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轉告右相,進入禁苑的運河什麼時候修成,聖人便什麼時候移駕華清宮高力士的乾兒子馮神威,將這句話帶給了李,李乍聽之下,還沒理解其中深意,以爲是聖人想親眼見到禁苑港口建成之後再走。
但是當他轉告給他爹的時候,李林甫第一時間明白了。
聖人是在催工。
既然定了九月份要去華清宮,哪有讓聖人更改時間的道理,聖駕出巡,日子時辰那都是嚴格制定的,不是說改就能改。
那麼自然就是暗示李林甫,九月份之前,韋堅的這項工程必須完工。
聖人爲什麼要催呢?李林甫竟然猜到,聖人要對韋堅下手了。
「什麼時辰了?」李林甫問道。
李道:「酉時三刻(傍晚6點半左右)。」
李林甫雙目一眯:
「立即召集戶部丶工部丶太府寺丶都水署丶將作監一應主官副官,還有韋堅,來偃月堂議事。」
李皺眉道:「這個時辰,差不多到了晚飯時間,是不是晚一點再召他們來。」
李林甫愣道;
「你還管他們吃不吃飯?難道我就吃了?」
李岫傻乎乎一笑,扭頭去了。
李林甫心裡已經非常興奮了,他也一直在派人私下裡盯着韋堅,心知這個傻逼太過心急,早早拖王忠嗣下水,犯了聖人大忌,但是聖人不會立即動他,而是等到工程完畢。
一項工程,一開始由誰主持,半路上基本不會換人,因爲工程的主持者往往也是最大的欠債方,另外換人的話,新來的不會認舊帳,工程就無法繼續。
「最大限度在關中地區召集工匠,老夫只給你們五天時間,籌集十萬人加入運河營造,一應耗費,由戶部撥款,一應工匠,由韋堅總督,九月十日之前,運河必須營造完成,若有延誤,嚴懲不貸!」
李林甫朝看一衆來的官員道。
工部尚書韓擇木一聽這話,驚訝道:
「五天召集十萬人?右相,這樣的事情戰時都做不到,更論當下了,就算眼下廣派人手趕赴周邊招募,五天也是來不及的。」
李林甫皺眉道:「我不是在跟你討價還價,這是命令,你做不到,本相換人去做。」
NMLGB,韓擇木心裡罵了一句,不說話了。
一部尚書在李林甫這裡,也是說挨訓就挨訓,沒辦法,六部排名,吏丶戶丶
禮丶兵丶刑丶工,工部在最後一位。
韋堅覺得有點不對勁了,李林甫爲什麼好好的要幫自己呢?九月十日?聖人會在九月十六移駕華清宮,這是在爲聖人而趕工期?
可是這麼趕的話,工程方面很多地方都會出問題的,畢竟有些營造,日期是固定的,不是說趕就能趕的。
「這樣的大規模徵調,眼下戶部帳上的結餘,無法支持,除非用惡錢,」戶部侍郎王道:
「近來惡錢換進來不少,大約三百六十萬貫,是不是要動這些錢?」
韋堅雙目一眯,看向李林甫。
只要動惡錢,長安的物價瞬間就亂了,到時候聖人只會找李林甫的麻煩,可是這麼大規模的臨時性徵調勞工,只用良錢的話,國庫扛不住。
他也想知道,李林甫究竟會怎麼做。
「惡錢不動,繼續以良錢兌換,所有兌來的惡錢集中存入國庫,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動,」李林甫沉聲道。
他在長安換惡錢,是要擺平藩鎮,以通貨膨脹的目的來削減藩鎮開支,說白了拿惡錢頂軍餉,這一招也不是長遠之計,完全屬於拆東牆補西牆,但眼下也只有以這個辦法來度過難關,再想辦法調整藩鎮的財政。
關關難過關關過,先過一關算一關。
「良錢的話,國庫難以支撐,」王直接道。
另外一位戶部侍郎蕭靈笑道:
「可以撐一撐的,畢竟距離九月十日,也就不足四十天了,四十天,還是能撐過去的。」
王笑了笑,餘光看向韋堅,韋傻子,看出來沒有,他們在給你下套呢。
韋堅看出來了,李林甫嘴上說戶部撥款,實際上根本不會撥,就是一句空口白話,然後拖欠勞工工資,名義上,欠債的還是他韋堅。
到時候要錢的,只會找我要,而那個時候,國庫的那把鎖,是不會給他韋堅打開的。
「見不着錢,工期不變,你逼死我,我也做不到,」韋堅乾脆雙手抱肩,擺爛道。
李林甫道:「子金需要多少錢呢?」
韋堅冷哼一聲:「單以良錢的話,至少都得先給我三十萬貫,少一貫,這個工就開不了。」
「也是啊,水利工程,複雜多變,趕一趕工期,談何容易,」李林甫皺眉道:
「那便請聖人緩一緩再去華清宮吧。」
韋堅冷笑道:「右相諂媚聖人,別拿我的工程做文章,聖人英明,自然明白水利一項,宜緩不宜急。」
王一聽這話,瞬間意識到,恐怕不是李林甫在逢迎聖人,而是聖人對李林甫有所暗示。
因爲李林甫這個人雖然奸詐狡猾,但在國家大事上面還是拎得清的,如今財政緊張,正在靠着兌換惡錢,來緩解藩鎮獅子大開口,這個時候,李林甫不會因爲迎合聖人,便大改工程,因爲不合理啊。
那麼唯一合理的就是,人家是奉命。
「先開工,戶部這邊一定會給子金籌到錢的,」王這一次選擇站在李林甫這邊,一起坑韋堅:
「這麼大一筆錢,也不是說拿出來就能拿出來,戶部還是需要預算清楚,還要考慮各方用錢額度,一筆一筆的往外調撥。」
