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門下這個地方,幾乎承擔了國家所有的重要事務,是非常忙碌的決策部門。
正常情況下,三五年都不會有一樁案子上報至這裡。
畢竟刑禮房攏共才三十來個人,刑禮房召集使就是尚書右丞韋濟,平日都不來這邊。
這次發生了李瑁這件事,人家照樣沒來,該下班下班。
尚書省是六部,中書門下卻只有五房,刑和禮合併成了一個,說明什麼?不是禮部不重要,是刑部的事務在這裡不重要,所以才並進了禮房。
但李瑁這次口口聲聲說是造反,那麼大理寺和刑部在沒有接到上諭的情況下,只能上報,不能自行審訊。
徐嬌必須先去一趟中書門下,走正常的交接流程,辦了手續蓋了印,然後還得帶着卷宗,去平康坊。
沒辦法,眼下中書門下在右相府辦公,
偃月堂一直在被改造着,因爲它本來的面積不算大,但如今能進來參與議事的官員卻是越來越多。
堂內東側本來有一座露天露臺,方便賞月,但如今也被加蓋了屋頂,下方佈置了坐席和茶水房,西側原本是坐部伎表演的戲臺,也被拆掉,改成了棋室和記錄室。
李林甫主座後方,則是正在加設書架,用於存放各類卷宗。
徐嬌送進來的案卷,被李林甫分發下去,由衆人傳閱。
說實話,他都不習慣辦理這種案子,他只負責攻計,沒負責過審案。
「隋王也就是褻瀆司法,那兩個字談不上的,」陳希烈看完之後,笑道:
「張均一向雷厲風行,這次算是遇到硬骨頭了,」
裴耀卿將手裡的案卷交給後面的人傳閱,皺眉道:
「這樣的案子,本不該交給大理寺,他們早該上報,而不是私自拿人,
還對那個崔圓動了刑,有點太着急了。」
牛仙客道:
「不交大理寺交誰?誡宗屬制,有違者,應該是宗正寺管,但是宗正寺能管的了隋王嗎?李琳會審自己的堂弟?所以還是得大理寺嘛,流程上沒有問題,就是隋王大放厥詞,多少有點咆哮司法,沒將誡宗屬制放在眼裡。」
盧奐聞言冷笑道:(「你這個帽子扣的比張均還大,待會隋王來了,左相不妨當着他的面,將這句話再說一遍。」
按理說,盧奐的官階,本不該對牛仙客這麼衝,但人家不是掌銓選嘛,
銓選四貴之一,權力大啊。
牛仙客冷哼一聲:「你倒是挺向着他嘛,聽說你與隋王私交極好?」
「左相什麼意思?我也交構隋王嘍?」盧奐冷冷道。
牛仙客呵呵道:「這個本相就不知道了。」
「好了好了,國事繁重,犯得着因爲這種事情鬥嘴嗎?二位不要再說了」嚴挺之出面勸阻道:
「聽聽右相怎麼說。
李林甫坐在主位上,慢悠悠的品着茶水,聞言笑道:
「本來諸公已經可以散值回家了,因爲這件事,難免要在本相這裡多留片刻,我們還是接着剛纔的事情,繼續議吧。」
裴寬警了嚴挺之一眼,點頭道:
「我確實中意顏氏兄弟,他們倆最好能跟我一起上任,顏果卿可爲節度判官,顏真卿可爲掌書記,初任范陽,我還是需要一些盛名才幹之人,才能儘快授順范陽的事情。」
李林甫看向身後的吏房官員,道:
「這個顏果卿眼下任職何處?」
更房官員道:「回右相,在魏州擔任錄事參軍,去年的更部大考,此人綱舉目張,治理政事爲河北第一,考覈成績爲上上等,本該升遷的,但因沒有缺所以一直拖差,
李林甫又看向盧奐,因爲去年河北大考,是盧奐管着:
「既是上上等,國寶郎早該跟老夫說的,埋沒朝廷儲才,這不是我們應該出現的紕漏。」
盧奐點頭道:「我的疏忽,那麼這個人的任命,右相算是批了?」
「批了,」李林甫點了點頭:
「至於顏真卿,八年前,就是本相主持科舉,他是那一年的甲科進士,
與本相也算有師生之誼了,既然裴岱雲中意此人,那便讓他去吧。」
中樞很多官員的別稱,都來自於李隆基的評價。
裴寬的履歷是非常耀眼的,一路都是實權大官,乾的又非常出色,所以被李隆基評價爲:德如岱雲布,心似晉水清。
意思是德行就像泰山上的雲一樣遍佈全身,他的心地就像普水一樣清澈,善良。
岱雲就是泰山雲,很高的評價了。
裴寬微笑點頭,盧奐推薦給他的這兩個人,他都私下調查過,乾乾淨淨,而且是有真才學,用人唯親那是熟悉范陽事務後的事情,初任封疆,得用些有真材實料的,方便他擺平那些地方官。
這時候,外面來報,隋王和大理寺的人來了。
裴耀卿聞言看向李林甫,笑道:
「這一次,我該不該讓個座位呢?」
「不必了,例行公事,審訊問話不能偏坐,他得坐中間啊,」李林甫笑道。
那麼接下來,李瑁進來了。
堂內中間已經擺好了坐席,他一屁股坐下後,大理寺的人,有資格留下的留下,沒資格的出去。
「隋王要造反?」李林甫面無表情的問道。
