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見軍心可用,大感滿意,繼續朗聲說道:“這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軍士以服從命令爲天職,良好的紀律和戰陣配合是一隻軍隊的基礎,有了這個,便可以打敗遠遠強大於自己的敵人,本縣先教授你們基本隊列和陣形……”
接下來,蕭俊在這些鄉勇左臂上繫了一根布條,讓他們用布條分清左右,然後開始立正,稍息,齊布走等基本隊形訓練,當然每日也會抽出時間傳授一些軍中刀法,槍法,盾法,讓他們演練。他諸事繁忙,只是將這些口令教熟了之後,便扔給巧娘不管了,反正巧娘也會這些東西,將來這些東西練得熟了,他和哨騎們再傳授給鄉勇們一些戰陣廝殺的經驗。
處理妥當了鄉勇的訓練之事後,蕭俊又從流民中挑選了幾個技術好些的鐵匠,將瞬發三眼銃的圖紙交給了這幾個鐵匠,他現在是官身,這幾個鐵匠自然不會懷疑什麼,立刻照着蕭俊吩咐的開始打造了起來,蕭俊雖然不敢大範圍的普及他那個半吊子燧發三眼銃,但將哨騎們打造成一隻“手槍”隊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畢竟有便宜行事做幌子。
隨後又在河道的下方,建了個比較隱蔽的火藥作坊,在流民中尋了一些健婦,到城中尋了一個匠師,在匠師的指導下,用三蒸三煮之法,細細的舂上三萬下,精製出大批的火藥,他畢竟做過爆竹,將配比率按現代火藥的配比略微調整一下,最後又將精製出來的火藥用糯米湯製成顆粒,蕭俊用自己的三眼銃試了試,結果大大的出乎意料,便用這種精製後的改良火藥,比清軍粗製濫造的那種火藥,射程居然足足提高了近一半。最重要的是,穿甲能力大大提高了。蕭俊估摸着,五步之內,差不多應該可以勉強擊穿雙層重甲,以前可是打不透的。但問題也隨之而來,這種火藥因爲“勁”大,使得三眼銃的壽命也大大降低。好在三眼銃這東西倒也有不少,不行再換也就是了。
最後,蕭俊將鐵匠們叫到跟前,詳細交待了震天雷的製法,讓他們自己去鼓搗,這種震天雷,有些象後世的手雷,用一層鐵皮,裡邊包上火藥和鐵蒺藜,靠炸碎的鐵皮和鐵蒺藜濺出傷人,比火磚可要厲害多了。
如此一來,感覺這鐵匠的數量倒是有些嚴重不足,蕭俊略思索了一下,將巧娘喚了過來,說道:“鐵匠少了些,這樣,我們讓這些新招募的流民推薦,多召集些知根知底的鐵匠,必須得是拖家帶口的,這樣一來便不會被奸細混進來。”
他倒不是怕馬匪混進來,馬匪混進來最多也就是探探底,目的是爲了劫掠財物糧米,倒不會針對他本人做些什麼,可若是黃家派來的人一旦混了進來,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不利於他的事情來?
蕭俊一連忙碌了數日,雖然整個流民營由巧娘在掌管,但他畢竟也是初涉官場,也要學習不少東西的,因此也是和師爺們一起處理各種事務,明着是監督指導,實際上倒更象是在討教學習。
經過了數日的訓練,這些鄉勇雖然作戰能力不怎麼樣,但在高漲的熱情支使下,訓練得極其刻苦,甚至睡覺的時候還在反覆的背誦着前後左右,稍息,立正,齊步走,這些“拗口”的名詞。
現在的鄉勇們不僅隊列整齊,軍容完整,而且號令統一,極守紀律,看上去頗有氣勢,不明底細的人,第一印象便覺得這是一隻強軍,虛張聲勢得很。
見訓練初見成效,蕭俊大感滿意,開始了第二步計劃,
校場之上,蕭俊讓人放上一隻木桌,擺上一些瓷碗,又在地上擺上一塊木板,然後對柳雷吩咐道:“讓鄉勇們頭上頂着這瓷碗,本縣要試試箭法。一個一個上前來。”
第一個鄉勇有些莫名其妙的被叫了上來,頂着瓷碗站在了木板之前,蕭俊站在離這鄉勇十步遠的地方,張弓搭箭,緩緩的擡起,將箭矢對準了這鄉勇,畢竟是被人用弓箭指着,說不怕那是假的,尤其這箭怎麼看怎麼象是不穩的模樣,這鄉勇臉上的汗立刻就流了下來。
“嗖”的一聲弓弦響動的聲音,弓箭一箭便擦着這鄉勇的脖頸釘在了木板之上,順便還刮破了這鄉勇的一塊皮肉,雖然傷勢不重,蕭俊用的也只是輕箭,並非軍中的重箭,但這鄉勇剛纔實在是受驚過度,歇斯底里般的大聲嚎叫了起來,直聽得其他鄉勇心驚臉戰,知縣大人的箭法簡直太水了點吧?
