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回京了,場面很大,提前收到消息的百姓們都等在朱雀大街,打算好好瞧一瞧突的可汗公主都長什麼模樣。
朱雀大街,是非常寬且豪華的一條街道,當下地球第一街,其恢弘程度,
自唐以後,歷朝歷代再沒有出現過。
這條街,也是所有外賓進入長安之後,必走的一條街,就好比太原迎接客人必選迎澤大街一樣,因爲長臉啊。
這幫突厥人是來投降的,要做大唐的臣子,其中有一些,以後都不打算回草原了,打算留在大唐生活。
突厥人的衣飾特徵,與唐人已經非常相似了。
北宋沈括《夢溪筆談》記載:中國衣冠,自北齊以來,乃全用胡服,窄袖丶
短衣丶長靴丶有帶,皆胡服也。窄袖利於馳射,短衣丶長鞠皆便於涉草。
區別在於唐人的衣服是布帛,突蕨人是以皮毛爲主,以黑貂皮丶灰鼠皮和狐皮爲貴,羊皮爲賤。
袍子有圓領和翻領,在家圓領,外出翻領,避風嘛。
而女性的服飾則精緻了很多,外面是皮背心,皮坎肩,裡面則是絹帛,繡着各種各樣的花紋圖案,領口袖口還有彩條裝飾,最特別的地方在於,女性的腰帶上,都彆着小鈴鐺,走路的時候一搖一搖,鈴鐺會發出清脆的聲音。
李瑁等在興慶宮外,負責將王忠嗣引入宮城。
他也很意外,基哥爲什麼會給他這個任務,也許是因爲他是對方閨女的媒人吧,反正不會因爲李瑁跟王忠嗣一樣,今年都打了勝仗。
人家王忠嗣進京什麼排場?他呢?裝病悄摸摸回來的。
距離興慶門還有很遠,李適之招呼王忠嗣以及那幫突蕨貴族下馬,先是欣賞了一段來自教坊的歡慶舞蹈之後,才朝着宮門徐徐走來。
「宮門下的那位年輕人,便是我大唐皇帝十八子,嗣隋王,待會別忘了如何行禮,」
楊話做爲鴻臚寺主官,負責接待外賓,朝這些人介紹道:
「隋王左邊那位,是右羽林軍吳大將軍,右邊那位,是門下省陳黃門.....
?
楊話介紹了很多,但真正被這些突蕨人記在心裡的,自然還是李瑁。
首先,人家站在中間,一看就是地位最高的,再者,李瑁的名字他們聽說過,讓尺帶珠丹栽了個大跟頭的那位。
突厥眼下的國力今非昔比,已經遠遠不如吐蕃了,他們很清楚,吐蕃兵強馬壯,比他們厲害,那麼打敗吐蕃的人,無疑更厲害。
待到離的近些,李瑁往前走了幾步,笑呵呵的朝王忠嗣拱手道:
「恭賀義兄,此番大勝歸來,雙喜臨門啊。」
王忠嗣也笑道:「全賴聖人之威,將士用命。」
他現在對李瑁,其實並不反感,一來,他閨女鬧成那副樣子,沒有李瑁當時救場,他會更難堪,再者,咸陽獵殺大獨公,人家盛王對自己的兒女可是有救命之恩啊。
但是一碼歸一碼,我欠你的一定還,但你別指望我會支持你。
接着,楊話領着那幫突貴族朝李瑁行禮,李瑁也笑呵呵的微笑點頭,便送上由鴻臚寺提前準備的一些禮物,其實就是一些衣服。
