交給他負責,免去柳桓的板子自是輕而易舉,可他想知道的是墨玉巒爲何這般維護一個威脅她身份的人。
“你想那名爲柳桓的男子離開京都,是在保護他對不對?”好半天穆子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道,這麼看來,老師對那男子的情意似乎不淺,那麼他和她呢?他們這些年的情誼於她來說有多少?
“對,我是在保護他。”墨玉巒坦蕩承認沒有絲毫要遮掩的意思。
“爲什麼?他和你什麼關係?”穆子閣問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冷靜,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胸中的醋意嫉妒早已經發狂至癲。
“他救我出黑山,這些夠不夠我保護他離開京都呢?”擡眼看了穆子閣眼,墨玉巒面無表情問了句。
“夠,當然夠。”聽墨玉巒這般說,穆子閣倏地一笑放下心來,原來還有這層關係,那這般來看,他也要把柳桓當做恩人對待纔好,老師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