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這邊,要準備迎接他們的皇帝了,雖然李隆基走了沒多久,也走了沒多遠,但畢竟是出去了。
古人對這種遷居特別的講究,從一個地方換到另外一個地方居住,不像咱們後世一樣燒個香,搬點行李,住進去就完事了。
先要遷神祗,守宮神丶日夜遊神,家宅六神,都得跟着皇帝回去,長安這邊還要祭祀,外出迎駕的還有樂舞團,百姓還需從家裡的帚上邊撇下一枝,扔在朱雀大街,意思是幫聖人淨街。
總之,非常繁瑣。
這一切的繁瑣都是爲了時刻提醒所有人,誰纔是老大。
李瑁當然不會管這些,因爲他有兩府要離開長安去盯着皇甫惟明。
翊一府中郎將韋寡悔,親事府長史蓋明書,共兩千四百人,將會前往鄂縣,
李林甫的意思是,皇甫敢越過鄂縣一步,直接按造反論。
負責支援兩府的,是薛兼訓的右領軍,他也集結了兩千人馬,駐守在長安以西的一座大營內。
那麼李瑁的左衛,等於還有一府,眼下負責成衛皇城,臧希的翊二府。
兵馬整頓完畢,臨行前,韋丶蓋二人來向李瑁辭行。
「皇甫不一定會在鄂縣,如果在,你們於城外駐紮,封鎖入京官道即可,如果不在,」李瑁朝二人小聲道:
「你們還是於城外駐紮,按兵不動。」
韋寡悔聽到這裡,一臉異道:
「那我們去幹什麼?皇甫既然已經奏報朝廷,他會於鄂縣駐守,總不至於擅離吧?」
李瑁笑道:「朝廷也沒讓他獻俘,人家不照樣來了嗎?他會不會在鄂縣,誰也說不準的。」
韋寡悔所知有限,他只知道朝廷讓他徵兵,出城盯着皇甫,至於爲什麼,不知道,但是李瑁這麼一吩咐,他有點糊塗了。
雖然他是韋昭訓的堂兄,但是有些事情,韋昭訓可不會告訴他。
既然隋王這麼吩咐,他照辦即可,沒必要刨根問底,反正問了,人家也不會告訴我。
「好,卑職會按照隋王的吩咐照辦,」韋寡悔點了點頭。
李瑁搖頭笑道:
「也不是讓你一味的駐守原地,什麼叫盯着?皇甫究竟會在哪,究竟在幹什麼,你還是要查清楚的,他只要對長安沒有威脅,你就不要動,但如果他做出了一些出格的舉動,你自然也不能傻乎乎的什麼都不幹。」
韋寡悔一臉苦惱道:「卑職聽的一頭霧水,隋王還是說清楚一點吧,也好讓我有個分寸。」
李瑁微笑看向蓋明書,隨後道:
「屆時明書自會告訴你該怎麼做。」
蓋明書朝着韋寡悔點了點頭,後者苦笑搖了搖頭,不再追問了。
韋寡悔也清楚,自己在左衛,還算不上隋王的絕對心腹,人家對自己倒也信任,但肯定比不過蓋丶臧二人。
蓋明書這邊,是什麼都清楚的,這小子是張掖太守蓋庭倫的次子,在長安惟堂哥蓋擎馬首是瞻,老蓋家這一次,算是隋王黨這邊,參與最深的,同乘一條船,船翻了,大家一起完蛋。
在李猖的計劃中,只要韋丶蓋二人在前面不動,後面的薛兼訓自然也不會動,三部人馬,將會眼睜睜看着皇甫消失在西線官道,等到灞橋那邊變故一起,
蓋明書自然會帶上韋寡悔,哦對了,還有薛兼訓一起往灞橋方向。
他的任務是接應李塌,爲李開闢一條安全的保命通道。
華清宮這邊,已經在收拾行李了,宮眷丶宗親丶百官,都在收拾。
聖人說三月十九返京,那就一定是這天,皇帝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虛晃一槍,因爲出行,都是算好的日子,輕易不能改。
今天利於出行,也許明天就不利了,甚至後天大後天都不利。
安祿山也要離開了,韋陟已經擬好了詔書,交給了幾名宦官,等到安祿山抵達范陽,過上一個月,這幾個宦官就會宣旨,由安祿山接任范陽。
這就是打一個時間差,因爲安祿山抵達范陽的時候,裴寬肯定已經走了,等一個月後再宣旨,是因爲那個時候,朝廷就會對裴寬有新的任命,裴寬卸任了,
安祿山那邊才能接手。
這邊還沒卸任,那邊倒先上去了,這不成兩個范陽節度使了嗎?
