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九,
竇帶着他的尺讀,上呈大理寺,將李瑁給告了,理由是無視軍制,私養悍卒,圖謀不軌。
這一次,就沒必要專門找個人去告李瑁了,自己直接出面更爲直接,免得到時候別人還得調查是誰在背後慫人告隋王。
別查了,就是我!
大理寺卿張均得知此事後,一臉的不耐煩,怎麼又是他?
嚴武的時候就是他,交構崔圓還是他,如今又養了一羣河西兵?
我還在因爲李志的事情焦頭爛額呢,把他牽扯進來,你們是嫌當下還不夠亂嗎?
張均不是不想收拾李,但是他現在正在與李適之合作,打算與李林甫過過招,這個時候牽扯進來李瑁,不合適。
我一次只能對付一個人,多了忙不過來。
於是他將這件案子,交給了大理寺丞楊,讓對方來負責調查此事。
張均有過跟李瑁打交道的經驗,心知這是個硬骨頭,那麼對付硬骨頭的辦法,就是愣頭青。
楊就是這樣的人,剛直不阿,執法如山,今年官員大考名列第一,出身弘農楊氏原武房。
接了這個差事,楊眼晴都沒有眨一下,直接便帶着大理寺的人去了右金吾衛。
別人一看案子牽扯隋王,多多少少有點底虛,但楊沒有,公事公辦,我若因司法而得罪人,那也是爲國家得罪的,你能將我怎麼樣?
對嘍,這種人最難纏,因爲你挑不出人家的毛病。
張均是因爲顧慮太多,所以沒辦法像楊濤這樣一根筋,無論對方將案子辦成什麼樣,張均都知道,這次肯定能好好的噁心李瑁一回。
「將所有來自的河西的軍士都帶來,本官就在這裡見他們,」扛着司法大旗的楊,是不鳥韋昭訓的。
剛一見面,便發號施令。
韋昭訓聽說過這個人,是個硬茬,於是道:
「人肯定不會跑,但是你最好等隋王回來,再查案。」
人家已經將大理寺開具的調查公文給韋昭訓看了,韋昭訓也懶得狡辯,因爲事實如此,只不過就是那個竇鱷告的罪名有點離譜,圖謀不軌?
這四個字你也敢用?
楊璃聞言,頓時皺眉道:
「韋將軍是在阻止本官查案?你若不肯配合,那我便上報中書門下,調領軍衛過來拿人。」
韋昭訓一愣,好嘛,故意噁心我?知道我們右金吾跟右領軍衛不對付?
「本將沒有不配合,既然檢舉的是隋王,你難道不應該等隋王回來再說嗎?」
楊笑了,冷笑道:
「韋將軍自己也清楚,你當下的阻攔是徒勞無功的吧?不用強撐臉面了,大理寺給你一個臺階,我們就在金吾衛衙審訊,不會將人帶走。」
韋昭訓挑了挑眉:
「昨天,我們也拿到一樁案子,只可惜還沒有查清楚,沒想到就被惡人先告狀,我覺得你在調查我們之前,不妨先聽聽這個案子。」
楊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
「進去說。」
大堂內,老黃狗一出現,大理寺一衆官員頓時一臉鄙夷,這個人太醜了,好惡心啊。
老黃狗對此不以爲然,瞧不起我的人多了,不差你們幾個。
問話過後,楊接過官員遞來的問話記錄,仔細再看幾遍之後,直接當堂簽署了一份通緝令:
「傳各州縣,緝捕徐重。」
