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雪柔翌日醒來的時候,直覺得頭暈,宛娘扶着她起來的時候,只見她苦澀地笑道,“宛娘,許是我真的是越來越不中用了,安墨焱都已經那樣不信任我了,我昨晚竟然還夢見她來到我的窗前。看向我的眼神時那樣的溫柔,想來,終歸是夢一場罷了!”
宛娘看着樑雪柔的自嘲,忍不住想要說出口,卻又生生地嚥了回去。看來,再聰慧的女子在面對自己的感情的時候,也終究會被矇蔽了雙眼,越是在乎,越是看不清對方面紗之後的真容。
樑雪柔在宜安侯府裡的日子似乎過的又像剛剛嫁進來的時候那樣,因着她的病情,太夫人也免了她的請安。她整日整日地待在淑香園裡,看看古書,擺弄擺弄花草,倒是不知不覺間,便迎來了安墨焱動身南下的日子。
期間,樑雪柔已經從宛孃的口中得知了安墨焱要南下的消息,且不知何時才能歸來。縱使心中有着擔憂,她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安墨焱再未踏入淑香園半步,樑雪柔似乎也沒有示弱的打算。
一直到安墨焱正式南下的那天,宜安侯府衆人都出來送行,連太夫人都在丫鬟紫歡和紫棠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墨焱啊,此次南下攸關我宜安侯府的安危,定要事事小心,仔細斟酌纔是。”
“母親放心,墨焱心中有數。”
“嗯,你這樣說,我便放心了,還是那句話,何時何地都不能忘記你是宜安侯府的人,你所代表的人是誰。”
“墨焱記下了。”
說着,王太夫人也在王湘瑩的陪同下走了過來,臉上掛着淚痕,“早去早回,一定要平安歸來!”
安墨焱點頭示意,並沒有多說什麼,這時候,王湘瑩卻在一旁嬌羞地拿出一個荷包,交於安墨焱。
“還望侯爺在外萬事小心。”
從兩人的舉手投足之間,侯府裡的人也大多看出些端倪,王太夫人甚至在此之前還提及讓王湘瑩直接跟着安墨焱一起南下,遭到他的呵斥,纔沒敢多言。
太夫人朝周遭看了一眼,問道,“怎的不見柔夫人?”
“回稟太夫人,柔夫人自從前些日子一直病到現在,許是還不知曉侯爺今日要南下吧!”
“哼......夫君要遠行,做妻子的,豈有不知之理。你們快去,把柔夫人給我叫來,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是病成什麼樣子了。”
老太太一邊說話,柺杖一面用力地敲擊在地上,周遭的人都不敢出聲。立在一旁的紫棠正要往淑香園去的時候,安墨焱卻適時地喊住了她。
“不必了,母親,此次南下,也並非墨焱一人,就不要再耽擱了。”
說着,安墨焱就毫無眷戀地上了馬車,浩浩蕩蕩地一羣人朝着城外走去。
樑雪柔在宛孃的攙扶之下站在宜安侯府花園裡的那座假山上,模模糊糊地能夠看見安墨焱遠去的身影。
“夫人,你這是何苦呢?真要是放不下,何不出去相送。侯爺這一走,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宛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安墨焱剛纔知道我站在這裡看着他。似乎在他離開之際,還曾撩開簾子,朝着我的方向看來。”
“夫人......”
“呵呵......許是我眼睛昏花了,近來也不知道怎麼了,似是夢遊一般。罷了,人也走了,我們回去吧!”
樑雪柔在宛孃的攙扶下剛一回到淑香園,就見太夫人身邊的丫鬟紫棠在晴兒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柔夫人,太夫人請柔夫人到金玉園走一趟。”
“是紫棠啊,不知母親叫我所爲何事?”
“回柔夫人,太夫人只管讓奴婢前來回話,奴婢不曾知曉。”
“好,勞煩你跑一趟了,你回去稟報母親,我馬上就來。”
樑雪柔本來還想從紫棠嘴裡套出點什麼話,奈何太夫人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個個都跟人精似的,嘴上的功夫也是嚴實的很。
“夫人,太夫人知曉你身體不爽,連請安都免了,這會兒不知是爲何事,竟然要你抱病前去金玉園。”
“宛娘,你別忘了,安墨焱走了,也許,我們
的麻煩也就隨即來了。以前,那些個懷揣心思的可能還會忌憚着些侯爺的存在,現下好了,隨着上次安以寧的落水,到現在安墨焱的南下,我們的日子恐怕也開始難熬了。”
“夫人真是說笑了,我們的日子何時又好過過?可是,我們還不是這樣都過來了,我再給您添件衣裳。”
等樑雪柔走到金玉園的時候,身上已經出了一陣陣的虛汗,臉色也有些發白。
及至內間,樑雪柔才注意到除了太夫人以外,王太夫人,楊氏和崔氏都在那裡,她趕緊上前去行禮。
“見過母親,姨娘,大嫂和崔姐姐。”
“行了,病着的話,就別拘這些小節了,趕緊坐下吧!”
“多謝母親!”
“喲,敢情你這還能動呢?剛纔我還和太夫人商量,我們這幾位長輩坐在這裡等你也有些時辰了。見你還沒有來,我還想着是不是身體太過虛弱,需要着人派頂轎子,才能把你這位柔夫人給接過來呢!”
本來就看不慣樑雪柔的王太夫人在安墨焱剛纔的表態,和太夫人表現出來的不悅之後,說話更加地肆無忌憚起來。
宛娘想要解釋,樑雪柔拍了拍她的手臂,眼神直接轉向坐在主位的太夫人。
“讓母親就等了,是雪柔的不是,只是,不知道母親今日叫我來是所謂何事?”
王太夫人見樑雪柔對自己的漠視,心中卻是更加地不快,太夫人倒是對她這一做法頗爲讚賞。
“雪柔啊,今日是侯爺南下之日,你怎的也不出來相送?”
“回母親,因着雪柔前些日子惹得侯爺不快,加之身體抱恙,怕是惹着侯爺生氣,便沒有出門相送了。”
“不送也好,省的給侯爺平添了晦氣。”
王太夫人不經意地說道,而此時,崔氏也因爲想起來安以寧的事情而落淚,樑雪柔轉向她的方向,不卑不亢地說道,“崔姐姐,不管你相信與否,雪柔還是要在這裡重申一句,雪柔從未想過加害於任何人,更不要說是侯爺最愛疼愛的二小姐,雪柔也不曾那麼愚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