吳懷實已經點好兵馬,一千人,一千兩百馬,攜帶各類軍械輻重,將會護送安祿山往范陽。
他這輩子不是沒有出過遠門,但確實沒去過范陽,對那裡也不熟悉,他本人對安祿山並不信任,所以提前找了七八個來自河北的嚮導,免得路上被安祿山耍了。
安祿山那邊,正在與兒子等人告別。
安慶宗丶張忠志丶康孝忠丶劉駱谷等人是要留京的,他們會暫時住在客棧,
等到確定安祿山就任范陽之後,他們就會進駐進奏院,將裡面屬於裴寬的勢力連根拔起。
而吳懷實這邊,則是高力士親自來送行。
「阿爺爲何愁苦?」吳懷實望着憂心的高力士,好奇問道。
高力士嘆息一聲,上前幫吳懷實綁好帶,道:
「皇甫惟明來了,帶着的人馬不少,我憂其恐有賊心,勸聖人更換遷宮日子,聖人不以爲然。」
吳懷實笑道:
「阿爺是一番赤忠,但聖人那是何等神仙人物,又怎會懼他一個皇甫?若是因此而更換吉日,實乃大謬,太子此番自尋死路,沒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這兩個人都是知曉核心機密的頂格皇帝心腹,自然曉得皇甫這次冒險,絕對不安好心,他這是不想束手待斃,不想落個韋堅和王忠嗣的下場。
華清宮這邊已經收到消息,李瑁左衛的兩府外加薛兼訓已經去攔了,先不說這三部人馬就夠皇甫喝一壺,就算皇甫有本事突破三部,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三萬多的禁軍,他能幹什麼?
而聖人在得知之後,已經決定此番回京,廢太子,誅殺皇甫,這兩人的末日,已經到了。
在這種時候,聖人更要表現的一點不虛,若是被你嚇着,還是聖人嗎?
沒錯,歷史上安祿山造反之後,李隆基都打算御駕親征來着,因爲他是皇帝,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他會害怕。
朕怕什麼?這世上還有值得朕害怕的事情?
高力士仍是一臉憂色道:
「我擔心,太子廢,十八郎的好日子也算是過到頭了,聖人此番居於行宮,日常遊樂,榮王常伴一側,聖意已然很明顯了,十八郎的結局,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吳懷實聞言點了點頭:「我們這些做奴婢的,還能如何呢?只能是盡人事罷了,十八郎命理如此,我們也愛莫能助。」
高力士沒有再說什麼,拍了拍吳懷實的肩膀走了。
吳懷實其實還是喜歡李瑁的,一來兩人打交道的次數比較多,有交情,再者,他也認爲李瑁是諸王當中最適合的儲君人選,奈何李瑁身上的鎖太多了。
只憑貴妃這一條,他都上不來。
虢國夫人剛來華清宮的時候,時不時便會在聖人面前讚揚李瑁幾句,但是每一次提到李瑁,聖人的表情都非常不悅,時間久了,連一向敢說話的虢國夫人,
也不敢再幫李瑁說話了。
吳懷實嘆息一聲,翻身上馬,朝着嚴武等人點了點頭之後,策馬離開前往新豐縣。
他會在縣城與安祿山等人匯合,然後走兩京官道,從洛陽北上前往范陽。
安祿山此刻已經是歸心似箭了,皇帝派在他身邊的宦官有六個,其中四個負責宣讀詔書,另外兩個則是會永遠留在范陽。
這是宮裡派去監視他的,可不是服侍他的,人家有官職。
