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哨騎此時也是利矢紛紛攢射而出,專門尋找手持鳥銃的馬匪下手,蕭俊第一箭命中匪首之後,迅速抽出第二枚箭矢,目光飛快的在匪寨中一掃,便看到一名馬匪,手持鳥銃,鬼鬼鬼祟祟的躲藏於一堆穀物之後,正偷偷的向一名哨騎瞄準,這馬匪倒也小心,僅頭頸露在外邊,蕭俊見狀,毫不遲疑的將箭矢對準這馬匪,略瞄了瞄,“嗖”的一聲,利矢化作一道流光,轉瞬之間便釘在這馬匪的咽喉之上,幾乎在這馬匪中箭的同時,這馬匪手中的鳥銃也響了起來,卻是歪了一些,銃彈從哨騎的頭頂飛了出去。
哨騎們飛快的射出了兩輪箭矢,至少撂倒了三四十名馬匪,其中一多半被直接射死,另有不少被射成重傷,在地上痛苦的翻滾哀嚎着。
此時跑得快些的馬匪已經衝至寨牆之下,正前方寨牆上的哨騎們立刻收起長弓,兩人一組,一人摘下腰間的藤盾防護,另一人則從背上卸下一筒火箭,隨即飛快的點燃,剎那之後,正前方的寨牆之上,騰起一片硝煙和火光,百餘道勁矢,帶着煙火的軌跡,極其迅猛的射入到了匪羣之內,匪寨三面都是絕路,只有正前方有一條通往山下的生路,出於求生的本能,馬匪們絕大部分都是下意識的衝着正前方的寨牆衝去,因此倒也十分的密集,這一輪火箭發射出去,竟然射倒了二十餘人,不少中箭的馬匪只是受傷,大聲痛呼了起來。
兩側寨牆上的哨騎們倒也沒有太大的壓力,並沒有急着收起弓箭,而是好整以暇的仔細瞄了瞄,再次射出兩輪弓箭,放翻了近三十名馬匪,寨子中餘下的二十五名蒙古馬匪,倒也沉穩,並沒有第一時間便迫不及待的衝出來,而是在判明形勢後,突然從靠近寨子後側的院落中衝了出來,這二十五人,皆手持強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奔至一處相對開闊之處,飛快的列成兩排,張弓搭箭,對準了正前方寨牆的哨騎,顯然這些蒙古馬匪要利用自己出色的箭術,用亂箭消滅掉爲數不多的敵人,打開缺口。
哨騎們身經百戰,又豈會給他們機會?側翼的哨騎們,幾乎在這些蒙古馬匪們甫一現身之時,見對方手中全部拿着弓箭,便斷明瞭對方的意圖,紛紛取下背上的火箭,在蒙古馬匪們陣勢剛剛列好的一剎那,無數的箭矢便突然從兩側密密麻麻的飛射了過來。這二十五人,排着密密的隊形,本身便是一個好大的靶子,暴風驟雨般的箭雨過後,幾乎每人身上都至少插了四五根利矢,這些利矢入體極深,縱然大多都只是受傷,卻也是傷得不輕。
哨騎們身着重甲,因此僅是用臂盾護住頭臉,即便是被對面哨騎射出的流矢擊中,也沒什麼大礙。
此時匪寨之內,有戰鬥力的馬匪已經只餘下六七十人,哨騎們再次改變戰術,一哨人馬繼續牢牢的守住正面的寨牆,兩翼的哨騎則從寨牆之上紛紛躍下,兩兩一組,一人持盾護衛,一人手持燧發三眼銃攻擊,衝入餘匪之中,大殺四方了起來。
馬匪們眼看着同伴還未與敵交手,便紛紛被寨牆之上射來的利箭射倒,不由得又急又怒,卻又無可奈何,見敵人終於跳下寨牆,與自己短兵相接,立刻怒吼着紛紛舉着大刀向兩翼衝了過去,一名馬匪,手舉大刀,一刀便衝着一名手持三眼銃的哨騎狠狠的怒劈了下去,這馬匪含恨出手,刀勢又疾又猛,眼看着便要劈中,就在此時,旁邊一面藤盾忽然疾探了過來,於電光火石之間,將長刀穩穩的接住,這馬匪正欲抽刀再劈,卻見對面哨騎手中的三眼銃,忽然騰起一道火光,緊接着便覺得胸口被大錘用力敲了一記,之後便是一陣徹骨的劇痛,彷彿整個胸口都被這大錘敲穿擊碎一般,這馬匪慘叫了一聲,便倒了下去。
三眼銃的轟鳴之聲,不時的響了起來,伴隨着馬匪們的慘叫,不斷的有馬匪被火銃轟倒,馬匪們眼中原本如噬血般的瘋狂也漸漸變成了驚恐和絕望。
那刀疤臉和馬臉漢子,卻是一直躲在屋中,觀察着外邊情勢的變化,見哨騎們僅三十人,便將這些本事不低的綠林馬匪們殺得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不由得大爲驚懼,如今的情形,只有擒賊先擒王,幹掉蕭俊,或許還有一絲生理,二人迅速商議了一下,從屋中飛快的竄了出來。一人從地上拾起一杆鳥銃,略檢查了一下,另一人則是張弓搭箭,二人先是隱於一處柴垛之後,算準時機,突然齊齊現身,對準十幾步開外,正與柳眉毛配合殺敵的蕭俊,幾乎同時將手中的銃箭射了出去,二人的這一波攻擊十分的突然,距離又頗近,銃彈與箭矢瞬間便襲至蕭俊胸前。
蕭俊與柳眉久經戰陣,數次險死還生,許多動作已經形成條件反射般的本能,幾乎在馬臉漢子和刀疤臉將銃箭對準蕭俊的一剎那,柳眉下意識的柳腰疾扭,肩部借勢猛的用力一頂,瞬間便將蕭俊撞開,她身形相對矮小,幾乎在撞開蕭俊的一剎那,一顆銃彈擦着她的肩膀便飛射了出去,這偷襲之人槍法倒也奇準,差點射穿蕭俊的心臟,而那隻射向蕭俊的利矢,也同時牢牢的釘在柳眉豎在身前的藤盾之上。