韋堅直接罵道:「你放什麼屁呢?你能做的了主?」
王看向李林甫,李林甫下巴輕點,於是王笑道:
「子金放心,這個錢,我給你想辦法。」
韋堅撇了撇嘴,既然李林甫已經搬出聖人來壓他,他也不敢過於反對,否則到時候聖人去不了華清宮,都會賴在他身上。
雖然他覺得,聖人英明,不會責怪他,但是他也想將工程搞好了,博得聖人歡心。
「五天,五天之內,我要見到八萬貫,否則的話,你們從哪徵募的工匠,就讓他們回哪去,我一個不用,」韋堅道。
王點了點頭:「八萬良錢,五天之期,一定如期交付子金手上。」
說話和辦事,從來都是兩回事。
自古以來的工程,在結款期限上面,欺騙的屬性都非常高,有時候合同都不管用。
最常用的就是一些模糊數值,比如一兩天丶三五天丶一兩個月,三五個月,
這些數值不能從字面上理解了。
一兩天不是一到兩天,三五天也不是三到五天,甚至可能是無限期。
而王不是在言語上下套,而是五天時間,勞工已經徵調上來了,這個時候不給你錢,你也沒辦法了,只能硬着頭皮上。
而王也不會完全不給,會一點一點的往外吐,催我五回,我給你一回錢,
拖到工程完畢之後,一個大子也不會再給了。
他從裴冕那裡得知,韋堅最近在作死呢,頻繁來往於大將軍府,王忠嗣是你能交往的嗎?
接下來,李林甫又主持商議了一些具體細節之後,直接下令,立即派人星夜出城趕赴周邊郡縣,通知各地方官,配合朝廷招募工匠。
十萬人,確實不好徵調,但是怎麼說的,只要工資到位,二十萬也好徵,主要是看錢說話。
而李林甫呢也畫下大餅了,戶部撥款四個字,字字千金,國家信譽永遠不能丟,到時候他會說,戶部如數撥錢,但是都被韋堅貪了,你們不信?那我去抄家讓你們看看。
會議結束之後,李林甫返回自己的寢室,兒子李也從外面回來了。
他被派出去,是打探消息去了,因爲李林甫知道,聖人突然有這樣的安排,
絕非無緣無故,定然是有原因的。
「打聽清楚了,楊三娘帶着元載進過宮,就在昨夜,」李小聲道。
李林甫頓時狂喜,看樣子問題就出在元載身上。
他在宮裡有人啊,別人都是巴結高力士等巨宦來謀求上進,但是李林甫不需要上進了,所以他收買拉攏的,都是一些看似無足輕重的小宦官。
而這樣地位卑微的小宦官,能夠提供給他的信息也非常有限,無外乎都有誰出入禁中,宮裡發生了哪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但是這樣的消息對於李林甫來說,是非常有用的。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他在內侍省那些小宦官身上,是花了大價錢的。
李林甫沉聲道:「通知薛兼訓和蓋擎,讓他們查一查,這個元載最近都去過什麼地方,見過什麼人,一定要查清楚,對了,讓右金吾的人也派人調查,如果爲父沒有猜錯,韋堅的死期快到了。」
李雙目放亮,激動道: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是否需要讓十八郎也知道?他也許能幫上忙。」
李林甫擺了擺手:
「不要讓他摻和,他的身份比較敏感,這一次我們一定要一舉搞死韋堅,不能讓他再翻身了,斷了這條臂膀,李亨還能拿什麼跟我鬥?」
「不是還有王忠嗣嗎?」李岫愣道。
李林甫笑道:「他敢嗎?這一次韋堅逃不脫,他也得跟着掉層皮,聖人對韋堅開刀,就是要警告王忠嗣,他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了,又有何懼?」
李聽明白了,感嘆道:
「這個韋堅,他到底是想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能這麼幹,他偏偏就幹了,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李林甫搖了搖頭:
「不是糊塗,是沒辦法了,隋王來勢洶洶,聲望漸隆,太子威望大跌,這個時候不設法扭轉,就扭轉不過來了,他也是被隋王逼急了。」
「狗急跳牆?」李道。
李林甫哈哈一笑:「就是這個意思。」
「你再這麼說,就給孤滾出少陽院!」
少陽院,李亨再一次怒斥李泌。
因爲最近李泌頻繁在他耳邊說韋堅的壞話,實際上也不是什麼壞話,就是希望太子勸阻韋堅懸崖勒馬,不要再與王忠嗣接觸。
李亨怎麼可能答應呢?他這個人比較自私,不願自己冒險頻繁與王忠嗣見面,免得他爹猜忌他,所以指使韋堅去暗中接觸,如果連韋堅都沒有的話,他跟王忠嗣之間的聯繫,就會出現信息差。
王忠嗣的性格,勇猛剛毅,寡言少語。
這個人不是話癆,他說話是很少的,李亨與王忠嗣在一起的,也是他說的多,王忠嗣說的少,本來就很難見面,見面話又少,這還怎麼溝通嘛?
