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枉爲宗室

廣通渠,是隋朝大匠宇文愷開鑿修建的,修成之後,因其漕運通利,關中賴之,故又稱富民渠。

那麼宇文愷的水平高,還是韋堅的水平高呢?

答案顯而易見,專業的人水平高。

宇文愷就是頂級水利專家,後世稱之爲城市規劃和建築工程專家,長安和洛陽都是人家修的,而韋堅在後世的標籤,是漕運專家和聚斂之臣。

水利和漕運,聽起來是一回事,其實是兩碼事,一個是營造,一個是運輸。

營造肯定更爲複雜,那麼宇文愷在營造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條渠會破壞國運,影響風水呢?

肯定想過,所以既然人家修成了,那就說明不影響。

李林甫這邊的人,基本是就是穩住這個觀點,在和韋堅辯論,加上陳希烈的星象學加持,穩居上風。

韋堅這邊呢,只能是拿人家楊廣說事,意思是,隋二世而亡有兩個原因,

一,修運河,二,遠征高句麗。

而修運河在前,所以他們堅持一個觀點,蒸蒸日上的隋朝,就是在修運河之後,走下坡路的。

「全都是無稽之談,廣通渠丶永濟渠丶通濟渠,自開鑿之後,沿用至今,」盧奐語氣非常難聽道:

「而我大唐最依賴的就是水運,你的意思,運河都有問題?我們今後不用了?」

禮部侍郎姚弈反駁道:

「隋爲火德尚赤,火生土,高祖受禪得天下,順應土德,到你這裡怎麼成水運了?」

歷史上很多朝代,都遵循了戰國時期陰陽家鄒衍提出的《五德始終說》,以五行更替解釋了王朝興衰和歷史變遷的規律。

五行之德代表天意,賦予了封建王朝合法性。

一般來說,後繼王朝的五行之德,會克上一個朝代,比如清朝水德克明朝火德,明朝火德克元朝金德。

但是,隋唐不一樣,是個人都知道,唐承接了隋運,也繼承了隋朝的政治體系和社會制度,這是相生,再加上,李淵是被楊有禪位給他的,這是順利接收,

就不算克了。

所以大唐的五行之德,是土,隋朝火德尚赤色,唐朝土德尚黃色。

盧奐聽到這句話,雙目一眯,狠狠的看向姚弈這個兩面派。

他們本來都屬於宰相二代集團,而且共推盧奐爲主,但是盧奐呢,往上爬的心思沒有他爲國憂慮的心思重,說白了,讓人覺得沒有上進心,所以姚弈呢,轉頭親近了少陽院。

實際上,姚弈曾經也是幫盧奐出過力的,就是在牛仙客臨死之前,他們家希望牛仙客舉薦盧奐接任左相,但是牛仙客沒有答應。

如今左相之位已經被李適之搶走,姚弈恨盧奐不爭氣,讓他看不到希望,恰逢韋堅拋來橄欖枝,兩人一拍即合。

「呵呵.....」這時候,陳希烈冷笑一聲。

他一開口,偃月堂瞬間就安靜下來,因爲他在這方面,最有話語權。

「我大唐是土德,正所謂水來土掩,應借水運而壓其勢,水運太過爲流衍,

江河氾濫因此而來,我大唐當今之水運充沛,無過於大江大河(長江黃河),大河氾濫每歲有之,渭水爲大河之最大枝津,而廣通渠北引渭水,東入大河,這便是分其勢,避免大河流衍,而使其靜順,如此水運平氣之渠,到你們這裡,就影響國運了?」

接着,他還沒完,繼續道:

「相反,水運不及謂之涸流,致使冬令不寒,閉藏之氣不足,影響了土運,

那便是長夏多雨溼,化氣不足,農耕欠收,廣通渠漢代便有舊渠,歷經數百年,

怎麼到了你韋京尹口中,就成累贅禍患?古之先賢,不及汝一人乎?」

你是真特麼能扯啊..:::.韋堅咬的後槽牙都碎了,他本來是準備了一套辯解理論的,但是很顯然,在座的這些人,只會信陳希烈,不會信他。

尤其是那個當年被尊爲神童的玄學奇才李泌,也沒有聲,他就知道,今天鬥不過了。

沒事沒事,你不是說水運平氣嗎?我現在正好在挖渠,我給你來個流衍,看你怎麼說。

今天的這場辯論,參與的人非常多,都是大佬級的,而且都有玄學特長,在大唐,這個特長你必須有。

韋堅也有,但他只是本科生,而陳希烈是博導,具備權威性。

但是呢,韋堅又不能認栽,認栽就等於有了定論,於是他藉口請陰陽專家實地考察廣通渠,再做定論。

李林甫肯定反對啊,但是反對也沒用,因爲韋堅不接受反對。

歷史上,李林甫先後幹倒了楊慎矜丶李適之丶韋堅丶王,就是因爲這四個人對他有威脅,必須幹,而韋堅的威脅,如今已經全面彰顯出來。

所以他在李林甫的必殺名單上,上升到了第一位。

「你那套東西站不住腳,我也幫不了你,」李適之家裡,韋堅今晚前來拜謁,他希望能夠獲得李適之的幫助。

因爲李適之跟他有同樣的敵人,

但是李適之這個人做事,也分能做和不能做,好好的廣通渠,你改個毛啊改?舊隋那麼多大匠,都不如你一個是吧?

韋堅道:「奸相當道,危及東宮,難道這不算影響國運嗎?」

「那跟廣通渠也沒有關係啊?」李適之異道。

韋堅道:「怎麼沒有?李瑁插手新豐轉運,就是衝着太子去的,奸相與侯王湊一對了,他們已經影響了運河的水運,我這是撥亂反正。」

「爭鬥就是爭鬥,扯運河干什麼?」李適之不滿道:

「你的應對之法,消耗國力,連我都不贊成,你就不能換個法子?」

韋堅冷哼一聲:

「要有別的法子,我能這麼說?交構都拿他沒辦法,我又能將他如何呢?誡宗屬制,如今就他一個人不當回事,關鍵聖人還默認了,你讓我怎麼辦?水陸運輸都是我管着,如今橫插進來一個人,這運河還修不修了?」

李適之沉吟一陣後,道:

「哥奴要的是惡錢,也是爲了財政,你在這個方面讓一讓,他不會揪着你不放的。」

「怎麼讓啊我的左相?」韋堅裝出一副大急的模樣,拍手道:

「都什麼時候了,還讓,太子夠讓着他了吧?換來的是什麼?現在根本就不是惡錢的事情了,你裝什麼糊塗啊。」

李適之呵呵一笑:

「這個糊塗,我還真就得裝,國事不順,你可以找我,我會幫你解決,但是其它事情,你找錯人了。」

「你支持李瑁?」韋堅臉色陰沉道。

李適之還以顏色道:

「我只尊奉聖人,聖人的家事,什麼時候輪到我管了?自然也輪不到你。」

「枉爲宗室!」韋堅冷哼一聲,拂袖離開。

等他走後,長子李雲從後面閃出,皺眉道:

「咱們不宜得罪韋堅吧?」

「這也叫得罪嗎?那你也太看輕他了,」李適之嘆息一聲道:

「昨日議事,有裴敦復的請奏,說什麼要入京呈奏轉運事宜,我總覺得不太妙,按照尋常慣例,述職就是要換職了,可是裴耀卿在中樞,裴敦復來湊什麼熱鬧?還有地方安頓他?當下形勢複雜,咱們的屁股要坐正,聖人雖不過問國事,