蕭俊十分“懊惱”的一拍額頭,大呼道:“真他孃的可惜,射歪了。”衆鄉勇這才知道這位知縣老爺是要練習箭法。用箭矢將那瓷碗射掉,不過箭法也太差了吧?
“下一個”蕭俊調整了一下姿勢,重新彎弓搭箭,冷冷的說道。
第二個鄉勇戰戰兢兢的走了上來,明顯能看出來似乎雙腿在打顫,蕭俊舉起弓箭,對着此人,手忽然不穩了起來,箭尖不時的指上指下,這鄉勇開始還能神色緊張勉強堅持,後來實在受不了這巨大的精神壓力,雙眼一翻便暈了過去,在其身體滑倒的一瞬間,蕭俊的長箭突然出手,貼着頭皮便釘在了剛纔這鄉勇脖頸所在的位置。
“啊”蕭俊先是大叫了一聲,然後這才搖了搖頭的說道:“還好暈倒了,不然怕是要出人命了。”
衆鄉勇聞聽此言,許多人臉上驚懼之色更濃。個個苦着臉,一付等着上刑場的模樣。
第三個鄉勇膽量倒是很壯,上來之後,頂着碗,面無懼色,蕭俊用弓箭比量幾下,見此人並不太懼怕的模樣,一出手,長箭貼着此人左耳釘在木板之上,此人僅是眨了眨眼,臉上的肌肉略微抽動了一下。
蕭俊暗自點頭,讓人將這人名字記下。並且將所有試過箭的鄉勇帶到校場另一邊,和沒試過箭的分開。
“本縣箭術太差,看着讓人笑話,來人,將試箭的場地用帳蓬遮住。”蕭俊吩咐道。
旁邊立刻有哨騎過來,憋着笑將事先準備好的帳蓬搭建了起來。
之後裡邊發生的事情外邊的鄉勇就看不到了,只是不時的聽到有慘叫聲從帳蓬內傳出來。聽着讓人心驚肉跳。
西北民風還算彪悍,蕭俊花了一天時間,和幾個箭法好的哨騎輪番休息出手,從鄉勇中挑選出一百餘名膽量相對大些的。戰陣廝殺,越是膽大冷靜,越是容易將平時訓練所學到的本事最大限度的發揮出來,若是膽量不夠,過於緊張,動作走形,通常連平時訓練的三層水準都達不到,對於一隻新軍,這種膽量大的鄉勇用處頗多,或是結陣作戰時置於第一列,或是危急時化做敢死隊衝陣,或是設伏時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一個多月後,流民營門口,蕭俊和柳眉身着布衣,騎乘着普通的蒙古戰馬,各自只簡單的挎了一口普通的長刀,馬背上懸了一張常見的硬弓及一壺箭矢,衝着身後諸人拱手告別之後,這纔在孫子遠等人擔憂的目光中,打馬直奔蘭州的西北方向絕塵而去。
二人只奔馳了數十里,便在一處密林前停了下來,蕭俊與柳眉翻身下馬,牽着馬匹步入了密林之內,還沒有走出多遠,密林之中忽然現出五道身影,無聲無息的便圍了過來,蕭俊飛快的掃視了一眼這五道身影,見其中一人正是姚成,心中略鬆了口氣,臉上故意現出歡喜之色,迎了過去,說道:“三叔,您來啦。”
柳眉的表演天賦雖然不怎麼樣,但這段日子經過巧娘頗有成效的“調教”之後,倒也大有長進,此時也是象一個小姑娘般的跑了過來,歡聲道:“三叔,阿眉好想您。”
姚成拍了拍柳眉的臉蛋兒,親暱的笑道:“阿眉都長成大姑娘了,三叔差點兒認不出來了。還真是女大十八變,越長越漂亮了。”
蕭俊望着姚成十分老練的表演,心中不由得暗自慨嘆:“這些老江湖果然個個油滑得很,看來自己以後培養這方面的人才,要多請些老江湖擔任教頭纔是。”
柳眉此時臉上也恰到好處的現出調皮和歡快的神色,只是演技不到位,多少有些做作,還好馬匪們都是一羣粗心大意的莽漢,不會留意這些細節。
周圍的四名馬匪見蕭俊和柳眉都是年齡不大、涉世不深的模樣,臉上的戒備警惕之色很快便消失不見,神色也輕鬆了起來,一行人來到密林深處,柳眉從馬背上取下了些事先準備好的酒肉,衝着衆馬匪笑語盈盈的說道:“諸位大哥,我和哥哥準備了些酒肉,各位整日在外邊奔波十分辛苦,吃些酒肉慰勞慰勞自己吧。”
幾名馬匪聞到酒肉的香氣,早就有些把持不住,現在又恰好到了吃“晚飯”的時間,已經是有些餓了,僅是略猶豫了一下,便紛紛圍攏了過來,享用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