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隋王宅這邊,也已經提前佈置了一番,準備迎接李瑁返京,結果呢,李瑁沒回來。
所有人都空等了一場。
得知丈夫生病之後,郭淑肯定是非常心急的,第一時間便打算動身往武功驛探視丈夫。
但是呢,聖人將她召入興慶宮了。
正如李瑁猜測的那樣,他只要不回去,他的人都能多得點好處。
郭淑的品級已經到頂了,王妃再往上就是太子妃,沒法賞賜,那麼賞賜兒子肯定最能寬慰郭淑的心。
長子李信冊封西平郡王,西平郡,就是眼下的鄯州。
郭子儀因守城之功,加封穎川侯,總管府屬官們也各有厚賞。
李隆基在獎勵軍功這方面,是非常大方的,李光弼也被封侯了,柳城侯,王難得拜宣威將軍,隴右河西一衆有功將領,除了蓋嘉運和皇甫惟明之外,都有賞賜。
慶功宴上,李瑁的名字從頭到尾就沒有出現過,而享受這份榮光的,只有李光弼和王難得。
準確來說,是李隆基本人。
持續了三天的大宴,也使得李隆基非常疲憊,每日常朝又停了,李林甫的偃月堂重新成爲處理國家大小事宜的地方。
但是這一次呢,因爲李適之上位,所以很多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面孔也得以在偃月堂有了一席之地。
李林甫暫時還不能排斥這些人,否則會有私設小朝廷的嫌疑,但是他將來肯定會想辦法將李適之這幫人踢出去。
其實很多人都想設法迫使李林甫回到中書門下理政,那樣一來,所有人都方便,但問題是,聖人不喜歡。
李隆基當下已經完全將興慶宮當作了自己的私人樂園,勤政務本樓也就是個虛名,功能與花萼相輝樓沒啥區別,都是搞藝術的地方。
李林甫在偃月堂的會議上,但凡涉及到要錢的事情,就會和所有人商議,但凡是花錢的事情,他就不提。
也就是隻談收入,不談支出,搞錢,要大家想辦法一起搞,怎麼花,我來搞。
「伏侯城在舊隋時期,曾設西海郡,貞觀沿用,聖人認爲不宜更改,仍叫西海郡,」
李林甫坐在堂內,朝衆人道:
「內政官員缺額,爲三十一人,本相這裡已經擬好一份名單,這不是關鍵的,關鍵是,西平郡未來一年不向朝廷繳稅,還需要撥款建立西海軍丶應龍軍丶
神威軍,大家都琢磨琢磨,這筆錢從哪裡起土。」
盧奐第一個開口道:
「我是吏部侍郎,又掌銓選,右相理應讓我看看那份名單,內政官員代表朝廷治理地方,催徵租賦,保境安民,何其之重,怎麼就不關鍵了呢?咱們在談建立新軍之前,最好先議一議那份名單。」
另外一位吏部侍郎苗普卿道:
那份名單,咱們吏部就不要過問了,畢竟是隴右的官,蓋嘉運覺得合適就行。」
「這話說的,隴右的官就不是朝廷的官了?」大理寺卿張均冷笑道:
「是朝廷大還是蓋嘉運大,憑什麼需要他覺得合適就用?」
裴耀卿插嘴道:
「行政事務是非常複雜的,尤其是在藩鎮,邊關不同於內地,軍事防務佔據的比重過大,節度使的意見朝廷確實需要優先考慮,若非如此,朝廷又何必給予節度使自行辟易官員的權利呢?」
「等一下,我聽着怎麼覺得不對勁,」韓朝宗皺眉道:
「西海郡已經劃給隴右了?不是還沒有議嗎?」
李林甫淡淡道:「本相已經請示過聖人,西海郡宜屬隴右,這一點就不必議了。」
李適之笑了笑,看向韓朝宗道:
「既然是聖人的意思,此事就不必再提了。」
眼下的偃月堂,關係確實比較複雜,以前在這裡,李林甫一個人說了算,現在多了一羣挑刺的。
張均兄弟黨派已經與盧奐這幫宰相二代黨,準備支持李適之將國政議事,挪到太極宮的中書門下去議。
這是符合他們利益的,否則總是在李林甫家裡辦事,他們太吃虧,很多消息都是對他們隱瞞的,會讓他們對國家事務形成片面的理解。
就比如剛纔,聖人已經同意西海郡屬隴右,但是他們竟然全都不知道。
「太亂了,」盧奐臉色難看道:
「皇城那麼多檔案,難不成今後都需要搬到右相府上?這會導致中樞處理國政效率降低,中樞政務沉,還能指望地方嗎?右相如果實在是身體不濟,那麼太極宮的中書門下今後讓左相主持好了,皇城若有些事務需要右相簽署,左相再派人送過來。」嚴挺之眉頭一皺,這不是搞分裂嗎?今後你辦你的事,我辦我的事?
