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進入十月中旬,張咱韋光乘楊洄三人也回來了,沒有查到藩鎮有任何調兵跡象。
不過已經不要緊了,反正王忠嗣已經走了。
楊釗繼續在秘書省勤學苦讀,他的妻子裴柔依然在被李貪婪的享用着。
大唐的藏書,基本上繼承了隋朝,每一個朝代建立,對書卷典籍的收藏都是極爲看重的,包括清朝。
區別在於,所有朝代都在將老祖宗留下來的智慧發揚光大,用在實處,以至於各類學科一直走在世界的最前沿,除了清朝,他們將華夏幾千年沉澱下來的知識徹底毀滅和摒棄,開啓了長達268年的文化滅絕和文化閹割,腦子裡除了防漢人,沒有別的想法。
貽誤中華三百年,到了末期,更是導致大量學術典籍被八國聯軍搶走。
奧利匹克數學競賽,清一色中國人與華人,學術這方面,我們本該是引領全球的,可惜落後三百年,想要復興談何容易。
這就是爲什麼李瑁對太常寺這個地方,特別禮敬,這個部門裡頭清一色學術大拿,這些人不是爲國家做貢獻,是爲華夏做貢獻啊。
「隋王不應該是在偃月堂嗎?怎麼來太常寺了?」太常寺卿韋將李瑁引入太常寺。
太常寺這個地方,非常大,爲九寺五監之首,主官韋,是中書侍郎韋陟的堂兄,同時也是一位學術大拿。
李瑁笑了笑,道:「隨便走走,偃月堂當下有些冷清,中書門下反倒是熱鬧了許多,剛從那邊出來。」
韋陟道:「隋王絕對不是隨便走走,既登此門,不妨直說。」
被人看破心思,李瑁厚顏一笑道:「還是瞞不過韋太常,我是想問問,這個服喪,除了奪情,還有什麼辦法能縮短期限。」
韋搖了搖頭:「《禮記》載,服喪期應爲二十五個月,但是從我《大唐開元禮》後,增爲二十七個月,這一點改不了的,也沒有辦法變通,奪情應謹慎,
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奪情的。」
李瑁又道:
『雖然開元禮記載爲二十七個月,但是我發現,大多數人似乎會服喪三十個月左右,這是爲何?
韋似有深意的笑了笑,道:
「隋王睿智,應該能猜到的,您此番問詢,有明知故問之嫌啊。」
李瑁笑道:「只是猜測,還是需要韋太常幫着確認一下。」
韋授須道:「二十七個月,符合開元禮,期至可褪喪服,那麼選擇繼續服喪的,自然是因爲回來沒有位置,不如繼續在陵前守孝,等待機會。」
李瑁道:「也就是說,只要二十七個月夠了,褪去喪服也不會遭人詬病?」
「自然不會,」韋蹈微笑點頭。
古人服喪,一般是三年,一年爲十二個月,兩年二十四個月,三年怎麼也該是三十六個月。
但事實上,二十五個月就可以算三年了,最後那一個月,頂一年。
後來《大唐開元禮》做了修改,增加服喪期爲二十七個月,那麼多出來的這兩個月奧妙何在呢?
明面上,似乎是更爲重孝,覺得二十五個月不夠,增加了服喪時間,那麼實際上呢?
拖延服喪官員回朝的時間,因爲沒缺啊,其實就是緩解就業壓力,類似於李瑁之所以來向韋請教,就是因爲有一個人服喪期到了,但是呢,他還在服喪,因爲朝廷無缺,回來也是白回來。
還能是誰,韓混唄。
韓休死於開元二十八年八月(公元740年),如今是天寶元年十月(公元742
年),再有半個月,服喪期就夠數了。
但是李瑁想要將韓混撈回來,難度非常之大。
原因就在於,他們兄弟九個在服喪,只撈韓混的話,剩下那八個就也得回來,否則顯得就韓一個人不孝似的,但是同時安排九個人,還是宰相的兒子,何其容易啊?
