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蘭苑被封鎖起來,蕪華如今是想走也走不了的了。
黑匣子當衆被盜,大家都有目共睹,偷盜者偷盜的手法高明,竟然能夠做到滴水不漏,也讓不少的人恐懼起來。
這時烈風帶着一個面具下來,吩咐那些小廝一個一個的排查下去,順帶對着衆人說:“各位,如今我宜蘭苑的黑匣子失竊,還望大家積極合作,配合調查。”
蕪華在人羣中動彈不得,也就乖乖接受調查了。
人羣正涌着,突然有人碰了她一下,她措不及防的踩了一腳,回頭人已經不見了,她回過神來,自己手上沉沉的,居然是一個包袱。
哪個人如此慌亂?蕪華還未想到什麼,排查的人就到了她跟前,看着包袱就抓住了她,道:“黑匣子在這兒!”
蕪華驚呆了,霎時間一大羣大漢跑了過來把她壓倒在地,其中一個打開了包袱,裡面正是黑匣子。
烈風聞言快速跑了過來,看看黑匣子又看看蕪華,面具下的臉充滿了震驚。突然人羣中有打鬥的聲音傳來,烈風大叫不好,趕緊打開了黑匣子,裡面卻空無一物。
“快追!”烈風指着打鬥的地方,命令那些幾個大漢去幫忙。這些都是他們訓練有素的精兵,居然差點被調虎離山之計給矇蔽!
是詐!陸安在坐在暗處突然間醒悟!他忙起身,正想要出去解決這件事情,不料人羣中已經有人將人制服。
是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子。蕪華看着打鬥之人,心裡也明白幾分。那女子沒幾招就把這個大盜拿下了。那大盜看情勢不對,欲要咬舌飲毒自盡,豈知這個女子反應超速,一下就捏住了大盜的頷骨,拿出白布把他的嘴堵住了。正與此同時,那女子如兔子一般的靈活,飛快的跑到了大盜身後,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根繩,一下子就把大盜綁的嚴嚴實實的。
這一套流程下來,看的大衆瞠目結舌,其手速之快,堪稱第一。連蕪華看到之後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女子吹了吹口哨,幾個伴身侍衛走上前來,一下子就把大盜擡走了。
烈風看這般情形,很快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大盜是我宜蘭苑的重點目標,該由我們宜蘭苑上交官府,還望姑娘合作。”烈風義正言辭地說。
那女子用深不可測的眼神直盯着烈風,炫酷地從袖子裡取出腰牌,宣佈道:“金吾衛秉公辦案。所有物品一律上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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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衛?蕪華聽到來者身份,激動得不得了。她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腿上的塵土,追了上去,叫道:“金吾衛請留步!”
衆人覺得事情既然解決,也就全部都涌了出去,茫茫人羣中,蕪華這麼叫並沒有用,她都快要被堵住路了。
突然她腰間一暖,一把被人提了出來。
陸安趕忙扶住她,關切般說:“人羣這麼擠,你怎麼樣了?”說完他都想把自己打一頓了。該死的,又控制不住自己了。
蕪華感覺到陸安抱着她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陸安問她的時候,她只是傻傻的盯着他看,腦袋一片空白,“砰”的一聲,大腦什麼也沒剩了。
兩個人都懷着自己的心事定住了,誰也沒想到對方會在這邊出現。
“喂?你還好嗎?”過了一會兒,陸安又晃了她一下。
“啊?哦!”蕪華回過神來,金吾衛都走遠了……她急忙說道:“我要找金吾衛!你能帶我去嗎!”