高尚本來也是要留京的,但是安祿山想來想去,覺得不妥,因爲他身邊的兩大謀臣就是嚴莊和高尚,這兩人不在身邊,沒人給他出謀劃策了。
所以他將進奏院的內務,託付給了康孝忠,外務託付給了張忠志。
張忠志因其驍勇過人,勇猛彪悍,已經被聖人收爲射生子弟。
射生子弟,是龍武軍當中的一支特種作戰部隊,選擅騎射者充之,左右龍武加起來有一千人,總領的將領,叫做左右射生官。
至於兒子安慶宗,安祿山基本沒有什麼交代,你該幹嘛幹嘛,反正在長安,
多與駙馬張填兄弟親近即可。
因爲人家張珀應諾,要給安慶宗在長安找一門親事。
新豐縣外,安祿山已經率隊早早等候在這裡,見到吳懷實趕來,趕忙下馬相迎,拱手道:
「吳將軍。」
吳懷實馬都沒下,只是道:「時辰不早了,早早上路吧,天黑之前還要抵達下一座驛站,我引軍在前,後軍殿後,你部居中,走吧。」
說罷,吳懷實一揚起馬鞭,帶隊離開,地面頓時塵土飛揚,嗆了安祿山好幾口。
一層灰塵落在安祿山的笑臉上,他也沒有擡手擦拭,反而笑呵呵的轉身看向衆屬下道:
「范陽上空的烏雲已經飄遠,兒郎們隨我返鄉吧。」
說罷,在衆人的大笑及口哨聲中,安祿山等人仗馬執鞭,朝着吳懷實追趕過去。
而站在遠處遠觀,連上前打招呼資格都沒有的杜鴻漸,則是等人走遠之後,
帶人前往新豐倉,他要見一見韓混。
昨天韓混來過一趟縣城,與他密會了一番,杜鴻漸從而得知,新豐倉老大韓混,眼下也是自己人了,韓混已經說服他的堂兄,關鍵時刻,會助隋王一臂之力。
一向中立的老韓家,這次不中立了,或者說,只是其中幾個,被韓混的三寸不爛之舌,給忽悠了。
河西與朔方的情況,都有點特殊。
河西基本上都是蓋嘉運的班底,他想要秘密調兵,前提肯定是封鎖消息,赤水軍三萬三千人,他直接帶走兩萬三。
兩萬三的兵馬行軍,可謂是漫山遍野,想要不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基本爲零,而蓋嘉運能做的,就是儘量延緩被長安發現的時間,能緩兒天算兒天。
那麼想要做到這一點,難度就在驛站上面。
大軍沿路補給,都在驛站,而驛站屬於兵部,必然會在第一時間將消息遞送長安,所以蓋嘉運只有一個辦法,派出先鋒小股部隊,將沿途驛站的主官兵曹參軍迅速控制住,將驛站傳遞消息的驛卒全部關押起來。
這其實跟造反都沒什麼兩樣了。
他既然帶兵從涼州出發,基本上就已經抱着弄死皇帝的心了,他對基哥是有深仇大恨的,因爲當年基哥準備弄死他。
所以在蓋嘉運的立場來看,我既然出來了,就必須換一個皇帝,否則隋王完蛋,他的末日也就到了。
而郭子儀那邊呢,因爲王忠嗣稀裡糊塗的被貶官,朔方本土已經對朝廷充滿戒心,郭子儀雖然暫時被拜爲知留後,但是他想要徹底控制朔方,尚需一段時間。
以至於他不能像蓋嘉運那樣大動,只能帶着六千人出發,還得安撫好朔方的王忠嗣舊部,意思是你們都耐心等着,我去長安打聽一下,看看大將軍到底是怎麼回事才被聖人貶官的。
那麼這樣一來,河西是因爲都是自己人,所以沒有人往長安傳遞消息,李光弼被控制起來,跟個囚犯似的,也傳遞不出來,哥舒翰遠在青海,他傳遞消息時間上也來不及。
以至於河西軍兩萬多人離開地盤六七天,一個往長安報信的都沒有。