只能是靠着外面的人,幫他不停的傳達信息。
他最近已經是心緒不寧,坐立不安,只覺四面楚歌,威脅不僅僅來自於李瑁,還有十王宅內。
八月初五,是聖人的聖誕,千秋萬歲節,以往這個節日,十王宅所有的親王,都會將自己給聖人準備的禮單請他過目。
爲什麼呢?因爲別人不能送的比他多,比他送的好,這就好比領導家裡辦事,你隨禮不能超過你的辦公室主任。
但是呢,今年到現在了,十王宅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派人問過,一個個的都說還沒準備好,這是扯淡呢,日子都快到跟前了,沒準備?
不是沒準備,是要跨過他,也就是說,這些人已經不將他放在眼裡了,他們不會再顧忌他,也要在父皇面前爭寵了。
這會讓他有一種被孤立丶被輕視的危機感。
李泌閉目站在一旁,內心無奈至極。
他唾沫都快流乾了,勸不住啊,一開始他就提過建議,先設法將王忠嗣留在京師,只要王忠嗣在,無需交流,李林甫和李瑁就不敢做的太過分,但是太子不聽啊。
太子認爲,將王忠嗣留在京師的難度太大了。
沒錯,難度是大,但是你爲什麼偏偏要選個風險最大的呢?
人家高將軍從一開始攔阻韋堅進十王宅,就已經暗示了,你們不聽啊。
而李泌也是耿直,直接來了句:
「若是太子繼續放任韋堅如此,就等着給他收屍吧。」
李亨頓時暴怒:
「乳臭未乾,你還真以爲你可以指點江山,運籌帷喔?張九齡不過是在吹捧你,你真以爲你是神童啊?」
李泌可不會因爲太子罵他,就不忠心了,古人一般不會因爲捱打捱罵而改變立場,背叛,一般是來自利益。
只見他義正詞嚴的駁斥太子道:
「長源初見太子時,便跟太子說過,您是立於不敗之地的,事到如今,我依然這麼認爲,但是太子若是繼續這麼執迷不悟,那麼乾坤扭轉,也並非沒有可能,您可以犯錯,所以您才一直在犯錯,隋王不敢犯錯,因爲他一步錯便是步步錯,因此他直到現在都沒有出錯,長此以往,攻守易型了我的太子。」
李亨聽完更是大怒。
別人駁斥他,他看在對方的官位和聲望上,還能容忍一二,李泌竟然也敢輕慢他了?
孤的威望已經跌到這個程度?一個幕僚都敢這麼跟他說話?