接着,他又看向老黃狗,面無表情道:
「這麼說,你只是聽到對方交談,並沒有見到人,只識得其中一個聲音是徐重,另一個不知道?」
老黃狗點了點頭:「聽聲音,另外一個人年紀不超過四十歲。」
「你能確定?」楊道。
老黃狗笑道:「確定!」
楊呵呵笑道:「你能確定也晚了。」
這話一出,一旁的韋昭訓武慶等人頓時皺眉,因爲人家這句話是在暗示他們:你們是不是打算說附馬就是另外一人呢?晚了....:..因爲人家提前將你們告了,你現在反告,不足以做爲證言。
因爲帶着報復的傾向。
楊濤辦案是很有一套的,剛纔問話的時候,就已經將徐重的來歷都問清楚了,此人原本就是駙馬竇鱷的手下,那麼眼下這件案子,已經逐漸清明。
這是兩個派系之間的爭鬥,那麼這次駙馬做爲原告,被告隋王在形勢上已經吃虧了。
因爲我現在奉命要調查的,不是駙馬在背後有沒有針對隋王,而是隋王有沒有私養河西兵。
很顯然,眼前這個一口療牙的漢子,帶着濃濃的河西口音,也承認了來自河西,是被蓋嘉運帶回長安的。
節度使送給親王五十名河西兵,這案子不小。
竇鱷只是說了說嘴,還沒有付諸行動,但河西兵卻是真實存在的。
楊派人出去,看了一眼院中的日,隨後朝韋昭訓道:
「午時之前,五十個河西兵,一個不少,我都要見到,還請韋將軍協助。」
韋昭訓頓時皺眉道:
「那就有點不好辦,因爲眼下其中一個,被關在長安縣獄。」
「犯了什麼事?」楊道。
韋昭訓將事情解釋了一遍,道:「那是另外一件案子,就不歸大理寺管了。」
大理寺是國家三大司法機關之一,有權調取任何地方機構的卷宗和犯人,韋昭訓也是擔心大理寺插手進來,那麼他們最近找長安令蘇震幫忙放人的事,就要橫生枝節了。
「這個好辦!」楊寫了一封調令,交給下面的一位大理寺官員,道:
「大理寺取審人犯,你去長安縣獄,將人帶來。」
那位官員接過調令,直接便去要人了。
楊不再說話,繼續審閱着剛纔的卷宗。
其實這件案子的問題,可大可小,圖謀不軌遠遠談不上,五十個人能圖謀不軌什麼?搶劫一家商行都夠嗆。
但隋王確實是違法了,做爲皇帝親子,膽子大一點倒也正常,但牽扯蓋嘉運,就不得不慎重了。
畢竟人家竇的尺讀上都說了,這次五十,下次一百,再下次兩百,隋王真要是在長安養個幾百的藩鎮軍士,那就是類如造反了。
所以真正要命的,就是竇鱷臆測的這句話,這句話是觸犯聖人底線的。
但楊辦案是要講證據的,臆測的話在他這裡不管用,所以他打算審一審這些河西兵,最後判個各返原籍。
至於隋王的罪名,不是他說了算,案子最後要上交中書門下來判。
臨近午時,
五十名河西兵全數到齊,列隊站在院中,包括被長安縣衙拿了的馬敦,人家的大獄裡倒也滋潤,沒人給他用刑,就是渾身散發着一股臭味。
楊開始一一點名,按照順序挨個叫進來盤問。
漸漸的,楊越來越膽戰心驚。
這五十個人不是尋常的五十人啊,全是驕兵悍將啊,那個王人傑以前還是從六品下的衙內副將,就比我低一階。
蓋嘉運怎麼敢將這樣的人送進長安?隋王又怎麼敢接收呢?