他正要說話,崔翹丶韓朝宗等人已經紛紛附和盧英,贊同他的提議。
實際上,看似中書省和門下省要分家,其實只不過是提前放出風聲,李適之當下肯定是不會跟李林甫鬧的太僵,但是將來,他肯定要收拾李林甫。
盧奐是在暗示李林甫,你不跟我們交底,那麼我們今後也不跟你交底,到時候政務亂成一團糟,看你怎麼跟聖人交代。
所以他的話,是威脅居多,並不是真的要返回皇城,他們如果真的回去了,
李林甫不是更容易奪掉他們的權力嗎?
果然,李適之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耐心道:
「右相身體不好,聖人特許在相府辦公,大家都要相互理解,如果覺得取用卷檔麻煩的話,就在平康坊找一塊地方,設立國文館,這樣一來不就方便了嗎?」
中樞侍郎韋陟皺眉道:
「不行!中書省的卷檔何其之巨,皆爲國文秘卷,怎麼能隨意存放在皇城以外的地方?漏泄出去,誰能負的起這個責任?中書省不同意。」
陳希烈也是冷笑道:「左相怎麼能想出這樣的主意?」
他本來是想上去的,結果沒鬥過李適之,雖然他也清楚,自已跟李適之差的太遠,但也肯定會不服氣嘛。
你喜歡高圓圓,雖然明知得不到,但也肯定看趙又廷不爽。
李適之笑了笑,重新坐下道:
「既然如此,那麼大家該辛苦就辛苦一些,三省六部十一寺的事務,我們今後就在偃月堂逐條論之,但凡沒有論過的,門下省這邊,不簽字。」
門下省掌管政令審覈,以前牛仙客是個傀儡,只要看到有李林甫簽字的公文,他拿起來掃一眼也就簽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人家李適之要問你個過來過去,我沒有看過的,沒有參與討論過的,我不簽字,那麼政令就無法施行。
中書與門下,本來的職權就是互相制約的,李適之自然要用好自己手中的權力,他可不想當傀儡。
李林甫笑了笑,讓度支郎中宋遙將那份官員名單交給了盧奐。
盧奐欣然接過,掃視一眼後,竟然沒有任何問題,其中大多數確實是當下排位比較靠前的守選官員。
「這個張巡,怎麼從東宮調任河西去了?」盧奐皺眉望着唯一一個讓他感覺疑惑的任命,道:
「是不是應該跟太子請示一下。」
也就是這個時候,李從外面進來,然後吩咐僕人在李適之的對面加設了一個座位。
衆人紛紛感到疑惑。
李適之眼下是左相,他的座位與其他人是有區別的,就在李林甫身側不遠,
李林甫是主位,他是次席。
那麼眼下新增的那個座位,代表着對方的身份,最起碼是跟李適之持平的。
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幾乎同時想到了一個人。
「諸君安康,遲來遲來,恕罪恕罪,」李瑁笑呵呵的進入偃月堂,朝着衆人拱手打招呼。
大家也都紛紛起身,熱情的與李瑁招呼。
這個打招呼時間可就久了,畢竟今天在座的都是大人物,李瑁不可能一句話就帶過去,而李瑁大老遠回來,大家也不會只是打個招呼那麼敷衍。
「恭喜左相了,您今後身上的擔子可就更重了,我若再想與您通宵徹飲,恐怕是沒有機會了,怎不讓人遺憾,」李瑁笑呵呵的與李適之寒暄着。
李適之也上前抓着李瑁的手臂,哈哈笑道:
