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懷實的膽子是非常大的,這是多年以來高高在上養成的一種霸氣和傲氣。
曹日升那邊雖然毛都沒有查出來,但是高力士和吳懷實很清楚,如果有人要殺安祿山,那麼對象是誰,很好猜,朝堂哪些人反對重用番將,那麼他們動手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安祿山如今正在華清宮接受培訓,這是頂格封疆大更的專業性指導的培訓項目,那麼長安那邊肯定也收到消息,安祿山要接手范陽了。
番將變番帥,那麼反對的人自然更多。
「他們明面上不能反對,因爲那等於是衝着聖人來的,」吳懷實已經開始在右羽林軍點兵了,至於會帶走多少,他現在心裡還沒數。
小舅子呂行在大營內,陪伴在吳懷實身邊道:
「那麼他們若是行刺殺之事,不等於還是衝着聖人來嗎?」
一旁的嚴武笑道:
「不一樣的,這就是明暗之別,如果咱倆明着有矛盾,那便是老死不相往來,但是暗地裡有矛盾,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聖人也是顧及這些臣子的體面,而這些臣子也必然要尊奉不違,所以現在反對安祿山的聲音很小了,就是因爲他們明裡要尊奉聖人的意思,但是派人刺殺安祿山,也是提意見的另外一種方式。」
吳懷實聽到這裡,笑了笑道:
「事情遠比你們想像的更爲複雜,就拿范陽那邊來說,自高宗皇帝以來,契丹丶奚首領但有歸附,朝廷都有封賞,但反水者不勝枚舉,可知內外有別,前人之事,後人之師,我們正因爲吃了太多的虧,所以一直以來對外族打心底都是不信任的,李林甫雖重用番將,但並無多少信任可言,只是需要維持局面的無奈之舉罷了,財賦是國本,爲保財賦,其它事情上面都需適當讓路,固然有所損失,
但終究利大於弊,所以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處理好即可。」
呂行道:「這就是爲什麼聖人和高將軍,都認爲姐夫去最合適,因爲有你坐鎮,他們便不敢動手了。」
「那可不一定,」吳懷實笑道:
「不要太看得起我,古往今來,宦官從未被人瞧得起過,無論他如何的風光得勢,但終究只是個奴婢,我得聖寵,一時風光,但此恩無從延續,不過無根浮萍罷了,他們真要鐵了心殺掉安祿山,我護送也未必能夠保全,聖人讓我去,只是因爲我可以處理好,並不是人家會怕我。」
嚴武臉色凝重道:「如此說來,恩師此番北上,恐怕要多帶點兵馬,從長安至洛陽,從洛陽至河北,排斥安祿山的人可不在少數。」
吳懷實沉吟片刻後,道:「一千精銳足矣。」
一千人,其實已經非常多了,尤其還是精銳,吳懷實之所以這麼膽大,還是因爲調兵制,十六衛就算出兵刺殺安祿山,不經過中書省的情況下,最多三百,
而且馬匹最多隻供應三分之一。
也就是說,兩百步軍,一百騎兵,這是一座衛府大將軍當下能夠調動的極限,平時可以再多點,五百至一千都可以,但現在不行。
因爲聖人在華清宮,皇帝身處行宮的時候,所有人的調兵能力都會下降一個檔次,至於防什麼,大家心知肚明。
而且就算半路遇襲,對方的目標也只會是安祿山,絕不會選擇與禁軍死磕。
「我帶三百人,爲恩師開路吧,我去過洛陽,」嚴武道。
吳懷實微笑擺手道:
「大可不必,你要留下來,侯莫陳超和李遵言會走馳道,你帶一千二百人,
跟着陳玄禮,隨駕走官道,這件事,我已經與高將軍打過招呼,凡事聽高將軍安排,我不在,除了聖人和高將軍,誰的話也別聽。」
嚴武頗爲惋惜的點了點頭:「弟子知道了。」
這次聖人返京,左羽林會走北邊的御道,吳懷實的右羽林,走南邊的馳道他不在,帶隊的就是兩個將軍,侯莫陳超和李遵言。
侯莫陳超跟嚴武之間有大仇,所以吳懷實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對方給嚴武穿小鞋,再加上高力士身邊也需要一隊能夠使喚的人,所以嚴武最合適,別看高力士地位超級高,但是大事上,也是使喚不動左右龍武的,那是方騎,皇帝的直屬部隊。
至於李遵言,就是李光弼的哥,他被提拔成將軍,也是爲了穩住李光。
左羽林當下也有問題,王忠嗣卸任之後,暫時沒有老大,而是薛暢和孫老奴,也就是說,李隆基這次返京,左右羽林的扛把子都不在,分屬四個將軍統領。
這其實是比較混亂的,不出亂子還好,出了亂子,沒有做主的。
吳懷實要等到三月中旬,纔會率隊離開,長安那邊已經發文讓裴寬返京了,
而且明說了,讓對方走太原這條線,去晉陽見一見田仁琬,理由是交流一下北境防務。
