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年末。
卡賓達市。
在東非的諸多省份中,剛果省是比較特殊的存在,從氣候角度來說,因爲大部分處在熱帶雨林區域的原因,所以剛果省並不適合糧食作物的種植。
放在古代,剛果省根本無法支撐大型文明的產生,很難進入農耕文明,當然,整個撒哈拉以南非洲農耕文明都推進十分緩慢,即便東非高原那種適合農業發展的地區同樣如此。
從前世非洲熱帶雨林氣候區域的相關國家人口就可以看出這一點,即便到了21世紀,剛果(布)人口也才五百多萬,加蓬人口只有三百萬,赤道幾內亞僅有一百多萬,人口相對豐富的喀麥隆也才兩千多萬,只有剛果(金)的人口將近一億多。
但是,之前就提到過,剛果的人口基本分佈在盆地邊緣地帶,也就是熱帶雨林和熱帶草原的過渡地帶,而深入熱帶雨林區域,人口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人口超過兩千萬,甚至接近三千萬的喀麥隆更能說明這一點。
喀麥隆是一個擁有豐富海岸線的國家,按照常理的話,人口和經濟應該向沿海集中,但是前世喀麥隆人口卻更多集中在北部或者南部的高原地帶。
前世其首都雅溫得就建立在喀麥隆南高原的丘陵地帶上。
前世喀麥隆的行政區劃也能很好的證明這一點,越是熱帶雨林區域,其省份面積越大,這充分說明了熱帶雨林區域的開發不易。
而東非的剛果省情況和前世喀麥隆很相似,剛果省也並非全是熱帶雨林區域,其南部受地形的影響,也處在熱帶雨林和熱帶草原的過渡地帶。
而過渡地帶也是剛果省農業相對發達的地區,剛果省的省會金沙薩就屬於這種過渡地帶。
不過在二十多年前,金沙薩顯然並非如此,過去因爲人類活動的不頻繁,金沙薩等地方,實際上也屬於熱帶雨林區域,但是東非控制剛果省以後,大規模的拓荒以及建設使得大量雨林被焚燬,改建爲城市,村鎮或者農田。
這使得整個區域內的氣候,開始越發向熱帶草原氣候靠攏,畢竟這裡的生態本來就相對脆弱,熱帶雨林和熱帶草原維持着脆弱的平衡,從而分庭抗禮,東非的開發使得雨林大面積萎縮,稀樹草原型氣候特徵開始佔據上風。
不過,即便如此,剛果省的土地依舊是比較貧瘠的,該省的主要種植作物也以熱帶雨林型經濟爲主。
所謂的熱帶雨林型經濟作物,實際上是針對熱帶草原型經濟作物做出的劃分,這是東非獨有的農業劃分標準。
當然,相對於金沙薩或者剛果省南部,位於西北沿海的卡賓達市,其熱帶雨林氣候就穩固的多,整個卡賓達市雖然經過東非的開發,城市面積和人口不斷擴張,但是卻完全是一座被雨林包圍的城市。
截止到1919年,卡賓達市的人口高達八十三萬,戶籍人口也有六十七萬之多。
隨着時間推移,目前東非人口更詳細的數據也已經出爐,這次各個城市常住人口也已經統計完成。
截止到1919年,東非人口破百萬的城市高達八座,當然,如果按戶籍人口統計的話依舊是三座。
而同時期,美國人口破百萬的城市大約有十座左右,比東非更高一籌,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東非城市化和美國的差距,畢竟東非人口比美國多出了將近六千萬,這幾乎相當於一個德國。
1919年,東非西海岸人口破百萬的城市僅有一座,那就是西海岸省省會羅安達,卡賓達人口僅次於羅安達,但是又遠高於剛果省省會金沙薩。
東非人口破百萬的八座城市,除了羅安達以外,基本分佈在東部和中部,這也說明了現階段,西部的經濟無法和東非中東部對比。
不過,這也很正常,東非西部尤其是原安哥拉地區,佔領和納入東非的時間太晚。
當年,東非從葡萄牙手中接管安哥拉的時候,這裡幾乎沒有得到有效的開發和利用,工業和交通更是基本爲零。
而安哥拉已經是東非西部最好的一塊土地了,往北是熱帶雨林區域,而往南熱帶沙漠區域,都不適合城市,農業等發展。
而卡賓達市作爲整個東非西部第二大城市,能在不到三十年時間裡,發展到今天的程度,已經足以驚掉世人的下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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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卡賓達市就是東非熱帶雨林中最發達的城市,而第二則是黑森省的省會基桑市。
而這座建立在沿海,並且被雨林三面環抱的城市,東非政府可以說投注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
畢竟是雨林中發展而來的城市,它的開發成本天然就比一般城市要高一些,不過收穫的效果,也讓東非十分滿意。
卡賓達市海關出入境檢疫防疫局,坐落於卡賓達的港區之中。
局長博爾納站在窗戶邊正在欣賞着卡賓達市的風光。
博爾納遙望着卡賓達的海景,悠然自得的說道:“站在這個位置,能夠很好的觀看卡賓達港的盛景,可是誰能想象的到,這座繁華的大都市,在三十年前還僅僅是一片完全沒有開發的葡萄牙人小據點呢!”
