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古代的親族之間,一直都流行着,一家有事各家幫忙。
鄰里之間關係和睦,平日裡都是互相幫襯着,一個村的那是相當團結,更不說同族了。
太醫署一致認爲,寧王的喪事可以提前準備了,兩日不進水米,流食灌都灌不進去,彷彿喉嚨已經鎖死。
這是死亡之兆,只等嚥氣了。
十王宅的親王們奉旨,每日可以出宅,往寧王府幫忙,公主們貴戚們,李氏宗親全都來了。
外人想要幫忙,都沒有那個資格,寧王府所在的勝業坊,也被金吾衛把守着,等閒之人一概不準入內。
女眷們在扯着白綢,剪着紙錢,爲大家縫製着喪服。
「個(ian)兒,別亂跑,快過來,」太子妃韋氏,帶人將庭院內玩鬧的兒子抓住,拎着後襟就往屋子裡走,邊走邊斥責道:
「再敢玩鬧,阿孃可要罰你了。」
李是太子第六子,今年三歲了,正是貓狗也嫌的年紀,加上沒人敢管他,
所以在院子裡來回亂闖,朝水缸裡扔石頭,在花園裡挖坑,在臺階上拉屎,還朝着李瑁吐口水。
大侄子,你是不是皮緊了?叔叔是不是該提前讓你知曉世間之險惡呢?
李瑁擦拭着衣服下襬的口水,朝着身邊的太子道:
「六郎類兄長,頰長而窄,英氣逼人啊。」
太子嘴角一抽,轉頭望向遠處的長子李傲[chu],小聲道:
「不要亂說。」
他是最在乎長子的,一來是親自撫養,再者,他現在也算長子,所以在別人面前,要彰顯長子爲尊的調調。
他們老李家有一個基因特點,就是高面長臉,古人很少以大長臉這三個字來形容人的面部特徵。
比如蘇軾就很委婉的形容妹妹的大長臉:去年一點相思淚,至今未到耳邊。
所以一般情況下,形容長臉叫做雙頰細窄,臉頰細長那不就是長臉嘛。
太子是長臉,李瑁是長臉,李也是長臉,但李傲不是。
李隆基有句話:此兒甚有異相,他日亦是吾家一有福天子也。
什麼叫異相?就是跟別的孫子不一樣唄,頭大如鬥,臉大如盤,雙耳垂肩,
隨了他媽了。
李瑁剛纔之所故意那麼說,就是說給一旁看似在幫忙,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韋堅同志。
這小子也來了,遇到這種事情,韋堅特別會來事,挖運河的事情都不管了,
屁顛屁顛過來幫忙。
按理說這是個外人,本不夠資格,但人家準備了不少珍貴的祭品,禮多人不怪嘛。
韋堅自然聽到了李瑁那句話,嘴角不經意的微微翹起,看樣子李瑁是支持自已妹妹的,這是好事。
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保障太子順利繼位,但是太子繼位之後,他還有一個更艱鉅的任務,就是扶植自己的外甥李。
歷史上這種事情多了去了,一點也不新鮮。
三歲的李被拽進了屋子,立即便有人上前拿着布尺爲他丈量身材,因爲要準備喪服。
喪服按照親疏程度分爲五種,也即是所謂的五服:斬衰丶齊衰丶大功丶小功丶總麻。
五服常被稱之爲本宗九族,也就是說,不是整個隴西李穿喪服,而是隻有李淵這一支。
歷史上的壽王李瑁是穿斬衰的,也就是最重的喪服,從頭到腳全都得裹白,
還要服喪三年。
但這一世,齊衰就可以了,親大伯就是這個標準,不能按養父來算了。
尤其眼下這個敏感時刻,基哥特別注重自己的身體健康,李瑁要敢穿斬衰,
直接貶爲庶人。
