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即上前去,這時芍華正要回去,蕪華就在身後叫道:“昭容娘娘。”
芍華看了是蕪華,冷哼一聲,隨即換了一副天使般的面孔,熱情的招呼道:“我猜想是誰呢,原來是蕪妹妹。”
“我……有事情要求教姐姐。”蕪華終究是想要知道真相。
芍華把她帶回溫室殿,說道:“你想問什麼你就問吧。”
蕪華看了一眼周圍的宮人,芍華懂得這些眼神的信息,就讓明瑄帶着所有的宮人都撤退了,蕪華這時纔敢擡頭,問芍華:“外面說的,都是真的嗎?”
“什麼?”芍華倚在貴妃榻上假寐,伺候好皇帝,當然是有些勞累的。她似是不經意的問,其實心裡很明白,也不想說的很清楚。
“外面人都說,你是靠着勾引陛下,才做的宮妃。”蕪華捏緊拳頭,嘴脣都快要咬破了:“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做!你明明知道陛下和姐姐……”
“是又怎麼樣?”芍華猛地站起來,很是可笑地看着蕪華:“我憑着自己的能力坐上昭容的位子,有什麼不對?”她眼角滴的硃砂變得血紅,慢慢散開,用花汁綴上的花鈿變花了:“你憑什麼質問我這些?你最好記住你的身份!”
蕪華看她猙獰的面目,心裡像是滴血一般,她搖着頭說:“我認識的那個芍姐姐不是這個樣子的,她的嚮往,怎麼會是在宮裡做一個金絲雀?”
“哈哈哈!可你忘了,是你把我推進這個爾虞我詐的深淵。”芍華扯着蕪華的衣角,看着她官服上面的紋路,幾乎有些瘋狂地笑着說:“你倒是好了啊,一從突厥回來,就是司正之位,可我呢?我爬了那麼久!終究還是別人腳下的泥!”
“你是風光了,德妃是你親姐姐啊,可我那樣求她,求她放過我,你知道她是怎麼做的嗎?”芍華逼近蕪華,把她困在自己的身軀之下,囂張地說:“她把我關在牢裡,讓我半死不活。你說,我怎麼會放過她呢?”
“那一定是你做錯了!”蕪華一把推開芍華,反着把芍華逼到一個地方去:“你忘了。你忘了長姐之所以是德妃,是因爲她德才兼備,她的寬容和大度,除非不是越了底線,她絕對不會置你於死地。你敢說,劉果兒的死跟你沒關係?雲姐姐貪污受賄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你爲了權位、爲了貪慾,這麼做值得嗎?”
芍華聽了,發出一絲苦笑,她後退幾步,直接摔倒在地上,但神色卻是異常的平靜,她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蕪華,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原來蕪華早就知道了真相。其實芍華也頗爲擔憂,就在她拿到劉果兒給她的信物時,裡面什麼都沒有的時候。
那時蕪華再次打開了盒子,機緣之下就打開了暗格,裡面躺着一封劉果兒的親筆信。她告訴蕪華全部的事情,從尚工局貪污案那件事開始的事。
當晚她們見到狼人之後,劉果兒就大病了一場,沒多久就精神恍惚了。蕪華深深的記得一件事情,那就是關於茉莉香囊的事。
劉果兒告訴蕪華,那天芍華來找她,就是在警告她,不要把狼人的事情說出去,並且威逼她吃了一種不明藥物,之後她就神色飄搖不定了。偶爾清醒的時候,暗處已經有人盯上了她,她只好假裝什麼也不知道,慌亂之中寫下了這些東西。
蕪華清楚地記得,劉果兒後來很害怕茉莉的香味,那一股味道,其實就是芍華身上的茉莉香囊的味道。
“你騙得了別人,可你騙不了我。”蕪華淚如雨下:“劉果兒只是因爲暴露了你的企圖,所以你就殺了她?舒芍華,爲什麼,爲什麼你會這麼可怕?”
後來劉果兒吞金上吊,只不過是爲了芍華圓的一個謊罷了。劉果兒告訴蕪華,她終究是不忍心看芍華墮落,希望以死換得芍華收手。
芍華給劉果兒吃的藥,早就讓她毒如骨髓,早死晚死,都逃不過那一劫。她只好自己吃了金子,準備以上吊的方式,圓了這個謊。
而劉果兒給芍華的那個禮物,上面就刻着這樣的意喻。一朵芍花包着一顆果子,果子的一切都在芍花的掌控之中。
“你怎麼會這樣?”蕪華質問芍華:“你把那個芍姐姐也毒死了嗎?她是不是再也回不來了?”這下輪到她面紅耳赤,她把芍華推到地上去,很想給她幾巴掌,可就是下不了手:“你怎麼就這麼狠毒?”
“我狠毒?哈哈哈哈!”芍華頭髮凌亂,衣衫都鬆了開來,她狠狠地抓住蕪華的衣袖,眼裡盡是快意:“看你們這麼痛苦,我最開心了,你知道嗎?憑什麼你們就什麼都有?我跟自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們珍惜的所有東西都搶過來!”
蕪華再也不想看到這樣的舒芍華,她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摔倒在地上。悲愴過後,什麼叫無盡的荒涼,如今她才明白。
事情當然就這樣結束了,她們之間陷入了最尷尬的局面。也許是太瞭解對方了,誰都知道誰也不會去找誰的茬。
直到今天,她們再相聚。
蕪華身爲司正司的女官,或許是造化弄人,很多時候她想要不再去想這些事情,可是她的身份告訴她,她有她的責任。她們之間終於是走向了敵對的局面。
那時候,蕪華展開一張紙,猶豫着寫下了這麼一句話:“非死即傷。”
法律是沒有情意可講的,規矩也同是這般。劉果兒的死雖然已經是個定論,蕪華也打算給劉果兒翻案,不僅是這一件事情,還有許許多多的事情,都等着蕪華去揭開謎底。
回神之時,殿中人皆是跪在地上。
德妃啓脣道:“妹妹請起。”她有些不安地扶着桌面,另一隻手託着沉重的孕肚。文馨看她像是要站起來,便趕忙跑過去攙扶。
“今兒個一大家子都來了,怎麼姐姐都不叫我來呢?”芍華審視了周圍,昂首挺胸地走到每個人身邊去看,然後道:“還跪着做什麼,都起來吧?哦,不對呢,倒不是我來下命令,得讓德妃姐姐來不是?”芍華挑釁般望了一眼德妃的孕肚:“不然吶,可就是妹妹不遵守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