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鳳燈燭燃起來,穆珈藍手中的金步搖愈發燦爛奪目,她衣裳敞開,髮髻微微凌亂,燈下的模樣要多嬌媚誘人有多嬌媚,龍清燁喉頭一動,溫聲道:“別鬧了,來!”伸着手等着燈下美人投懷送抱。
往日裡他這動作,穆珈藍一定會撒歡似跑過去,今日卻皺着好看的眉毛揚聲道:“這是什麼?”
龍清燁嘆一口氣道:“是金步搖!”
穆珈藍不悅道:“是誰的?”
“這……”龍清燁語噎,不知該如何說纔好,正想說是送給她的禮物,就見穆珈藍疑惑的盯着金步搖揚聲道:“這個東西,上次我在你書房看過的!是不是?當時你還偷偷摸摸的藏起來,我去搶你也不給!是不是就是這件東西?”
龍清燁一愣,瞧見她小雌虎的樣子,皺眉道:“不是……”
穆珈藍聞言一跺腳,哭道:“你騙人!就是這個!我問你要你還不肯給的?是哪個騷蹄子的,我非扒了她的皮!嗚嗚嗚……”
嬌妻舉着金步搖哭泣,龍清燁瞧見她軟膩膩的身子,瞧見她胸前臌脹凸出的兩團玉兔,上前溫聲哄道:“沒有啦……絕不是你想的那樣!珈藍你信清燁哥哥……”言畢伸手將嬌妻攬入懷中,拍着脊背溫聲哄着。
穆珈藍不肯吃他這一套,掙脫他的懷抱,舉着金步搖靠近火焰揚聲道:“你說是誰的?是不是婉兒的?還是蓉兒的?你說是誰的?難道真是梅妃的?你說!你快說!”
龍清燁聽她越扯越遠,皺着眉頭溫聲哄道:“奴才們還守在外頭呢,仔細她們聽了笑話你!”
“我看誰敢!誰敢笑本宮,本宮就將她亂棍打死!”穆珈藍氣的紅了小臉,盯着龍清燁眼中全是懷疑。
龍清燁嘆一口氣,溫聲道:“你知道清燁哥哥只喜歡你,怎麼會是別人的?不過是從前在璟國時,我的皇后所贈罷了!”
穆珈藍一愣,看着龍清燁足有半晌,忽然哇的一聲哭出來跺腳扭動道:“原來你早就娶親了……嗚嗚嗚……我不干我不幹……你憑什麼要娶親……你竟然還帶着你皇后的信物……你說你到底安得什麼心……嗚嗚嗚……“
穆梟雲最怕的就是穆珈藍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想而之龍清燁見到這情景是何種感受,他慌忙上前抱住穆珈藍道:“我跟她真的沒什麼?不過是臨走時贈給我的紀念罷了,真的不是什麼信物……”
穆珈藍舉着金步搖大聲哭道:“你騙人!你騙人!你說她叫什麼?她叫什麼名字?”
龍清燁本意是不想事情鬧大,既然已經坦白了是沈嘉蘿的信物,自然也就沒有繼續隱瞞的道理,不然反而換來穆梟雲的猜忌和反感。他忙溫聲哄道:“她叫沈嘉蘿!成親當日龍翊就策動了宮變,我跟她真的沒什麼!珈藍你信清燁哥哥……清燁哥哥只喜歡你一個人…
…”
穆珈藍聽了這句話愈發吵鬧:“你騙人!你騙人!若真的沒什麼,你怎麼會留着她的信物,怎麼會不肯給我?怎麼會上次還故意躲躲藏藏?你騙人!嗚嗚嗚……父皇……”
穆珈藍大哭特哭,嗓音驚得整個公主府的奴才們都膽戰心驚,龍清燁不知該如何是好,嘆氣哄道:“臨走時她贈給我,我怎好拒絕?你要是不喜歡,現在就扔了它!”言畢飛快搶了穆珈藍手中的金步搖扔向了黑暗處的牆角。拍着穆珈藍溫聲哄道:“好珈藍……你信清燁哥哥!清燁哥哥只喜歡你一人,怎會喜歡別人,難道你感覺不到嗎?你怎麼就不信我?”
他言語真誠,眼神更是柔情,穆珈藍眼淚汪汪的瞧着他的臉,終於慢慢止住了哭聲,小聲道:“你真的不喜歡她?”
龍清燁堅定的搖頭:“若是喜歡,天打雷劈!”