「忠言逆耳,太子不信我,請召見崔侍郎,賀監等人來此,李泌自會證明,
韋堅真的錯了,」李泌大急道。
李亨會聽嗎?不會的。
但是他也真是命好,偏偏這個時候,李靜忠進來了,說是崔氏兄弟求見。
也就是中書舍人崔琳和太子詹事府詹事崔掛。
「行,你不是要證明自己嗎?」李亨狠狠瞪了李泌一眼:
「孤看你怎麼說。」
崔琳一進門,直接便來了一句狠的:
「韋堅要出事了。」
李亨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整個人愣在當場,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李泌聞言,趕忙上前扶着一臉匆忙的崔琳二人坐下,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
崔琳擦了額頭的冷汗道:
「李林甫突然要招募十萬工匠幫着韋堅加趕工期,這是完全不合理的,水利工程,是不能着急的,急了必然出事,先不說最後出了事,肯定是韋堅來背,就怕此項決策,背後是在針對韋堅。」
李泌一聽這話,渾身一震,道:
「聖人要殺韋堅。」
崔氏兄弟同時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後,崔道:
「我們也有這方面的猜測,但是總覺得,似乎可能性不大。」
李亨瞧不起李泌,不代表別人瞧不起,事實上,太子黨很多人對李泌都是非常推崇的,別看人家年紀小。
張九齡丶嚴挺之丶韋虛心丶張廷掛都很看重李泌,一個人稱讚你,也許你還不算優秀,一羣人稱讚,那是絕對優秀了。
如今李泌破口而出的猜測,是崔氏兄弟談論許久才猜到的一種可能,可見人家反應有多快了。
太子已經是呆若木雞了,他的思維已經跟不上了。
接着,崔琳又詳細的將事情解釋一遍後,道:
「情況非常危急,必須立即設法應對,韋堅出事了,對大家都不好。
太子一愣,平復了一下情緒,緩緩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後一臉歉意的看向李泌:
「長源請坐,剛纔是孤失態了。」
崔氏兄弟倆一臉懵逼,聽不懂太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能猜到,李泌肯定是捱罵了。
李泌並不着急,思付片刻後,揖手道:「事情並非沒有轉圜的餘地,長源認爲,三策可解。」
李亨現在對李泌,已經非常有信心了,聞言趕忙道:
「長源快說。」
李泌緩緩道:
「其一,立即派人送信大將軍,讓他即刻尋到韋京尹,然後狠狠的鞭打京尹一頓,下手要狠,要讓人覺得,兩人有深仇,而且是無法化解,聖人問起來,就說是韋京尹頻繁求見,希望請大將軍針對右相,大將軍認爲他是在拉幫結派,所以鞭打之。」
聽到這句,崔琳揪着的一顆心算是放下了,看樣子李泌完全切中要害,知道病根在什麼地方。
聖人不怕你拉幫結派,但是你不能拉錯人。
只要王忠嗣能與韋堅劃清界限,那麼韋堅的危險就消失了,因爲聖人不會因爲韋堅想對付李林甫而治他。
與王忠嗣鬧的韋堅,聖人是不會將他怎麼着的,因爲沒有威脅了。
接着,李泌繼續道:
「其二,韋京尹要第一時間入宮,奏明聖人趕製工期的利弊,痛陳其害,請求聖人下旨,停止趕工,然後主動負荊請罪,承認自已拉攏大將軍未果,太子妃在,聖人不會將他怎麼樣,最多訓斥一頓,免去一些職事。」
「其三,太子也要入宮,但不是爲京尹說話,而是請聖人以禍亂朝廷丶結黨營私之罪賜死京尹,這三步,順序不能錯,趁着工部剛剛開始徵募工匠,眼下還有挽回的機會。」
李亨一愣,目瞪口呆的看向崔琳,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主意了。
崔琳趕忙點頭道:
「此乃上上之策,只要辦妥,危機自解。」
李亨還是有些猶豫,因爲他了解他的爹,他爹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因爲他爹也瞭解他,知道韋堅是受他指使。
「太子不能猶豫了,當下就需儘快去辦,」崔催促道。
李亨嘴角一抽,下定主意,找來李靜忠,讓其火速去尋王忠嗣,讓王忠嗣先走第一步。
而李泌也會出門,他會等到韋堅捱揍之後,勸說韋堅入宮。
至於李亨,則是在少陽院等待即可,等着入宮請罪。
王忠嗣不是那麼好找的,這個人是個街溜子,在家裡閒不住,在長安唯一的職事左羽林大將軍,又不用點卯,所以他的行蹤是不固定的。
他找過蕭嵩和杜希望,希望兩人趁着千秋萬歲節面聖的機會,能幫太子說幾句話。
但是這兩人都沒有答應,一個裝傻充愣,說自己老了,糊塗了,不記事了,
擔心會在聖人面前說錯話,別沒幫到太子,反而給太子惹麻煩,一個竟然直接反過來勸王忠嗣不要趟這趟渾水。
因此,王忠嗣切身的感受到,李瑁威望過盛,已經讓很多人在迴避這場紛爭了。
這就叫軟實力,人家統領大軍大敗吐蕃,但是太子連少陽院都出不來,一個的能力有目共睹,一個還看不出有多大本事,這樣的情況下,誰敢輕易站隊。
而今天,王忠嗣來探望信安王,這一次,他不會去請求對方幫助太子,而是希望李禕能幫他解惑。
實際上,他沒必要請李禕指點,因爲李禕的生平,就是最好的參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