入鄉隨俗,你們既然來了,今後就要穿我唐人的衣服。
「你叫什麼名字?」
當李瑁將一份盛放女子衣冠的托盤遞給其中一名外族少女時候,後者瞪着眼晴朝他問道:
「我只知道你是大唐皇帝的兒子,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小胡女的漢語很流利,因爲突厥人貴族基本都有漢人老師,他們貴族圈比較流行學漢語。
事實上,突蕨在學大唐,大唐也在學突,博採衆長嘛,李承乾就特別喜歡突文化,曾經讓人披以羊裘,辮髮,所以李適之家裡,有好多來自突厥的東西。
李瑁笑了笑,沒有回答。
楊話聽到這裡,趕忙朝少女道:「在我們大唐,卑者不可詢問尊者名諱。」
少女皺眉道:「我並不卑微,我父親是突厥左葉護。」
葉護,是突厥的官名,地位僅次於可汗,多由可汗子弟或宗族強者擔任,
而這位少女的父親,便是當下的突厥頂級強者,回部落首領骨力裴羅。
跟在李瑁後面的陳希烈忍不住笑道:
「還是不一樣的,我們這位隋王,可是聖人親子,你在我們大唐,最多算個縣主。」
少女不太懂,但還是點了點頭,朝李瑁道:
「我沒有名字,你可以叫我藥羅葛的女兒。』
李瑁一臉懵逼的看向楊話,後者笑着解釋道:
「藥羅葛是回鵑王室的姓氏,突厥女人沒有名字,多以族丶父丶夫冠名,隋王便叫她藥羅葛吧,怎麼叫都行。」
李瑁笑了笑,等到將所有衣冠都送出去之後,便引領着這些人進入興慶宮。
結果呢,剛進門,黎敬仁又來傳旨了:
「上令先謁太廟,再於殿庭引見,御花萼樓以宴之。」
得,剛進門又得出去,還得先去一趟皇城太廟,祭拜一下他們老李家的祖宗那名胡人少女,眼神一直放在李瑁身上,完全不顧大唐的禮儀規矩,總是往李瑁背後摸過來,周邊的禁衛攔回去好幾次,但是人家始終鍥而不捨。
「讓她過來吧,」李瑁都嫌煩了,擺了擺手示意不用攔了,反正對方腰間的小匕首早就被人拿走了,一個小姑娘,威脅不大。
藥羅葛笑呵呵的走在李瑁身邊,道:
「我剛纔找餘燭打聽過,你叫李瑁對吧?」
餘燭公主,就是登利可汗之女,也就是突厥內亂之後,被自己的叔父左殺判闕特勒殺掉的那位,也由此引發突蕨進入解體邊緣。
突那邊不興叫公主,而這個餘燭公主是被基哥賜的公主名號,本名沒有。
「那邊就是這樣,女子自稱往往都是誰誰女兒,誰誰妻子,或者是名號,」楊話又解釋道:
「這個小姑娘的阿爺,如今在突厥大權在握,是回首領,與葛邏祿丶拔悉蜜部爲當下突厥最強大的三個部族。」
李瑁皺眉問道:「回的首領?叫什麼?」
「逸標芯,」少女搶答道:「我就是逸標芯的女兒。」
「呵呵......沒聽說過,」李瑁撇嘴一笑。
楊話在一旁道:「現在叫骨力裴羅。」
李瑁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這不是回汗國的創始人嗎?
