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靈都還真是不太平,上官玥的事情才了結了,吏部侍郎伏宇又被連着彈劾了幾件假公濟私,中飽私囊的事情,龍顏大怒,直接批了交給大理寺去查了。
可是外面翻天覆地的熱鬧,武平侯府裡,因爲上官愛深明大義,親自進宮求皇上放了上官玥一馬,讓上官遠峰很是欣慰,一連幾日心情也是不錯。
又因着過幾日便是上官懿的滿月酒,所以這幾日上官遠峰天天都叫了衆人在幽藍園用晚膳,一家人也難得的總聚在一起,其樂融融。
對了,上官璟孩子的名字定下來了,上官懿。懿,美好的意思。是很好的名字,只是……
“聽說名字是上官巖取的,當真?”上官愛坐在梅樹下喝茶,慕容衝一襲深紫繡銀線荷花的袍子坐在對面,很是悠閒的樣子。
爲的他的突如其來,上官愛不得不叫單嵐守好了院子,院裡也只有緋璃和蓮子蓮心伺候。
“奴婢聽說是這樣的。”蓮子說道,好語氣裡有一絲不滿,“少夫人也真是的,怎麼可以用別人取的名字呢,難道就一點兒也不在乎大公子的心情麼。”
上官愛擡眸看了她一眼:“大哥知道了?”
蓮子搖搖頭:“誰敢說呀,但是私下裡有人竊竊私語,奴婢覺得知道是遲早的事情。”
一旁站着的蓮心,一直一言不發。
“知道就知道吧,有什麼了不得的。”慕容衝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含笑看着上官愛,“我還知道有些人總是揹着本王去跟旁人幽會呢,也沒說什麼呀。”
上官愛一雙清澈的眸子看着他,淡淡的笑意一如既往:“現在我可是瞞着所有人,私下裡跟你幽會纔是,你可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慕容衝聞言,微微挑眉,看了一眼蓮心:“你準備怎麼辦。”
突如其來的一句,叫蓮心一怔,一雙大眼睛驚訝的看着慕容衝:“什麼怎麼辦?”
蓮子也是一臉疑惑的看着蓮心:“什麼事?”
上官愛見狀白了慕容衝一眼,隨即看着蓮心道:“聽說前些日子你跟大哥走的很近。”
蓮子一臉的震驚,想了想應該不會,可是又想了想好像真是那麼回事兒,終於還是脫口而出:“你喜歡大公子?”
慕容衝見狀,一展手中漆黑的摺扇,掩着側臉小聲道:“難道這是個秘密麼?”
“現在不是了。”上官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終究還是語重心長道:“蓮心,嫂嫂還在月中,我不想讓她爲了你的事情傷心,以至於發生大姐那樣的悲劇。”
蓮心垂首不語。
“也沒那麼嚴重吧,上官璟又不是周煜,再說納妾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事。”慕容衝一邊輕輕的搖着扇子,頗爲大度的說道。
聞言,上官愛擡手喝了一口茶,幽幽道:“是啊,眼下局勢這麼複雜,我這麼幾番周~旋也不是辦法。”說着擡眸看着慕容衝,“不如你也大度些,容了一個慕容霄如何?”
“不行。”慕容衝立馬正色道,“這……這怎麼能一樣呢,你還想三妻四妾了?”
上官愛見他那着急的而模樣,不禁輕輕一笑:“你知道急了?嫂嫂的性子在有些地方跟你是一樣的。”說着看向蓮心,對方看過來,四目相對,“這也是我一直以來最擔心的。”
蓮心聞言,咬脣不語了。
“所以我才說,終究還是要先探一探大哥究竟是什麼想法。”上官愛問道,“他有許過你什麼嗎?”
蓮心一怔,搖了搖頭:“奴婢跟大公子只是偶爾說過幾句話,沒有旁的。”說着竟然有些傷心起來,“現在想來,只是奴婢一廂情願而已,他那麼在乎少夫人的隻言片語,心中滿滿的也一定都是少夫人了。”
上官愛一時沉默了。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應該怎麼做。”蓮心終究決心道,聲音卻有些哽咽。
上官愛無奈一嘆,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起來吧,終究也不是你的錯。”
蓮心聞言,剛含淚站起身,理了理裙襬,便忽然聽見門外有人扯着嗓子喊:“三姐,三姐!”