就算李林甫全力幫忙,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辦到的。
這就是爲什麼,李瑁昨天和今天,在中書門下,因爲他也得尋求李適之盧奐的幫忙。
「太常寺有沒有缺?」李瑁直接問道。
韋蹈哈哈一笑:「郊社署丞,即將致仕,算是一個缺吧,稟犧署還缺一個典事,不知隋王看得上否?」
李瑁皺眉道:「典事爲吏,乃流外,沒品級啊。」
韋蹈道:「流外在經過吏部考銓之後,也是可以遞升流內,這叫做入流,隋王需知。」
李瑁當然知道,一品到九品,叫做流內,不入品叫流外,也就是胥吏,流外在明清時期,不能遞升流內,所以被稱爲不入流。
不入流這仁字,就是從這來的。
「反正你都給我留着吧,吏部要是給你塞人,你就說名額我要了,」李瑁起身道。
韋起身相送:「一定給隋王留着。」
韋陟在離京之前,見過韋妮兒,他當時囑附韋妮兒,有什麼事,不要私下與他聯繫,而是找韋蹈。
事實上,韋陟這是經韋妮兒的嘴,告訴李瑁的,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李瑁呢?
因爲他要凸顯,我是因爲韋妮兒才幫你忙的。
離開皇城後,李瑁要去趟妹妹的府上,因爲他的大外甥楊說,要辦開蒙禮了開蒙禮也叫啓蒙禮,也就是說,這小子可以拜師了,咸宜會尋求一名大儒成爲楊說的老師,教導兒子讀書,苦逼的學海生涯將就此開啓。
咸宜找來的這位大儒,在當下非常有名,弟子門生也不少,以教徒嚴厲而着稱,一般這樣的人,官都不大,但是上班的衙門很牛逼。
翰林院供奉,張懷。
集賢殿丶弘文館丶翰林院這些衙門,本身無秩品,因爲他們大多都有本職官,是兼任的,比如陳希烈,而這個張懷罐的本職,是東宮右率府兵曹參軍。
右率府沒兵啊,他這個參軍管誰去?
所以,大閒人一個。
不過李瑁對於咸宜此番的眼光,還是非常認可的,因爲這個張懷灌確實牛逼,有《書斷》丶《書估》丶《畫斷》丶《評書藥石論》等書留存後世。
沒錯,這還是書法家,而且是極爲自負的書法家,自稱「正楷丶行書可比虞世南丶褚遂良,草書欲獨步於數百年間」。
看把他吊的,張旭沒跟你碰一碰?
李瑁抵達公主府的時候,楊說正在舉行開筆禮,讀書嘛,肯定要用筆,第一次用筆還有禮儀呢。
步驟還挺多,要正衣冠,讀書嘛,要有個讀書人的樣子,不能再像六歲之前那樣吊兒郎當了,點硃砂,寓意眼明心明,擊鼓明智,寓意耳聰目慧...:,
李瑁與咸宜等人就在一旁旁觀,這種儀式當中,老師最大,他們都不能隨意打斷的。
「你平時連握筆都沒有教嗎?」楊洄眼瞅着兒子那笨拙的握筆姿勢,忍不住埋怨妻子道。
咸宜頓時挑眉:「這是我該教的嗎?你去哪了?」
「我這不是沒有空閒嗎?」楊洄道。
咸宜道:「我就有了?」
我的天吶......楊洄無奈的看了李瑁一眼,苦笑搖頭,你天天不是溜達就是溜達,感情還沒空是吧?