歷史上,後突滅亡之後,取而代之的就是回鵑,史稱:盡得古匈奴之地,
也是大唐自吐蕃之後,又一個強大的外部威脅,不過好在兩邊交往密切,一直沒有發生衝突,直到回末期。
安史之亂,大唐就是藉助了回的力量收服兩京,當然,也付出了極大的酬勞。
「噢.....:」李瑁噢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任憑對方在他耳邊不斷的嘰嘰喳喳。
太廟祭奠之後,李瑁將人送進興慶宮,正好是下午,看樣子基哥是掐着時間辦宮宴啊。
因爲大唐喜歡在晚上舉辦宴會,燈火通明的時候,會更顯盛世恢弘,至少突人沒有這麼多照明設備。
宴會上,李瑁終於與藥羅葛分開了,那小姑娘確實太羅嗦了,李瑁的印象中,大唐女子纔是這麼嘴碎,沒曾想突女人也是這樣。
宴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楊話急匆匆的跑過來了,在李瑁耳邊小聲道:
「那個藥羅葛看上你了,奏請聖人要給你做妻子,不過已經被聖人拒絕了。
李瑁嘴角一抽,身邊的郭淑更是臉色難看道:
「戎夷蠻族,癡心妄想。」
其實李瑁能夠理解,只是沒有想到這才見過一面,對方就着急找個下家了。
古代時期,地球上除了大中華以外的很多地區都奉行早早就將閨女弄出去,
原因就在於資源匱乏,養活不了。
說白點,就是讓女兒早早出去找個飯碗,別留在家裡浪費糧食。
別看這個藥羅葛是回王室,但也改變不了草原就是資源匱乏地區,尤其缺少糧食。
所以突女人比大唐的女子離家更早,大唐女子嫁人的年齡也小,但完全符合當前的社會條件,而且嫁出去之後,與孃家的來往也是非常頻繁,甚至會被孃家補貼。
而藥羅葛如果嫁給李瑁,與她爹那邊的關係基本就會越來越疏遠,不具備聯姻屬性,即使她是回王室。
所以歷史上經常是中原王朝嫁閨女去外族,很少外族王朝嫁閨女入中原,因爲沒啥用。
他們纔是真正做到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而且歷史上回汗國,也是個奴隸制。
主看臺上,楊玉瑤就坐在貴妃身邊,剛纔她的反對最激烈,直斥對方爲番邦臣屬,竟敢妄想攀上,毫無羞恥之心。
李隆基呢,也任由其他人呵斥這幫突厥貴族。
畏威不畏德嘛,李隆基奉行的本來就是以強大的武力震鑷四夷,指望他會說好話,怎麼可能?
至於王忠嗣,在被聖人褒獎一番後,已經跑去了盛王李琦那邊,而且是帶着兒子和閨女一起去的。
他得感謝人家啊,他就這麼一兒一女,閨女已經廢了,兒子再廢,重新起號也不容易,畢竟他的正妻已經死了,眼下還沒有續絃。
「二十一郎,多餘的我就不說了,恩情都在心裡,」王忠嗣已經喝了不少,
提着酒壺來找李琦敬酒。
他先敬完,一對兒女也也朝着李琦舉杯道:
「多謝二十一叔救命之恩。」
王忠嗣親爹掛了之後,就被養在皇宮裡,與衆皇子所受的教育是一樣的,所以名義上,叫做聖人親自撫養。
成年後,皇子都被圈禁去了十王宅,而他則得到了大力培養,名氣一天比一天大,權力也逐漸接近頂峰。
他跟十王宅這幫人都熟悉。
「理所應當,不必言謝,」
李琦的態度則是非常冷淡,因爲他很清楚,王忠嗣是敵人,這一點無法改變,別指望這點恩情,人家就能拋棄太子轉而支持他哥,不可能的。
王忠嗣熱臉貼在冷屁股上,說了一番好話之後,也覺得呆着不得勁,便起身走了。
他這一走,兒女反倒是與李琦聊一塊了,因爲他們仁經過咸陽一事後,如今也混熟了,而且十王宅監院那邊,是默認王震兄妹可以進盛王宅的。
「我聽郭郎中(郭虛己)說,父親在靈武的時候,得知隴右戰事,經常大罵皇甫無能,拖累將士,」王震邊與李琦飲酒,邊說道:
「皇甫這個王八蛋,以前沒少告過我阿爺的狀,此番若非隋王,隴右不會有這樣的勝果,你說是吧,二十一叔。」
沒錯,王忠嗣跟皇甫惟明,是有仇的,八年前就結仇了,那時候皇甫的級別已經很高了,但是王忠嗣還只是左威衛將軍,被皇甫誣告輕敵冒進,致使大軍折損,還告成功了,結果就是王忠嗣被貶爲果毅郎將。
李琦咧嘴道:「那你阿爺此番回來,會不會告皇甫一狀,以報當年之仇呢?