御史臺大夫李適之,親自從水並內打水,然後帶着人洗刷着前堂的臺階,所有的皇親貴胄,眼下從他們身上看不到絲毫養尊處優,都在親力親爲的忙活着。
也就是十王宅這幫人比較閒,因爲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了,沒事找事幹,也找不到。
「喲,曬黑了啊,」
永王李一見到李瑁,就想過來鬥幾句嘴,否則渾身都癢癢,只見他上下打量了李瑁一眼:
「我怎麼覺得你老了不少?」
李瑁冷冷的瞪了對方一眼,道: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沒人將你當啞巴。」
李嘿嘿冷笑道:
「聽說裴耀卿與你關係不錯?你們私下常有來往?」
李瑁一愣,頓時猜到對方不是來鬥嘴,完全就是來找茬的,於是他沒有任何迴應,默不作聲。這種問題,怎麼回答都會被人揪着不放,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忽略。
眼瞅着李瑁不聲,李繼續道:
「上一次交構監門衛崔圓,沒有拿住你的把柄,這一次可不一樣了,你與裴耀卿常於皇城見面,又頻繁在長安的一些椅角私會,別以爲別人不知道。」
太子剛剛離開,李就過來了,李瑁很難不認爲,這是十王宅裡商量好的。
李磷敢拿裴耀卿說事,多半是有內幕消息,知道裴耀卿肯定是要卸任京兆尹了,不然他也沒膽子牽扯人家。
眼下有動機收拾裴耀卿的,只有李適之和蓋嘉運,蓋嘉運的可能性不大,而有想法收拾李瑁的,只有十王宅。
那麼是不是說明,李適之和十王宅聯手了?各取所需?
這便是人在江湖,難以置身事外,李瑁什麼都沒有做,就需要面對一些來自外部的主動挑戰。
「你污衊我?」
李瑁肯定還是擔心的,交構一個小小的崔圓,弄不倒他,但是裴耀卿可不一樣,尤其是基哥當下對自己很不滿,而且也苦於沒有藉口罷免裴耀卿的京兆尹。
我草!李瑁瞬間反應過來,這一切的背後,還是基哥在操縱着啊。
「我有沒有污衊,你心裡有數,別以爲管着金吾衛,你在長安做什麼事情,
沒人會知道,」李冷笑道:
「長安不是隻有一個右金吾。」
「我謝謝你啊,」李瑁突然選下這麼一句話,便甩袖離開了。
李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他這是什麼意思?謝我幹什麼?嘲笑我?
眼瞅着周圍都在忙活,李心知再着李瑁不放也不合適,舔了舔嘴脣,去找其他人聊天去了。
李瑁在後園找了一處僻靜地方坐下,獨自沉思着。
如今他也想明白了,太子剛纔離開,不是給李空出機會,因爲太子如果真的摻和了,不會笨到讓李給說出來。
如今李瑁既然知道自己也被捲進去了,自然會設法提前預防。
所以他是真心感謝李這個SB,告訴他這麼重要的消息。
交構裴耀卿,既能罷免對方的京兆尹,又有藉口懲治自己,基哥這是雙贏局啊。
裴耀卿的問題出在裴寬,這是無解的,裴寬還是范陽節度使一天,裴耀卿就不能掌權。
他現在急需與裴耀卿見一面,可惜沒有任何藉口離開寧王府,派別人去是說不清楚的。
也是他運氣好,韋堅竟然尋過來了。
雖然後園的人也不少,但是兩人密語,別人是不會聽到的。
而韋堅就是衝着李瑁來的。
「王妃即將誕子,韋某這便提前恭賀了,」韋堅拱手道。
李瑁警了一眼身邊不遠處的一個位置,韋堅不動聲色的坐了過來,探身小聲道:
「隋王有事吩咐?」
要麼說你機靈呢,李瑁低聲道:
「我最敬重阿嫂,這一點你是知道的,少陽院也只有阿嫂的孩子,我視爲親侄,咱們可是自己人。」
噢......套近乎呢,這是有求於我,韋堅笑道:
「自然是自己人。」
說完這句,他就不氣了,因爲他要等李瑁主動提出來,上杆子幫忙和受人之託,賺的人情是不一樣的。
李瑁深知與韋見打交道要多個心眼,每一句話出口,都要有作用,否則落不着任何好處。
「你覺得李適之,會親近太子嗎?」李瑁道。
韋堅想了想,隨後道:
「不會。」
他與李瑁談話,也是言簡意,不會藏着掖着說那些客套話,比如:太子儲君之尊,自是人人都想親近,這是屁話,明人面前不說暗話。
李瑁點了點頭:「李適之坐大,於你有沒有好處?」
「應該不多,」韋堅坦誠道。
人家李適之有自己的黨派,而且都是硬實力,雖然眼下與韋堅有暫時的合作關係,但是韋堅也清楚,他們之間的聯盟,脆弱的不要不要的。
李瑁沉聲道:
「韓朝宗盯着京兆尹,還有一個蕭靈也在爭取,一個是李適之的親友,一個是李林甫的人,跟你都不沾邊,他們誰上去,於你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那麼隋王的意思呢?」韋堅道。
李瑁一臉正色道:
「你上去。」
韋堅一愣,頓時樂了.::::.我倒是想上去,沒人推我啊,我特麼這些年全是自力更生,別說幫手了,沒有拖後腿的,我都算是道祖庇佑了。
「隋王接着說,」韋堅笑道。李觀此人表情,就知道韋堅還算有自知之明,心知眼下還不夠格爭這個位置,於是他加重語氣道:
「你幫我給裴耀卿帶個話,就說我說的,讓他主動請辭京兆尹,然後推薦你接任。」
你來真的?韋堅頓時正色道:
「理由是什麼?」
李瑁搖了搖頭:
「裴耀卿自己會想理由的,你只需告訴他:務慎視之,他明白該怎麼做。」
李瑁肯定不能跟韋堅說,有人要以交構的罪名對付我和裴耀卿,不然韋堅這個王八蛋,說不定會加一把柴火。
讓他雲裡霧裡,糊里糊塗,才能老老實實把話傳到。
裴耀卿依然像往常一樣,清晨一大早就會去右相府,如同點卯一樣,下午早早就會回家。
因爲大多重要事情,在上午都會定一個大概基調,下午往往都是比較清閒的,即使後世也是如此。
這源自於人的腦袋在上午的時候,是最清醒的。
自打韓朝宗回來,關於京兆尹這個位置的議論聲就沒有斷過,李林甫雖然在偃月堂口口聲聲說,絕不會讓李適之得遙,但是裴耀卿清楚。
京兆尹,不是李林甫能夠決定的,這個職位的任免,還是在聖人。
「停車!」
坊外,裴耀卿令車伕停下馬車,然後一個人擺臂前行,他的隨從則是緊緊跟在後面。
他每天都會抽出一些時間來走路,算是變相的鍛鍊身體吧,上午沒時間,也就只能是下午了。
他在長安的宅子在永興坊,在洛陽的宅子在積善坊,都是李旦當年賜給他的。
一般皇帝賜宅,除非子孫後代犯事,否則是不會收回的。
但有一種情況在大唐屢見不鮮。
那就是我盯上了你這個宅子,要麼賣給我,要麼我收拾你,然後奪走。
裴耀卿走入自己宅子所在的巷弄,望着高深的院牆,回憶起了幼時所居的蒲州祖宅。
祖宅的面積比他長安的宅邸,大了數倍,院牆更爲高深,儼如堡壘一般。
幼時生活在那裡,只覺高深的宅院給人無比的安全感,但如今這座宅子,卻沒有給他一丁點這樣的感覺。
彷彿這裡,不是他的家。
「阿爺,韋大郎來了,有事請見,兒子問他何事,他不肯說,」