我可就這一個兒子,你要是給我養廢了,你得再賠我一個。
楊說正在他的老師張懷璀幫助下,學習握筆姿勢,等到熟練之後,就會寫下一行字,這一行字就是他的破蒙文,將被他牢牢的記一輩子。
至於是什麼字,張懷璀說了算。
等了半天,六歲的楊說頂着一頭汗,在張懷協助捉筆下,寫下了:
「心不能妙深於物,墨不能曲盡於心,慮以圖之,勢以生之,氣以和之,神以肅之,合而裁成,隨變所適,法本無體......」
得,李瑁看在眼中,心知大外甥要被培養成一個書法家了。
這時候,下人來報,盛王攜王妃前來,於是李瑁與弟弟妹妹們,乾脆去了前廳,不然他們在這裡,張懷罐不方便呵斥楊說。
李瑁剛纔就看出來了,姓張的好幾次都沉不住氣,打算訓斥他外甥,實在是礙於李瑁等人的身份,沒有張開嘴。
訓吧,師傅訓徒弟,天經地義。
幾人一直聊到傍晚,外面的開蒙禮都結束了,他們還擱這談天說地呢,畢竟是親兄妹,什麼話都能說,聊起來就收不住了。
而李瑁也從楊洄這裡,要了一個衛尉寺的缺。
補缺,那是吏部的事情,但是報缺,是各個衙門的事情,我不報上去,你能知道我有缺嗎?
這就是爲什麼大唐的缺這麼不好弄,他們總是在設法內部解決或者內外勾結也就是這個時候,下人進來在咸宜耳邊低語幾句,咸宜頓時錯,擡頭看向李瑁。
李瑁見狀異道:「你這是什麼眼神?」
咸宜環顧衆人一眼,小聲道:
「感業寺那位阿嫂來了,給楊說準備了禮物。」
這下好了,大家的眼神全都衝着李瑁來了。
「你們看我幹什麼?那是謠言,是污衊,」李瑁心知大家希望他迴避,於是起身道: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有什麼好迴避的。」
說罷,他便離開了前廳。
咸宜等人還以爲李瑁會躲去別處,結果李瑁打算從後門直接開溜,他其實挺想見一見韋妃的,但是......確實不方便啊。
沒曾想,韋妃就是從後門進來的,昏暗的後宅,狹窄的行道上,兩人撞了個正着。
雙方面面相,誰也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場景下見面,讓李瑁的腦子裡冒出兩個字:邂逅。
但是他知道,若是被別人知曉了,就是另外兩個字了:偷情。
於是他短暫的呆滯之後,招呼也沒敢打,直接帶着人低着頭,踩着行道一側的花圃,打算繞過韋妃就此離開。
「站住!」韋靜照淡淡吐出兩個字。
李瑁的一下就站住了,也就是天色昏暗看不到他臉上的窘迫,否則被別人看到,丟人丟大發了。
「其他人出去!」韋妃又道。
武慶看了一眼身邊的李無傷等人,又看了一眼李瑁的背影,低下頭沒有任何動作,裝傻充愣,我權當是沒聽到。
不過李瑁還是嘆息一聲,道:
「你們去外面等我。」
武慶等人一聲不,互相扯了扯衣袖,麻溜的走了。
「心裡沒鬼怕什麼?」韋靜照一身僧衣,轉過身來直視李瑁,眉道:
「你越是迴避,別人越是猜疑,你我之間清清白白,不是幾句誣言妄語就能玷辱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李這才鄭重其事的揖手道:
「見過阿嫂,我確實是怕了,別的中傷流言,我都不在乎,唯獨這一次,確實是讓人汗流瀆背。」
韋靜照幽幽一嘆:
「什麼下三濫的手段,他們都能使的出來,如今物是人非,今後不必再稱我阿嫂了,你我叔嫂之誼已盡,如今我不過是感業寺一女尼。」
「阿嫂始終都是我的阿嫂,這一點不會變的,李亨不認,我認.....:」李瑁本來還有下文呢,那就是李琦也認,咸宜也認。
結果還沒說完,韋靜照已經激動的插嘴道:
「我也在意你。」
李瑁頓時大窘。
韋靜照見到李瑁這副樣子,瞬間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龐一紅,趕忙彌補道:
「我的意思是,我依然將你視爲親人,十王宅諸多親王,這麼多年來你是最爲禮敬我的那一個,我一直記着,你......你別多想。」
「臣弟沒有多想,」李瑁趕忙擺手道。
兩人才聊了幾句,氣氛就已經不對勁了,韋靜照心裡也知道,這種情況下趕緊離開最好,但是她又覺得,此番一別,再見恐怕不知到了什麼時候,甚至可能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
所以她的雙腳像是打樁一樣,腦子在拼命催促雙腿擡步離開,可就是一步都邁不出來。
這不巧了嘛,李瑁也是如此。
要麼不見,他還能控制自己,一旦見了,他也捨不得就這麼走了。
「額......感業寺還習慣吧?」李瑁憋了半天,終於又憋出一句。
韋靜照嘆息道:「怎麼可能習慣呢?」
說罷,她擡起自己的右手,道:「喏」昨天煮水的時候剛燙傷的。」
看不到啊......天太黑了......李瑁一顆心臟直跳,強忍着自己不要去抓韋妃的那隻手,點頭道:
「確實清苦,阿嫂今後凡事都需親力親爲,可是你又不懂這些,雜務瑣事都要慢慢的學,額......小心一點吧。」
韋靜照收回手掌,輕輕摩着傷勢道:
「我打小就笨手笨腳的,那時候什麼事情都不做,依然東磕西碰,阿兄在的時候總是調侃我腦子缺根筋,纔會不注意週遭事物,現在想想,我確實是笨啊。」
李瑁笑道:「嬌生慣養,都是如此,咸宜也是一樣的。」
「可是咸宜不怕疼,能忍着,我怕啊,」韋妃像是在撒嬌一般說道。
事實上,她不是撒嬌,她說話就是這種語氣,軟軟蠕蠕的,很討人喜歡。
今天還是因爲天已入夜,看不到人家那雙眼睛,否則的話,李瑁連擡頭都不敢擡了,韋靜照的眼睛柔情似水,天生的媚眼,勾魂攝魄。
「韋蘭他們都沒事了吧?」李瑁實在是找不到話題了。
韋靜照聽的出,李瑁是在沒話找話,不過這樣一來,自己就能跟他多聊會,
自從成爲庶人之後,除了咸宜之外,她已經再沒有接觸過其他皇親了,今日見看李瑁,自然很有談興。
「家也抄了,人也死了,他們要是還揪着不放,大不了魚死網破,」韋靜照嘆息道:
「好在還有大宗照拂着,活下來幾個,不然這一次我也算是家破人亡了,我知道,這都是阿兄一人頂了罪過,他在最後的那段日子裡,沒有說過你一句不好,你們是對手,但是他對你的人品還是認可的,對某些人......則是之以鼻。」
這某些人,肯定就是李亨了,韋堅在最後關頭,對李瑁甚至李林甫,已經完全恨不起來了,政治鬥爭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參與進來之前就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
但是千算萬算,韋堅也沒有想到李亨跟他玩了這麼一出?