副局長利舍爾坐在沙發上喝着茶水說道:“這正說明了我們東非近三十年來,經濟領域的偉大成績,上個世紀七十年代以前,我們還是一窮二白的殖民地。”
“但是,到了現在,東非已經成爲了舉足輕重的世界強國,卡賓達等城市發展更是突飛猛進。”
博爾納表示贊同的說道:“確實如此,我年輕的時候,東非經濟環境還相當差,除了面積比較大以外,和普通的落後國家在其他方面沒有太大區別,如果再往前追溯,那個時候東非經濟更是落後。”
“我父親是第四屆黑興根軍事學院的畢業生,纔不到十九歲,就跟隨其他人來到非洲進行開拓。”
“後來他在高原省,現在屬於索倫湖省的地方娶了我的母親,並且在第二年就有了我。”
“但是,父親常年在軍隊中服役,很少有時間能夠照顧到家裡,我和母親生活的那個小村莊,我現在還歷歷在目,當時那裡還屬於邊境地方。”
“但是,現在卻已經成爲了帝國的內陸腹地,不得不說造化弄人,誰也想象不到一個從東非沿岸起家的殖民地,僅僅不到半個世紀,就能發展成爲世界上舉足輕重的大國。”
“也就是生活在這種大國之中,我看着父輩的功勳,才能坐到如今這個位置。”
“作爲帝國的功勳,我的父親在軍隊裡積累了豐厚的人脈,雖然他本人軍事才能並不算突出,但是認識的人卻不少,甚至他的不少同學,現在都做到了帝國軍隊和政府的高層,其中不乏省級以上的高官。”
“如今我的生活很不錯,不過我還是懷念曾經童年時代和母親在東部生活的日子,我在那裡上學,並且最終考入中學。”
“在那個時代,帝國的教育普及尚且沒有成熟,能進入中學的名額很有限,我的成績不算突出,不過依靠父親的身份還是進入了中學學習。”
“可惜,那個時候不知道珍惜,最終沒有通過國家的統一考試,要不然成爲大學生的話,怎麼說現在也不至於只混個小小的局長了。”
卡賓達市出入境檢驗防疫局局長博爾納是一個根正苗紅的本土一代,所謂本土一代,指的是東非第一代移民出生的第一批後代。
畢竟,東非本身是一個從殖民地發展起來的國家,如今東非境內的民衆,往上追溯的話都是外來戶,除了西南省(納米比亞)等地區極其稀少的桑人以外。
從這一點來說,班圖人也就是被東非完全清空的黑人,他們也屬於外來戶,只不過來的比如今東非人要早個不到一千年左右。
甚至越靠南方,這個時間上的差距也越近,東非幾乎也就比祖魯等班圖人人晚來個不到兩百年時間。
因爲根據線索,祖魯人部落建立的時間大約也就是18世紀初左右,他們也屬於班圖黑人南下的一支,甚至他們抵達南非的時間,還沒有葡萄牙,荷蘭等國家的殖民者早。
從這個角度來說,東非雖然搶佔了黑人的土地,但是黑人他們的土地,本來也是從桑人等種族那裡搶過來的。
桑人或者說荷蘭人稱呼的布須曼人,他們雖然因爲環境的影響,膚色也比較偏黑,但是更多特徵和黃種人相符,但是基因上卻是一支古老的獨立人種。
目前東非生活着少量的桑人,這並非東非人比班圖人更加善良,沒有趕盡殺絕,而是他們所生活的地方過於惡劣,人跡罕至。
根據東非政府的推斷在西南的沙漠地帶,可能有不少桑人的倖存者,因爲卡拉哈里沙漠等地區的惡劣關環境,這也讓他們躲開了班圖人和東非的大清洗。
至於東非政府爲什麼不把他們找出來,實在是沒有必要,單單是卡拉哈里沙漠面積就高達六十多萬平方公里,東非南部還有很多山地,高原和峽谷溝壑等複雜地形。
想要探索和尋找這些桑人的部落可以說難如登天,唯一比較可行的辦法就是通過飛機不斷對卡拉哈里沙漠等區域腹地進行不間斷的空中偵查。
但是,飛機纔出現沒有多少年,其續航和技術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東非政府顯然沒有閒心和精力搞這種躲貓貓的遊戲。