「隋王瘦了,黑了,但也健壯了,風采更勝從前啊,我今後但有閒暇,必尋隋王一醉方休,決不食言。」
堂內剛纔還非常緊張的氣氛,隨着李瑁的到來,融洽了不少。
盧奐這個刺頭見到李瑁,也是親切的過來詢問病情,實際上,人家都親自派人去過武功驛探視李瑁,畢竟他倆的交情也不淺。
「這趟辛苦了,若非你坐鎮隴右,朝廷今年還不知道頭疼至何時,」盧奐笑道:
「身體徹底康復了嗎?那麼我這幾日可要去你家裡叨擾一番了。」
李瑁哈哈一笑:「若非康復,今日怎能前來?」
大概半個小時,都是李瑁與衆人寒暄了,李林甫也沒有打斷,因爲他在觀察,有哪些人是有可能被李瑁拉攏的。
至少張均不會。
「好了好了,你們再聊下去,就到了午時放飯了,」李林甫笑着招了招手,示意李瑁坐下,道:
「你剛從隴右回來,那邊的事情,還是要多問問你的看法,方纔國寶郎正好問起張巡的任命,人是你舉薦的,你來解釋一下吧。」
李瑁坐下之後,聞言點了點頭,微笑看向盧奐:
「張巡雖是進士出身,卻極爲曉通戰陣兵法,是我舉薦他去河西的,戰事雖過,但是戰後還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的,張巡有心留下,我也便順水推舟了。」
盧奐笑了笑,看向李林甫道:
「既然如此,我對這份名單沒有異議,我簽字。」
說罷,他擡筆簽署下自己的名字。
張巡的安排,既然是李瑁擔任隴右道行軍大總管時候做出的人事任命,那麼中樞這邊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也沒必要跟太子打招呼了。
因爲李瑁在隴右的時候,李瑁最大,是奉旨掌管隴右道一切軍政大權,沒必要請示中樞,人家只對聖人負責。
不得不說,李瑁的到來彷彿潤滑劑,使得剛纔還陰陽怪氣的偃月堂,多了許多笑聲。
人家坐鎮西北打了大勝仗,回到長安之後,明面上文沒出風頭,那麼背地裡還是要捧一捧人家的,畢竟誰也不能忽視,今年這場西北大戰,對大唐好處非常大。
多了西海郡這個前沿陣地,大唐今後對吐蕃的鉗制將更爲方便。
「我們今天要議的,就是隴右的事情,所以才請隋王先來參與議事,再回家撫慰家眷,」裴耀卿坐在李瑁旁邊,以一個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調道:
「要新增設的三個軍鎮,是隋王拿回來的,待會議起來,你要多多說話,你的看法,在今天最重要。」
李瑁連忙謙虛道:「裴公過譽了,我今日只是旁聽,又或者大家對隴右防衛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我可以效勞解釋一番,至於讓我給出建議,實不敢當。」
李適之哈哈一笑:「千方別這麼說,你雖然剛剛纔交了印,卸任行軍總管,
但隴右的事情,沒有比你這個親歷者更熟悉的,剛剛我們在議,這三座軍鎮的開衙錢,從何處籌備,我是認爲,這個錢該蓋嘉運出,隋王認爲呢?」
李適之本來與李瑁就頗爲熟悉,而且他本身在皇儲的事情上面就沒什麼立場,這一點聖人心裡清楚,太子隋王,我都不站,我只站聖人這邊。