事實上,河東的防務與朔方是重合的,與范陽沒什麼關係,但是呢,他們畢竟接壤嘛。
朝廷之所以這樣安排,也是怕裴寬和安祿山撞上,以裴寬的性子,以及他的親衛隊實力,一旦翻臉,安祿山掛的可能性非常大。
他要是弄死安祿山,基哥都無話可說。
李瑁以前就打造過一副鎧甲,與其說是鎧甲,不如說就是一層鐵皮,但是有總好過沒有。
他迎駕的時候,是不能戴甲的,只能穿朝服,所以要打造一副可以藏在衣服裡,從外面看不出貓膩的薄甲。
因爲歷來政變宮變,主要的殺傷性武器,排在第一的是弩,這玩意穿甲都不保險,何況不穿。
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他這次想要把握住機會,就必須將自己放在一個非常弱勢的位置,讓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認爲他是受害者,只有這樣,他才能在活下來之後,爭奪自己該爭奪的東西。
這一切的前提,是活下來。
那麼他身邊的護衛隊,就更慘了,薄甲都沒有,除了橫刀,就只有隱藏在袖中的擎張弩。
李瑁這段日子,每天都會抽出大量時間去練習騎術,雖然他的騎術很不錯,
但臨陣磨刀,不快也光。
騎術在逃命的時候,作用最大,因爲你可以靠着在馬背上的騰挪,使敵人失去準心,爲接下來的活命爭取機會。
但這件事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事發的時候,你身邊得有馬。
關於這點,李瑁只能是屆時隨機應變了,當下無論如何盤算,到時候都未必有用,反正自己的坐騎能不鬆手,就不鬆手。
「太沖派人傳來消息,他離京去了華清宮,」武慶從馬場外進來,跑至李瑁跟前抓出繮繩之後,小聲說道:
「他是以遞送公文的理由去的,會在那邊待至聖人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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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瑁翻身下馬,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看樣子韓混是去找韋陟去了,他現在是中書令史,韋陟做爲中書侍郎,眼下就在華清宮,這是省內公務往來,再正常不過了。
那份還嗣詔書,其本身並不重要,李瑁當時拿給韓混看,也是爲了讓對方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
那份詔書的用詞,哪怕韓混記不住都無所謂,只要記住核心要義是還嗣,就足夠了。
而詔書必出中書省,沒有中書省侍郎做背書,詔書就是無效的,韋陟半年以來一直侍駕華清宮,由他在關鍵時刻拿出來,最爲合適。
如何去說服韋陟,李瑁對韓混有信心,或者說,他對韋陟有信心,這個人很清楚,什麼時候就該做什麼事。
只要是韋陟親筆,中書蓋印,詔書便具備法律效力。
「將臧希和蓋明書叫來,我有事囑咐,」李瑁道。
武慶點頭離開。
眼下是三月初三,左衛上番的是翊二府,中郎將是臧希,那麼四月份上番的,是親事府,主官王仲升。
王仲升不是李瑁的人,所以李猖早就將對方架空了,如今親事府管事的,是蓋明書。
左衛的衛士,全部來自於關中,輪番的時候,是要提前入京的,一般是提前四五天開始從家裡出發,然後於長安郊外的衛所大營簡單集合一下,便可以入京。
李瑁要將親事府入京的時間提前,需要找個藉口,藉口很好找,給你們更換春衣。
這屬於府內雜務,全憑主官說了算,有些衛府好幾年不給衛士換新衣,李瑁去年冬天的時候,給大家換過冬衣,如今入春,再換春衣,完全合情合理。
而以這樣的方式,可以保證左衛在關鍵時刻,擁有兩個府的兵力,其實也不多,兩千四百人,但已經是足夠了。
李瑁需要將後續的一些事情都安排妥當,確保太子和基哥都掛了之後,他有足夠的力量穩定局面,方便他控制皇城,
至於沒有成衛之職的領軍衛,留京的衛士大概也在兩千之間,只要與蓋擎內外呼應,以武力鎮壓局面,還是行得通的。
眼下左右驍衛,已經被派去了官道安排肅清工作,有些損壞的路段,還需做臨時的補修,畢竟不能讓聖人顛簸。
都說後世的路動不動就修,其實這都算好的了,在大唐,皇帝不走,一般不修。
或者你自己修。
所以大唐沒有道路養護費,因爲壓根就不養護。
楊知慶,是一個活着命不好,死了命很好的人。
他死後,被武則天追贈爲太尉丶鄭國公,四個閨女的婚事全部由武則天親自張羅,歷史上,李亨繼位之後,追封爲鄭王,因爲這是他親姥爺。