但是興慶宮距離平康坊,也就是幾裡地,偃月堂還有個馮神威,聖人心裡還是什麼都知道的,當下我們不要跟任何人有牽扯,看他們能鬥成什麼樣子。」

李書道:「虢國夫人那邊,是希望阿爺幫襯隋王的,我們袖手旁觀,這層關係可就沒有了。」

「有沒有,不單單看你怎麼做,也看你怎麼說,」李適之油然道:

「那個婦人好糊弄,爲父這三寸不爛之舌,足以應付。」

李雪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如今在平康坊南曲,有一件事情,被傳的挺廣,那就是楊釗與王蘇蘇的關係,據傳這兩人眼下打的火熱,楊釗一日不去南曲,王蘇蘇都是憑欄而眺,望眼欲穿。

這是有人在故意噁心李適之。

那是個妓女,李適之當年與其有過一段風花雪月,純粹是貪戀那具美好的肉體,本來沒什麼的,他又不止這一個。

但是眼下,都在風傳楊釗與王蘇蘇乾柴烈火,仗着貴妃撐腰,竟然睡了左相的女人。

李適之很清楚,這是背後有人在挑撥,挑撥他跟貴妃家的關係。

不然的話,楊釗哪來的膽子,明目張膽的大秀恩愛。

「什麼時辰了?」李適之問道。

李雪答道:「酉時剛過,戌時一刻。」

「你去一趟楊三娘府上,就說南曲風傳的事情,爲父近來很生氣,看她怎麼說,」李適之道。

李雲皺眉道:「阿爺真的動氣了?一個妓而已。」

「糊塗!」李適之沉聲道:

「我是要讓她覺得歉疚,那個楊釗不就在她府上住着嗎?她脫不開縱容之嫌,這個婦人本性不錯,只有讓她覺得對不起我,纔不會再拿李瑁的事情來煩我。」

「原來如此,」李害微笑點頭:

「兒子這就去辦。」

美女,在古代永遠都是底層的稀缺資源,她獨屬於上流社會,就算她是個妓女,也不是普通人能玩得起的。

老黃狗的夢想,是贊錢在南曲盡情的消費一回,但是如果沒有李瑁,人家那邊都不接他這個客。

你挑人家,人家還挑你呢。

王蘇蘇拉閘那麼多年,如今遇到楊釗也算是遇到剋星了,開閘放水一泄如注,之所以如此之快被楊釗俘虜芳心。

是因爲楊釗說了,將來要納她做妾,即使她人老花黃,也會養他一輩子。

這種客話術,妓女一般是不信的,但是王蘇蘇信了,因爲楊釗真的會這麼做。

楊釗妻子裴柔,歷史記載,是個妓。

可見人這輩子,可以千壞事,但是不能太出名,千壞事又太出名,完犢子了,史書都要抹黑你。

人家裴柔,地地道道河東裴,只是因爲她們那一房一直在川蜀做官,有基本盤,所以記載人家來自四川,實際上與楊釗他們這一房弘農楊差不多,都在往四川發展,因爲關中與河南,都被大宗給發展得差不多了,他們插不進手去。

本來,楊和裴就是聯姻家,再加上楊釗和裴柔這兩支又都活躍在四川,所以聯繫更爲緊密。

他們的老家都在蒲州,蒲州就是河東郡,也就是山西運城,河東出大姓,

裴丶薛丶柳丶衛。

裴柔的身份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大家閨秀,但是有一點確實問題不小。

楊釗總是讓人家拋頭露面,看似賢內助,實則都算是交際花了。

因爲裴柔這個人,也是相當會來事,小嘴叭叭甜。

但是楊釗沒有讓裴柔經常去隋王宅伺候,維持與李瑁的關係,一來,與李瑁維持關係,那是楊玉瑤的事情,他不能越俎代厄,再者,隋王妃太厲害,除了有限幾人的夫人,對外女非常排斥。