R
「那是不可能了,」王震嘿嘿道:「叔叔懂的。」
李琦哈哈一笑。
是啊,衝着太子,王忠嗣也不好對付皇甫,因爲李瑁正在針對少陽院,如果太子一切安穩,王忠嗣不排除會給皇甫惟明來一下。
「我阿爺回來至今,都沒有跟十二孃說過一句話,正眼都沒瞧過一眼,
唉......」王震臀了妹妹一眼,道:
「今晚回家之後,還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狀況,我真擔心他會對十二孃動手。」
「動手好啊,」王秀卻一點也不擔心,道:
「動手了,氣也就是消了,事情也算是揭過去了,就怕他老是不跟我說話,
元郎是進士頭名,如今又在門下任職,是要臉面的,我是擔心婚禮當天,他當衆擺臉子,他要敢這樣,我也給他擺臉子。」
終究是閨女,爹跟閨女親,王秀根本就不憂她爹,這次也是覺得嫁給元載,他爹臉上掛不住,才稍微有些心虛。
「還有五天就要出閣了,你們都準備好了?」李琦問道。
兄妹倆同時點頭:「一切準備妥當。」
「我偷摸摸去瞧過元郎的宅子了,挺好的,」王秀一臉嚮往道:
「元郎說了,將來他會擴建修,讓我住上大宅子,牆壁全都摻上胡椒。」
王震頓時鄙夷道:
「真是女生外嚮,你信他啊?怎麼擴建?幾品官就是幾品官的宅子,他想住咱們家那樣的大宅,下輩子都不肯能,還椒牆?宅子都是人家隋王出的錢。」
胡椒,在大唐是頂級香料,價格高的離譜。
而椒牆,是花椒樹的花朵研成粉末,用來塗抹牆壁,有防蟲丶防寒丶驅邪避疫的效果,在大唐,是高端貴族寢室常見的一種牆壁材料。
花椒和胡椒不一樣,但價格都很貴。
眼下,無論是李琦還是王震,都認爲元載是在給王秀畫大餅,大宅子,你住不起,椒牆,你也用不起,你就會吹牛逼。
接着,王秀鄭重其事的取出請柬,跪地雙手呈在李琦面前:
「侄女佳期,望叔叔蒞臨。」
李琦笑呵呵的接了過來:
「一定去。」
「韋堅去找王忠嗣了,」韋妮兒眼神特別好使,悄悄湊近丈夫小聲提醒道。
李瑁一點都不近視,但眯着眼看了半天,纔看清楚了些,
於是他直接起身,去往蓋擎的坐席方向。
主看臺上的楊玉瑤見到李瑁移動的身影,也藉口離開,朝着蓋擎的方向不動聲色的走了過去。
「你們在聊什麼呢?大好的樂舞也不能勾住你的眼睛嗎?」楊玉瑤與周圍人打過招呼後,乾脆便在一旁坐下。
大唐的宴會就是這樣,很隨意,而且風氣開放,女人地位的提高,也是社會文明向前發展的一重要體現。
「我們在談論,韋堅已經在王忠嗣那邊嘀咕半天了,」李瑁小聲道:
「聽說他前幾日剛剛伴太子去過杜希望府上,將人家臭罵了一頓。」
楊玉瑤基本上等於聖人耳目,所以李瑁在楊玉瑤這裡,關於太子黨的動向,
什麼都說,他巴不得楊玉瑤全都告訴基哥。
「杜希望,你不提,我都快忘了這個人了,」楊玉瑤端着酒杯道:
「太子訓斥杜希望做什麼?」
人家現在牛逼了,國夫人,提起朝廷大官,口氣也硬了,尊稱也沒有了,多少是有點飄了。
蓋擎笑道:「大概是因爲杜希望沒有爲太子做事吧。」
說罷,蓋擎臉色一變,低聲道:
「他們正朝咱們看過來了,迴避一下。」
躲避眼神,就是不讓對方知道,我們在看你。
但是楊玉瑤不聽,大大方方的看向王忠嗣與韋堅,還頗爲挑畔的衝着王忠嗣舉了舉酒杯。
王忠嗣微笑舉杯迴應。
「瞧見了吧?人家一直在盯着咱們倆,」韋堅嘀咕道:
「蓋嘉運父子,眼下已經是李瑁的人了,若無大將軍臂助,太子難上加難,
必受奸邪逼迫。」
王忠嗣淡淡道:「沒有那麼嚴重,我新返京師,當下形勢還不得盡知,等我見過聖人之後再說。」
韋堅剛纔已經在他耳邊嶗叻了一陣,將最近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敘述了一遍,將太子形容的委屈又可憐,將李瑁形容的無恥又可惡。
王忠嗣肯定不會全都相信,他要自己去了解,去判斷。
「楊三娘與李瑁關係極近,大將軍也看見了,他們聊的多麼歡暢,」韋堅繼續道:
「李瑁在此婦的幫助下,已經對宗室內部不支持他的人下手了,信安王丶嗣吳王丶薛王妃,這都是明證,他知大將軍重情,故意貼上貴女.....