楊知慶四女顯貴,卻沒有親兒子,而是過繼了弟弟的兒子,名叫楊令修,曾經擔任過左武衛大將軍,可惜死的也早。
楊令修三個兒子,一個在地方當官,另外兩個在長安,老大楊沐左千牛衛將軍,老二楊清秘書省。
那麼李亨能指望的,其實就是楊沐了,千牛衛,掌執御刀宿衛侍從,屬於皇帝貼身近衛,人數不多,左右加起來,也就一千多人。
他們是十六衛當中,最沒有存在感的兩座衛府,因爲啥?因爲他們是最容易對皇帝造成威脅的人,後來職能被龍武軍所代替,基本成了每日常朝負責值守大殿內外的侍衛。
但是常朝這不是沒有了嗎?所以他們的地位更加尷尬,一部分去守了武庫,
另外的,基本就成了皇城街溜子,工作輕鬆,賺的又多。
但是......注意還有但是,皇帝返京,他們是儀仗隊。
離京的時候不需要他們,因爲古人重歸而不重行,回來的時候,他們是要全副武裝給皇帝開路的,因爲十六衛當中,左右千牛衛的鎧甲,是最帥氣的。
他們的鎧甲看上去不像是兵,更像是將,非常氣派好看。
要知道他們以前可是叫奉宸衛,意指伺候帝王。
楊沐已經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他會帶領左千牛衛的六百人,負責在關鍵時刻誅殺李。
他是李亨的表哥,李亨完蛋他必死無疑,雖然他率領的千牛衛,可謂是繡花枕頭當中的繡花枕頭,但是殺個李瑁,應該還是綽綽有餘的。
而飛龍禁軍當中,也被李亨安插了許多少陽院的心腹,從校尉到都尉,都是他的人,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就可觀了,畢竟特訓過,首領雖然是程元振,但是李亨幹這種事情,是不會指望一個官宦的,於是他將擔子交給了雖然也無鳥,但是忠心和統兵能力極爲被李嗣業看重的楊思危。
左千牛衛,飛龍軍,再加上少陽院本來的侍衛隨從,完成一場刺殺行動還是可以的,但到時候如何控制大局,靠這些,很顯然遠遠不夠。
於是他私下準備了四份太子教令,分別交給他的屬官高仲舒丶潘肅丶呂向丶
王丘,由他們屆時拿着教令,調動右衛丶左驍衛丶右武衛和右威衛。
因爲殺掉李瑁之後,他還要幹掉李林甫等人,控制四王和十王宅。
李亨覺得自己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外有皇甫,內有四衛,打李瑁一個措手不及,事必成。
「事成之後,信安王丶蕭嵩丶裴耀卿丶杜希望等人必然會出面,幫着孤維持局面,」李亨拍着李靜忠的肩膀道:
「記着,你要帶人盯死李琮他們,若有異動,亂軍之中,以箭殺之。」
李靜忠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也已派人通知皇甫,他們不會進京,會繞過驛站,於鳴犢泉一帶駐紮。」
李亨道:「今後不要再與他聯絡了,他比誰都清楚該怎麼做,行軍打仗的,
如何隱藏行蹤,把握時機,他更在行。」
說罷,李亨眼神凌厲的看向屋外,咬牙道:
「別人施捨的皇位,又怎比得自己親手拿來的更讓人大快人心呢?別人做得,孤亦做得。」
最近這段時間,李總覺得日子好像過的特別的快,他真希望今天走的能更慢一些,明天來的更遲一些。
這是一種畏懼,也是膽怯,說明他對自己並沒有信心。
是的,做一件事如果沒有阻礙,一切順利,那帶來的回報必然也不值一提。
高回報自然是高風險,豐碩的成果從來都不是唾手可得。
他得給自己留後路啊..::
「你帶着大郎,去一趟靈武吧,悄悄的走,我會各方打點,確保你們能安全離開,」李瑁先是在蘭方院,囑咐妻子郭淑。
他雖然是一個穿越者,但是這一世畢竟有了兒子,那是他的骨肉,他可不願意事敗之後,妻子和兩個幼子成了粘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他清楚,這件事無論成敗,李亨都不會有未來了,那麼郭淑投靠郭子儀,無疑是可以保命的,將來無論誰是漁翁,又或者基哥死不了,礙於郭子儀大權在握,都應該不會追究他的兒子,畢竟才一歲。
而郭淑還不知道丈夫要幹什麼,但是她聽的出,丈夫這是要讓她避險。
因爲王妃無詔不可離京,尤其是還帶着皇孫,她們在沒有基哥的准許下,離京是犯法的。
「不能跟我說嗎?」郭淑低着頭,神情落寞道。
李瑁道:「我以前就跟你說過,能告訴的你,我自會告訴你,不能說的,你也不要多問。」
在這種大事上面,郭淑不會纏着追問,只是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便點了點頭「夫君放心,我會照顧好孩子。」