是上官琳。
上官愛看了一眼慕容衝,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只能多阿璃說:“去看看四小姐怎麼了。”
“是。”
“我現在這麼見不得人麼。”慕容衝一雙星眸看着她,滿滿的幽怨。
“眼下小心一些,前日裡我纔在皇上面前信誓旦旦的說要離你遠一點。”上官愛握着杯子淡淡道,“轉眼就食言而肥可是欺君。”
“哼。”慕容衝輕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阿璃從外面匆匆進來道:“主子,是大公子和少夫人吵起來了,已經驚動老爺了。”
聞言,上官愛一怔,匆匆看了一眼蓮心,對方也一驚。
“知道是爲了什麼嗎。”
“名字,名字的事情被大公子知道了。”
上官愛不敢耽擱了,眼下柳明月還臥牀了,上官璟怎麼這麼沉不住氣能跟她吵起來。
“我過去看看。”上官愛起身看着慕容衝,“你是在這裡等我呢,還是……”
“我回頭再來看你吧。”慕容衝起身道,指尖拂過她的手心,溫柔一笑,“你也要小心,知道麼。”
那一刻,上官愛轉身的動作微微一滯,看見他眼中的憐惜,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慕容衝看着她離開的身影,獨自站在梅樹下,一雙星眸沉了沉。自雁地回來的這些日子,他總是會噩夢纏身。這樣的情況自阿姐死後還是頭一回,他的夢中她看見她穿着大紅的嫁衣越走越遠,外面下着漫天飛雪,可是她的腳下卻是踏着鮮血。一步步,觸目驚心。他站在那裡不管怎麼喊都發不出聲音。
他看見她走向另一個男人,卻怎麼也看不清男人的臉。
每一次,他都會被驚醒,然後便只能獨自坐在夜裡,看着冗長的黑夜,直到夢中的陰霾一點點消散。
慕容衝負手而立,看着樹葉在微風中簌簌作響,喃喃道:“阿姐,你知道爲什麼嗎。”幽幽一句,不知爲何。
竹園。
上官愛一行人進來的時候,看見上官璟跪在客廳裡,高大的身軀筆直的跪着,聽見進來的腳步聲,擡頭看了一眼上官愛,然後又垂下了眸子。
“哎呀,琳兒怎麼還是去把你叫來了。”池氏見她來,有些無奈的瞪了一眼上官琳,“夫妻吵架而已,鬧成這樣。”
“我不要再見到他,他居然這樣看我,他居然一直這樣看我……”柳明月哭泣的喊聲從裡面傳來。
聽見池氏說道:“老爺也在裡面,氣的不行。”
上官愛無奈一嘆,剛要轉身進去,便見有人匆匆來了,眉心微微一動。
“堂哥,你怎麼來了。”上官愛又復淺笑的看他,似乎他們之間從來不曾有過什麼芥蒂。
上官璟知道他來身子一怔,連忙起身攔在了他的面前:“你來幹什麼!”說着就一把揪住了上官巖的衣襟。
上官巖有些不悅的看着他,微微蹙眉:“看來是真的了,你跟明月吵架。”
“明月是你……”
“大哥。”上官愛忽然沉了臉色,“鬆手。”
上官璟微微一怔看着她,上官愛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腕,淺淺一笑,看着上官巖:“我知道,都是誤會。”
不知爲何,上官巖看着她,心裡有一陣犯怵。
上官遠峰聽到了外面的動靜,大步走了出來。看見上官璟的時候,他已經被上官愛攔在身後了。
眉心深蹙:“誰讓你起來的。”
上官璟聞言,又復垂着頭,就要跪下去。卻聽見上官愛說道:“爹爹這樣護着嫂嫂,大哥只會更委屈的。”
聞言,所有人都是一愣。
上官遠峰看着她,疑惑道:“你不知道,你大哥多混賬,說出那些話來,叫明月傷心。”
上官璟一肚子的火,本就憋屈,見所有人都不幫着他,更加惱火起來:“父親,懿兒……孩子的名字是堂哥取的,她這樣用別的男人取的名字,把我放在眼裡了麼!”男子的手心漸漸握緊。
裡面響起了窸窣的聲音,下一刻衆人就看見柳明月披着衣服走了出來,臉上還有淚痕。見上官璟還是這樣固執不禁又悲從中來,大聲道:“你走!你這樣不相信我,就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天地良心,她從來沒有這樣大聲的跟誰說過話。
“明月,有話好好說。璟兒也就是問了一句。”池氏一臉的無奈,“都是那些下人嚼舌根,說什麼名字是堂公子取的。”
“不是!我說了不是!”柳明月氣的不行,“爲什麼他就是不相信我。”
上官愛情形,深深地看了上官巖一眼,冷冷道:“不是。”說着上前輕輕的握住了柳明月的手心,指尖微涼:“懿兒的名字是嫂嫂取的,跟堂哥無關。”說着擡手輕輕的拭去柳明月眼角的淚水。
“三姐怎麼知道不是的?”上官琳直率的問了一句,然後就被池氏嗔了一眼,連忙閉了嘴。
所有人都是一臉疑惑的看着上官愛,聽見上官璟怔怔的問道:“當真?”
上官愛點點頭,然後看向了站在門邊的蓮心,淺淺一笑:“是麼,蓮心?”
對方身子狠狠的一顫,擡眸震驚的看着上官愛:“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