所以他有些親近李瑁的舉動,並不反常,因爲他對太子也是這個樣子。
而且他看得出,自己與李瑁關係融洽,李林甫會很不爽,那麼李瑁這一點,
是非常值得好好利用的。
李瑁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看向裴耀卿道:
「左相是這麼看的,那麼裴公呢?您老執掌兵部,三鎮的建制兵部是要點頭的,您心裡應該早有想法吧?」
裴耀卿點了點頭:
「戶部目前還沒有完成戰後結算,但是就眼下來看,此番西北之戰,已經耗費國庫四百七十萬貫,這個時候,朝廷是能不花錢,就不花錢,重要的地方花錢,不重要的地方不花錢,西海郡人口少,地域卻廣,經營好這個地方需以長遠計算,藩鎮賦稅,有上貢和留州,明年開始,增加西海郡留州份額,爲期五年,
也算是補貼蓋嘉運了,所以我同意左相的看法,設立三鎮的錢,還是蓋嘉運出。」
事實上,這個錢,蓋嘉運是出定了,他自己心裡也知道自己要出,但就算明知如此,他還是要跟朝廷哭窮的,出錢也要撈點好處,才能出的痛快。
裴耀卿這個爲期五年的留州賦稅,就是一項補貼,也是爲了堵蓋嘉運的口。
否則蓋嘉運今後每年都會以這個藉口跟朝廷哭窮,畢竟人家的河西軍,損耗可不小。
李瑁隨即看向李林甫,道:
「我贊成左相和裴公的看法。」
李林甫笑了笑,看向中書侍郎蕭華,道:
「留州加一成,多了不給,記錄在給蓋嘉運的發文當中,這是朝廷體恤他,
但他不能再討價還價了,再加一條,這是左相丶裴公的意見,隋王附議。」
蕭華呵呵一笑,眼神奇怪的警了李瑁一眼,吩附後面的記錄官員做記錄。
他看得出,後面加的這一條,纔算是真正能讓蓋嘉運閉嘴的辦法,因爲現在大家都知道,蓋嘉運和隋王是一夥的。
人家一到鄯州,蓋嘉運就出兵了,早該打贏的仗,非得隋王過去纔打贏,蓋嘉運這是故意在捧李瑁啊。
臨了,李林甫又加了一句頗爲侮辱人的話:
「哦對了,備註清楚了,左相是李適之,不是牛仙客。」
聽到這話,李適之表現的泰然自若,一點沒有生氣,他知道李林甫這是故意輕視他。
看似很正常的一句話,中書省的備註也會寫的非常正常,但唯獨從李林甫嘴裡說出來,陰陽怪氣,就好像左相這個位置隨時可以變動一樣。
「隴右的事情,還有很多需要解決,」李林甫擡手召來李,吩咐他安排放飯之後,繼續道:「要麻煩隋王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每日來偃月堂參議國事,直到隴右善後完成。」
李瑁微笑點頭:「一定來。」
這基本上等同於李可以參與到國家大事的商議決策,雖然是短暫的。
既然要吃午飯了,大家肯定便隨意了一些,盧奐本來是要過來的,但是嚴挺之搶先一步,坐進了李瑁和裴耀卿之間。
「養病五日,還沒進宮吧?」嚴挺之笑呵呵道。
李瑁道:「今天剛回京,進宮交了印璽文書,但沒有勤見聖人。」
「那就再等等,等到將家裡都安頓好了,再面聖不遲,反正聖人什麼時候都會見你,」嚴挺之道。
人家這是在提醒李瑁,你晚點再去,你在邊關接觸屍體的事情,朝堂上都知道了,必須等到太醫署確定你沒有沾惹疫病,才能面聖。
你剛剛纔恢復,若是覲見聖人,會讓聖人爲難的,見你好,還是不見你好呢?