「明晚就走,我已經派人飛報朔方,屆時郭子儀會派人在半路接你們,一路小心爲上,不可大意,」李瑁沉聲道。
郭淑長長嘆息一聲,道:「那麼三娘和仲郎呢?」
「她們也會走,不過不是去朔方,」李瑁道。
郭淑立即會意:「是去河西?」
李瑁點了點頭。
實際上,韋妮兒去河西,可謂是危險重重,因爲皇甫眼下應該就在半道,如果遇上,雖然對方下手的概率不大,但並非沒有概率。
以皇甫的聰明,看到李瑁如此的保本之舉,必然猜到李瑁會有所動作,就算沒有對韋妮兒母子動手,但也會改變策略,導致棋盤變化。
所以李瑁打算讓韋妮兒從朔方繞道,避開皇甫的行軍路線,但又不能讓郭淑知道,以免郭子儀背地裡使壞。
而負責接引韋妮兒母子的,是蓋威,信,李瑁已經提前送出去了。
「好,我明日簡單收拾一下,便儘快離京,夫君定要珍重,」郭淑緩緩道。
一聽這話,李瑁就知道郭淑在敷衍自己,對方離京之後,必然會在兒子李佶安全的情況下,然後獨自返回長安,陪在李瑁身邊。
不過李已經提前做好準備的,由不得郭淑回來。
等到安頓好這裡,李瑁又去了棲子院。
韋妮兒此刻正在逗弄看自己的孩子,完全不知道局勢已經危急到何等地步。
你過來,將衣服都脫掉,」李瑁指着與韋妮兒身形相仿的一名貼身女婢道。
韋妮兒聽到這句話,也只是擡了擡頭,微微一笑,在她看來,自己剛出月子,不宜與丈夫同房,肥水不流外人田,丈夫寵幸自己的侍女,這是很好的事情,她並不介意,甚至還提倡。
那名侍女也乖乖聽話,將身上的衣服全部脫掉。
隨後李瑁朝韋妮兒道:「你換上。」
韋妮兒一愣,掩袖噗一笑,將孩子交給一旁的乳孃,一句話都沒有多問,
便過來將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撿起來,慢吞吞的穿在身上,隨後還轉了一圈:
「如何?像不像婢女?」
李瑁搖了搖頭:「還不像,將髮髻改了,上面的飾物都扔掉。」
韋妮兒皺了皺眉,還是沒有多問,在女婢的服侍下,拆掉了髮髻,改成了普通的奴髻,頭髮上的金釵也一樣不剩,只是以一支樸素的木釵固定着。
「你喜歡這樣?」韋妮兒不解道。
李瑁笑了笑,令所有的侍女都出去,隨後上前抓起韋妮兒手臂,小聲道:
「明晚你就以這樣的裝束離京,蓋擎會派人送你走,帶上仲郎,記住,一路上都要小心謹慎,不可惹人注目,到平涼等着,蓋威會過來接應你們。」
韋妮兒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蒼白,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道: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李瑁臉色凝重道:
「近來恐有大事發生,也許不會發生,總之,你們走了,我纔沒有後顧之憂,你也不要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但以防萬一,你和二郎必須走。」
「我不走!」韋妮兒斷然道:
「這裡是長安,是我們的家,誰能在這裡奈何我們?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我去求族內,他們會想辦法的,你一個人擔子太重了,需要別人爲你分擔。」
「不必,」李瑁擺了擺手,沉聲道: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剛從四娘那邊過來,她已經在做準備了,你們都要走,不要多問。」
韋妮兒從未見過李瑁如此嚴肅的表情,見狀一臉呆滯,她知道事情肯定不小,不然丈夫不會讓妻女離京避難。
是太子?還是聖人?
沉默半響後,韋妮兒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反駁丈夫都是無用的,於是嘆息道:
「你剛纔說我們,除了四娘,還有誰?」
李瑁道:「自然是蓋擎的妻女,你們走朔方,在平涼與蓋威匯合之後,轉道河西,四娘是去靈武,記住了,除了蓋威,任何人都不要信,包括朔方。」
聽到這裡,韋妮兒徹底明白了丈夫的一片苦心,聞言跪在李瑁面前失聲痛哭。
她害怕,害怕與丈夫今日一別,再無相見之期。
這裡可是長安啊,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大事,值得丈夫託付後事呢?
韋妮兒還是決定,要給自己的爹提個醒,務必務必,千萬千萬,保護好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