以至於彭城公房,眼下對李亨充滿了鄙夷,視之爲仇人。
李瑁點頭道:「我今天在皇城還遇到韋芝了,他對我客氣了不少,從前阿嫂的這幾個兄弟,見了我可都是沒有好臉色的,尤其是韋堅,臉上笑嘻嘻,實則心裡恨不得往我臉上吐口水。」
「呵......」韋靜照被逗笑了,掩袖道:
「那是因爲他們知道你不是壞人,以往的恩怨,都揭過去了,今後他們不會跟你過不去的。」
李瑁笑道:「阿嫂這句話,我信,那麼我今後也不會跟他們爲難。」
這時候,遠處傳來窒窒的低語聲,以及密集的腳步聲。
咸宜她們在得知李與韋妃撞見之後,趕忙朝這邊趕來,咸宜直接拿過燈籠,快步走來挽着韋妃手臂,笑道:
「阿嫂,移步廳內說話吧。」
李琦和楊洄也是臉色古怪的盯着李瑁,他們知道李瑁和韋妃沒有瓜葛,但是眼下兩人的神情不對勁啊,尤其是李瑁,像是一個被抓個正着的小偷,眼神鬼鬼崇崇的。
「好,」韋靜照點了點頭,看向李瑁:
「走吧?」
「不不不......」咸宜趕忙擺手。
「不不不......」李琦和楊洄也擺手。
咸宜道:「阿兄還有事情,他得回去了。」
「是是是,」李琦也趕忙道:「他家裡還有事。」
韋靜照搖頭苦笑: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們還是太在意了,好吧,那就讓十八郎回去吧。」
她是真正正正做到無愧於心,正大光明,所以不懼流言,甚至想打破流言,
但是李不行啊,一向沉穩的他,見到韋靜照就穩不住了。
這種感覺很奇怪,也許真的是荷爾蒙在起作用,反正李瑁見着韋妃和見到別的女人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尤其是當下兩人傳有緋聞,他比之從前更是不堪了。
「我先走了,」李瑁在燈光的映照下,看到了韋妃的那雙眼睛,似乎瞬間就被電了一下,轉身的一剎那,整張臉火熱通紅,倉皇離開。
李琦異的與楊洄對視一眼,兩人都很懵逼。
回家的路上,李瑁側躺在車廂內,心臟仍是撲通撲通的跳,以前沒有這種感覺,現在有了,難道是因爲韋妃離婚了?
以前潛意識裡會認爲韋妃是嫂子,所以行爲舉止都會嚴格控制,眼下人家是個離異婦女了.....
歷史上韋妃的下場挺悽慘的,安史之亂叛軍攻入長安,而韋妃也落到了叛軍手裡,兩年後便過世了,年僅三十六歲。
是的,別看韋妃是嫂子,他比李瑁還小一歲。
經過朱雀大街,李瑁的馬車被叫停了,裴敦復親自過來的:
「相請不如偶遇,請隋王賞光,一起飲一杯?」
李瑁微笑着下了馬車,道:
「我那位阿姐也在?」
裴敦復哈哈一笑:「隋王怎麼猜到的?」
「你身上一股子她那個味,」李瑁爽朗一笑,拉起裴敦復的手臂:
「她身上那個味,隔着一座坊我都能聞到。」
裴敦復聞言捧腹。
楊玉瑤不化妝,因爲底子好,武明堂是精緻妝,因爲年紀大了,所以身上的香味兒特別濃。
朱雀大街的酒肆,是非常正經的地方,因爲這裡是長安的顏面,沒有任何一座情感交易會所,所以是男人帶妻子出門的首選之地。
進入包廂內,武明堂已然微,見到李瑁後,第一時間上前拉着李的手,
爲其介紹在場的賓客。
左金吾衛大將軍裴,少府少監裴冕丶左驍衛兵曹參軍柳勒,秘書省着作郎王曾等等,至於薛和露丶薛嗣虢王李巨丶堂兄武這就不用介紹了。
最令人意外的是,劉晏也在這裡。
兩大神童李泌劉晏,李泌給人的感覺很舒服,模樣看起來就很聰明,但是劉晏正好相反,長的有點呆愣呆愣的,那雙眼睛也是看起來有些癡鈍。
準確點說,他很像一個沒戴眼鏡的頂級理工男。
那副模樣放在外面,沒有人會將他放在眼裡,實在是太普通了,普通到以顏值考覈爲重要選項的大唐朝廷,他本不該可以做到宰相的。
在座的,他的顏值最拉跨。
李瑁自然不會因爲對方在歷史上的名聲,今天就會高看他一眼,被表姐介紹到的時候,也只是微微點頭。
不過他很奇怪,劉晏爲什麼會出現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