此時匪寨內,餘匪們已經被“手槍”隊員們殺得七七八八,餘下的十幾人,見勢不妙,紛紛竄入房屋之中,躲藏了起來。守在前方寨牆上的哨騎們,居高臨下,牢牢的將這十幾人竄入的房屋記住,指揮着底下的哨騎們,清剿殘匪,那刀疤臉和馬臉漢子倒也十分的機警,一擊不中,便飛快的竄入旁邊一棟房屋之內,試圖做困獸之鬥。
哨騎們惱這二人偷襲蕭俊,清剿躲入房屋之內的殘匪時,這二人首當其衝,哨騎們見二人身手敏捷,若是衝進屋內十有**會中了這二人的暗算,連想都沒想,直接從腰間紛紛取下一枚“震天雷”,點燃引信,順着窗戶便扔了進去,剎那之後,屋內響起一連串極爲密集的巨響,緊接着便聽到這二人痛苦至極的慘呼聲。
片刻之後,這二人便撞翻了門板,慘叫着從屋內翻滾了出來,兩人現在的情形可謂是慘不忍睹,身上插滿了大小不一的鐵片,以及鐵蒺藜,有不少顯然已經沒入到了體內,大片的皮肉被炸飛,血肉模糊,這二人的慘呼之聲越來越弱,最後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眼見不活了。
解決了這二人之後,哨騎們每兩人一組,各自盯住一處藏匿着馬匪的房屋,其中一人從腰間取下一個圓圓的瓷瓶,點燃瓶口的引信,剎那之後,一股嗆人的濃煙便從瓶口冒了出來,這哨騎隨即將瓷瓶扔入房屋之內,片刻之後,屋內便傳出劇烈的咳嗽之聲,夾雜着怒罵之聲,僅過了不一小兒,馬匪們便極其狼狽的從屋中紛紛竄了出來,卻被早有準備的哨騎們紛紛用手中的三眼銃打倒。
這種瓷瓶,是蕭俊和巧娘受後世催淚彈的啓發,用江湖中的迷煙,加上狼毒、溼鋸末、砒霜、草頭烏等物,“精製”出來的,雖然頭一次使用,倒也好用,哨騎們現在幾乎快被他二人打造成了“特種”部隊。
此時戰鬥已基本結束,地上到處都是呻吟慘呼的馬匪,以及許多血淋淋的屍體,蕭俊掃視了一眼戰場,沉聲命令道:“德爺領着本哨人馬,於寨牆之上巡視,防止漏網的馬匪趁機逃脫,老錢,領着本哨人馬收攏屍體,同時將重傷的馬匪全部關押起來,另外,將那些受傷較輕的,也全部刺成重傷,無論受傷輕重,腿上全部補上幾刀,防止其逃脫。娘們,你負責安排三個人換上馬匪的裝束出明哨,同時再派兩個人下山將巧娘他們和馬匹速速帶上來,餘下的四人繼續細心搜索山寨,防止有漏網之魚。姚成,你搜查一下匪首的院子。”這些馬匪,若是隻上繳人頭,難免會有殺良冒功的嫌疑,將其活捉,呈交給有司衙門,有了大量的口供,纔會座實剿匪的功勞。
衆哨騎轟然領命,立刻分頭忙碌了起來,不久之後,藏匿在密林深處的馬匹還有巧娘他們被帶了上來,重傷的馬匪也全部被關押了起來,馬匪們還掠來了三十幾個婦人,這些婦人在剛纔剿匪的時候,都躲在了屋中,此時也被哨騎們搜了出來,暫時被關進了一所靠近懸崖的大房子裡。除了這些婦人,四名哨騎倒也沒發現有其他的漏網之魚。
姚成在那匪道的院子裡搜查了半晌,這纔來到蕭俊的近前,將數本卷冊呈上,稟報道:“少爺,剛纔屬下大致查看了一下,這寨子裡囤有數千石的糧食,近萬兩的紋銀,都在匪首那間院子後院存放着。”
蕭俊隨意的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幾本卷冊,一本是花名冊,上邊記載着八百八十二名綠林馬匪的姓名,另外幾本則是帳冊,將帳冊丟給巧娘,笑道:“這次收穫還是不錯的,不過大股的蒙古馬匪還沒有入彀,還不能掉以輕心。”
巧娘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即衝着錢大壯吩咐道:“老錢,領着本哨人馬火速下山,按蕭知縣原定的謀劃,將鄉勇們帶過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速度越快越好。”
錢大壯拱了拱手,應道:“俺老錢辦事,你放心。”說完帶着本哨人馬,急急離去。
見錢大壯離去,蕭俊命餘下的哨騎們,再次拆房挖地,對整個山寨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這次搜索倒也有些成效,居然還真的從兩處地板的夾層之內,搜出兩名漏網的馬匪。
此時巧娘也將此次的詳細戰果整理了出來,此次攻寨,包括傷重不治死去的,共計殲滅馬匪一百一十八名,其中蒙古馬匪十人,重傷七十八人,其中蒙古馬匪十五人,共得糧六千三百石,銀九千二百餘兩,馬匹五百匹,以及大量的兵械鳥銃和皮甲,從馬匪身上翻出銀千兩,按規矩全部分給了衆哨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