裴耀卿也道:「太子那邊,你也要見一見,別管會不會讓聖人不高興,這是禮儀,你外出征戰回返京師,聖人,太子都是要請見的,這個過程必須要走,就當是暫時壓一壓有些人的怨氣。
太子是副君,理應彙報工作,放在從前,節度使一級的封疆大吏進京,見過皇帝之後,必須見太子,但是這一慣例,從廢太子瑛被殺之後,就沒有了。
過去,每逢重要節日,也都是要分別覲見皇帝與太子,這叫做朝見禮與朝賀禮。
所以當下的李紹,確實過的非常苦逼,跟以前的李瑛沒法比。
「我去一趟,有用嗎?」李瑁道。
嚴挺是點頭小聲道:
「你前腳剛走,王忠嗣的奏疏就進京了,其中內容不得而知,但聖人看過之後很生氣,從那時候開始,很多官員便開始明裡暗裡拆你的臺,就等着你在隴右出錯,好在你這次足夠沉穩,沒留下什麼把柄。」
裴耀卿也道:「最近低調一點,我雖不知你是真病還是裝病,但這場病非常合時宜,慶功宴上太子也在,對李光弼等人大加讚賞,完全將你跳過去了,你若當時在場,局面會很難堪。」
李瑁思付片刻,點了點頭:
「好,我會在覲見聖人之後,去一趟少陽院。」
他現在一想起少陽院,第一時間就會想到韋妃,韋妃一直都是他和太子之間維繫關係的紐帶,也是最希望太子與他和睦共處的。
但是眼下,兄弟和睦已經不可能了,韋妃想必也看出來了,她一定會很傷心吧?
偃月堂是沒有午睡這一說的,吃完午飯就會接着辦公。
看起來似乎節奏很緊張,如果你想一想他們下午四點就會下班,就不會這麼覺得了。
李瑁今天被李林甫叫來,並不是真的給朝廷接下來針對隴右的政策出主意,
而是李林甫要在朝堂,將李瑁本該享受的尊榮和恭賀,給補回來。
也就是捧李瑁。
他要讓所有官員都認爲,隋王就是比太子能幹,西北一戰,已經足以證明隋王可以獨當一面,但是太子至今爲止,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證明,他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傍晚的隋王宅門口,早早收到通知的郭淑,率領家中數百人口,等在府門之外,迎接李瑁返家。
實際上,李瑁也沒有走多久,兩個多月而已。
但是郭淑再一次見到丈夫,卻彷彿已經分別很久,攜衆家眷家僕跪滿了巷子,將李瑁迎回王府。
今晚的隋王宅,肯定是有一場家宴的,只有親屬。
大家也不喝酒,知道李瑁辛苦了,就是聊聊家常,熱鬧熱鬧。
「太醫署的太醫明天就會來,」期間,郭淑湊近李瑁,小聲道:
「我進宮受賞之後,貴兒派人告訴我,在太醫探視之前,你千萬不要請求覲見父皇,徹底養好身體再說。」
貴兒,自然就是牛貴兒了,李瑁在宮裡最可靠的人。
接觸過陣亡將土的戶體,這種事情也就基哥比較忌諱,其他人是不在意的,
而且李瑁認爲,這件事傳的越廣,對他的名聲越有利。
雖然他一開始並不是圖了名聲,但是憐憫將士,愛惜邊關健兒,無疑是非常受士子們敬重的,也比較容易獲得軍方人物的好感。
至於什麼時候見基哥,李瑁根本就無所謂,你不願見我,我還不願見你呢。
瞅你那張老臉就來氣。
「嗯,不着急,徹底養好了身體再說,」
說罷,李瑁從奶孃手裡接過兒子,望着兒子瞬間變的驚慌失措的小眼神,點了點兒子的鼻子,笑呵呵的逗弄起來,惹的李信喙陶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