李瑁笑道:「張均希望我造反。」
已經坐下的戴國公李道邃一愣,趕忙道:
「您可別亂說啊,張卿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李瑁呵呵道:
「他就是這個意思,什麼叫交構?交構是什麼意思?你也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你也是宗室,誡宗屬制倒着背也該背明白了,張均不就想給我安個造反的罪名嗎?」
嘴~~有趣,盧奐呵呵一笑,開始當他的吃瓜羣衆。
李道邃一臉無奈的看向李林甫:
「大理寺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右相明鑑。」
李林甫指了指面前的案卷,道:
「這上面寫着交構二字,不是你們寫的?如果是你們寫的,爲什麼又說不是這個意思?」
李道邃道:
「是我們記錄的,但卻是獨孤明的舉詞,大理寺可沒有給隋王定罪。」
「造反的罪,你們也定不了啊,」裴耀卿呵呵道。
李道邃道:「正是因爲定不了,這不才移交中書門下嘛?」
「這麼說,你們還是想定造反的罪?只是定不了,才上報?」嚴挺之道。
草!你們兩個老狐狸,給我下套呢?李道邃一臉無語:
「我只是移交,不是主審,案子我們也沒有怎麼審。」
盧奐忍不住笑道:
「大理寺是覺得我們太閒了,沒怎麼審就將案子送上來了?」
李道邃頓時面無表情,三對一,我特麼不說話了。
「檢舉的獨孤明在哪?」李林甫問道。
我可以跟你說.....李道邃回答道:
「還在秘書省。」
李林甫愣住了:
「大理寺想幹什麼?卯時檢舉,審訊了一整天,檢舉的那個人,大理寺卻沒有查實問話?你們在這給我羅織啊?」
「不是不是,還沒來得及查實啊,這才一天啊,」李道邃趕忙道:
「我們先是拿了崔圓,此子交代確實與隋王有來往,還牽扯了李彥允,
我們這才請隋王去的大理寺,結果人家口口聲聲要造反,我們也審不下去了啊,中間可沒有任何地方不符流程。」
李林甫呵呵冷笑:
「隋王明顯是信口開河,胡扯一通,他要造反,能讓一個秘書省的知道?不是造反,你們上報幹什麼?」
「這......這.......」李道邃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
裴耀卿也是沉聲道:
「案子能審成這樣?張均也是十幾年的刑名了,不過是與一個監門衛吃飯,都能審成造反大案,你們這案辭,若是聖人看到,聖人又作何感想呢?
兒子與一個七品官,在商量造反的事情?」
「我沒說隋王要造反,是他自己說的,」李道邃都不知道該怎麼辯解了,警了一眼遠處的徐嬌,人家眼觀鼻鼻觀心,壓根就不摻和。
張均躲清靜,你又裝聾子,把我推出來了?
「請右相做主吧,我們大理寺不管了,」李道邃道。
李林甫面無表情道:
「將獨孤明帶來。」
說着,李林甫看向衆人:
「勞累諸公還需暫留片刻,今日事今日做,明日還有明日事。」
「不辛勞不辛勞,」衆人笑道。
多好的吃瓜場面,哪來的辛勞呢?
此時堂內的氣氛,也鬆弛了下來,至少在獨孤明抵達之前,大家該說笑說笑。
裴耀卿則是拿李瑁與崔圓碰面的那幾個地方說事,道:
「隋王是怎麼找到這幾個地方的?老夫曾經去過其中的粘糕小店,其味絕美,就是太難尋了。」
李瑁笑道:
「就是因爲太偏僻,人家才以爲我在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可見這種地方,我今後還是少去爲妙。」
「敦化坊是吧?我記住了,改天也去嚐嚐,」盧奐笑道:
「我喜甜食嘛。」
「你可別去,別撞見了我,又被人家檢舉咱倆交構,」李瑁擺手道。
衆人紛紛大笑,也就是李道邃苦着個臉。
李林甫忙了一天,已經是極爲疲憊,眼下忍不住調整了一下姿勢,乾脆半躺在椅榻上,道:
「那兩個字,不要輕易說出口,知道你是置氣,但就怕有心人故意聲揚,傳出去,恐傷聖人顏面,正如誡宗屬制那句話:恐不逞之徒,猶未能息,隋王平日裡,還是要謹慎一些的。」
「右相說的是,本王謹記在心,」李瑁點了點頭。
長安是很大的,從一個地方帶人過來,需要時間,即使獨孤明的家也在北城,但是這一來一回,也用了一個小時。
最有意思的是,獨孤明不來,人家生病了,突然腹痛難忍,下不了牀。
「你沒跟他說,是本相讓他過來嗎?」李林甫非常的不高興,一幫中樞大官在這等了半天,等了個空氣?