「別說了!」王忠嗣出聲打斷,沉聲道:
「不要在宮宴上談論這種事情,私下裡你來找我,細談。」
韋堅大喜點頭:「好。」
李瑁這邊,盧奐也加入了進來,而他過來之後的第一句話就石破天驚:
「收到消息,魏珏遭遇盜寇,遇襲而亡,中書門下會暫時壓着消息,至於何時公佈,也許都不會公佈了。」
楊玉瑤聽到這句話,下意識的審視盧奐,因爲她也是剛剛纔得到消息,不比盧奐早多少。
人,是楊釗殺的,整個事情的過程,她都一清二楚,而且,她甚至從貴妃那裡打聽到了,聖人究竟是從何處知曉薛王妃與魏珏的姦情。
盧奐也是個二百五,要麼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他以爲楊三娘跟李瑁是一夥的,於是這樣的秘辛也敢講出來。
李瑁嘆息一聲:
「自作孽,沒有這個把柄,誰也不能將他怎麼樣,終究還是他自己犯錯了3
這一句話,瞬間提醒到盧奐,盧奐餘光各自警了一眼楊玉瑤和蓋擎,趕忙改口道:
「確實是他活該,我也是剛剛聽說的,他竟然能做出那種大逆不道之事。」
「你聽誰說的?什麼事情啊?跟我講講啊,」楊玉瑤笑道。
盧奐聽到這話,頓時嚇得不輕,大意了,我特麼以爲你是自己人呢。
李瑁聽到這話,頓時皺眉:
「你要是再這麼說話,今後別來找我。」
楊玉瑤掩嘴一笑,挪了挪屁股,重新坐好後,悄聲道:
「這件事,大家都要裝作不知道,也不要私下胡亂猜測議論,過去了就讓它過去。」
說罷,楊玉瑤看向盧奐:
「國寶郎勿驚,我可不是多舌婦,還是值得國寶郎信賴的,你今後自會明白。」
盧奐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百密一疏啊,人是楊釗護送出去的,此婦參與的可能性非常大,但人家肯定不是元兇,真正的元兇,是將這件事捅到聖人那裡的那個人。
盧奐會查到的,他一定會揪出這個人,給自己的好友報仇。
「你們說,韋堅會不會私下去見王忠嗣?」蓋擎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因爲他發現韋堅似乎心滿意足的離開了王忠嗣的席位。
既然要聯絡王忠嗣,宮宴上肯定是不合適的。
盧奐頓時幫腔道:「他沒有那個膽子,韋堅立場微妙,絕不敢在這個時候與王忠嗣私下見面。」
他這話,是說給楊玉瑤聽的,實際上,盧奐一直都認爲韋堅膽大包天。
而王忠嗣,明擺着是聖人的絕對心腹,無論太子還是隋王,在當下這種緊張局勢,誰都不能與其私下接觸,你想幹什麼?拉攏手握兵權的聖人心腹?造反啊?
楊玉瑤一眯,一臉狐疑的望向遠處韋堅的背影,隨後轉身給李瑁使了一個待會見的眼神,便離開了。