長子裴遂每天都會在巷子口等待着親爹返家,他雖然也有官職,但非常清閒,因爲是太子司議郎,東宮屬官。
裴耀卿調整着呼吸,悠閒的邁着步伐,淡淡道:
「我還要在坊內轉悠轉悠,讓他自己來找我吧。
「好,」裴遂返家叫人去了。
他口中的韋大郎,不是韋堅,而是國子監司業丶集賢殿學士丶加銀青光祿大夫韋述,此人是裴耀卿的親外甥。
親姐姐的兒子。
韋述今年也五十多了,比他這個親舅舅,小不了多少。
「舅舅從前還能在皇城溜達溜達,如今國事都搬至平康坊,想散步也沒有地方了,」韋述跟過來,與裴耀卿並肩而行。
他們家出身京兆韋氏小宗郡城公房,在族內是小宗,但是單獨拎出來,無疑也是一座豪門。
「說吧,你等閒不來找我,今日有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神神秘秘?」
裴耀卿甩開手臂,大步的走着,類似於後世公園裡鍛鍊的大爺。
韋述道:「我就是替人跑個腿,請我傳話的是韋堅,他不好意思見你,所以找我出面。」
「讓他滾!」裴耀卿一臉鄙夷道:
「此子滿口謊言,嘴裡蹦出來的話是一個字都不能信,你今後少與他來往,
這是一個災星,誰沾上誰倒黴。」
韋堅當初巴結過裴耀卿,那時候姿態很卑微,請教了人家不少關於漕運的事情,本來兩人當時的默契,是裴耀卿爭取水陸轉運使,韋堅做爲輔佐。
結果人家韋堅只管自己,竟然打算跳過裴耀卿,最後證明,人家還成功了,
雖然到手的是閹割版的水陸轉運使。
能讓裴耀卿上當的,沒兒個,韋堅有能力騙一次,肯定沒有第二次了。
所以他知道自己來傳話,別說閉門羹了,很可能被對方劈頭蓋臉罵一頓,所以才請出本族的韋述幫忙。
「雖然是他請我傳話,但他也是受人之託,』
韋述笑道:「隋王託他給你帶話,希望舅舅主動請辭京兆尹,舉薦韋堅接任,哦對了,還有四個字,務慎視之。」
當聽到隋王這兩個字的時候,裴耀卿已經停下腳步,聽完之後,他整個人並沒有表現的多麼驚訝。
做過宰相的人,面沉如水,古井不波。
「沒了?」裴耀卿道。韋述笑道:「沒了。」
「那你走吧,」裴耀卿繼續散步。
韋述在背後拱了拱手,就這麼走了。
他比較不喜歡跟自己這個舅舅打交道,總是板着個臉,一副隨時都會教訓你的表情,你雖然是我舅,但我也就比你小七歲,不能總是拿長輩的架子壓我啊。
等到韋述離開之後,綴在後面的長子裴遂,這才追了上來。
人家一開始就離得遠遠的,是因爲他知道,韋述要說的事情,不願意讓他知道。
他在場,韋述不會說。
「他來幹什麼?」裴遂問道。
裴耀卿嘆息一聲:「眼下時間還早,將你的那些叔父們,還有你大哥,都叫來,有事商議。」
這是宗族議事了,裴遂知道事情不小,立即着手派人去往各府,聯絡諸位叔叔。
裴耀卿兄弟七個,除了長兄裴子餘之外,其他都是一個媽生的,而裴子餘事繼母以孝聞,位列宋代林同《賢者之孝二百四十首其二一三·裴子餘》。
所以他們六個做弟弟的,最敬重的就是兄長,因爲他們的親媽,是人家老大給養老送終的。
裴子餘,也叫裴冬卿,已經死了十兒年了,但是兒子裴泳,在裴耀卿的盡心輔導下,眼下官至門下省符寶郎,掌管印璽丶旌節丶兵符丶銅獸丶竹節的發放收存。
裴耀卿非常看重自己的大侄兒,比對外甥韋述好多了。
他也懷疑韋堅這句話的真假,主要就是那句舉薦韋堅接任。
隋王不是也很討厭韋堅嗎?爲什麼要舉薦他?