而朔方呢,是郭王的地盤,郭子儀做爲暫時的扛把子,忽悠本鎮說他是去長安打聽消息,那麼自然也沒有人給長安送消息。
兩大藩鎮調動,長安還完全矇在鼓裡呢。
就好像歷史上安祿山造反,還是河東藩鎮的東受降城將消息經太原傳給長安的,而長安收到消息的時候,安祿山都快打到洛陽了。
朔方距離長安很近,幾乎就是長驅直下,只要路線隱秘,便不疑被外人告狀,但是河西那邊呢,有個隴右,安思順等人會將消息傳遞給長安,但是蓋嘉運防着他一手,在東進的路上都設置了關卡,專門阻截隴右那邊傳信的。
李林甫雖然還不知道藩鎮已經調動,但是他也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本來就很疑心,一直等到李瑁主動告訴他,王妃和韋孺人都染病了,不能前往迎駕,這下子李林甫算是徹底懵逼了。
讓兒媳去探視吧,明擺着告訴李瑁,我不相信你的話,不去探視吧,我自己如在喉。
他很清楚王妃和韋孺人並不在一塊住,同時染病的概率非常小,而且連帶兩個皇孫也染病了?我特麼這輩子就沒有被這麼糊弄過的。
你哄鬼呢你?
於是他找到武落庭,通過對方將這一消息轉告武明堂,以武明堂與李瑁的關係,自然會前往探望,是否是真病,介時便一目瞭然了。
而武明堂也是關心,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去了隋王宅,但是他卻被阻在了蘭方院外。
「我說老六,你敢攔我?」武明堂直接扯住武慶的耳朵,挑眉道:
「你眼睛瞎了?認不得我是誰了?」
武慶咿咿呀呀道:
「王妃之疾,會傳給他人的,我家大郎就是這麼染上的,夫人不便進去,等王妃病癒,自會見您。」
武明堂冷笑道:「我要是去棲子院,你是不是也是這番說辭?」
「那肯定的,都是一樣的病,傳人的,」武慶硬着頭皮道。
武明堂呵呵道:「我要不怕染上呢?」
「您不怕,我也不能讓您進,阿郎有交代的,」武慶一臉爲難道。
武明堂冷哼一聲:「十八郎到底在搞什麼?他人在何處?」
「今早去了太常寺,至今還沒有回來,」武慶道。
李瑁去太常寺,是準備迎駕的禮儀去了,他做爲兒子,迎接他爹的時候,腦袋上得戴一頂藤草冠,其實就是柳條紮起來的。
當下的柳樹初發新芽,寓意方物生長,欣欣向榮,皇室宗親屆時都得戴上這玩意。
而且他今天還需要與太子和十王宅諸王,一起祭祖,其實祭拜的只有睿宗廟庭,意思是告訴爺爺奶奶,我爸爸就要回來了,今後主祭就不是我們了。
祭祖本來就是與祖先交流嘛。
武明堂肯定不會罷休,於是便等在隋王宅,她要等李瑁給她一個說法。
而此刻的皇城,李瑁剛剛與衆王祭拜過爺爺奶奶之後,前腳剛跨出門檻,就被李亨給叫住了:
「祭祀先祖,就你一個人來?你們家臉面這麼大?」
李瑁呵呵道:「疾爲穢,怎可沾染先祖廟庭,難不成我們還不能患病嗎?你管的也太多了。」
李亨冷笑道:「這麼說,迎父皇回京,四娘她們也去不了了?」
李瑁挑眉道:「若是傳給父皇,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呵呵..::..李亨心中冷笑,沒事,不管你在玩什麼貓膩,你在場就行,只要弄死你,兩對孤兒寡母又算得什麼?
