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舒昭容出示真的遺詔,將功補過。”建康郡王被拉下去診治之後,孫丞相自知已經失去機會,便想着靠攏另一幫派,於是反口說道:“不然這假傳聖旨之罪……”
舒芍華靜靜地看着他,突然冷冷地笑着,說道:“是啊,罪名也多了去了,孫丞相也不怕引火燒身。”
這是在暗示他她有自己的把柄嗎?孫丞相也冷冷地笑。以前這麼威脅他的人早就死了,若不是還有利用價值,他也不會留她到現在。
真的遺詔誰也不知道在哪兒,事情又陷入僵局。
還有半柱香時間就要出宮門,先皇就必須按照時辰出發去皇陵下葬,若是誤了時機,恐怕對朝廷朝事不利。既然繼大統之事進入議程,有些大臣便提議待先皇下葬完成,便立刻開始決定人選。
舒芍華此刻已經崩潰了:李經曾經是她全部的希望,她說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爲他貢獻了那麼多,最後卻被李經這個無知孩童給毀了!
正當大家都計算着自己的小心思的時候,白恩敬捧着詔書走了進來,他朗聲說道:“真正的遺詔在此!”
衆人看了,紛紛又整整齊齊的跪下。這時舒蕪華特地走到門前聽詔。她相信白恩敬手中拿的是真正的聖旨,無論是否是廣陵王繼承大統,它都是一個真的遺詔。
舒芍華和孫丞相萬萬沒想到。舒芍華便跑過去想把詔書搶走,卻被裘無雙在近處攔下了。
“朕宣召:廣陵王李醇,誕爲長子,才德兼備,爲政有德,朕特將大業進付,奉爲帝王,羣臣不得提出異議。其外,爲了宮廷安寧,朕思慮安排如下。”白恩敬停了一下,看了看底下的人,他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便小心謹慎的繼續讀道:
“德妃舒氏,賢良淑德,處事有道,溫和恭順,舊時深得太后心意。既廣陵王繼承大統,朕自遺詔下達之日冊爲皇后,若朕爲太上皇,則尊其爲太上皇后,以表朕心。”
“至於昭容舒氏,爲李經養母,也曾爲朕生兒育女,特允其留居宮中,自朕遺詔下達之日冊爲貴妃,若廣陵王按詔繼承大統,需以養母待之,不得隨意侮辱、虐殺,尊其爲貴太妃,一切要求與皇后等同,欽此。”
廣陵王接過旨意,恭敬地說:“謹遵先皇聖命。”
孫丞相不甘心的跪在一邊,而舒芍華也是滿臉的不相信。她爬到白恩敬腿上,抓着遺詔看,白恩敬便把遺詔扔給她。
“假的……假的!我不相信!”舒芍華搖着頭說。
“三省的長官們已經和我確認過了,陛下的確以密旨傳過信息。”白恩敬恭敬地說。說完他就走到高臺下,對着廣陵王跪了下去:“微臣,參見新帝。”
“參見新帝。”衆臣跪在地上說道。
待在門前的蕪華終於鬆了一口氣。
先皇終於按照時辰下葬,朝中大臣便趕緊回去準備着新帝登基大典的事情。
陸安也立刻跑回軍營操練軍隊。離開之前他特地騎着馬來到內宮門口等蕪華。
蕪華看見陸安,高興地提着裙子跑過去,她笑得很甜,說道:“陸安,我做到了。”
陸安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也知道美好的日子即將到來,他不顧一切地抱住了蕪華,深沉的說:“等着我。”
離開之前不知道說什麼纔好,也只好說這種話。
“嗯。”蕪華看到陸安手上的手套破損了,便摘下自己的遞給他,吩咐道:“一定要小心。”
陸安點點頭,騎着白馬走了。他相信這會是最後一次離別,以後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爲了守三年孝期,一開始新帝是不用選秀的,這個時候是後宮管理最方便的時候,蕪華便去找了德妃,跟她商討事情。
德妃把鳳印放到桌子上,還有太后的冊印。她看着這兩樣東西,不禁慨然說道:“有多少後宮女人爲了爭它們而迷失自我,可是做皇后也並不見得什麼都有。”
“我沒了丈夫,以後也會沒了孩子。正如母后那般,鬥了多久,最後還是因爲見不到自己的孩子一面就經受不住離去了。我的丈夫,至死也不知道,他的母后……”德妃沒說下去,她對這兩樣東西是又愛又恨。
太后的死她沒有透露出去,就連蕪華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那時孫丞相的人手阻斷了外界和陛下的聯繫,連太后也因爲見不到皇帝怒而闖殿被人攔了下來。最後太后被關了起來,沒多久就大病一場走了。
德妃一直隱瞞着沒有上報,也是怕皇帝經受不住。如今這件事情再也不用藏着噎着了。
德妃想起之前的事情,她便把鳳印拿出來,說道:“還是讓郭氏提前進宮一趟,我早早的把這鳳印給她,心裡也就沒這麼大壓力了。”
“我相信郭氏是鎮得住這鳳印的人。”蕪華恭敬地說。她跟郭氏接觸過,郭氏對她很是和善,她也看過郭氏處理府上事務的樣子,那纔是真正鎮得住氣場的人。
她對鳳印沒有興趣,她更關心的廣陵王將會怎樣處理舒盛和褚天鳴。
那時爲了試探情況,沒想到把這兩人坑到牢裡去了,也是時候放出來了。
蕪華把這件事對德妃說了,德妃表示瞭然,點頭,說道:“皇帝會的。”怎麼樣說舒盛也算是國舅了,而且也沒犯什麼大事情,自然通過示意便能解決了。
蕪華自然也就放下心來,按照律例這兩個人還要關上好一會,若是碰到陛下登基特赦,倒也是個好時機。
她想起舒大夫人的事情了。陛下登基、太后登位的時候,她肯定是要見舒大夫人的了。她沒有一次答應見面的,可如今這是躲也躲不掉的。
她恨舒大夫人嗎?也沒有。只是現在的狀況來看,丞相府藏着很大的陰謀,理所當然地便對丞相府的人有所顧忌。蕪華不知道廣陵王登基之後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去對付丞相府,但作爲血緣至親,想要剷除乾淨,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並非說皇帝狠不狠得下心來,做皇帝的都是狠心,而是說皇帝最害怕留下千古罵名。一旦做出傷風敗德的事來,那便是永遠要被所詬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