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吃了飯後就回了自個的艙室去辦公了,想必是有緊急公務要處理吧。九阿哥和十阿哥還真貪,吃幾條魚都吃得靦起了肚子打起了飽嗝兒。“雪韻你這丫頭身上到底還藏着多少咱不知道的事兒?”十阿哥吃飽了也沒閒着嘴,斜吊在椅子上問道。
“我都說了這些個都是家常菜,你們爺幾個自小長在宮中,哪有幾回聞這百姓飯的呀。”我拿着茶蓋子撇着茶沫兒道。
“你不如跟爺合夥吧,爺給你五五分成,要不你六我四也成,咱們開個飯莊,準能掙錢兒。你只管出菜式就行,其它的包爺身上。”九阿哥一開口總離不開打算盤子。
“多謝九爺擡舉,只是這菜式我只知道這些幾樣,到時飯莊沒新鮮菜式,這客人也是不願來的,試想哪個有錢人不喜歡嚐鮮兒的?”我還是不緊不慢的道。
九阿哥聽了將茶杯重重一擱桌上,有些怒道,“就知道你已應承了那姓羅的,你能跟姓羅的搭夥,怎麼就跟爺合作?”他這一震杯子也將十阿哥驚得愣了下。
“我也沒與誰合夥,只不過羅公子向來與我有些交情,我只給他出了些主意罷了。這生意場上再怎麼着也比不上爺您這皇商,爺就少擠兌咱們吧。”我暗示他不要什麼都吃乾淨了,這天下大着呢,留一口飯與別人吃。
“你,罷了,爺不與你爭論了。”九阿哥狠狠瞪了我一眼站起來就走。十阿哥忙問道,“九哥你上哪去?”“還能上哪?睡覺去。”九阿哥頭也不回的扔了句話就出了去。十阿哥是個跟屁蟲,也忙跟了去。
這下子清靜了,我輕啜口茶,這茶可是我茶賽上的獎勵——上好的雨前茶呢。秋雁立在我身邊,輕輕道,“小姐,我先上廚房給你煎藥去,等會子你回房時喝。”我點點頭,秋雁退了出去。
我放下茶杯踱到廳外,半彎月亮正掛在半空,江面上映着月的倒影。有月的夜晚總顯得有些惆悵與淒涼。江風有些涼,我不敢貪爽,怕冷了身子又要喝藥受苦,便迴轉身往自個的房間走去。船很大,上面有很多間小房間,船上的燈籠被風吹得搖擺,晃得人有些暈。我腳下一時沒看清差點摔倒,好在手快趕緊扶了旁邊的一扇門,只是手由於用力有些大,倒像是在敲門響一樣。這時裡面傳來一聲冷喝,“誰?誰在外面?”
我一聽這聲音像是四阿哥的,忙站穩身道,“是我……”門應聲吱呀一下打開了,四阿哥立在門間看着我關切道,“你沒事兒吧?”說着伸手來扶我,我有些侷促,“沒事兒,江上風有些大,燈晃着有些暈。”
四阿哥拉了我的手牽進屋,“進來坐坐吧,與我說些話兒。”我聽他這樣說,知道他定是有煩心的事兒,於是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煩着心了?”
四阿哥抿了抿薄脣,擡了頭看着我道,“也沒有什麼事兒,只是近日公務有些繁多的。”說着走到書案前坐下,看着一堆書摺子擰緊了眉。
我也輕輕走了過去,看到有些摺子上寫有‘災民’‘安置’的字樣,一看這些我心裡也明白了些,前陣子福建一帶受大災,有些災民還揭竿起義反官府了,而江浙一帶春汛過後就有洪澇水災,這也是要治理水患的。這些事都緊湊一塊兒,辦不好,百姓哀聲怨道,康熙定是要惱怒問責。
其實這事兒也不是難辦,一個這麼大的國家,總有一些地方會有災荒,但是安撫民心,是要讓民能安心,讓民安心就要讓民有飯吃,有飯吃就得先有活幹。
“你可以向皇上建議‘以工代賑’。”我試着對四阿哥建議道。
四阿哥聽了有些不解地問道,“什麼是‘以工代賑’?”
“‘以工代賑’就是讓災民到需要勞力的地方去,比如國家修水利,建園林,這些地方都需要大量人力來做,那麼我們可從災民中每戶抽出一兩個青壯勞力去這些方做工,官府給每位民工按月付酬,這樣他們既可以解決溫飽又有工錢得可以養家,而國家也不用只是單一的賑災,也不用怕災民無處可安置了。災民得到安置,官府也不用擔心災民會造反了。”這個‘以賑代工’在現代西方有實施過。這是個雙盈的政策,各取所需各有所得。
四阿哥聽我的解釋後陷入一陣沉思,突然他一擊掌叫道,“‘以工代賑’妙極了。如今江浙一帶興修水利正愁無工可徵,如此真是兩全齊美。待回京我即刻報與皇阿瑪。”四阿哥一陣激動,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胸口,望向我的眼中一片灼熱,“雪韻,你是怎麼想到的?這法子真好。”
“這個,其實就是與取長補短差不多吧。災民缺食,工程缺工,所以就互補了。”我只簡單地說明道。
“不錯,我怎麼就沒想到這點呢。”四阿哥有些自嘲地笑笑,他的眉毛終於舒展開來,輕輕將我擁在懷裡,我感受到他的心正撲撲跳着。
“雪韻,今晚你做魚真的很好吃。只是,”四阿哥有些嘆氣道。
“只是什麼?”我以爲他會說味道淡些什麼的,沒想到他看着我的眼道,“只是你不是爲我一個人做的。”原來這小子是吃這醋啊。
我撲哧一笑,“你也沒少吃呀。”
“哪有,九弟和十弟那兩個吃得比我快,自是吃得比我多,有些菜我還沒下筷子就被十弟給吃完了。”四阿哥抱怨道。
我聽了只是捂了嘴笑,“誰讓你吃飯時那麼斯文,細嚼慢嚥的,這功夫當然比不上大塊朵頤啦。”
四阿哥一聽我編排他,便一把將擁緊嗔道,“你怎麼幫着他們說話?”然後他突然一下子又溫柔起來在我耳邊輕輕道,“其實,我最想吃——你。”這傢伙一吃醋就較真,我聽了忙離了他懷,吱唔着,“天兒不早了,我該回去喝藥了。”
四阿哥邪邪一笑,“看把你嚇得的。”
“我回去了。”說着我也不理會他就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吧,小心着又摔了。”四阿哥跟在我後面也出了門。在船廊上我們一句話也沒說,送到我門口,四阿哥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