邵雄厚葬了邵秀妍,雖然有違祖制卻無人敢多說半句。左相府自此蒙上了一層晦暗的陰影,邵雄整個人也忽然變得陰沉起來。辦理完邵秀妍的喪事,他召集了一衆親信下屬在書房中密議,說的全是對龍翊江山不穩的話。親信下屬對邵雄言聽計從,再加上本來對龍翊的不滿,自然是一呼百應。
第二日早朝,邵雄朝服官帽穿戴整齊的進宮了。上一次他駕馬車擅闖的事情,龍翊並未追究,今日他沒再有一絲違規距的舉動,跟隨大流進了正陽殿。
數日不來早朝,右相一干人等看見他的時候都顯得十分奇怪,支持派瞧見他卻是個個警惕,恐有變動。邵雄面沉如水的低着頭,根本看不清表情。
鳳藻宮
自邵秀妍身死後,後宮中的消息終於傳了個遍。衆人對此事的看法各有千秋,值得玩味。沐陽宮被查封,裡頭的所有擺設照舊,卻成了一間空殿,聽說這幾日時常聽見哭泣聲,都說是邵秀妍化爲厲鬼尋仇來了。鳳藻宮中的奴才聽見這些傳聞,都不敢報告主子,生怕將沈嘉蘿駭住。雙兒管教着奴才不準學舌,所以鳳藻宮成了風言風語最少的宮殿。
龍翊自從與沈嘉蘿魚水之歡後,一連數日日日來探望,膩着沈嘉蘿心情還算好。可惜沈嘉蘿被邵秀妍身死事件嚇着了,龍翊也不敢再惹逗她,夜間抱着沈嘉蘿安心的睡下,再沒有主動行那逍遙事。
沈嘉蘿養了幾日,被龍翊貼心的哄着寵着,漸漸從邵秀妍身死的事件中走了出來,飯也能吃下幾口,讓龍翊放了不少心。今晨卯時龍翊早朝,沈嘉蘿翻了個身窩在舒服的錦被下安心的睡下了。
龍翊更衣梳洗,步履輕快的出了宮門,劉四喜看見他難得的好臉色,沉聲道:“陛下,左相進宮了!”
龍翊微微一頓,上了龍輦沉聲道:“嗯。”
一路無話沿着御花園往養心殿去,路上灑掃早起的奴才匆忙行禮,龍翊高高坐在
龍輦上,面色沉冷不知在想些什麼。到了養心殿,威嚴進了殿門,坐在龍案後喝了一壺茶,聽見正陽殿中竊竊私語的聲音小下來,這才起身負手從角門走進了正陽殿中。
文武百官分立兩旁,躬身低頭山呼萬歲跪拜行禮。早朝上行的都是標準的大禮,龍翊冷冷盯着立在頭一位的左相邵雄,瞧見他跟隨衆人行了大禮等着龍翊喚平身,便覺着空氣中隱隱有些不尋常的味道。
龍翊穩穩當當坐到寶座上,朗聲道:“衆愛卿平身!”
文武百官恭敬起身,邵雄也是一絲不苟的恭敬起身,看不出有一點不滿的神色。
龍翊待百官起身後,沉聲開口道:“朕多日不見左相,近日身體可還安康?”
邵雄躬身拱手,恭敬道:“老臣多謝陛下掛念,前些日子染了風寒,養了些時日身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君臣二人說的話,聽在不熟悉的人的耳中,只當是老臣告病在家,今日康復上朝被皇帝關懷。可是在列的百位官員,誰不知道邵雄前幾日的囂張跋扈,明明是無緣無故的不來早朝,這會說的好似已經提交了摺子被恩准了一般。百官暗暗咋舌,低着頭聽着龍椅上的天子與相爺說話,眼神卻往一旁不住的飄去。
原來,邵雄不上朝,他的一衆下屬統統告病在家,今日他來了,病了幾日的下屬也統統來了。該參加早朝的文武百官不少一位,齊齊整整的站在正陽殿中,全是貌合神離。
百官心思各異,龍翊的心頭思緒更多,不過他沉着臉教人看不出分毫,聽了邵雄的話點頭冷聲道:“既是病了便多修養幾日,何須早早就來了!”
邵雄不來早朝,壓着許多摺子公務不能處理,有他暗中指使,下頭的官員不肯聽龍翊的話,多的是扯皮不辦事的人。若再耽擱幾日,只怕這朝政就要荒廢了,龍翊卻叫他再休息幾日,是什麼意思?邵雄聽畢,恭聲道:“老臣輔佐陛下理當肝腦塗地,病了幾日已是罪過,不敢再耽擱!”
龍翊坐在寶座上,瞧着邵雄的神色沉聲道:“邵采女的葬禮,朕派人送來的禮單爲何不收?”既然邵雄要發難,不如他先將邵雄的火氣挑起來。
邵雄聞言拱手道:“老臣臥病在牀,小女的喪事一律由內子辦理,也許是禮部人來內子恰巧疏忽了!”
邵雄的妻子是正一品的誥命夫人,縱然疏忽也絕不會疏忽到將禮部的禮單與官員拒之門外的地步,這可是赤裸裸的違抗聖旨不買天子的帳。顯然邵雄所言全是假話。
邵秀妍身死,被邵雄帶回了邵家,龍翊本來已經不再管理此事,但是禮部勸諫他後,還是擬定了禮單,派了官員前去弔唁。雖然不是親自前去,到底也表達了哀傷。不過邵雄可不買帳,直接派了家奴將禮部轟了出去,連着擬定的禮單與押送而來的東西全部丟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