所以他的老婆,經常去右相府,跟李林甫的女兒兒媳打成了一片,準確來說,她是個負責幫助丈夫討好相府的哈巴狗。

這種情況,如果楊釗地位高,或者他本人有骨子,有君子之風,那麼別人不會碰他的老婆,但是楊釗巴結李林甫太過火了些,姿態越是卑微,相府的親眷越是不將他放在眼裡。

這一天,裴柔依然出現在相府,剛剛幫着李的妻子柳氏修剪完花房內的綠植,隨後便去了老六李的庭院,那邊今天要給魚缸換水。

是的,巴結人,其實就是幹粗活,這是唯一不用花錢的巴結方式,而且很多時候,比花了錢更有效果。

李中午喝了不少,正坐在庭院的樹下消散酒氣,身邊是漂亮的美婢在一旁服侍着,爲他扇着扇子。

而他的妻子,眼下正在院中的那口水缸旁邊,注視着裴柔帶領着下人,將缸內纏繞在一起的睡蓮都取了出來,然後一瓢一瓢的將缸內的水都留了出來。

人在勞動的時候,會有各種各樣的肢體動作,或彎腰,或下蹲,或俯身..::

而李所在的角度,剛好將裴柔的每一個動作都盡收眼底。

男人對女人進發出那方面的衝動,往往一個小小的畫面就足夠了,裴柔是來打下手的,那麼自然不會穿着行動不便的寬大裙,而是利於勞作的簡單衣飾。

衆所周知,女人在夏天,一般不會彎腰,彎腰就得擡手捂着那個地方,而大唐的女子夏衣更爲開放,因爲本來就是半遮的。

這下好了,李看的都快流鼻血了。

男人的色膽,往往取決於他的政治背景和經濟能力,這兩項越強的,基本就是色膽包天了。

這也就是爲什麼,越窮越沒膽。

而李,眼下腦子裡已經在幻想看,如何製造與裴柔的獨處機會,多看兒眼,上手體驗一下即可,沒必要真的睡了,畢竟楊釗當下在自己父親那裡,還挺受器重。

於是在水缸清理完畢,換上新水之後,李開口道:

「裴娘子平日抄錄玄經嗎?」

信道的家裡都有這個習慣,男女都會抄錄道家典籍,因爲無論是宮宴還是下面的宴會,大家口中經常會蹦出一些道家的語錄,這是因爲大唐尊道教爲國教,

所以大家在私下裡基本都會鑽研一些,爲了就是在公衆場合,至少能知道人家說的話,來自哪本道家典籍,又在闡述什麼樣的意思。

衆所周知,背書最好的方式,就是一遍一遍的寫下來,寫過的,比沒寫過的,記得更牢固。

裴柔此刻已經是額頭滲出香汗,聞言起身一笑,輕撫鬢角道:

「回郎君,次數不多,只因家中藏書較薄。」

李笑了笑:「幫我抄幾卷,我可以準你留些譽本。」

書籍,是價值最高的,一般不會借給人,想要獲得某種藏書,困難程度甚至比你升官還難。

別看有些人出身寒門,只要人家祖上闊過,人家有的書,你未必能有。

所以從前大臣招收幕僚,第一個要問的,就是你看過什麼書,你看過的書裡有他沒有看過的,他就會跟你要譽本,也就是譽抄一遍。

所以書籍這類頂級資源,也是逐漸從下往上匯聚的,其中以草稿價值最高。

碑不如帖,帖不如信,信不如稿嘛。

《孔廟三碑》丶《崔敬邕墓誌》,這是碑文,《山中與裴秀才迪書》這是信,《蘭亭集序》這是帖,《祭侄文稿》是草稿。

裴柔自然是痛快的答應了,不怕活太多,只怕沒活幹,他和丈夫好不容從四川來到長安,自然希望能在這裡站穩腳跟。

這可是長安啊。

於是忙活完院子裡的事情之後,她便在一名婢女的帶領下,去了李的書房。

其實李的藏書也不多,跟楊釗屬於烏鴉一般黑。

這倒不是他沒有那個能力,而是因爲他們家沒有分家,只有在分家的時候,

他才能將他爹的藏書譽抄一些,而且還不是全部。

只有繼承人,才能全部繼承李林甫的遺產,那就是李。

李岫排行老四,三個哥哥一個天折,一個眼晴有問題,也就是斜視眼,還有一個,到現在都不知道是誰生的,野種的可能性非常大,那麼自然就沒有繼承權了。

屋子裡還是涼快的,裴柔靜靜的坐了一會,落了落汗,便在女婢的指引下,

取出幾卷玄經,先是觀摩一遍,心裡大抵有個數了,然後再抄錄。

她的字還是挺不錯的,貴族女子習字,主要是爲了能看懂信丶能寫信,後來逐漸發展,甚至出現了不少飽學之女子,比如上官婉兒。

也許是太過專注了,所以當李出現在她背後的時候,她竟然才發覺,擡頭一看,屋子裡眼下只有她們兩個了。

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這是有違禮數的,裴柔也心知不妙,趕忙朝門外呼喚自已的婢女,道:

「窈娘,你進來幫我壓紙。」

結果屋外沒有迴應,不過裴柔反應也快,朝李笑了笑:

「我這婢女太過蠢笨,我去喊她進來。」

李微笑點頭,目光放在裴柔離去時窈窕背影上那團隆起之處。

他不着急,他喜歡這種心癢癢的感覺。

叫來婢女又能如何呢?

就這麼磨磨蹭蹭半個時辰,李也算是大飽眼福了,望着裴柔譽抄下來的玄經,點頭道:

「竟不知娘子還有這手好字,今後說不得要有勞了。」

裴柔內心一震,猜到眼前這個王八蛋盯上她了,於是笑道:

「自是願意爲郎君效勞。」

「好了,不早了,送娘子回府,」李安排下人道。

裴柔婉拒之後,離開相府,返回了家中,一直等到半夜,纔將丈夫等回來,

於是她將自己今天的遭遇描述了一番。

「李是個廢物,若是換成李,娘子委屈一下,還算值得,」楊釗半開玩笑道。

裴柔頓時翻白眼道:「人家李四郎哪能看上我?」

「兄弟乃至親,喜好都是一樣的,李能看上,李也能,若是換成李,

娘子定要幫爲夫將他給釣住了,」楊釗笑呵呵道。

他在人前是一副模樣,在妻子面前是另一副,因爲這是元配,對他知根知底,也知道他的本性如何,所以沒必要僞裝。

他們的夫妻關係,本來就很奇葩,妻子幫着丈夫維持一些社交,合情合理,

但是過於拋頭露面,那就不合適了。

裴柔眼下就屬於,她幫楊釗維持的社交,楊釗自己都不維持。

夫妻倆,一個是負責巴結李林甫,一個是負責討好李林甫的家眷,分工倒也明確。

「大郎呢,睡下否?」楊釗仰天栽倒在牀上,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

裴柔沒好氣道:「不知道,今天還沒見他。」

「噴~~跟你說了幾次了,要視如己出,你現在就去看看吾兒,」楊釗嬉皮笑臉道。

裴柔冷哼一聲,起身道:

「還不夠視如己出嗎?我一手拉扯大的,外人誰都以爲是我生的,還不夠?」

說罷,裴柔一腳踢在丈夫腿上,摔門而去。

楊釗現在有一個兒子,叫楊暄,今年七歲,不是裴柔生的,但卻是裴柔養大的,確實是當親兒子看待,除了他們夫妻倆,沒人知道這件事,都以爲就是裴柔親生的。

至於到底是楊釗和誰生的,裴柔到現在都不知道,可見楊釗的嘴巴有多嚴。

但裴柔知道,絕對是親兒子,因爲楊釗把他這個兒子當爹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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