一個人的腦子,思維終究有所侷限,裴耀卿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再想了,等到人都齊了,大家一起商議。
三個臭皮匠,頂上一個諸葛亮嘛。
裴耀卿下班早,但是他的兄弟們可是按時下班。
五個弟弟,在京的只有三個,老三衛尉少卿裴巨卿,老五中書省起居郎裴僑卿,老六太子中充裴春卿,外加大侄子裴泳,他們四個是在傍晚時分才趕到了永興坊。
這算是家庭聚會,所以大家邊吃邊聊。
「首先我們要搞清楚,韋堅是否受隋王之託傳話,傳語是否被他改過,確定這一點,我們才能商議接下來的事情,」老三裴巨卿說道。
裴耀卿點了點頭:「多半不會錯,因爲務慎視之四字,是我曾經對隋王說過的,這四個字有些彆扭,別人不會用。」
裴泳點頭道:
「我也傾向於傳語不假,因爲太簡潔了,根本就讓人無從下手,說明什麼?
說明隋王對韋堅不信任,所以這句話隱藏的含義,韋堅不明白,只有二叔能讀懂。」
老六太子中允裴春卿道:
「京兆尹怎麼輪,也輪不到韋堅,右相無論如何也不會眼睜睜看着這個位置被韋堅拿到,二兄若是舉薦此人,第一個得罪的就是右相了。」
「這個時候還說什麼得罪不得罪?」老三裴巨卿冷哼道:
「我都聽說了,蕭靈現在也在爭這個位置,他有什麼資格爭?還不是李林甫在背後給他撐腰,二兄終究不被李林甫信任。」
裴耀卿淡淡一笑,很想告訴他們,其實要換我的是聖人,不是李林甫。
李林甫敢打我的主意?
正因爲大家心知肚明,是聖人有這個意思,所以嚴挺之丶盧奐等人才沒有站出來說話。
傳言已經傳了好多天了,高力士那邊也沒有動靜。
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一個京兆尹嘛,我年紀也大了,府內事務又重,趁此機會卸任,也沒什麼大不了,」裴耀卿看向衆人,疑惑道;
「我其實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爲什麼,隋王會希望我儘快主動卸任?」
一般情況下,官員任免都是聽上面的調令,很少自己主動辭職的,尤其是權利很大的部門。
原因非常複雜,你主動辭掉職位,別人會以爲你是犯了什麼錯,所以推官頂罪,裴耀卿可不願意讓旁人這麼想他,這會影響到別人對他的態度。
我又沒什麼罪,朝廷給裴家的蛋糕就那麼大,我在位,裴寬就得縮着,裴寬上去了,我就得讓位,很正常嘛。
裴泳道:「隋王的意思,是否在暗示主動辭任與被動免官,差別巨大?」
「能有什麼差別?不都是丟了京兆尹嗎?」老六裴春卿疑惑道。
裴泳笑着解釋道:「二兄有讓位之心,咱們知道,旁人不知道啊,眼下盯着這個位置的韓丶蕭,萬一找事呢?」
裴耀卿一愣,雙手瞬間握拳,頓時汗流瀆背。
他本是頂級聰明的人,但有時候身在局中反而看不清楚,這就是爲什麼高官的家裡都養着一堆幕僚。
這就叫集思廣益。
對啊,聖人萬一覺得,我不肯讓出這個位置呢?
那麼聖人會用什麼辦法,已經不言而喻了。
平白無故的罷免,終究是站不住腳,聖人向來做事,都會找一個令人信服的藉口,那麼可想而知,李瑁這一次又是在救他。
伴君如伴虎啊......裴耀卿下意識的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