敢放我們的鴿子?
跑腿的是吏部考功員外郎韋廉,韋陟的堂弟,只見他道:
「說了,但人家一句話沒回我,捂着肚子在牀上打滾,我也沒招啊,總不能拖來。」
李林甫冷哼道:
「讓右領軍府的來填去一趟,把人給本相架過來,他就是死了,也將屍體給我拖回來。」
「明白,卑職這就去辦,」韋廉退下去了。
「今早還好好的,能跑大理寺檢舉,晚上就腹疾了?」裴寬也是忍不住笑道:
「可見此人心虛,不敢來了。」
李林甫冷哼一聲,他心情非常不爽,最近因爲在家裡辦公,所以他晚上都睡得非常實在,白天會從早忙到晚,參與議事的大臣也都是在他的家裡吃飯。
本來我們都該休息了,結果因爲你,我們還在這耗着,你倒好,連我的令都敢不遵?
獨孤明雖然是駙馬,但這個駙馬不值錢啊,因爲他的媳婦信成公主,生母是閻才人。
皇后,四妃丶九嬪之下,纔是二十七世婦,二十七世婦當中按照品級排序,依次是婕妤丶美人丶才人,才人是個正五品的內命婦。
秀是的媽汗刀廠差的遠呢不要看閻這個姓氏挺冷門,人家好像就不咋地,閻立本那一支的,山西人。
「畢竟是駙馬,是不是嚴厲了一點?」牛仙客問道。
李林甫頓時皺眉:「你的意思,本相不該管?」
「不不不,沒這個意思,」牛仙客笑了笑,不說話了。
駙馬在唐朝,也得看是誰的駙馬,太平公主的丈夫,那是肯定牛逼,平陽公主的駙馬,也還行,咸宜公主的駙馬,也湊活,信成公主嘛....:
中書門下的事務,不是體力活,但非常耗腦,以至於人特別容易疲憊。
在座的今天都是忙了一整天,眼下等了這麼久,已經有人不耐煩了。
結果呢,韋廉回來了,又是空手回來的:
「來填還在公主府外對峙呢,帶不走啊,信成公主攔在大門口,我們也沒有辦法。」
李林甫頓時大怒,拿起面前的茶碗碎的一聲摔在地上:
「目無上司,不尊法令,這就是今年本相給他的考辭,就地免職,讓他給我滾出太極宮。」
公主親自出面攔阻,李林甫也拿人家沒辦法,但是拿公主沒辦法,不代表拿駙馬沒辦法。
「太不像話了,」蕭華打了個哈欠,起身道「可以結案了,檢舉的人都來不了,無法立案,既然就地免職,獨孤明連檢舉隋王的資格都沒有了,我便先告辭了。」
李林甫點了點頭,看向衆人道:
「不早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
好幾個人紛紛起身,李瑁看在眼中,突然道:
「這麼說,沒我什麼事了?」
蕭華走過來,笑道:「案子都沒了,隋王也該回去了。」
「不對吧......」李瑁拖着長音,皺眉道:
「我白讓人家給告了?現在皇城都知道,我被大理寺給拿了,中書門下對這件案子,不出正式文書,我的名聲,怎麼辦?」
李道邃一愣,趕忙道:
「您別亂用詞啊?我們是『請」您問話,可不是『拿」,再說了,獨孤明這不是免職了嗎,事情也算是有了個結果。」
「什麼結果?」盧奐笑道:
「獨孤明誣告隋王?」
徐嬌聽到這話,心知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悶頭一晚上的他,也開口了:
「算了吧,官都免了,我們會爲隋王澄清的。
「你別看我啊,」盧奐呵呵道:
「又不是我被誣告。」
徐嬌嘆息一聲,看向李瑁道:」「大理寺會出公文,證明隋王清白,終究是外戚,您就高擡貴手,到此爲止吧。」
李瑁自然也不會揪着不放,畢竟這件事本質上,是他和十王宅的矛盾,
兄弟的矛盾,是不能拿在明面上解決的。
誡宗屬制說了:兄弟盡友于之至,務崇敦本,克慎明德。
他們不和,雖然人盡皆知,但不能從他們嘴裡說出來。
如果李說,我就是要秋出獨孤明背後的人,別人也不願摻和,
李瑁淡淡道:
「我倒是無所謂,也就是與在座的諸公一樣,浪費了一些時間而已,但是崔圓呢?你們都對人家用刑了。」
李道邃皺眉道:「我們會給他一個交代。
1.