不過,東非政府也完全沒有必要把這些比一些稀有野生動物還要罕見的桑人找出來,根據東非政府的預測,目前東非境內的桑人,可能連萬人都沒有,相對於一億多人口的東非,桑人連一滴水都算不上。
而這也導致,東非完全沒有必要對桑人趕盡殺絕,對於這些桑人,東非的處理辦法是繼續維持他們的現狀。
畢竟他們的生存環境,如果不受到外部干預的話,恐怕幾萬年過去,他們的人口數量和文明程度也不會有太大改變,而事實上桑人可能從和其他人類分離出來後,數萬年都沒有發生過太大變化。
要不然他們也不至於被從西非過來的班圖人打的落花流水,要知道班圖人在東非等殖民者眼裡,就已經算是相當原始的了。
利舍爾和博爾納兩人當然不會在意一個在西南地區可能存在的弱小人種的命運。
利舍爾對於博爾納局長的經歷表示了讚歎的說道:“局長有一個好父親!”
對於這一點博爾納局長毫不避諱的說道:“這是自然,畢竟我的父親爲了帝國南征北戰了十幾年時間,立下過汗馬功勞。”
利舍爾說道:“不僅僅如此,即便沒有你父親的資源,我想局長你也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畢竟三十多年前的中學生,在東非也算高學歷的知識分子了,放在全世界也不差。”
如今,東非的學歷雖然受到一定程度的貶值,但這也就是近三十多年發生的情況,在博爾納上學的時代,東非甚至沒有完全普及小學教育,中學教育也纔開始大規模推廣。
所以,在三十年前,博爾納的學歷含金量還是很高的,當然,如今東非經歷過學歷貶值以後,所謂中學生幾乎可以說一文不值。
在東非到了年紀,沒有上過中學的人才是罕見,真正不受影響的反而是大學生,雖然東非大學這些年建設了很多,但是也勉強能滿足東非社會需要,即便這樣,如果橫向對比的話,東非已經算是大學生數量比較“氾濫”的國家。
當然,20世紀初的人們,畢竟沒有見識過21世紀世界各國高等教育的真正氾濫程度,現在東非大學生可以找到不錯的工作,而21世紀很多大學生的就業方向就比較困難了。
而恩斯特雖然知道人才多多益善的道理,但是也不打算效仿二十一世紀的高等教育招生模式。
畢竟,這意味着成本問題,高等教育可是很花錢的東西,當然,這裡指的是真正有實力且認真辦學的高等院校。
而高等教育普及除了對政府而言,投資成本高以外,對一些普通家庭來說成本也十分高昂,除了學費等基本費用以外,時間成本也是一個問題。
高等教育學習時間基本在四年左右,而很多家庭除了要承擔四年的費用以外,還要付出四年的時間成本,但是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四年可是十分寶貴的。
畢竟對人生和社會來說最重要的階段,就是青年階段,而高等教育階段正好處在這個人生的黃金時期。
而如果,因爲高等教育門檻拉低,從而培養出一批“過剩”的大學生,卻沒有對應的崗位安排,從而導致他們外溢到農田,工地或者工廠,進行最基礎的工作,這是完全沒有意義的。
畢竟,這種沒有太大含金量的工作,東非中學生畢業後一樣可以幹,甚至因爲他們身體更好,更年輕反而執行的更好。
所以,東非的高等教育一直都維持在一個可控的範圍之內,講究寧缺毋濫,這一點從博爾納局長的經歷就可以看出來,即便他有一個背景相對深厚的父親,但是卻也沒有辦法走後門進入大學校園。
不過,即便是這樣,東非的高等教育對比同時期的其他國家,也算標準大大降低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成爲世界大學生數量最多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