他已經有點犯憂了,怪不得竇會親自來大理寺告狀,這事情確實不小啊。
一直審到傍晚,楊長出了一口氣,留下一些官員留守金吾衛,負責看守這些河西兵,而他則帶着幾名官吏,抱着厚厚的卷宗,前往興慶宮。
三法司與其它部門的區別就在於,只要是單獨立案的主審官,是有資格直接面聖的。
這是爲了體現司法公正,以免外部勢力干擾審案進程,
今天的李隆基,不在興慶宮,而是去了十王宅。
今年只有十一歲的二十九子涼王李患病了,他帶着武賢儀前往探視。
武賢儀人稱小武妃,父親武重規是武則天的堂侄,她當年在宮裡,是惟武惠妃馬首是瞻的。
但是眼下,沒了武惠妃,又來了個楊貴妃,她在宮裡的地位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即使是親兒子,李隆基探視的時候,仍然是隔着簾子不肯見面。
嘴巴上說朕身上寒氣重,不宜親近,怕傳給李,實際上是怕李傳給他。
十王宅這裡,是需要安撫的,所以基哥來這裡的次數其實不算少,哪家有事了,只要他有時間,都會過來看看。
他需要讓兒子們知道,父親是愛你們的。
年紀大的那幾個兒子,已經不吃他這一套了,但是年齡小的這幾個,還處在懵懵懂懂階段。
太子李紹等人,眼下也在這裡,與基哥父慈子孝,歡快的聊着天,屋內不時傳來大家的歡笑聲。
這時候,一名宮內的內侍前來稟報:
「稟聖人,大理寺丞楊,有要情稟奏。」
慶王琮不經意的看了一眼身後的儀王等人,他們已經猜到,看來竇鱷已經動手了。
李隆基頓時疑惑道:
「大理寺有什麼案子,值得向朕陳述?」
內侍道:「事關隋王,楊申請面奏事宜。」
李隆基頓時皺眉,看了一眼身旁的高力士。
高力士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我也不知道。
十王宅那幫人一聽到關於李瑁,一個個的那個好奇心直接爆棚,大家都想聽一聽,十八郎這是又怎麼了?
李隆基在衆兒子身上掃視一眼,猜到這幫人着什麼想法,於是點了點頭,道:
「涼王患病,朕應撫慰,讓他來涼王宅吧。」
衆皇子頓時喜上眉梢,妙哉,又有八卦可聽了。
他們想當吃瓜羣衆,李隆基也想當吃瓜羣衆,他想看看,李瑁的事情當着這些人面說出來,他的這些兒子們都會是什麼反應。
畢竟是親爹,李隆基很清楚李瑁如今在其他兒子眼裡,是非常敏感的話題,
不患寡和患不均,攏共就這麼一個出去的,他們不羨慕李瑁,是不可能的。
李隆基曾在洛陽積善坊的五王宅內住了四年,什麼滋味,他是有親身體會的不到半個時辰,楊帶着人匆匆趕至涼王宅。
李隆基已經帶着兒子們移至大堂,聆聽着廳內正中的六名大理寺官員,將一份一份的卷宗,當衆唸了出來。
親王們也是聚精會神的聽着,茫然不知道,基哥的目光其實一直都在他們的臉上打量着。
注視着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變化,李隆基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良久後,案情陳述完畢,
慶王李琮發出一個所有人都能聽到的嘆息聲,第一個開口道:
「觸目驚心,觸目驚心......
坐在他上首位置的太子頓時皺眉,竇鱷檢舉李瑁,你們這是要跟十八郎開幹啊?
好家夥,原來你們這麼不安分?
李隆基聞言,淡淡一笑,朝長子道:
「怎麼個觸目驚心?大郎說說你的看法。」
李琮正色道:
「稟父皇,十八郎的膽子太大了,兒臣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敢在長安私養藩鎮悍卒,他養這些人想幹什麼?兒臣都不敢想。」
不敢想你觸目驚心什麼啊?榮王李琬此刻臉色鐵青,他已經猜到,自己的這幾個兄弟,終於在寧王逝之後,開始對李瑁下手了。
慶王李琮的話還沒說完呢,只聽人家繼續道:
「十八郎出嗣之後,違制之事,不勝枚舉,父皇屢屢寬容,以至於十八郎越發肆無忌憚,五十名邊軍不足掛齒,如果是五百名呢?」
「什麼叫不足掛齒?」同母弟儀王李配合着插嘴道:
「剛纔阿兄也都聽到了,這是尋常的五十名邊軍嗎?一個個戰功彪炳,皆爲河西精銳之卒伍,以一當十之輩,蓋嘉運怎麼敢的?他和十八郎到底是什麼關係?這一點是需要搞清楚的。」
潁王李墩也附和道:「父皇頒《誡宗屬制》,兒臣們奉行不悖,不敢有絲毫逾越,十八郎屢屢犯制,實在是太胡鬧了。」
大理寺丞楊坐在廳內,多少有些如坐鍼氈,這一刻他纔想明白,爲什麼牽扯親王的案子,張均要交給他來辦。
水太深啊.:::
三個親王,三種言論,已經給隋王扣了三項罪名:私養邊軍丶交構蓋嘉運丶
屢屢違反《誡宗屬制》,一條比一條狠。
這可不是黨爭,這是皇室操戈,我怎麼捲進這種事情裡面了?