“沒問題。”陸安嘴角微微勾起,再次攬住了身邊人細細的腰身,踮起腳就飛了過去,不偏不倚,就在一羣人馬之前落了下來。
金吾衛們都被嚇了一跳,拔刀的拔刀,拉弓的拉弓,全部人一下子都蓄勢待發了。
陸安站穩了腳之後,不待他們發號施令,拿出半截虎符,宣告般說:“羽林軍。”
那個女子看到陸安,顯得十分激動,她立刻勒住了馬,跳下馬鞍,靴子踩得鐺鐺作響。她向陸安行了禮,欣喜道:“郭錚見過陸將軍。”
在這之後,那個女子把陸安和蕪華都帶回了衙署,吩咐下屬給他們上了茶。
在幾番瞭解之後,蕪華清楚了這個女子的身份:她叫郭錚,前段時間剛從後宮司正司調配到金吾衛武侯隊,同時去刑部任職。郭錚此人善斷案推理,邏輯十分縝密,是個難能多得的人才。
郭錚原本是本朝戰將郭桁的孫女,後因爲郭桁犯事獲罪,滿門抄家,郭錚便受牽連被髮配充入後宮作宮女。蕪華還沒進宮之前,宮中曾有一件後宮宮人連環被殺之案件,十分之駭人,當時郭錚剛入司正司做女史,不到一月便破獲了此案。加上祖父殘餘的一些榮光,很快她便得到特許遷官外朝,封爲正六品的金吾衛右司階。
陸安說這些事蹟的時候,聽得蕪華是既震驚又佩服,郭錚也只是笑笑說:“將軍過謙了。”
蕪華坐在堂上,看着兩個人好像光顧着喝茶不怎麼搭話,卻又是很有默契一般,覺得氛圍莫名奇怪起來。
陸安看她打探的眼神,波瀾不驚的喝了口茶,道:“有什麼事情還不快說。”
她沒搭理陸安,卻仔細看了一下郭司階看陸安和她的眼神,似乎帶着一些曖昧。蕪華吞了吞口水,說道:
“郭司階,今日蕪華有一事相求。”蕪華作了個禮,“還請郭司階借蕪華黑匣子內的情報一用。”
“你要這個做什麼?”郭錚打量了蕪華一番,不明白她要做什麼。
“回郭司階,近日後宮查出有人私運物資,此事牽連甚廣,不僅是後宮六局,甚至宮廷內的很多官宦,都涉及了此事。”蕪華說。原本只以爲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誰知越查下去,便查出了一個大窟窿來。
“你是後宮之人?”郭錚問道。
“是。我是司言司的人。”蕪華點頭。
“不僅是後宮,我羽林軍這次也發現,貪污受賄的人衆多。”陸安看了看周圍的守衛,壓低了聲線,輕輕地說。
郭錚想了想,便問:“那這封信和那件事有什麼關聯?”
“我也不知道……我就覺得……會有聯繫的,”蕪華閉上眼睛,想解釋什麼又解釋不清楚,情急之下便晃了幾下頭,提起勇氣解釋道:“我就是感覺這封信會和這件事有關係!”
“呵。”郭錚看她這急急忙忙的樣子,可愛得很,也就沒多說什麼,拿出了那封信來遞給她,說:“喏,看吧。”
拿到信了。蕪華開心的笑着。她打開了手裡的那封信,裡面的內容果不其然如她想的那般,真的有關係。
“信上的情報說明,接頭人還不止皇宮的那一批。還有很多的人,藉着後宮用度空虛的時候暗度陳倉,以此謀利。”蕪華把信還給了郭錚,肯定地說。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信,你是如何斷定的?”郭錚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始末,對於蕪華的推斷,她看了好幾遍的信,也是毫無頭緒。
“第一,我覺得宜蘭苑不會隨意把這種看似無關的情報拿來拍賣的,其中必有蹊蹺,一定是有人需要這樣的情報,而且不止一個,所以宜蘭苑纔會藉此當作珍寶拿來拍賣;第二,”蕪華做了個“二”的手勢,強調地說:“這只是幾張鏢憑,是表示走鏢的保證,但裡面的物品卻是墨油、紙張、絲線、染料等內宮用品,試問誰會拿這些物品去走鏢?正常的商人是絕對不會那物品去走鏢,除非,這一趟鏢很重要。”
蕪華又仔細想了想,補充道:“這些東西,是從京城和崖州這兩個地方來回運的,也就是說,這是長期交易,但卻用保鏢的方式來運,顯得非常不尋常。”
這一番道理說下來,郭錚都明白了幾分,她點點頭,問蕪華:“既是如此,若真如你所說,那麼皇宮內外飽私囊的大有人在,牽扯甚廣,那你打算怎麼做?”
“我……我不知道……”蕪華分析完之後,卻沒有解決的方法。她撇撇嘴,一下子顯得十分地沮喪。
“那就先把鏢攔下來再說。”陸安氣定神閒的喝完了茶,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對郭錚說:“ 陸某先告辭了。”
他在一旁聽蕪華分析了許久,覺得甚是有道理。若是這件事還不快點解決,恐怕還有更多的事情會接二連三的發生。蕪華猜的不錯,太多人打聽那批貨物的下落,就連宜蘭苑也有許多人在打聽這批貨的蹤跡,以至於他們得到這份情報時會拿來拍賣。
原本這只是宮裡的一件小事情,在敗落之後,竟然牽扯出貪污案來,實在是不簡單。
“哎哎哎你先別走啊!”蕪華看陸安走了,剛忙跑過去拉住他的袖子,“我一個人怎麼劫鏢啊?”
陸安聽這話,轉過身來就擡起手就往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說:“我沒說讓你劫。”
蕪華吃痛地揉了揉頭,鼓着嘴說:“那你還說攔下他們,難不成你去啊?”
“你當我這將軍是白做的不成?”陸安輕輕地笑着,再伸手幫她揉揉頭,溫和地說:“我讓部下去查,到時候告訴你便是。”
“真噠?”蕪華眼睛閃閃的,發出星星般的光,“你真的要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