「怎麼就沒有傳給你呢?」延王李陰陽怪氣道。
李直接甩了一句:「你沒有資格跟我說話。」
李頓時一愣,他沒有想到李瑁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子落他的臉,於是大怒道:
「你算老幾?一個嗣王也敢在這裡逞能?按祖制,你今天都沒資格來祭奠先皇,大放厥詞,我看你囂張到幾時。」
李亨這時候反倒當起和事佬了,說道:
「好了好了,背後就是祖父廟庭,這裡不是你們吵嘴的地方,等到父皇回京,自會問詢,真病還是裝病,屆時大家都會知道的。」
盛王李琦聽到這裡,直接來了句:
「隋王妃沒有來不要緊,但是沒有太子妃,祖父祖母恐怕不會高興,自己的屁股都沒有擦乾淨,還好意思說別人。」
這下子李亨啞巴了,瞬間臉色鐵青。
咸宜也在一旁幫腔道:「祭祖向來不可能人都全了,長兄他們四個不是也不在嗎?誰家裡還沒點事,這次沒有太子妃不要緊,下次帶一個來不就好了。」
她這句話簡直已經是難聽到了極點,語氣中充滿對太子的不屑和諷刺,李亨哪能忍得了這個氣,直接過去就給了咸宜一巴掌。
太常寺丶宗正寺丶禮部衆多官員,眼瞅着隋王這邊就要跟太子幹起來了,連忙過來將兩撥人馬給拉扯開。
宗正卿的褒信王李怒道:
「睿宗皇帝丶昭成順聖皇后都在看着呢,你們想幹什麼?」
衆王聽到這句,紛紛收斂,不怪李罵他們,確實不成體統,等到父皇回來若是知道,他們都得被懲治。
就這樣,在一衆官員的拉扯下,這幫子兄弟姐妹不歡而散,各走各的道,涇渭分明。
「阿嫂到底怎麼了?連我都不能去探視?」離宮的路上,咸宜皺眉詢問道。
李瑁點頭道:「她這個病傳人太厲害,你最好別去沾惹,不要擔心,並不打緊,精神還是很好的,能吃能喝,再有個七八天,應該就差不多了。」
精神好,能吃能喝,這還叫病嗎?咸宜雖然狐疑,但也沒有多想,與丈夫告別兩個哥哥之後,就這麼離開了。
她是沒有多想,但是楊洄的腦子裡一直在不停的轉。
眼下的局勢他雖然看不清楚,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尤其是李瑁今天沒來由的給他來了一句:你要是保護不好我妹妹,我肯定會跟你算帳。
咸宜還用我保護啊?是她保護我好不好?
怎麼個意思啊這是?神神叨叨的,不就是個皇甫惟明嗎?他還能捅破天,威脅到我?
等到楊洄他們走遠之後,李瑁這才靠近李琦,小聲囑附道:
「迎父皇的時候,我在哪,你跟着在哪,我往哪走,你跟緊了,性命攸關,
不要大意。」
李琦雙目一眯,點了點頭。
他們兄弟倆已經收到華清宮那邊的消息,聖人在回京之後,極大可能會廢太子,這樣的消息,自然是牛貴兒傳遞出來的,而牛貴兒,自然是從黎敬仁那裡知道的。
李瑁並沒有瞞着他這個弟弟,將太子可能會趁機除掉他們的可能都告訴了李琦。
他總不能只顧自己保命,不管弟弟妹妹,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算最後成功,
咸宜和李琦也會跟他會產生嫌隙的。
至於爲什麼不告訴咸宜,很簡單,女婿和駙馬,這屬於外人,不可能距離皇帝太近,李亨動手之後,他們有大把的機會逃離。
後天基哥就要回來了,李瑁反倒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了。
正如老黃狗曾經說過的那句話一樣:自打參軍,我便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將生死置之度外。
李瑁突然豪情壯志,大步走出朱雀門,至於下一次會以什麼樣的方式再從此門而入,就留給老天爺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