李瑁呵呵一笑,看向盧奐道:「今年左監門衛的大考還沒結束吧?」
「沒有,」盧奐笑道。
李瑁點了點頭,看向李道邃,道:
「那就麻煩大理寺,給人家出個考辭吧,總不能白挨你們的打。』
座位上的崔廉一愣,好家夥,有手段啊,考辭是我的事情,你讓大理寺來評?藉着大理寺這次辦事粗陋,給崔圓升官?
李道邃嘴角一抽,看向李林甫,這事終歸得人家點頭。
李林甫下巴輕輕一點,不仔細都看不出來。
「勤勉盡責,材優幹濟,隋王滿意否?」李道邃內心吐槽,你們關係還是不一般嘛,獨孤明也沒冤枉你,但是交構,肯定算不上。
李瑁看向盧奐:「這樣的考辭,算是幾等?」
盧奐笑道:,「盡責加才優,勉強算個上下等,按常例,本職所在官衙,
升官二階,他不是直長長上嘛?現在可以是監門校尉了。」
李瑁這才起身,朝李林甫等衆人拱手道:
「那我便告辭了,諸公請。」
裴丶嚴丶盧等人起身,先是恭賀李瑁明天納妾,隨後客氣道:
「隋王請。」
李瑁笑了笑,就這麼離開了。
記得去年卸任朔方節度使的時候,朝堂上還沒幾個將他當回事,如今出嗣,身兼數職,明顯地位也不一樣了。
可見自己選擇的沒錯,離不開十王宅,什麼都白搭。
花萼相輝樓,都快成了李隆基的起居之所,本來是搞創作的地方,或許是因爲太投入,廢寢忘食,以至於也懶得回寢殿休息,乾脆就在花萼樓重新佈置了寢宮。
他最近的心神都在蓋嘉運和裴寬身上,兩個藩鎮老大的人事任免,他肯定需要謹慎對待。
怎麼收拾蓋嘉運,李林甫那邊也準備了詳細的章程,李隆基大致滿意,
但還是擔心其中過程會出問題。
按理說,這個時候更換蓋嘉運,不合適,但李隆基已經忍不了對方了。
百姓家裡基本一到晚上吃過飯,閒聊一會就會睡覺,因爲照明用品太貴,買不起,也沒有什麼夜間活動。
但是貴族不一樣,蠟燭燈油都不缺,尤其是皇宮。
基哥如今身處的二樓,便是燈火通明,保證殿內每一個椅角,都不會有陰影。
皇帝最怕看不清楚,目之所及,必須清晰分明,
『裴寬在京師辟易幕僚,應該是哥奴給他提過醒,這個人還是聰明的,
朕還擔心他全都用自己的人,
1
李隆基在與楊玉環下棋,但話是說給一旁的高力士聽的。
高力士笑道:「做過中書舍人,侍奉過聖人,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蓋嘉運就是老糊塗了,以爲河西是他說了算,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朕也不想動他啊,可是他太讓朕失望了,」李隆基嘆息一聲。
藩鎮地區,是絕對不能脫離他視野的,蓋嘉運以前的奏報非常勤快,但是自從去年立了大功之後,驕傲自大,回到河西的人事調動,都換成了自己的心腹,連李隆基親自安排的王捶都被他架空。
這已經觸碰到了基哥的紅線。
如今的大唐,外強內弱,人家當皇帝的能不清楚嗎?
可是沒辦法,財政無法供養內地府兵,只能將有限的軍費,優先供應邊鎮,以至於節度使一個個的都坐大了。
以前吧,還能頻繁更換,以降低風險,現在換都不好換了。
「右相曾有一個提議,老奴覺得,不失爲當下藩鎮問題的一個解決手段,」高力士道。
李隆基點了點頭:「你說是番將吧?朕近幾年的藩鎮任命,不正是如此安排嗎?夫蒙靈察,高仙芝,李光弼,安思順,對了,還有那個安祿山。」
高力士道:「右相的意思,是交給他們更大的權利。」
李隆基笑道:
「這個就不好辦了,朝堂諸公不會同意的,還是那一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他之所以對裴寬不放心,就是因爲對方姓裴,本族勢力太過雄厚,與中樞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一旦內外勾結,危害極大。
番將就沒有這層顧慮了,權利都是來自於朕,他們也只能依附於朕,
「交給右相,讓他慢慢來吧,否則聖人總是憂思,對聖體不好,」高力士道。
李隆基嘆息道:
「也就是你,還關心朕的身體了。
「哼!」楊玉環拂袖扔下棋子,將臉轉至一側,面無表情。
李隆基見狀,哈哈一笑:
「當然了,還有朕的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