饒是他這個人光明磊落,清廉正直,如今也是汗流瀆背。
李隆基點了點頭,似乎對三人的回答比較認可,隨即又看向太子,笑道:
「太子怎麼看?今日是家庭聚會,大可暢所欲言。」
太子頗爲卑微的笑了笑,道:
「兒臣也覺得十八郎有些太過火了。」
「只是有些嗎?」李隆基笑問道。
李紹內心一驚,有些慌亂,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如今在背地裡,與李瑁一直在修復關係,妻子與韋妮兒之間,也一直保持聯繫,事實上,外面的很多事情,都是通過韋妮兒,他才得以知曉。
而明面上,他則是繼續維持與李瑁矛盾重重的假象,這是韋堅和崔等人給他的建議。
今日場景,無疑是落井下石的好機會,在座的可以說沒有哪個人,比他更想收拾李瑁。
但是反過來一想,收拾掉李瑁,真的對他有利嗎?
李瑁在,李琮這些人還有一個可以針對的目標,李瑁不在了,這幫人會不會開始轉頭針對我呢?
慶王琮丶榮王琬丶儀王,這可是同母兄弟,如今又多了穎王墩這個跟屁蟲,四個成年的親王,無疑比李瑁更具威脅。
李紹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裝傻矇混過關,於是一臉爲難道:
「額...::.兒臣認爲,不如讓十八郎回來吧,壽王宅也一直空着。」
李隆基一愣,與高力士對視一眼,兩人同時笑了。
「他如今是嗣隋王,住進壽王宅,算怎麼一回事?」李隆基哭笑不得道。
他看似對太子的回答有些莞爾,實際上聽的出,太子沒有摻和這件事,也不想摻和,想要置身之外,坐山觀虎鬥。
永王李在下面嘴笑一聲,道:
「由此可見,前段時間盛傳十八郎交構裴耀卿,絕非空穴來風,兒臣還聽說,他與嚴挺之丶盧奐關係匪淺,他一個金吾將軍,跟尚書省打的什麼交道?」
我擦,事情越發大了.::.::.楊濤冷汗直冒,一旦將這麼多人牽扯進來,我這個主審官,夾在中間,怕不是難以脫身了。
於是他靈機一動,趕忙道:
「稟聖人,臣這裡還有一樁案子,需要陳奏,事關國寶郎與隋王。」
李隆基眉頭一挑,點頭道:
「說吧。」
於是楊將老黃狗的事情,在廳內陳述一遍,隨後道:
「臣已經發文大理寺,請求主辦此案,也發了通緝令,緝捕金吾徐重。」
高力士皺眉道:「確定不是右金吾的人,在羅織案情?」
「回高將軍,臣可以確定,」楊道:
「被抓的那幾個人也已證實,確實是徐重在南城裡坊佈置的線人,平日裡爲金吾衛收取保費,以及放貸諸事,而徐重,確實是駙馬曾經的下屬,至於詳細情節,還需要徹查。」
高力士眉角一動,警了一眼慶王李琮,後者目不斜視,毫不避諱高力士的眼光。
李隆基已經大概有數了,笑着看向楊道:
「那個什麼李黃狗,他真的以一敵衆?親手緝拿的人犯?」
楊濤點頭道:「臣盤問過,此人年輕時官至旅帥,曾在安西服役,隴西人士,年級大了,蓋帥念其軍功,引爲牧馬,平時專事馬匹,確實力驚人。」
「你就沒有問過,隋王爲什麼要收留這五十名邊軍?」高力士問道。
楊道:「問過了,但一家之言,不足爲信,所以臣沒有敢稟奏。」
「現在讓你稟奏,」高力士沉聲道。
楊一愣,支支吾吾道:
「韋將軍的說法是,隋王覺得內府軍紀廢弛,將士不堪軍事,類如瓷器,外表光鮮,內則粗糙,想要將河西的風氣帶進來,整頓金吾。」
「好大的口氣啊,」永王李頓時站起來道:
「十八郎這是瞧不上我關中健兒?就河西是精兵悍將,我京兆是疲將弱兵?
十六衛還輪不到他來整頓。」
我擦,又一個罪名,楊嘴角一抽,這就是爲什麼他剛纔沒有敢說,因爲太給隋王樹敵了,十六衛全得罪了。
李隆基則是忍俊不禁,笑呵呵的拍着大腿。
他在笑什麼?笑眼前的這幫兒子,是鐵了心要弄李瑁啊。
有意思...
高力士則是皺眉朝李道:
「十六郎就不要挑事了,你這是危言聳聽。」
「冤柱啊阿翁,我絕對沒有拱火,十八郎就是這個意思,天下誰人不知,我大唐精銳盡在關中,」李一臉無辜道。
還精銳呢?你快拉倒吧,太子李紹是從程元振那裡知道一些事情的,自然曉得飛龍軍在河西兵面前,確實不堪一擊,
李隆基哈哈笑道:
「十六郎說的也沒錯,朕的十六衛還輪不到他來整頓,若朕將這件案子交給你來主辦,如何?」
李一愣,下意識看向太子。
李隆基頓時皺眉道:
「你看他幹什麼?」
李紹也是瞬間火起,你個傻逼,我真特麼想扣了你的眼珠子。
李支支吾吾道:
「兒臣沒有審案之經驗啊。」
他又不是傻子,李很清楚這件事是李琮他們在針對李瑁,而他不過是落並下石罷了,真要讓他主審,等於是他直面李瑁,沒有太子支持,他哪能鬥得過李瑁啊?
慶王李琮趕緊道:「沒有經驗無妨,自有大理寺協助,吾弟萬勿令父皇失望。」
「是啊,父皇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婆婆媽媽的像什麼?」儀王李火上澆油道。
他們自然是希望將李也捲進來,因爲李下場,就意味着太子難以規避。
十王宅眼下就是這樣的局面,老大慶王李琮幾個兄弟是一黨,太子李紹丶永王丶延王丶濟王環這是一黨,剩下的小的小,勢微的勢微,不敢亂摻和。
嚴格來說,還有李瑁兄弟這一黨。
這些人,其實都是繼承人,畢竟老李家的傳統就是這樣,別管現在誰是太子,咱們只看將來誰是皇帝。
「兒臣會盡力審查,絕不會冤枉十八郎,自然也不會偏他,」李硬着頭皮道。
太子嘆息一聲,無可奈何,這真是一個棒槌。
李隆基微笑點頭道:
「就由楊來輔佐你,徐重的案子,河西兵的案子,一起辦,朕給你一旬時間,如何?」
李趕忙道:
「兒臣定然查的清清楚楚,一旬足以。」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內侍領着太醫署的醫師,急匆匆來報。
「稟聖人,隋王妃難產,危在旦夕。」
李隆基一震,猛然起身:
「移仗隋王宅!」
其他衆人也是面面相,紛紛跟着李隆基去往安興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